“你要記住,不要被那些外物迷住了心神。”文昌平鄭重其事的囑咐道。
“弟子明白。師傅您放心便是,我不會和他們多做接觸的。”方亦儒保證道。
“你師公也不知道去了哪裡遊歷,等他回來見到你,一定會很欣慰的。”文昌平話鋒一轉,含笑說道。
方亦儒微微有些不自在,他們這一支一脈相承的儒雅,他算是另類了,師公若是看見他,不生氣纔怪,怎麼會欣慰?師傅這是在安慰他嗎?
彷彿看透了徒弟的心思,文昌平輕笑出聲,“呵呵,你師公會喜歡你的,你的性子像極了他。”
方亦儒驚訝的擡頭,顯然是沒有想到師傅會如此形容師公,誰不知道他們這一脈的“傳承”,跟一個模子刻出來一般。
“說到底,咱們約束自己,也不過是爲了修習那套功法,誰又能在收徒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的弟子是不是那樣儒雅君子的性子呢?”文昌平眼中含笑。想他原來也不是這般“溫吞”,脾氣火爆的,直叫師傅跳腳。
還真懷念從前的日子,不知道師傅現今怎麼樣了?私下裡是不是還如以前那般“口出惡言”。
方亦儒深以爲然,他一直覺得師門的這項要求很沒有道理,只要能練好那功法,到底是什麼性子,有什麼關係。
“師傅,莫顏她……”方亦儒躊躇半天,喃喃的開口。
文昌平揮了揮手,微微眯着眼睛,看着面前有些忐忑的徒弟心中好笑,也只有那個丫頭能治住他,他有多久沒看到亦儒這孩子如此神情了。“我都知道了,你想怎麼做就去做吧,師傅會站在你這一邊的。”
他們身份的特殊,也只有每任多寶宗的宗主知道,但來到這水藍大陸,三派合一,知道的人就多了起來,也沒什麼不能見人的,大大方方的承認,說話倒是多了些分量。
實際上,他們只是掛在隱仙派的名下,自有傳承。
“謝謝師傅。”方亦儒眉眼都是笑意,莫顏一直在羽化城裡,消息閉塞。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他卻有渠道知道的一清二楚。她不出去還好,事情過去很久,已經少有人提及,但只要一出現,便會有那衛道的好事者站出來說教。
最壞的結果他已經預想到,隱仙派的態度至關重要,有了師傅在中間穿針,想也不會太嚴重。
畢竟有錯的並不是莫顏,相反,她還是最直接的受害者。
他知道她在着手煉製造化丹,也不知道成了沒有,那姓高的老頭,答應他會將那些靈獸內丹賣個“合理”的價錢,這“合理”,希望價錢不會太高才好。
他知道,她手裡的靈石,恐怕已經所剩無幾了。
這羽化城的物價,可不是一般的高。
“你是如何想的?”司守衝進容白羽的住處,無視門前的結界,手中握着的飛劍還沒有收起。就這樣興師問罪闖了進來。
容白羽正在房中打坐,半晌才收功睜眼,眼中的精光一閃而逝,又掛起經年不變的溫和笑容。“司師弟這是做什麼?”
“你要娶她?”司守直來直去,板着一張俊臉,冷冷的注視着面前盤坐着一臉笑意的男子。
“師命不可違。”容白羽沉默許久,緩緩說道。
司守只覺得胸口憋悶的很,一團怒氣控制不住想要爆發出來。
師命?他還真從來不知道眼前這個人這樣尊師重道,連自己的終身大事,都能聽從師命!
真是笑話,當他是三歲孩童不成?這種理由,誰信?
哪怕是他說個別的理由,即便是變心了,喜歡上別人,他也不會如此氣憤。
“好個師命不可違,容白羽,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不止薄情寡性,還敢做不敢當!
司守怒火中燒,臉上的神情卻又冷了幾分,劍尖不知何時已經對準那人,兩個人之間的硝煙被點燃,一觸即發。
“這是在做什麼?”付寧寧沉聲走進來,壯碩的身材還有些舊日的影子,卻不復渾圓,臉上的表情終於能夠看清,有些隱隱的怒氣。
容白羽起身行禮,動作行雲流水,瀟灑之極,“師傅!”
司守死死的看着他。手中的飛劍沒有落下,更沒有回頭,一如之前。
付寧寧微微皺眉,卻沒有追究司守此時的不妥舉動,對容白羽說道:“日子定在三月後,地點在咱們隱仙山,一切事宜你都無需操心,自有爲師爲你安排妥當。”他語氣輕緩,看向容白羽的目光中,多了外露的滿意。
果然是他最看重的弟子,這“取捨”二字的真髓,已知其中三味。
“但憑師父做主。”容白羽躬身一禮,忽略旁邊司守恨不得砍殺了他的眼神,淡淡的說道。
“哈哈,白羽放心便是,爲師一定辦的熱鬧隆重,讓你滿意。”他笑眯眯的說道,“司守,你師兄的好日子就要到了,最近就不要亂走了,與爲師一起幫忙置辦準備。”說完轉身離去。
司守咬緊牙關,一動沒動。
付寧寧突然駐足,頭都沒有回。沉聲說道:“還不快過來!”
雖然沒有點名,但在場的人,都知道他是在叫誰。
付寧寧也不是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裡,得知司守怒氣衝衝的尋到這邊來,便心知他們師兄弟二人會有爭執,此時的隱仙派可不是幾年前的隱仙派,一舉一動都備受關注,尤其是即將與無爲宗首席大弟子鬱襲香雙修的容白羽,要是傳出與師弟不合的傳言,丟的可不止他一人的臉,連帶着整個隱仙派都會被人恥笑。
司守最終還是走了。走之前他深深的看了眼容白羽,眼中盡是譏諷。
他本就不是話多的人,此時更是知道多說無益,事已至此,容白羽和鬱襲香的婚事不容更改,這不僅僅是兩個人之間和結合,更是隱仙派和無爲宗之間的聯姻,不然付寧寧也不會出現在這裡,及時制止他。
而他自己,還真說不清楚,是該生氣還是該高興。
竊喜,確實是有的吧。
司守目光迷離的擡頭望天,身後便是莫顏開闢出的山洞洞府,潮汐一遍遍的洗刷着沙灘,極有規律的呼嘯而來,又依依不捨的退去,周而復始。
月光下,如玉般清冷的俊秀青年,籠罩在一團朦朧中,畫面定格在那裡,透着幾分蕭索。
莫顏留下的精血還沒有消散,她人還活着,卻鳥無音訊。
莫顏,你究竟人在哪裡?
可知道你的容師兄,就要結婚,而新娘,卻不是你……
“二妹,你知道小顏去了哪裡嗎?”安玉婷再次出現在李茹馨面前,焦急的問道。
李茹馨目光閃了閃,輕聲說道:“小顏走的時候並沒有說要去哪裡,只是說讓我們不用爲她擔心,隱仙派那裡保存的本命精血也沒有出問題,想來,她是沒有危險的。”
她動作輕柔的倒了杯茶,往安玉婷那邊推了推,“大姐,先坐下吧。看你着急的,小顏不會有事。”
安玉婷氣急敗壞的坐下,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沒滋沒味的,根本沒有心情分辨自己剛剛飲下的什麼茶。“我怎麼能不急,隱仙派和無爲宗兩派弟子聯姻你可知道?”
“不是一直在傳嗎。”李茹馨淡淡的說道,沿着白瓷的杯子抿了一小口,從容不迫。
她怎麼會不知道,她還知道兩派即將雙修的兩個人是誰。
“三個月後,在隱仙山,鬱襲香要嫁的人是容白羽。”安玉婷重重的將茶杯放下,面色不虞。
“這不是好事嗎?”李茹馨神色不變,淺笑着,扶着茶壺又將安玉婷面前的茶杯蓄滿。“咱們應該想想送什麼禮物過去,纔不會失禮。”她話中意有所指。
安玉婷沉思不語,李茹馨也不打擾她的思緒,自顧自的品起茶來,微微眯起的眼睛,不時漾起一波*水潤的瑩光。
“你說的對,咱們是該準備一份厚禮,去恭喜纔是。”安玉婷冷笑連連。
“其實,”李茹馨柔聲輕嘆,“對小顏來說,這也是一件好事。依着她的性子,是決計不會先提出分手的。現在看清,總比以後傷心要強上許多。”
“呵,沒想到容白羽是這樣的人……”安玉婷的面容被茶杯中升起的嫋嫋白煙遮住,清冷的語氣中夾雜着淡淡的嘲諷,“首席大弟子而已,還不是宗主,攀不攀得上這個高枝,還不好說呢!”
李茹馨柔柔一笑,“早就看出他是個有野心的,只是不知道,若是鬱襲香不在其位,他會不會也像拋棄小顏一樣,拋棄她呢?!”
兩個女子相視一笑,各自思量開來。
首席大弟子不意味着可以安枕無憂,曾經,出過幾次更換人選的事,不過次數不多罷了,但只要有,就代表着變數,代表着可能……
無爲宗現任的宗主即位不足百年,鬱襲香現在未來宗主的位置形同虛設,哪怕是一點點的錯漏,都會讓她萬劫不復,這也是她想要和容白羽雙修的原因之一吧。
隱仙派這幾年的崛起勢不可擋,付寧寧功不可沒,而他的幾個徒弟中,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誰是他最看重之人,何況,容白羽其人本身,完美的無可挑剔!
李茹馨嘴角勾起一抹輕笑,這世上哪有那麼完美的人,不過是給自己勾畫了一張完美的面具罷了!
天的更新,欠的我都記着,會補會補~!)。
更多到,地址ο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