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不愧高手,雖大驚失色,仍能往右避開。
劉病已掌尖插空,就趁錯身而過,右肩輕碰花容左肩,撞得花容全身顫抖,卻沒側跌開去。劉病已看也不看的,插空的掌反手拍往花容後背。
花容來不及喝止,猛一旋身,雙拳迎上劉病已的反手掌。
“砰”的一聲,勁氣交擊,花容應掌飛跌,直至背脊撞上林邊一株大樹,跌勢方止,眼、耳、口、鼻全滲出鮮血。
樹上的積雪掛冰,大幅灑下。
花容終以身負重傷的代價,換得說話的空隙,邊挨着樹幹滑坐雪地,狂喝道:“住手!大家是自己人。”
劉病已來到他前方,俯頭看他,冷冷道:“誰和你是自己人?”
黃昏前,雪停,卻颳起狂風,風從西北吹來,颳起積雪,一陣陣的,比“風雪交加”更令人難受。
許延壽以張告示的方式找到趙廣,請間住派人在氐族人避世聚居的山區,展示由他親書“找你”的布幅,看到的趙廣一頭霧水的返大飯堂。
陳湯則到了東面的山區探索,入黑前回來,雖然此行他一無所得,仍然大致估計出鳥妖從賀蘭山來的可能路線。依道理,抵達青海邊緣區域,鳥妖的戒心該大幅減低,不再像之前般”小心翼翼“,採迂迴曲折的逃亡路線。
楊玉的登高原隊伍被探子發現行蹤,於離高原六十多裡的登山路旁,紮營等待,卻見不到有像風夫人的女子在其中。此探子乃間住派去族內數一數二的高手,精於隱蔽行藏,隱在風雪裡窺伺小半個時辰,方返回邊城驛報訊。
這一行有二十多人,個個身手不錯,足可應付任何突變。如單憑氐人施襲,且只能從上方攻往下方,部分人突圍而逃的機會極大。現今加上趙廣和陳湯,當然是另一回事。
陳湯獻計道:“不論楊玉要待風勢稍減,又或高原的手下去接應,今夜絕不動身登上高原,至快也在明天日出後。”
間住同意道:“山路積雪,白天走亦不容易,晚上更犯不着冒這個險。”
劉病已等四人,間住和三十多個族內領袖、高手,聚在內堡的大堂商議。雲泥亦參與,登時令氣氛活潑起來,美女的威力確”無與倫比“,老老少少,均因她的”活色生香“,而精神煥發。但在雲泥眼中,堡堂內只有許延壽一個人,”含情脈脈“的目光專注在他身上,每當許延壽瞧她,即報以清甜的笑容,弄得許延壽不敢將目光移往她處。
雪子俯伏她香肩上,睡個”天昏地暗“。
陳湯接下去道:“今夜我和趙兄弟先出動,抵達北路可監視楊玉一行人的適當位置,陪楊玉一起守待黎明。天明後一個時辰,扮作須匆忙趕路下高原的商旅,‘大模大樣’的經過他們,然後埋伏在他們下方的山路上,此時總管以‘雷霆萬鈞’之勢,向楊玉發動攻擊,肯定沒一人能漏網。”
劉病已向間住提議道:“最好一邊‘居高臨下’以強弓勁箭遠襲,一邊以最精銳的族內戰士打頭陣攻下去,楊玉在‘猝不及防’下,將傷亡慘重,立即崩潰。”
間住雙目殺機閃閃,沉聲道:“這個人口販子死定了。”
塞外高原上下的戰士,最重聲譽,沾手私鹽並沒違反他們的原則,因不是”傷天害理“的勾當,還可無遠不至的供鹽予缺鹽區,補齊家用之不足。
可是涉及“泯滅人性”的人口販賣,則人人”深惡痛絕“。楊玉令本族戰士與買賣人口沾上關係,間住和他逝去的父親又須爲此負上最大責任,對楊玉當然切齒痛恨。
趙廣看看許延壽,看看雲泥,脣角飄出笑意,頓然令他的醜臉像會發光似的。道:“楊玉的命運,就這麼決定,今次是老天爺收他,我們負責執行。”
目光回到雲泥香肩上睡得酣熟的雪子,懷疑的道:“雪積得這麼厚,又隨時再下雪,雪子仍可嗅到殘留雪層下的氣味嗎?”
雲泥的目光移離許延壽,向趙廣嫣然一笑,道:“雪子很有本領呵!可嗅到厚雪埋着的嫩草,遠至數裡外的氣味,仍瞞不過它。”
衆人譁然,”難以置信“。
劉病已乃過來人,道:“天下間‘無奇不有’,我們辦不到的事,雪子卻習以爲常,不如此便沒法在高地雪原世世代代的繁衍。”
稍頓續道:“今早做了個小試驗,使雪子在朕坐過處嗅得氣味,它‘輕而易舉’的在大風雪下找得我到哪裡去了。”
陳湯擔心的道:“山區幅員廣闊,縱橫數百里,若選錯方向,恐怕‘失之交臂’。”
劉病已的話顯然未能說服他。即使雪子有比犬兒更靈銳的嗅覺,要在地形複雜的山區,搜索精擅隱藏的鳥妖,無異”大海撈針“。
風夫人的不見影蹤,敲響警號,有可能選遠路好和鳥妖在山區會合,那時他們是否到邊城驛來,又或在山區隱伏一段時日,尚爲未知之數。
所以一旦錯失,可能永遠失去殺鳥妖的機會。
陳湯並非白擔心。
許延壽道:“大家須對老天爺有信心。”
趙廣忽然”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着劉病已。
劉病已看看自己,蔚道:“有什麼好看的?是不是忽然發覺我魁梧英偉,心生羨慕?”
雲泥“噗哧”嬌笑,如鮮花盛放,許延壽也忍不住對她行注目禮。
其他人發覺趙廣的異樣。
趙廣急道:“去你的魁梧英偉,耗子掉落天秤。他奶奶的!我是忽然‘靈機一觸’,感到大當家欠缺了某一重要裝備,極可能令陛下即使尋上鳥妖,仍‘功虧一簣’。大當家這次可是錯誤我了。”
陳湯拍腿道:“我也有同感”
劉病已抓頭道:“究竟是什麼孃的裝備,爲何本當家偏想不到?”
陳湯猜道:“應該是忘記了拿強弓勁箭,我說的對嗎?”
衆人紛紛點頭。
他們圍坐大堂中央的大圓桌,地位身份較次者,就站在坐者身後,氣氛高漲熱烈。
探子遍佈邊城驛的外緣區及附近山頭,任何疑人接近,沒可能避過他們的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