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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東不慌不忙地吃着牛排。
他遲到還真不是故意的，從學院出來天就黑了。
加上還得回酒店收拾一下，齊雲娜又找自己談了點事，再趕回來就遲到了。
沈雪華和沈建民打眼色，他就當沒看見，忙活了一天，這時候他是真餓了。
就在他低頭吃飯的時候，沈雪華不知道是不是和沈建民達成了協議，開口道：“李東，5億確實太多了。”
“森泰股份雖然表面上價值是有10億左右，可大家都是生意人，市值不代表實際價值。
更何況森泰集團有其特殊性，這些股份在你手中，你確定可以賣到這麼多錢？
當初遠方資金困難的時候，阿姨出售大部分沈氏集團的股份，換來5億現金，這5億資金是阿姨一輩子的積蓄。
茜茜說你急需用錢，阿姨沒有任何考慮，就將這筆錢轉到了遠方賬上。
你不用說百度股票，那是後來你自己非要送過來的，借錢的時候，阿姨連你面都沒見過，難道一點情分都沒？
現在沈氏需要森泰股份，幫我們度過難關。
你說要我們出資5億，這點合情合理，可沈氏現在真的拿不出這麼多錢。
如果不是真有困難，阿姨何必腆着臉非要找你要這筆股份？
……”
沈雪華不走強勢路線，反而開始煽情起來。
李東剛開始還有些發愣，過了一會卻是感覺渾身都要起雞皮疙瘩了。
牛啊！
老杜的媳婦真不一般！
自己以前還真小看這個女人了，就這審時度勢的功力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有些不自在地扭動了一下身體，儘管李東可以用很多理由去反駁，可這時候反駁倒是顯得自己小氣了。
直到沈雪華說完，李東連忙乾咳道：“阿姨，那個，你說的對。不過話說回來，這畢竟不是我的錢，是沈茜的錢。
沈茜之前說了，森泰股份給您了，她那5個億就算了了。
她什麼性格您也知道，她說不要，到時候就算我給她錢，她也不會要的。
所以我現在張口，不是爲了我自己。
要真爲了我自己，就憑阿姨當初無條件支持我，我一分錢不要都行……”
李東滔滔不絕地說着，對面的沈雪華和沈建民都滿臉無奈。
這傢伙煽情的功力也不弱，你談感情，他就談沈茜，鬧來鬧去又回到原點了。
至於這傢伙說的話，那是一個字都不能信。
什麼你自己的錢一分不要就行，既然不要，那你把沈雪華的5億還了啊！
懶得和他繼續掰扯這些，沈雪華看了一眼沈建民，沈建民皺了皺眉，最後輕輕點了點頭。
沈雪華微微鬆了口氣，也不聽李東煽情了，打斷道：“兩億！”
“阿姨，您這是把自己女兒往火坑裡推啊！”
“兩億五千萬！”
“沈茜下半輩子可就指望這些錢了，她上次還說想買架私人飛機環球旅遊，這點錢買架好點的飛機都不夠。”
“3億！”
“阿姨……”
沈雪華滿臉黑線道：“不用說茜茜了，李東，這是我的底線，也是沈氏的底線。至於茜茜那邊，如果她真的缺錢，我是她母親，不會少了她用的。”
聽她這話的意思，李東頓時明白了。
爲沈茜爭取3億，在沈雪華看來是值得的。
也就是說，她在沈氏這邊，如果拿下森泰股份，得到的利益應該遠遠超過剩下的兩億，要不然沈雪華這麼精明的人肯定不會答應。
微微停頓片刻，李東試探道：“要不再加點？”
沈建民忍不住道：“李東，有些事我們心知肚明！關起門來，我和茜茜都是一家人，如果真要茜茜在這，你覺得她會和我們斤斤計較這些？”
李東挑眉道：“這可是兩個億！沈總，說句你不太高興的，聽說你還有一個弟弟，如果讓你無償給兩個億給你弟弟，你願意嗎？”
沈建民頓時語塞，黑着臉不肯接話。
沈雪華不知道是心裡偷着樂，還是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反正這時候她也不出聲。
場面一時間沉默下來，不知道過了多久，李東才放下刀叉道：“再加五千萬，這事我就答應了。一個多億的損失，我李東平生第一次做這麼虧本的買賣。
沈總，阿姨，你們應該瞭解我李東，這算是最後的讓步了。
如果你們還不答應，抱歉，這筆交易我只能說很遺憾。”
沈雪華看了看沈建民，沈建民臉色不是太好看，3.5億的支出，要是再加上給沈雪華的讓步。
爲了這筆股份，沈氏實際付出已經超過了股份應有的價值。
當然，有時候賬也不是這麼算的。
沈氏現在要森泰股份有急用，森泰其他的股份，要不已經有主，要不就在市面上流通。
有主的那些，沈氏是拿不到的。
而在市面上流通的那些，他們也不能大張旗鼓地收購，要不然這些股份就失去了應有的作用。
找來找去，也就李東這邊最容易拿下。
考慮了一會，沈建民最後長長吐了口氣道：“那就這麼多，李總，回頭籤協議吧。”
一聲李總，之前的攀感情又回到了生意，可謂是態度分明。
“錢到賬，協議隨時可以籤。”
李東笑了一聲，又道：“另外別忘了百度股票。”
沈雪華見交易達成，心情還算不錯，聽李東提起這個，微微笑道：“你放心，我還不至於如此，當初沒有股票抵押，我拿出去5億也沒着急。”
李東干笑道：“那是那是，阿姨那是名門大家出身，和我這種泥腿子不同。再說我還有上萬人要養活，日子過的也艱難，阿姨體諒一下。”
沈雪華嘴角微微上揚，不知道是高興還是不屑，反正沒出聲。
李東也不在乎她說什麼，擦了擦嘴道：“那回頭我讓人去沈氏找你們，合作愉快。”
見他伸手，沈建民倒也沒不給面子，伸手和他握了握道：“合作愉快。”
李東笑了笑，又看了看時間道：“不早了，阿姨，沈總，要不我們就散了？”
這時候沈雪華轉頭對沈建民道：“大哥，你先回去吧，我還有點事想和李東聊幾句。”
沈建民看了兩人一眼，點了點頭，起身道：“那我先告辭了。”
……
直到沈建民身影遠去，沈雪華臉上的笑容才淡了下來，淡淡道：“李東，不要覺得我會承你的情。”
李東瞭然道：“理解，理解。再說我也沒指望阿姨會承情。”
沈雪華眉頭皺了皺，這話怎麼聽怎麼不得味，讓別人聽到了還以爲她薄情寡義呢。
可實際上，李東這傢伙一分錢也沒虧。
空手套白狼拿到了森泰股份不說，轉頭就抵消了她的5億，至於沈茜的錢，沈雪華知道自己女兒的性格，李東就算給她錢，她也不一定會要。
說不定到最後，錢全都落到了李東手上。
這傢伙得了這麼大的便宜，現在還來賣乖。
心裡有些惱火，沈雪華也沒繼續這個話題，剛想說話，李東就笑呵呵道：“阿姨，杜書記馬上要入京了，您在沈氏的股份處理掉了嗎？”
沈雪華皺眉道：“這事不要你操心。”
“我是不想操心這事，可誰讓您是沈茜的母親呢。就沈氏現在這路子，我看懸。別弄到最後，錢沒了不說，人也沒了，還牽連了杜書記那可就不好了。
沈氏是沈氏，您安心做杜夫人多好。
至於錢，我想阿姨現在應該不缺了吧？
不缺錢，也不缺地位，換成是我，這時候享受一下生活多自在。”
沈雪華嗤笑道：“享受生活？你說我不缺錢，難道你現在的財富還不夠嗎？那你爲什麼還在拼命地賺錢，乾脆放下一切，享受生活多好。”
“不一樣，我現在掙錢，一方面是爲了守住這些財富，另一方面則是我現在別無退路。
我是遠方的創始人，遠方的董事長，放不下的。
您不一樣，您只是沈氏的總經理，而且沈氏有您沒您，我覺得沒什麼太大的不同。”
沈雪華哼道：“那是我自己的事，我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些事不用你去操心，我留下來就是想問問，茜茜的事你如何處理？”
李東笑呵呵道：“阿姨儘管放心，您介紹的那些青年才俊們可以留着介紹給別人了。”
沈雪華盯着他看了一會，幾分鐘後才起身道：“你好自爲之！”
“多謝阿姨關心！”
沈雪華不再理他，很快便消失在餐廳中。
直到她離去，李東才搖頭道：“說好了你們請客，結果連賬都不結，也太小氣了。”
結完賬，李東慢悠悠地下了樓。
在門口站了一會，李東扭了扭脖子，這事暫時就這樣吧。
森泰股份處理了也好，省的自己煩心。
這次好歹交易結束，自己和沈氏集團的牽扯也算了斷了。
不管沈氏後面出什麼問題，和李東牽扯也不大。
至於沈雪華那邊，李東不知道她怎麼想的。
不過等杜安民真入京，想必以杜安民的智慧，再加上沈雪華自己也不蠢，應該能處理好這件事，倒也不用自己太過上心纔對。
另外看剛剛沈氏兄妹的態度，沈氏內部也不見得那麼和氣。
說來說去還都是爲了利益，大家族就是這點不好，親情太過淡薄。
真要哪天沈氏出了事，想來以沈雪華的性格，也不會爲了他們引火燒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