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的生活
自從大伯一家上門鬧過一場後,楊家的生活再次趨於平靜。
楊雁回的身體越來越好,已經能下牀溜達兩圈了。這時候,崔媽媽又來看她。像上次那樣,閔氏又和崔媽媽在楊雁回的病榻前拉起了家常。楊雁回則安安靜靜靠在牀頭,似是聽得津津有味。
閔氏因楊岳家的事讓自家損失了一大筆銀錢,近來有些擔憂生計。崔媽媽一來,閔氏跟她客套幾句話後,便開始打探秦家的狀況———怎麼說秦家也是楊家的主顧。出了這檔子事,這生意還要不要繼續做下去,秦家總該有個話。
楊雁回白撿了個便宜,絲毫不用費心費力,便得以知曉蘇慧男如今的境況。
在秦明傑的努力下,秦芳和同胞妹妹秦蓉、秦菁,都被記在了秦莞的生母王氏名下,有了嫡女的名頭。年僅十四歲的秦芳,到底是順利嫁給了威遠侯霍志賢做填房。
因秦家沒有了嫡出的小姐,秦芳和秦蓉、秦菁就成了實際上的長女、次女、幼女和名義上的嫡女。既然長女秦芳高嫁,底下的幾個女兒,以後也更容易結門好親事。聽崔媽媽的意思,蘇慧南還想再攀兩門勳貴人家的親事。
楊雁迴心裡冷笑,秦芳能嫁入侯府,還是沾了秦莞的光。威遠侯府原本相中的就是秦莞。以霍家的權勢,怎麼可能娶個庶女做正頭太太?何況這個正頭太太還是侯夫人。
不過是秦莞被人污衊與戲子通姦,被秦家人逼死,霍、秦兩家又都不想斷了這門親,這才輪到秦芳飛上枝頭變鳳凰。這個蘇慧男,還真會癡心妄想!
崔媽媽如今是分外高興。她的女兒綠萍,早就在秦芳院裡當差,深得秦芳信任,是個二等丫頭。這次被秦芳挑中做了陪房丫頭進了侯府。對她們一家人來說,實在是天大的喜事。
閔氏還恭喜了表姐一番,說外甥女是個有福的,從秦府到侯府,這也算得上是“高升”了。
崔媽媽有意讓女兒將來做妾,好過一輩子爲奴爲婢,將來若是生下一兒半女,她的外孫子外孫女那也是侯府的半個主子了,再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家生子。
是以,聽了表妹的奉承話,崔媽媽擺擺手道:“什麼高升不高升的,不過是個丫頭,我們綠萍那可是一向恪守本分的,哪裡會進了侯府就忘了身份。只盼着二小姐看在她老實忠心的份上,能容下她,一直留在身邊纔好。”
楊雁回也恭喜了崔媽媽一番,又不解地問道:“表姨,我聽說那威遠侯霍志賢,原本是霍家次子,上頭還有個大哥。本來霍侯爺的大哥纔是威遠侯世子。只是霍家的老侯爺過世後,患病的世子尚未承襲爵位,便也去了。世子膝下只有一個女兒,所以才輪到霍志賢繼承爵位。現如今,霍家可還有一位世子夫人呢。那秦芳既是妾生的,嫁到侯府會不會給婆婆和嫂嫂欺凌?”
她忽然問出這番話,倒叫閔氏和崔媽媽怔了片刻。
楊雁回忙又道:“哦,姨媽別多想,我也是擔心綠萍姐姐,若是秦二小姐在侯府過得不好,那綠萍姐姐……”
楊雁回滿心巴望着崔媽媽能給出肯定答案。最好秦芳在威遠侯府過得生不如死纔好!
崔媽媽笑笑,道:“蘇姨娘說動老爺,將秦家二成的產業給我們二小姐做了陪嫁。秦家高祖那輩兒,可是做生意起家的,家底豐厚。論起錢財,比一般的官宦人家不知強了多少。再加上這些年來的打理,秦家的二成產業,得叫多少人眼紅!雖說二小姐是庶出,但嫁妝豐厚,何況侯府只是娶她做填房,也不算多丟面子。至於那威遠侯世子夫人,爹孃過世,兄長又不爭氣。沒了孃家做靠山,早已淪落到依附二房討生活的地步了,哪裡還敢欺負我們二小姐?”
楊雁迴心中失望,又呵呵笑道:“霍家肯娶秦家的二小姐,只怕多少也衝着那份極體面的嫁妝吧?”
崔媽媽爲人還算本分厚道,但有個很多她這年紀的人慣有的毛病——嘴碎。她倒也不輕易搬弄是非,只是如她這般的身份,極爲尷尬。平素無人隨意招惹她,說起來,到底也是禮部侍郎家的管事婆子,打狗也要看主人呢!
可說到底,她不過是個與主家簽了死契的奴婢。她和閔氏是表姐妹,閔氏卻是楊家的當家主母。楊家雖是小門小戶,卻也是耕讀傳家,比起她來,那身份是一個天一個地。
想來這位崔媽媽是將賣弄豪門世家的隱私,當做一種炫耀的資本了——看看,這種世家大族的事我都曉得,還一清二楚!當然了,崔媽媽還是謹記本分的,一些不能說的事,比如秦莞之死,是不會吐出來的。
崔媽媽這性子,正和楊雁回的心意,正好多打聽一些秦府的事。崔媽媽不願意說的那些,她在話裡下個套,引着她說出來也就是了。雖然她現在拿蘇慧男毫無辦法,甚至連秦家的門都不能隨意進,但至少她可以第一時間知道蘇慧男的倒黴事。
只聽崔媽媽又道:“主人家的心思,我們做下人的,可不好亂猜測。”
沒聽到想要的答案,楊雁回微微失落。看來到目前爲止,蘇慧男依然風光至極,絲毫沒有倒黴的跡象。不過接下來,她就從崔婆子那裡聽到了一個至少不算壞的消息。
先是閔氏說了一句:“那蘇姨娘倒也心疼女兒,單給小姐的嫁妝就是二成的家產!”
崔媽媽點頭道:“可不是。蘇姨娘還發話了,以後三小姐四小姐,都比照着二小姐的嫁妝來!”
閔氏吃驚道:“這麼說,只三位小姐的嫁妝就要送出大半家產了?秦府不是還有位年前才娶親的哥兒嗎?這……就算兒子願意,兒媳婦也願意麼?”
崔媽媽笑道:“自然是不肯的。大奶奶這些日子,沒少和蘇姨娘置氣,可置氣歸置氣,她一個進門不久的新媳婦,能有什麼法子?我們府裡內宅事情全憑蘇姨娘說了算,老爺和大爺向來不愛理,就連老太太都不大插手。蘇姨娘說了,好好打理家中產業,還能再掙回來,幾個小姑子嫁得好,對他們夫妻也有助益,以後再掙回來那是易如反掌。又是講道理又是發脾氣,將大奶奶的氣焰給打壓了下去。”
閔氏愈發吃驚:“聽你的意思,秦大人竟然也不出手管管麼?”
崔媽媽又笑道:“不是說了麼,秦大人寵愛妾室,何況嫁的又是自己女兒,爲的還是女兒能攀一門好親事,反過頭來幫助自己的兒子,那還能有什麼不願意的?”
楊雁回聞言,脣角揚起一個略帶譏諷的笑意。說起來倒也有趣極了。秦明傑是個文官,還是正三品的禮部侍郎。偏偏秦莞的庶出哥哥,也是秦明傑唯一的兒子秦英,一根筋的想參加武舉。
大康國武職多半由世蔭承襲,加上由行伍起家者,所以,武舉只是個補充形式。本朝武舉出人不多,身份也不及文科出身的進士。
秦明傑對培養兒子還是下了死力的,可是在認識到兒子實在沒長了念四書五經的腦子後,也只能嘗試讓兒子考武舉。所幸秦英熟讀兵法,說起兵法策略頭頭是道,弓馬也學得像模像樣,讓秦明傑還算有點安慰。
秦明傑不去結交清流文官,反而砸大價錢攀附權貴的原因之一,就是爲了給兒子鋪路。
到底父女一場,她心裡很清楚,秦明傑只看重兒子,女兒都是棋子罷了。別說讓女兒高嫁,即使讓女兒低嫁,他犧牲女兒換來兒子的前程,定然也是樂意的。
楊雁回忽又想起別的事。她又問崔媽媽:“對了,秦府前些日子不是還過世了一位大小姐嗎?聽說那位大小姐的生母陪送了豐厚嫁妝的,蘇姨娘對女兒那麼大方,莫不是將這嫁妝都分給自己的幾個姐兒了吧?”
閔氏奇怪地看了女兒一眼。往常表姐過來,雁回都不耐煩聽那些高門世家的陰私事,今日怎麼主動開口問了?
她哪裡曉得楊雁迴心裡在想些什麼。楊雁回很清楚,當初繼母葛氏亡故的時候,就爲這事兒鬧過一場。
秦明傑續絃時,還只是個從五品的中等品階官員,加之兒女雙全,又有得寵貴妾,所以葛氏門第不高,嫁妝單薄。偏偏葛家人過了那麼些年,也無甚出息,生計有些艱難。葛氏剛亡故不久,葛家就找上門來索要嫁妝。
蘇姨娘雖說對自己兒女大方,對外人可就小氣了,一直拖着不肯給。氣得葛家人聲言,要將此事宣揚出去。
也不知是誰將事情捅到了秦明傑那裡。秦明傑纔看不上那點小錢,倘若爲了這點小事被言官御史彈劾,毀了自己的官聲,那才叫得不償失。他平日雖然對蘇姨娘百般寵愛,到了這種時候卻一點也不含糊,將她大罵一頓,責令她快些將嫁妝退還葛家。蘇姨娘這才老實了。
這事之後,蘇姨娘每次途經老太太的院子時,兩眼都盯着正屋的大門直冒火。很明顯,蘇姨娘懷疑這件事是老太太捅到秦明傑那裡的。她本來欺負葛家門庭低,想連哄帶騙加威嚇,貪了那筆錢,料葛家也不敢怎樣,哪知道這老虔婆卻壞了自己的事!
事實上,秦莞也是這麼懷疑的。別看這位老太太從來不聲不響的,家中萬事不理,但也不是什麼好惹的主兒。老太太從來看不上蘇氏,卻也懶得將個妾當做對手,只偶爾纔會像貓捉老鼠一般,戲弄對方一把。
如今秦莞死了,蘇慧男定然會想法子吞了王氏的嫁妝。以葛氏的前車之鑑來看,蘇慧男是絕對幹得出這種事的。
事實上,蘇慧男早就打嫁妝的主意了。王氏身故不久,王家老太爺和老太太也歸西了。自此,王家人便好像忘了還有個秦莞,和秦家走動極少。舅母不理她死活,舅舅偶爾來一次,還到處都是蘇姨娘的人盯着,秦莞想訴苦都尋不到機會,只能眼睜睜看着蘇氏將那筆嫁妝一點點挪用了。
葛氏嫁入秦家後,雖說可憐她,待她甚好,卻也幫不上忙,無法幫她保住亡母的嫁妝。秦莞“死”去的時候,蘇氏早已將嫁妝挪用了大半。
話說回來,王家人再糊塗也不至於將那麼大一筆錢白白便宜了秦家。如今秦莞死了,也到了蘇慧男將這筆錢吐出來的時候了。楊雁回想到這裡,就覺得心裡有那麼些許痛快!
崔媽媽一聽這個就來勁兒,她也只有通過這種方式來尋找優越感,當下立刻唾沫橫飛:“雁回,你可是問到點子上了。還別說,真爲這事兒鬧了一場。亡故的王太太有位兄長,是兵科給事中。那王大人是個清高的主兒,根本不在乎那筆嫁妝。覺得人家好歹將外侄女養到十五歲,他偶爾去瞧一次,覺得吃穿住行樣樣都沒虧了大姐兒,比幾個庶出的好多了。所以,不要也就不要了!”
楊雁回暗暗嘆了口氣,這位王大舅,真真不食人間煙火。他自命清高,額不,根據王大舅對錢財的態度來看,那是真清高。可以說,王大舅目下無塵,不通庶務,也不會來事,這麼多年來,一直在六科給事中的位子上打轉轉,始終升不上去。
雖說六科給事中權力比較大,但卻只是正七品。當然,也有人從這個七品言官的位子一飛沖天,但永遠不會輪到王大舅的。
閔氏溫聲笑道:“若是各個都像王大人這般便好了,這天底下就沒有貪官了。”
楊雁回卻道:“可若是各個都這樣,連該要的也不要,豈不是要餓死家中妻兒?”
崔媽媽則道:“還是雁回說的有道理,不該要的錢咱不要,該要的錢哪能白便宜了別人?”
楊雁回忙問:“那王家人後來就沒有索要嫁妝了?”
崔媽媽越說越精神,將自己看到的和從蘇姨娘院裡小丫頭那打聽來的,統統倒了出來:“哪能呢?王大人雖然不喜歡黃白之物,他的太太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主兒。舅太太聽說自家老爺表示不要嫁妝,秦家還真就沒再提這事,於是拿着嫁妝單子,氣勢洶洶就上秦家來了。說話也不婉轉一些,直通通就挑明瞭來意。蘇姨娘笑臉迎了上去,不想那位舅太太卻白了她一眼,說怎麼找個妾來接待正經親戚?蘇姨娘的臉色當時就發黑了。”
楊雁回道:“這位王太太好直接的性子,可別吃了虧罷?”
蘇慧男十分擅長耍嘴皮子功夫,而且最擅長以柔克剛,越是王舅母那樣的,她越不怕。王舅母雖然說是原配的嫡親嫂子,可她蘇慧男的男人還是三品大員呢!
崔媽媽道:“當時在場的人,也都以爲舅太太會吃虧。這位舅太太是個急性子,而且脾氣火爆,說話做事,活像人家欠了她幾萬兩銀子似的。壓根不等蘇姨娘開口,便又對着蘇姨娘下命令了,‘趕快找個能做主的出來,我還急着走呢!趕緊將這事整明白!’”
這話說的,不像個七品官太太,倒有些像市井婦人。不過幸好,這位“市井婦人”是在理的,而且她男人還是個言官,一般官員等閒不敢招惹。
誰知蘇慧男偏生不知輕重,擺出一副高貴嫺雅,賢良淑德的模樣,開始了“以柔克剛”。雖然態度禮貌,但是所言內容就極其不要臉了,歸根結底不過是對着嫁妝單子斤斤計較。
什麼那幾大箱子綾羅綢緞,早給太太和姐兒做了衣裳,姐兒平時打賞下人也大方,布料、首飾賞得多,許多都沒了。陪嫁莊子早些年被太太賣了週轉,填補商鋪的虧空,後來手頭有了些小錢,卻也只夠買下幾十畝中田云云。況且是王大人先表示,嫁妝這點小錢不重要,別傷了和氣,兩家人的交情在就好。
話裡還隱隱帶着利誘——我男人是三品,你男人是七品,就當這嫁妝買個交情了。
楊雁回不由好笑,這個蘇慧男雖然精明,可一旦遇到錢財的事,就充分暴露了她的小家子氣。斂財的時候,什麼錢都敢拿,什麼人的錢都敢動,實在缺乏大局觀。
事情的結果是,蘇慧男笑着說了好半天,卻被王舅母一口打斷:“你一個妾,怎麼知道太太做的事?難不成我那小姑做事還得向你報備?好啊,你們秦家好厲害,打量別人都是瞎子,看不出這是寵妾滅妻呢?我讓你找個當家作主的出來,你卻在這裡和我說了半天話,感情你們秦家是讓小妾當家,還想貪了正經太太的嫁妝呢?”
蘇慧男知道這話的厲害,一臉的爲難:“舅太太,妾身雖然上不得檯面,可是老爺尚未續絃,家裡事情又多,我也只好勉爲其難幫老爺分憂解難了。我們老爺是正派人,怎麼也幹不出那等下做事,舅太太且先息怒,咱們將話說清楚便是。”
王太太不幹了,聲音越來越高,揮舞着的手指頭,恨不得直接戳到蘇氏腦門上:“鬧了半天,還是得讓你個妾來跟我算小姑的嫁妝不成?我王家丟不起這個人!成,我今兒也不算了。你轉告秦侍郎,小心明日被人彈劾!”一番話說下來,順便噴了蘇慧男一頭一臉的唾沫。
這位舅太太果然是將“市井婦人”的本色發揮到底了。一口一個妾的說蘇慧男,待吵鬧完了,還帶威脅的,這話的意思明擺着就是:如果你們不怎樣怎樣,我便怎樣怎樣。如果你們秦家不給我把嫁妝全吐出來,秦明傑就等着挨收拾吧。她男人可是言官!
蘇慧男骨子裡不過是個潑婦,而且是個心腸極其歹毒,表面極會僞裝的潑婦。對付潑婦是沒有道理可講的,只能比她更潑。很明顯,王舅母做到了!
就在這當口,下衙後的秦明傑急匆匆趕來了,當着滿屋子下人的面,一開口就將寵妾罵了一頓,讓她“滾回自己屋去,別在這裡丟人現眼,免得衝撞了舅太太。”
明眼人俱可瞧出來,這是早有人將裡面的紛爭通知了秦明傑,而且還是添油加醋的說,不然秦明傑不會發這麼大火,一點臉面都不給蘇慧男。
這一狀告得高明。在這種事上,蘇慧男可是有前科的。秦明傑也是深知自己這位偏房的———平時辦事處處妥帖,樣樣都合乎他的心意,獨獨在錢財一事上,時常犯糊塗。
秦明傑趁着舅太太還未出府,當場交割財產,這才發現,王氏的嫁妝早已空了大半。王舅母和她身後的丫鬟婆子看秦明傑的眼神,又是鄙夷又是不屑。王舅母說起話來,更恨不能只拿鼻孔出氣,一哼一哼的:“嗯,哼哼,我家小姑敗了不少嫁妝養婆家啊。哈,哼哼。”
秦明傑的官做得越大,就越好面子,如今丟了這麼大人,那神情可是精彩極了。他簡直恨不能將蘇慧男拉過來揍上一頓。這個不省心的婆娘!
秦明傑當即將少了的布料、衣物、首飾,全都換了更好更貴重的補上,至於田莊地畝,沒有被賣的直接返還,被賣掉的,他就忍痛割肉,用秦家在京郊置下的同樣大小的良田補上。最後還請出老太太,陪着舅太太去了一趟衙門,辦了一應手續,這纔算完。
饒是如此,王太太還是將這事宣揚了出去。如今京裡已有不少官宦人家知道了此事,大家茶餘飯後談起來,各個講得繪聲繪色。秦明傑爲這事,還是大大丟了面子。
楊雁回聽着這些事,心道,八成是老太太羅氏或者英大奶奶的傑作。雖然羅氏與秦明傑沒什麼母子情,但也不見得就樂意看見秦明傑被些許小事影響仕途。說到底,畢竟她的親兒子都相繼夭折了,名下只有這麼一個庶子。
當然了,也說不定老太太還真就不怕秦明傑遭殃,袖手旁觀此事。那麼另一個告蘇姨娘黑狀的人,就只剩英大奶奶了。英大奶奶定然不樂意公公被彈劾,那可是會影響自己丈夫的。
楊雁回眸中有了幾分笑意,如此看來,蘇慧男的婆婆和兒媳,都瞧她不順眼。好吧,她楊雁回沒那麼大度,放不下前世的仇恨,她就希望蘇慧男過不了安生日子!蘇慧男吐出了到嘴的錢財,捱了罵,還被當衆下了面子,她實在太開心了!
聊了許久後,崔媽媽這才告辭離去。楊雁回還柔聲道:“姨媽,以後常來呀。”態度十分之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