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型螳螂,高逾兩丈,揮舞着如鍘刀般的雙臂,無視身上暴起的術法靈光,無情的收割着一衆煉氣期修士的性命。
所到之處,殘屍遍野,很是血腥。
天機門弟子的魔偶已經慷慨就義了一大半,只剩下幾具,不是少了胳膊就是少了腿,苦苦支撐着,那慘樣,見者心酸。
雪顏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面,儘管這些天已經看了很多,麻木的心依舊被觸動,生出一股叫做憤怒的情緒。
雙手中多了一冰一火兩隻**,雙雙呼嘯而去。
火輪準確的擊中巨型螳螂的頭部,火花四濺,它的動作一滯,惱怒的用晃了晃頭,顯然對這灼燒的痛感十分不感冒。
冰輪夾雜着凜冽的寒氣逼近,利落的將螳螂巨大的前臂削斷,傷口整齊的很,一滴血都不見。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巨型螳螂憤怒不已,再不管那些如螻蟻一般等待他“收割”性命的人類,飽含怒意的目光對準剛剛趕至的雪顏。
這是一隻鐵臂螳螂,很明顯實力不錯,看樣子已經臨近化形的邊緣,身上的蟲殼烏光錚亮,防禦力很不弱的樣子,不然之前那些煉氣期弟子大把大把的符咒也不會無效。
雪顏突然而至,一出手就將削掉了鐵臂螳螂的一直前臂,看似輕鬆,實際上,兩隻**的配合時間與力道,事先都經過一番揣摩,當然,也和鐵臂螳螂的大意不無關係。
墨墨興奮的從挎包中跳出來,身形驟然變大,氣勢放出來,對面的鐵臂螳螂立時將目光轉移了目標,謹慎的盯着它,如臨大敵。
雪顏收回冰火雙輪,快速了吞了一顆復靈丹。
保持最好的狀態,才能更好的應付沒日沒夜的連番大戰,剛剛那一擊,她用了七成力,消耗不可謂不小,若不是仗着冰輪鋒利尖銳的特性,要斬斷鐵臂螳螂的一臂還真不容易,即便那是斬斷的部位正在關節處,相對錶殼要脆弱一些。
“你們傷勢如何?”雪顏問道,單手握着兩隻**,紅白兩色靈光氣勢如虹,讓下面的一衆低階修士敬仰不已。
“多謝雪顏祖師,弟子等都是輕傷,休息片刻便能繼續戰鬥。”一個天機門的弟子恭聲答道,他身上的衣服有幾處破損,最嚴重的是從左肩膀斜着劃下來的一道長長的口子,裡面的皮肉翻出來,只做了很簡單的處理,鮮血染紅了前襟。
雪顏點點頭,掃了一眼衆人,很顯然這是一隊以天機門和長青派爲主的煉氣期修士,也是最常見的組合,天機門的魔偶開道主防禦,一衆人配合着以符咒或御使飛劍攻擊,安全有效。
“都小心些,如果不敵就馬上後撤,剛纔那種情況,我不希望再看到。”她淡淡的說道。
“弟子明白。”衆人異口同聲。
人都是有血性的,尤其是看到周圍生死與共,共同作戰的戰友死在自己面前,再冷靜的人都會激發一種叫做“熱血”的東西,他們無法忍受同伴被鐵臂螳螂像收麥子一樣被削的七零八落。
所以,無法與鐵臂螳螂抗衡的他們本應該撤走,卻沒有那麼做,而是紅了眼睛,拼命的衝上去,若不是他們修爲不夠,無法控制自身的靈氣用以自爆,雪顏毫不懷疑他們會選擇用這種極端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天明之後,回駐地休整一天,會有人暫時接替你們。”雪顏掃了一眼地上的殘破魔偶,微微蹙眉說道。
“弟子遵命。”他們的臉上沒有喜悅,只有無言的沉重。
這場戰役中,沒有閒人,每個隊伍都有各自的職司,他們休整的這一天,意味着其他隊伍要幫他們分擔負責區域的清理任務。
雪顏沒有時間關心他們的想法,手中多了一隻玉簡,對着說了幾句,往空中一拋,玉簡消失不見。
“墨墨”她皺眉輕呼。
時間對她來說何其重要,每時每刻,天機門都有弟子在死亡,煉氣期和築基期最多,同她一樣的化神期,甚至修爲更高的也不是沒有,她昨日纔在他人口中聽說,長青派的虛懷長老,在大戰中不幸隕落。
印象中,虛懷長老是個道貌岸然的牛鼻子,心中極有盤算,但爲人還好,長青派中,就數他和天機門的人打交道最多,沒想到他……
心中喟嘆,生命,一向脆弱的可怕
墨墨心知她不耐煩,一直與單臂的鐵臂螳螂近身搏鬥的它,突然張嘴,碗口粗細的冰刺驟然射出,距離如此之近,鐵臂螳螂冷不防,被刺中眼睛,連連後退,墨墨縱身跳起,轟然下壓。
以泰山壓頂之勢,從鐵臂螳螂頭頂壓下。
“轟”聲音震耳欲聾,地面一陣晃動,塵土飛揚之後,墨墨被一陣藍色的靈光包裹,快速的控制水流沖刷自己的身體,這才變下跳回雪顏身側的挎包中,露出腦袋,豆子般的眼睛眨啊眨的。
雪顏隨手一揮,地面壓扁的鐵臂螳螂,連同最先切下來的那隻刀臂,被她收走,一個閃身,整個人消失不見。
留下的衆人開始打掃戰場,天機門的人有將門下弟子屍首帶回的規矩,這是衆所周知的,長青派和天機門交往愈深,也開始學習發揚這種習慣。
這樣的作戰小隊還有很多,他們負責清理鋪天蓋地的靈蟲攻勢。
和靈蟲相比,人類修士的數量太少了,只能下死命令,劃分若干區域,進行清剿。
煉氣期,纔剛剛踏入修煉的門檻而已,戰鬥力可想而知,可這種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候,也顧不得許多了,天機門下,只要有一戰之力的,全被派了出來,每個弟子都分到若干符籙和一些低級的療傷藥,能不能活下去,就看個人命數了。
這場與靈獸之間的戰役,天機門全派投入,勝,始源星上再無門派可與天機門爭鋒;敗,不說滅門,也會被打殘,也許天機門就此消逝在歷史的長河中也說不定。
對天機門來說,這是一個契機,一個發展的契機,富貴險中求,世上沒有不勞而獲,想要被人認可,就要毫不吝嗇的展示出自己的強大。
若說之前的遷宗大典,天機門更多出示的是財力,那這一次,靈獸將槍口對準黑海,就真是顯露實力的時候了
檢驗硬件的時刻——到了
很多人都以爲天機門是在靈蟲壓境之前才收到消息,殊不知,通過各種蛛絲馬跡,他們早就確定了靈獸大軍的動向,知道他們的目的地是黑海之中的天機門駐地。
而廣邀各派助拳,也可以理解爲,讓他們充當此次天機門力敵靈獸的見證。
長青派的表現,倒是讓雪顏刮目相看,徹底的站到了天機門這邊,將煉氣期的弟子也派出來就是明證,看來,他們是鐵了心要和天機門抱成團了。
用師傅的話說,那幫牛鼻子道士還真有眼光。
天機門對這次戰役很有信心,他們需要這一場戰鬥,重新樹立天機門的強大形象。
雪顏突然想到一句話,成功的道路上鋪滿荊棘和鮮血。
荊棘是沒看到,鮮血,絕對流了不少。
她能理解宗主和師傅他們的做法,靠別人取得的勝利不是真正的勝利,但只靠天機門自身加上戰鬥力並不算強的長青派,天機門折損的弟子人數,每天都在攀增。
從心裡上,她卻很難接受這些弟子的隕落。
爲了顧全大局,爲了整個宗門的利益,她只能遵從,也無力反對,能做的,大概只有盡力“搶險”,在自己的職責範圍內,救下更多的人,帶回他們的屍首,決不能讓他們死在外面,充當靈獸果腹的食物。
還有就是……將這些敢於來犯的靈獸一一斬殺,絕不留手
以她的實力,化形以後的妖獸,她都無法應付,但是有了梅枝和墨墨幫手,三打一,甚至加上白芷、綠喬,冰瑕和火舞,五打一,七打一,還是很有勝算的。
當然,這是指單打獨鬥,數量超過一,她就只能跑了。
大戰至今,她也只是遇到過一隻妖獸而已,是一隻六尾天狐,化成人形的女子形象,那真是前凸後翹,美豔無雙的絕世尤物。
可惜她不是男子,沒什麼憐香惜玉的心思。
那六尾天狐實力不怎麼樣,但是產於迷心之術,放在旁人身上,倒真是難以應付,不過對戰的是雪顏,還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正對啊
她還是頭一次知道梅枝有無懼各種之術的天賦,那一手叫什麼來着?對,枯木逢春
嘖嘖,被木藤牢牢捆住的六尾天狐,先是被吸乾了全身精血,成了“枯木”,木藤之上再長出點點嬌豔的紅花,可不是“逢春”了嗎。
頭一回見到梅枝出手,她瞪圓了眼睛,張着嘴半天沒說出話,太給力了,太彪悍了
據梅枝說,那些紅花裡面全是六尾天狐的血,她回頭能“擠”出來給她,死了之後的六尾天狐,恢復成本體,一隻長了六根尾巴的火紅大狐狸,皮毛完整,內丹猶在,簡直是,簡直是,霸道啊
她無法相處準確的言詞來形容梅枝了,怎一個強字了得啊
“一半的人跟我走。”雪淺“聽”完玉簡中的命令,沉聲說道。
和她一隊的人並沒有異議,自動分成兩隊。
開始還會有人問雪淺理由、原因之類的,可這些天,這種情況一直持續發生,大家也就見怪不怪了。
要說起來,和雪淺分到一隊是倒黴了一些,雪顏祖師經常“關照”他們,除了負責的區域,還有兼顧其他隊伍。
但不得不承認,雪淺這個隊長很給力,那一手火系法術,大面積大殺傷,絕對是人形殺蟲利器
他們這支隊伍,人員折損是最少的,雪淺煉丹師的身份很讓大家得益,師門發下的丹藥,分攤到每個人頭上,塞牙縫都不夠,又何況是這種毫不停歇、高強度的戰鬥,沒有丹藥補充消耗,鐵打的人都受不住。
雪淺攜帶了大量的靈丹,當然,是收費的。
這也很公平不是,人家的靈丹也不是白來的,辛辛苦苦的煉製的,換了是他們,說不準還會就地提價之類的,因爲天機門之前的囤積,丹藥、符籙和法寶都大幅度漲價,而雪淺,厚道的以原價出售,這個舉動很得人心,那一點點多“幹活”的埋怨也就淡了不少。
再者,雪顏祖師現在可是化神期的修士。
化神期啊
絕對是他們仰望巴結的存在,交好她的弟子,這種機會,放在以前,那是絕對沒可能的啊,誰不知道這師徒兩個冷淡的要命,說的上話的,一隻手都數的過來。
“表姐,快來救命又一隻化形妖獸”雪碧的傳音玉簡破碎,完成了它的使命。
雪顏縱身一跳,冰輪靈動的貼在她腳下,校準方向,“嗖”的飛掠,隱隱有破空聲,風馳電掣般,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白色光影。
心中苦笑不已,這人,還真當她是無敵的了。
發現妖獸不與門內長輩聯繫,反倒與她傳音。
不過說起來,她倒是和妖獸有緣啊,那隻六尾天狐便是在雪碧所在隊伍負責的區域見到的,當時情況危急,雪碧一衆人都被六尾天狐迷住心神,成了任人宰殺的羔羊,那種情況下,她來不及通知其他人,只能自己上了。
當時心裡也很沒底,只想着能救幾個救幾個,縱然不敵,她脫身還是可以的。
法相初成,連帶着冰火雙珠同時化形的冰火**,不單單只是威力強悍,攻擊力強,飛行速度也驚人的很,她倒忘了向師傅請教這其中的緣故。
只曉得,元嬰手持的本命法寶,是可以化形成法相的武器,亦能充當本身作戰的法寶,可就像虛儀真人驚呼的那樣,其他人都是化神後,再將本命法寶煉化與法相使用,她倒好,一步搞定了……
靈狐一族戰鬥力本就不強,梅枝又剛好是剋制它的存在,若是其他妖獸……
大致瞭解了梅枝的戰鬥力,她對自己的能力極限有些知覺,按照妖獸對自己的實力劃分,分爲三階、九品。
三階,高、中、低是泛指沒有化形的靈獸,九品是對妖獸實力的劃分。
那隻六尾天狐,應該屬於一品,最低的那種,這是按照本身的戰鬥力而言。
但是它的天賦,使這個數值具有很大的波動性。
別說她一個化神期,就是實打實的煉虛期修士,甚至是煉虛後期,也不定能從那狐狸手中討得了好。
所以妖獸的品級並不能一概而論,而告知她這種分級方法的墨墨,其記憶多得自於古老的血脈傳承,源自上古時期,那是一個天才輩出,能人遍地的修仙時代,和現在相比,又有很大的出入。
不過總比什麼都不知道強,是以,墨墨的首要任務就是感應靈獸的“等級”,開了作弊器在身邊,果然無往不利。
那鐵臂螳螂不論是傷還是死都一點不冤,雪顏早早便知道了它的大致實力,高階而已,和她算是旗鼓相當,但是她能使用法寶武器,鐵臂螳螂赤手空拳不說,還沒有幫手,輸贏是一早註定的。
“嗷”一聲虎嘯,大地都在顫抖。
心中悚然一驚,希望別是她猜測的那樣。
等看到那妖獸的本體,雪顏緊抿了嘴脣,苦笑搖頭,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在地球上的獸中王者——虎,在靈獸中,一樣是強大的存在。
尤其面前這隻帶翅膀的,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嗜天飛虎
力大無窮兼皮糙肉厚,精通風系法術,肋生雙翼,空中和地面作戰兩頭不怵,試問這樣的妖獸,她能有多少信心與之戰鬥?
她的出現並沒有引起這隻嗜天飛虎的注意,或許在它眼中,她和麪前的這隊結丹期修士一樣,都是小蟲子一般的存在。
事實上,以他們的身型比較而言,說他們是小蟲子也沒什麼不妥。
雪碧看到她,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似的,目光中閃着喜悅的光。
雪顏白了她一眼,真當她是超人了,無所不能?
她雖是剛剛趕到,卻是能通過面前的景象,分析個大概,這隻嗜天飛虎更像是在玩貓追老鼠的遊戲,一個一個的弄死他們,過程很折磨,結果很殘暴。
以她的目力,能看到遠處散落的一灘灘血跡,還有來不及收掉的弟子屍首,胸口被利爪撕開,心臟和金丹都被吃掉,內臟裸露在外面。
胸口漲得發疼,強忍着心中的怒意,雪顏踢出腳下的冰輪,冰輪呼嘯着,飛速旋轉攻去,空中留下一道長長的冰晶,久久不化,嗜天飛虎以利爪相迎,凝固在空中的冰晶才破碎開來,散落了一地,星星點點的,在月光的照耀下,漂亮的炫目。
“咦?”先前未將來人放在心上的嗜天飛虎,驚訝於**的威力,多用了幾分力道,將之拍飛,將爪子放到嘴邊,用舌頭舔了舔,殷紅的血跡在純白的皮毛襯托下,很是顯眼。
(今天又停電了,憤恨啊~還是在晚上,一片漆黑,嚇得寶寶一直哭,總算停電時間不算太長,只有兩個小時,沒耽誤我的寫作大業,還好還好~謝謝菲常物語的打賞~O(∩_∩)O~還是那句,戰鬥不是我所長~大家原諒則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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