勁氣交鋒,發出悶雷般的嘶啞響聲,也驚動了如餓狼般尋找失蹤獵物的敵人。
劉病已正是以己之異,制敵之長。
不論拓跋無量的氣功如何精微獨特、與別不同,就算是精純的先天真氣,但還是屬於真氣的範疇。
劉病已的陽神,卻非凡塵的武功,而是超乎生死的能量,可滲透任何先天真氣的“勢壘”。因着有趙廣、陳湯兩大頂尖高手作後續,劉病已不須任何保留,化爲能量投彈,以最“直截了當”的方式,卻是完全不同的手段,去破對方覆鍾式的氣場。
剎那間,拓跋無量的氣場如被狂風吹散迷霧,像剛纔在丘頂般,再難鎖着奔殺而來的趙廣和陳湯,變成與劉病已直面對決的特殊形勢。
兩人終於再次正面交鋒。
劉病已此招彈射,乃當年“人即氣場,氣場即人”的變體,厲害處在一往無前的主攻之勢,逼對手全力硬拚,中間沒任何轉圜餘地,不成功便成仁。
如在公平的情況裡,吃虧的肯定是劉病已,因拓跋無量早證明了他可化解劉病已狂攻猛擊的能力,且潛力無窮,一旦劉病已被破招,實無以爲繼,勢被逼落下風,直至敗亡。
但是,在現今的情況下,劉病已壓根兒不用有後着,因將由趙廣和陳湯代勞,任何一人均力能挑戰拓跋無量。
唯一的問題,是剛纔破其密封氣罩發出的異響,驚動了遠近敵人,凡走得動者,均朝這位置趕來。
拓跋無量只要能阻他們片刻的光景,可完成大任。
拓跋無量尚有個優勢,是來個“避重就輕”,避開陳湯和趙廣,死纏扶着許延壽的兄弟同樣奏效。
劉病已的戰術,就是如何不讓拓跋無量償其所願。
拓跋無量現身塵沙深處,如給一雙無形之手託着腳底般,從沙面升起來,一拳朝劉病已擊出,似輕柔無力,又像重逾萬斤,那種輕重倒置模糊、虛實不測的感覺,看看也可令人難過得吐血。
氣場重新貫注在劉病已身上,形成連繫,與一般的氣機牽引,“異曲同工”。
如此攻擊性的氣場,天下獨得拓跋無量一家,絕無分號。可與真氣間的感應毫無關係,只要他向你展開攻擊,目標任何微細的動作、力道、勁氣,均落入他氣場無微不至的監察下。
劉病已除非靜止不動,否則亦難從有形化作無形。
仍在凌空的當兒,劉病已的腦筋飛快運轉,在收攝心神前的剎那間,掌握到己方衆人的精確處境。
眼前有兩大危機。
第一個危機是能否不停留的闖過拓跋無量一關,答案立即揭曉。闖不過就是時辰到。
過此一關後,有更令他頭痛的另一關,就是如何躲過對方的羣起追殺。平時當然不成問題,雙方比腳力便成。可是多了個走不動的許延壽,能越過金狼軍的封鎖線已是了不起,被敵追上是遲早的事,結果全無分別。
拓跋無量的拳頭在前方擴大,變得充天塞地,完全絕對封鎖了劉病已攻擊的前路,已超出了凡塵武功的範疇,是結合精神修養的奇技,以攻擊性氣場遙制劉病已的心靈。
不過,劉病已既然選擇與他正面交手,心內早有準備。
現時最佳的手段,莫如來另一次的“天地無極”,雖仍未能在空間的虛無處破開缺口,但點燃引爆的無情威力,保證拓跋無量吃不消,連他也要“退避三舍”。
想是這麼想,卻無法辦到。
劉病已回覆至顛峰狀態的,是“至陽無極”的真氣,稍具雛型的“至陰無極”,非但未能同步,且大幅落後。本已非常薄弱,可是現在連那一點點的火候,也若有如無,差上平時一大截,從而得知,只有臻達無極之境,方能享有“生之極爲死,死之極爲生”的待遇,現時則處於初起步的階段。
劉病已一拳擊出,以拳對拳,以凌空對從地面升高的拓跋無量,毫無花假的硬拚一招。
積蓄至頂峰的真氣脫拳而去,破入敵手猶似無底深潭的先天氣海里去,兩拳相觸,純爲表象,真正發生的,是兩股無堅不摧的可怕力量,正面硬撼交鋒,也是劉病已要求的結果。
劉病已深信在過去的幾年,即使拓跋無量亦有精進,但肯定及不上陰陽之氣的潛力無窮,令劉病已屢屢突破,真氣進一步轉化,蛻變而爲至陽無極。
劉病已“博覽羣書”後方才創出的“天地無極”功法,陰陽之氣,變化無窮,超乎任何塵世的功法。
剛纔劉病已能憑彈射,破掉拓跋無量覆鍾式的密封氣場,恰恰證明了陰陽之氣不受對方的禁制。
忽爾間,天地似靜止下來。
沒有勁氣濺泄,沒發出任何激響,兩拳黏貼,似永不分離。
一聲霹靂,像是從沙漠地底深處傳上來,又若在塵土上的高空爆炸,包括兩個當事人,沒人明白髮生了甚麼事。
拳分。
如洪水決堤的龐大力量,從拓跋無量的拳頭爆發,衝得劉病已倒飛而去,頭下腳上的射上半空,猛噴一口鮮血,方減臟腑所受壓力,受了內傷。
可是劉病已卻心中大定,曉得將自己送走的,畢竟只是拓跋無量的餘氣,其能致命的殺傷力道,已用於化解自己的真氣上,簡單來說,劉病已等於破掉對方全力的出手。
能化掉多少,須看拓跋無量的造化,可肯定的,是拓跋無量現時的狀態,絕不可能擋得住兄弟們的連手強攻。論受“沙爆”所創,全場該以拓跋無量最重,緣於他首當其衝,當時在丘坡處。
劉病已完成了任務的大半。
他感應到拓跋無量在抖顫着,倏地朝後連退三步,氣場“煙消雲散”。
劉病已在離地五丈的高空翻第一個跟頭,已大致復元,透過變得沒先前般濃濁的沙塵,加上靈覺,剎那間掌握了方圓百多丈的形勢。
兄弟們正朝拓跋無量殺去。趙廣手撮成刀,疾斬敵人面門;陳湯則像一頭獵豹撲往拓跋無量,手中馬刀帶起大卷沙塵,整個人的精、氣、神全由刀子帶動,雖只一刀,卻是全身功力所聚,一往無回,氣勢壯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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