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侯府秘辛

蕭桐冷笑道:“好事我沒做過,缺德事更沒做過。你少往我頭上潑髒水!”

往她頭上潑髒水?大康有幾個人敢?俞謹白早已口渴,是以,開口前先給自己倒了杯茶,準備先潤潤喉,再好好跟蕭大侯爺算算賬。茶將入口時,眼瞅着蕭桐拿眼覷他,俞謹白便很識趣的將茶奉給蕭桐。

蕭桐這才接過來,一口氣喝了。她也是火燒火燎趕來的,這小兔崽子,就只顧着他自己口渴了。

俞謹白這才又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喝了,又道:“前些日子,馮家二房的嫡長子被一個娼妓耍了,此事應該沒誰比你老人家更清楚了吧?”

蕭桐臉色登時變了,拍案而起:“俞謹白,好啊,你敢查我?我前幾日就疑心又有人在查這事,我就說呢,誰這麼不開眼,敢查到我頭上來?你膽子到是不小!”

蕭桐轉眼看了一圈,伸手從長條案上的瓶裡抽了根野雞毛的撣子出來,指着俞謹白:“馮家的事,你插什麼手?找揍是不是?”

俞謹白並不怕她,看她如此,依舊是面無懼色。她要是以爲他跟她那三個兒子似的,見到她發火就腿軟,那肯定是不可能的,當下便反脣相譏道:“你不覺得這話應該是別人問你嗎?好歹你跟安國公也是有袍澤之誼的,這樣坑人家的弟弟,也真好意思。”

缺不缺德呀?!

當然,俞謹白也不傻,一邊說着,腳尖點地,坐着的交椅活像生了輪子似的,向後滑出幾尺遠,離蕭桐遠遠的。

“你有本事就離我近點!我保證不打你!”蕭桐手裡的雞毛撣子依舊指着俞謹白!

俞謹白自然不可能這時候還往她跟前湊,只是又道:“我對馮家的事,一丁點興趣也沒有。我在意的,是那個叫紅衣的姑娘!”

蕭桐愣住了,片刻後,才彷彿被雷劈了似的,厲聲問:“你說什麼?你看上那個叫紅衣的妓、女了?”雖然她瞧不上世人束縛女子的一堆臭規矩,但也不能接受俞謹白對一個妓、女上心。

俞謹白頓覺頭大,忙道:“這話若給我師父聽到,你兒子我的小命就沒了。那位紅衣姑娘,她如今已經快做我師孃了。”

蕭桐聞言,丟開了手裡的雞毛撣子,哈哈大笑起來,全然沒有半點貴婦風範:“你師父也有讓人套住的時候?我只是瞧着那女子生得好看,膽子大,人又機靈,又是新近纔來京裡掛牌,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便相中她了。熟知京中權貴人家的妓、女,誰敢去動他馮世興的侄子?”

縱然馮家二房三房已過得不成樣子,但到底也是安國公的弟弟。看安國公的面子,別人也得敬畏三分。

又想,怪不得那女子當初跟她叨叨什麼“早些年隨意慣了,可如今不同了,只賣藝不賣身,若是必須陪着上牀才能叫馮晟入套兒,我就寧可不掙這銀子”。

原來是心裡有人了。

俞謹白嘆了口氣:“難爲你們倆是怎麼看對眼的,你怎麼就找上她了?”

蕭桐並不答他,只是又問:“你師父和那個紅衣,到底怎麼回事?乖兒子,快跟娘說說。”只要不是俞謹白看上個娼、妓,鬧着要娶了去,別的人愛怎樣便怎樣,她只當新鮮故事聽。

俞謹白這才一五一十道:“師父常在外遊歷,他是怎麼結識的紅衣姑娘,我也不知。我只知那位紅衣姑娘和師父在一起後,便想着從良,再沒接客。誰知因爲個名分問題,鬧了些齟齬。大約師父覺得成親不成親的,沒什麼不同。紅衣卻非要個正室的名分不可,嫌師父沒那個意思,一氣之下就遠遠的走了。師父想着她往日說過的話,便尋思着,她要麼是南下黃山去遊玩了,要麼是北上來京裡看熱鬧了。師父去黃山尋人了,卻傳信叫我進京找人。”

起初師父還不肯說那位紅衣姑娘與他老人家到底是何關係。只是怕做徒兒的找人不盡心,傳的信箋上,一次比一次催得急,一次比一次將事態描述得更嚴重,害得他也跟着一驚一乍的。

直到今兒個在楊家果園,他又收到一隻灰哥傳書,師父說大約已知道人在哪裡了,他自去找了,末了,竟是通知他婚期的。還委婉的說了與紅衣的關係,和她出走的原因。

人還沒見着,婚期先定好了,也真是會自作主張啊。俞謹白心說,別這婚期不和人家姑娘的心意,又把人給氣跑了纔好。

倒是他查紅衣在京中的行蹤,一來二去,反倒叫他查出蕭桐幹得這麼一件齷齪事。

說來說去,他忙成這樣還是怪蕭桐。若是蕭桐不找紅衣給馮晟下套,紅衣便會一直在京掛牌接客,哪裡需要遠遁?他這幾日也不會如此辛苦了。

蕭桐聽完了故事,重新坐回榻上,又涼涼道:“我都說多少次了,少跟你師父來往吧。現如今人家有了美嬌娘相伴,更用不着你這徒弟了。”

“你是在教唆我欺師滅祖麼?你現在厭煩我師父了?怎地也不想想,師父當初爲何千里迢迢從西川來白龍鎮向我傳藝?”俞謹白問。

蕭桐沒話說了。

“好端端的,你爲何跟馮家過不去?”俞謹白又問。

蕭桐美目一瞪,蠻不講理道:“誰跟馮家過不去了?我只是瞧着馮家二房三房那兩個臭娘們兒不順眼。三房的別讓我逮到,不然也有他們好看的。馮家二房那個臭婆娘,竟敢那般對蘭馨說話。”

蘭馨的全名是溫蘭馨。

溫蘭馨者,安國公夫人是也。

可是眼前這堂堂忠烈侯、鎮南侯夫人,說話越來越粗獷豪放算怎麼回事?

蕭桐看俞謹白一臉目瞪口呆的模樣,也覺得自己方纔太粗獷奔放了些。好歹也該拿些做長輩的樣子出來不是?於是輕咳一聲,又道:“那馮二太太和馮三太太,早先對蘭馨還多有巴結,總巴望着人家過繼嗣子。現如今估計是巴結得不耐煩了,總疑心是蘭馨給馮公爺吹枕頭風,馮公爺這才遲遲不肯過繼嗣子。是以,妯娌見面,那話是一日難聽過一日。估計是料想着,無論她們怎麼排揎大嫂,安國公還是要從侄子裡選個人過繼。”

曖,她也不是故意要爆粗口的麼。可是一到了這別院裡,就忍不住狂態大發。畢竟一回了京,就要顧及一下她男人的面子,好歹也要端端貴婦的架子。是以,她難得才放鬆一次。

不過也不好放鬆太過,以免在京裡也說順了口。

活得這般辛苦,都怪那個方天德。她當初爲什麼要嫁給他,又跟着他回京呀,真是糊塗一時,辛苦一世啊!

蕭桐又開始懷念起在西川的好日子來。在那裡她就是個土皇帝,想怎樣就怎樣。哎,不過現如今她就算再回西川,也做不了土皇帝了,只能做個土太后,土太上皇什麼的。土皇帝已經換蕭齊做了。

如此想着,蕭桐又生起鎮南侯的氣來。這傢伙私下裡向她求親不成,就想法子讓皇帝下旨賜婚,事後還說什麼,她家裡長輩都去了,沒人給她做主,乾脆找這世上最有面子的人來幫她做主。其實說到底,根本就是完全把她的拒絕當放屁!

都是他,這才害她活得這麼憋屈。今兒個回去後就好好收拾他!

俞謹白並不是蕭桐肚子裡的蛔蟲,自然也不知道她這片刻間的工夫,已經把念頭轉到回家收拾夫君上面去了。他開口,把蕭桐信馬由繮的思緒給拉了回來,問:“你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麼?人家溫夫人用你幫忙麼?”

蕭桐道:“自然是跟蘭馨打過招呼的,她同意了,本侯這才動手的。”一邊說着,又覺得這小子越來越混賬了。什麼叫狗拿耗子?竟然拿狗來比她?

溫夫人知道?那看來她們兩個就是狼狽爲奸了。俞謹白覺得這貴婦圈之間的互相傾軋委實可怕呀。他嘖嘖感嘆了兩聲,又感慨道:“想人家溫夫人,出身名門閨秀,出嫁後也是個端莊貴婦。只可惜交友不慎哪!那般端莊和氣的人,竟然叫你給勾引調唆的做出這等傷天害……”

察覺到蕭桐身上散發出的寒氣一圈勝似一圈,俞謹白很識趣的不再指責下去了。畢竟那馮二太太、馮三太太什麼的,也是蠢笨了些。對長嫂不敬也罷了,都不想想得罪蕭桐的下場麼?更何況惹了溫夫人不快,難道就能讓安國公過繼她們的兒子了麼?一家人不好好相處,成日裡互相掐架,有意思不成?

他又問道:“安國公又不是個庸才。有人敢動他的侄子,他總該查查是誰幹得吧?”雖然馮世興不喜歡侄子,可別人欺負他侄子,不就是打他的臉麼?”

“他是查了,那又如何?”

“憑他的能耐,不至於查不到吧?”

蕭桐道:“他是查到了,那又如何?還不是連個屁也不敢放。”

俞謹白沒話說了。蕭桐能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出這樣的話,他還能說什麼。

蕭桐又道:“說來說去,還是爲立嗣鬧得。馮世興那個混賬早有主意,但就是不讓蘭馨放出風去,跟蘭馨有什麼干係?反正呢,肯定是輪不到二房三房那幾個不成器的。馮世興想從族裡的晚輩中挑一個好的出來,又怕早早放出風去,反惹得子侄們再勾心鬥角起來。這些年,他一直冷眼看着,哪個好哪個不好,他心裡頭門兒清。蘭馨什麼都知道,又什麼都不能說,還要被妯娌拿話作踐。說來說去都怪你們男人。偏那些眼皮子淺見識又短的蠢女人,慣會難爲女人,把什麼事都算到女人頭上去。”

馮世興在蕭桐嘴裡都成混賬了!俞謹白暗暗朝蕭桐翻個白眼。這麼囂張的女人委實少見。估計全天下也就這一個了。本來女侯自古也就她一個!

眼看蕭桐一串話說下來,又是口乾舌燥的模樣,俞謹白很識趣的又奉上一杯茶。蕭桐接過來,一口氣喝完,這才滿意了些,又道:“我看你這麼活蹦亂跳的,兔子都沒你能跑,想來那點小傷對你不算什麼。本來還打算叫好好休養一段時日的。”

不是叫他閉門思過的嗎?俞謹白摸摸鼻子,沒吭聲。聽這意思,她下面還有別的話。

果然,蕭桐正色道:“既你已無大礙了,去幫我辦件事吧。齊兒着人給我送來一份大禮,但不是從西川來的,一路上也未打着他的旗號。保不齊有哪個不開眼的小賊會去染指。那東西貴重自不必說,還十分緊要。萬一路上丟了,可就不妙了。你去六茫山接應一下。記着,二十八之前,帶着東西趕來見我。”

俞謹白纔不樂意去。六茫山那麼遠,那一帶又是山匪出沒之地。他這一去要好些日子,緊趕慢趕估計也就正好在二十八那天趕回來。這可不是什麼輕省活計。

但是看蕭桐神色凝重,他到底沒敢說個不字。只是問:“我若是二十八之前趕不回來呢?”

蕭桐想了想,道:“叫你二十八之前趕回來,是因我那日有事要出遠門。要實在不能在那之前趕回來,你二十八那日追上我也成。”

俞謹白問:“乾孃去哪裡?”

蕭桐便道:“帶着你那幾個不成器的兄弟去安定府,給他們太姑母拜壽。你乾爹實在走不開,只能讓我去了。以前不去,還可以說是在孝期,這回推不掉了。”

三年孝期,實則也就是二十七個月。

兩年零三個月,一眨眼就過去了。

蕭桐感慨,自己的好日子算是到頭了。以前不樂意見誰,還可以在孝期爲由推脫掉,不走動便是。現在是不能了。不過此行叫她安慰的是,她並不討厭孩子們的太姑姑。

“那東西是要做壽禮的麼?若是去安定府,自然是走水路,順着運河下去甚是方便。我怎麼追得上?”

“我此行不走水路,我還偏走陸路。你安心給我辦差就是。事情做好了,少不了你的好處。”

好處?俞謹白道:“什麼樣的好處?叫阿四阿五哪來的回哪去,算不算好處?”

“瞧你那點出息”蕭桐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揮手催他走,“快些上路,別趕不回來。”又遠遠拋給他一幅卷軸,“裡頭是押送寶貝的幾個人的畫像,拿着我給你的玉符去聯絡。”

俞謹白將卷軸收好,忽又笑道:“乾孃放心,二十八那日我定要趕回來的。”

眼看着俞謹白推門出去,外頭已全黑了。

饒是他已經如此盡心做事了。在外頭奔波勞碌一場,纔回來,氣都還沒喘平,就又去替她辦差了,蕭桐還是心生不滿。

這個臭小子,早晚有一天得被她帶到人前見面。可他總是這麼混不吝,終究也不是個辦法。規矩這東西雖然很煩,但有時候還得講講的不是?比如在她跟前的時候。

想她的三個兒子,也沒有哪個敢像俞謹白這般的。她不開口叫他們坐,他們只敢站着,更別提自己搬把椅子坐她對面了。

還有他成日裡跟她說的那些話,真是要多放肆有多放肆。連蕭齊都不敢跟她這麼說話!

京中那些貴婦,稍稍沒出息些的,見了她就雙腿打哆嗦,嘴皮子都不利索了。

哪有像俞謹白這樣張狂的?真是太不懂禮數了。

在她跟前這樣也算了,若是在別人面前也這樣,鬧了笑話怎麼辦?想她堂堂忠烈侯,時不時還得在各種規矩面前低低頭。俞謹白這個黃毛小子憑什麼過得這麼囂張?

她得給他請個教養嬤嬤,教教他規矩纔好。也不用把他教成個大家閨秀,可是也得學學各種禮節,將來且有得是大場面需要他應付呢。

當然,如果俞謹白的表現總是不能令她滿意,她不介意讓教養嬤嬤按照大家閨秀的規矩來約束他。

想想俞謹白若是被這麼調、教,那也怪有趣的。

很好,就這麼辦。

蕭桐款款起身,準備先回去收拾方天德,再給俞謹白物色個教養嬤嬤。

第211章 商議第146章 怒吼第133章 遭戲弄雁回懲頑兄第81章 楊家女初會狠羅娘第120章 焦師孃求親聘兒婦第107章 崔姨媽細說楊家女第243章 遇難第81章 楊家女初會狠羅娘第111章 崔姨娘奪門救表姨第75章 桃花朵朵開(上)第306章 終章第237章 變故(三)第179章 夜會第126章 多情女思慕多情郎第155章 演戲第59章 離婚案第290章 駙馬第285章 團聚第256章 前情第122章 故人不歸相思難解第261章 波折第259章 告狀第124章 京郊村建起女浴堂第237章 變故(三)第201章 誤會第4章 長兄長嫂第253章 歉意第141章 楊雁回巧遇穆振朝第187章 尷尬第95章 皇后崩萬民齊服喪第198章 明珠第217章 生日(下)第235章 變故第272章 恩愛第39章 舊園遇故交(下)第287章 計謀第10章 憂煩第115章 告忤逆楊鶯禍臨頭第201章 誤會第300章 在意第128章 犯小人太監進讒言第71章 好戲散場第6章 仇人的生活第188章 方家第131章 情公子邂逅俏佳人第207章 新書第6章 仇人的生活第300章 在意第212章 盯梢第138章 憂愛女閔氏急定親第234章 道別第204章 和好第273章 未歸第232章 廟會第125章 村婦妝出花浴堂第90章 生疑惑少俠查少女第300章 在意第118章 聞真相雁迴心不寧第155章 演戲第86章 爲懲惡雁回亦作惡第261章 波折第249章 探望第257章 告辭第20章 閨蜜的遭遇(上)第101章 小兒女大鬧元宵節(二)第61章 糗事第109章 各方插手劍拔弩張第224章 反目第83章 施巧計巧入公侯府第167章 轉折第135章 見仇人雁回急避劫第231章 約會第112章 三姐生恨大義滅親第65章 心有牽掛第214章 報復第303章 報信第272章 恩愛第127章 忠烈侯痛打惡宮人第35章 負荊請罪第104章 秦衙內幫瞞縱火案第178章 託付第156章 賢婦第306章 終章第141章 楊雁回巧遇穆振朝第202章 露陷第217章 生日(下)第236章 變故(二)第228章 昭雪第23章 蕙質蘭心第138章 憂愛女閔氏急定親第204章 和好第247章 哀痛第281章 少年第264章 清淨第23章 蕙質蘭心第275章 斷義第252章 詭計第291章 紛亂第75章 桃花朵朵開(上)第166章 痛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