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告別的季節

九十七、告別的季節

九十七、告別的季節

校西院的宿舍都住的是大四大五的學生。也就沒有晚上拉閘熄燈這一規定了,大概學校也考慮到他們功課繁重、臨牀實習起來作息不規律吧!

當芳華和嘉輝回到宿舍樓時已經子夜時分了,大部分宿舍還燈火輝煌的。兩人在樓梯口依依不捨地分手後,芳華往女生樓道這邊走去。

這時候她纔想起還要和同學們告別呢,因爲明天她們就都要回家,而自己沒幾天就要北上,等不到她們返校了。

她先跑到一寢室,這裡的姐妹們也都聽說了協和的事情,毫不意外芳華的決定,只是聽說嘉輝不去時都有些驚訝。這一對可是班裡唯一的“班對”,同學們整天看他倆形影不離得都習慣了。

周玉拉着芳華關心地問:“你們這麼分開一年,受得了嗎?”

芳華拍拍她的手說:“沒事,我不是小孩子。”

大家對她能去協和還是很羨慕的,紛紛恭喜她,並祝她在協和的實習能夠大獲成功。

只有廖珊在她的上鋪躺着,一直沒下來,還拉上了牀簾。

最後,芳華走到她牀下說再見時,她也就躲在裡面迴應了一聲,還是沒露面。

芳華看看其他人,她們都對她搖搖頭。

周玉送芳華出來。到二寢室門口的時候才小聲說:“她男朋友畢業後去深圳,跟她分手了,心情不好。你別在意。”

芳華不禁黯然,學生情侶的確是很多人畢業即分手的,因爲愛情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啊!

回到自己宿舍,王菊就問她:“你決定去協和了?”

“是!”

王菊直接過來抱住芳華,久久不放手。芳華拍着她的背,安慰她:“沒事,我們可以寫信打電話啊!”

王菊鬆開手,眼圈紅紅的:“你可要好好的!”

“嗯!”

白芸在旁邊笑着說:“行了,別整得跟生離死別似的!到北京,小林子有樑嘉輝,還有我這個地頭蛇照顧,你還不放心啊!”

芳華轉過頭來說:“我們家板凳不去協和了!”

衆人一愣:“樑嘉輝居然不去?”

芳華平靜地說:“是,他要留下來考病理的研究生,不去了!”

白芸的嗓門都高了八度:“考病理?!他沒發燒吧?”

芳華不願讓別人看輕嘉輝,於是她說道:“我說了,你們知道就行了,可別說出去啊!學校副校長、病理科的樑光明主任就是嘉輝的本家爺爺,所以他這是繼承祖業嘛!”

衆人“哦”了一聲,這纔不再細問。

只有王菊眨巴着清亮的大眼睛,還在若有所思地看着芳華。

第二天一大早,芳華到學校門口人民南路大街上的磁卡電話那兒,給家裡掛了個電話。父母聽說後都很支持她去北京,不過孫玉敏也讓女兒趕緊回家一趟,收拾些北上的衣物和東西。

芳華想想也是。這一走就是一年,春節也是回不來的,趁沒走前和父母團聚幾天是應該的。

於是,她簡單收拾了下揹包,就匆匆和嘉輝趕到郭老師辦公室彙報情況。郭老師聽說嘉輝不去協和,也是有點驚訝和可惜,但也表示理解。她一邊叮囑芳華準時集合上車,一邊就要打電話找第十一名做替補了。

即將面臨一年離別的嘉輝和芳華,自然也要珍惜這幾天相聚的時間,所以嘉輝也就跟着芳華回到她家。

林志輝和孫玉敏聽了女兒的解釋,才知道了嘉輝舉動的深意,這下不但孫玉敏更加認準了嘉輝,連林志輝也覺得這小子還是不錯的了。

林家二老在大學剛畢業時都曾經在北京總部工作過一兩年,對那裡的氣候還是比較瞭解的。孫玉敏天天有空就給女兒嘮叨北京的風土人情,還說要找出那裡的一些老朋友老同事的通訊地址,讓女兒有事的時候可以去找他們。

芳華知道,父母這樣的人爲了自己的事情是從不願求人的,但現在爲了兒女卻真的可以什麼面子都放得下。她既感動,又好笑:畢竟自己都成年了,他們還這樣不放心的話,怎麼能夠讓自己成長呢?

她婉言謝絕了母親列出的名單。理由是這些叔叔阿姨也都有自己工作和家庭上的事情要忙,離協和醫院也很遠,真有什麼事,哪裡指望得上呢?而且自己有同學,有帶習老師,這些最親近的人才是關鍵時刻能幫得上忙的呀!良好的人際關係和社會關係,是靠自己去建立,而不是繼承的!

孫玉敏見女兒搬出這麼一通大道理,也就不再說什麼了,但還是叮囑她一定要多打電話回家!

兒行千里母擔憂。芳華能夠理解母親的心情,自然痛快地答應了。

孫玉敏又給女兒收拾了各種衣食住行可能用到的東西,裝了三個大旅行箱。芳華直說,不用,到北京需要了再買。孫玉敏卻說,你到那兒人生地不熟的,怎麼知道在哪兒能買到合適的東西。

芳華無語,協和醫院緊鄰最著名的商業街王府井,還怕買不到東西嗎!

林志輝也看不下去了,說孫玉敏慈母多敗兒,讓她把東西都精簡了。但他私下裡卻又拿給女兒兩千元錢,還說上北京出差時會去看她,並叮囑她錢不夠就和家裡說。

芳華對這二老的行徑只能說,可憐天下父母心了!

回家第二天,芳華接到了老同學陳健的電話。

原來,何超畢業後還是考上了公派留學生,即將去美國深造了。除了芳華,高中的其他同學們今年都畢業了,回綿陽的很少,基本上都是京滬廣深這樣的熱門大城市。大部分人都趁着工作之前回來辦些手續和探望父母。所以陳健牽頭組織這次同學聚會,也順便給何超餞行。

想到很多同學從此天各一方,這次可能就是這輩子的最後一次見面,芳華自然是要參加了。

聚會的地點是在機關一食堂的二樓,這裡可比老點的條件強多了,還可以承包酒席。

帶“家屬”的就芳華一人。陳健是上的“和尚”學校,何超這樣典型的理工男生也是隻顧學習了,至於其他人倒是也有談朋友的,不過並沒有跟着回來罷了。

所以,一開始大家都對嘉輝很感興趣,熱情招呼着。陳健還開玩笑說:“樑嘉輝是吧,我跟你說,我和林芳華可不僅是同學,還是發小!她就和我妹妹沒區別,你今後要是不好好對她,我可不會放過你的哦!”

嘉輝含笑稱是。

芳華問陳健,得知他畢業後還是分配到那個隸屬於總裝備部的軍事研究基地。而這一世,自己是不可能再去那個基地了,所以她只能默默祝願陳健能像前世一樣成長爲基地的業務骨幹,也默默祝福陳健早日找到他命中註定的那個她。

同學會上還見到了在北京上學就一直沒回來過的張雯錦。這個女生是少見的文理科都強的女生,從初中到高中就一直壓着所有人,年年都是年級第一名。後來以高分考上北郵。這也是那時候曾經有過的怪現象,成績最好的學生都考北郵。而不是考北大清華的。因爲郵電通訊業當時最熱門吧。

張雯錦聽說芳華要去北京實習,挺高興的,因爲她就留在了北京,在昌平的一家國營通訊器材廠。北京戶口是很緊俏的,她本來想去外企,但外企沒法解決戶口問題,她也就只好進廠裡先混個北京戶口再說了。因爲張雯錦姥姥就在北京,所以這些年她也就一直沒回四川,主要還是怕擠火車。她表示,等過陣子回北京後,一定帶她去各處玩。

同學們邊敘舊邊吃飯。回憶起上學時的趣事。不知怎麼的,大家就說起來初中的時候,語文老師在課堂上讓幾名學生分角色朗讀《龍鬚溝》選段的事情。那次教學課可是讓大家鬨堂大笑,開心了很久。

張文錦呵呵笑道;“是啊,不知道劉老學究怎麼想的,讓我扮演大媽。我那時可是個小姑娘啊,就是現在演大媽也差的遠嘛!”

她又轉過頭來對芳華說:“不過我到現在還記得我和你對的一句臺詞。”

“啊?什麼臺詞?我早都忘了。”芳華想起那次分角色朗誦的事,就潛意識裡想忘記。

“嗨,你怎麼不記得呢?你不是扮演程娘子嗎?我記得你的臺詞是——‘自從他得着這點美差,看自來水,夜裡他不定叫醒我多少遍。一會兒,娘子,雞還沒打鳴哪?’,你記得我回你一句什麼嗎?”

芳華搖頭,張文錦又指着大家說:“你們呢?記得嗎?”

大家都用手指着陳健齊聲答道:“他可真雞極啊!”然後哈哈大笑。

陳健無奈地說:“真受不了你們啊!從那以後,我就不能做點好事了!一做點什麼你們就說這話!唉——!”

嘉輝小聲地問芳華:“他演的程瘋子?”

芳華低頭“嗯”了一聲。自從那次朗誦課,陳健在課上以“娘子”稱呼自己,惹得同學們鬨堂大笑後,自己爲了避嫌就刻意和陳健劃清界限,沒有任何私下來往。那可是個男女生同桌的課桌上都畫着三八線的“封建”時代啊!

大家繼續談笑着,最後話題集中在何超身上。他是去斯坦福大學工學院深造。

經這些理工男評說,芳華才知道斯坦福大學的工學院僅次於麻省理工,而該大學的其它專業也很牛。商學院和法學院都是全美數一數二的,醫學院也是美國排名前十名之內。

芳華聽到醫學院時,心裡一咯噔:嘉輝前世不就是去斯坦福做博士後的嘛。她歉疚地看了一眼嘉輝,心想:不行,怎麼着以後還得要他去那裡做點什麼,否則我心裡一輩子都過不去的。

不說她在這裡暗下決心,一幫子同學都在那裡輪流給何超敬酒了,祝他前程似錦。

芳華也舉起飲料,敬了何超一杯,順便問他以後還回不回來。

何超說,要是在美國找到工作,大概就不回來了。

芳華想:看來這位和前世一樣是不回來了。斯坦福旁邊就是硅谷,找工作挺好找的吧!

芳華又舉杯說道:“我再敬你一杯,送你一句話,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希望你有可能的話。還是多回國來看看!”

何超諾諾地答應着。

同學聚會散了後,芳華悶悶地跟着嘉輝一起步行回家。

嘉輝看她總不說話,就問她:“怎麼了?你同學出國,你不爲他高興嗎?”

“沒有啊!他能出去說明他有能力,我作爲同學也感到面上有光。只是,只是我不喜歡這些人一個個出去了就都不回來了!雖然我沒權利說三道四,可是我就是不喜歡!”

嘉輝笑着摟緊芳華的肩膀:“看來,你是不嫌家貧的咯!”

子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哼!拐着彎兒罵人啊!

芳華一側頭在嘉輝的胳膊上咬了一口,然後卻一邊用手揉着剛剛她咬過的地方,一邊又口氣很兇惡地說:“敢罵我小狗,讓你嚐嚐被狗咬的滋味!”

嘉輝並沒覺得疼痛,看着芳華矛盾的樣子只覺得好笑:“我要不要去打疫苗啊!不然被你傳染了可怎麼辦?”

芳華伸手在嘉輝腰上擰了幾把:“你還說!”

嘉輝擋住她的手:“好了,好了,不鬧了!”

兩人又繼續往家走。

芳華突然問道:“嘉輝你要是出國的話,還回不回國呢?”

“當然要回來。”

“爲什麼?”

“因爲我媽,我爺爺,我的親人,我的同學,我的朋友都在這裡。”

“嗯?怎麼沒我?”

“你當然是和我在一起啊!還用問嗎!”

七月一日的火車北站站臺上,到處是人,遠行的人和送別的人。

行李已經搬上了車,芳華又送來送站的嘉輝下車。

周圍熙熙攘攘的人們有的在高聲談笑,有的在抱頭痛哭。

芳華和嘉輝兩人就手拉手地站着,已經想不出還有什麼話可說了,該說的話這幾天都說了。

檢票的列車員已經在催促送別的親友趕緊下車、告別的旅客趕緊上車了。

芳華從隨身的小包裡拿出那個粉紅球鞋的鑰匙鏈,在嘉輝面前晃了晃:“看,這是你送我的那個!我送你的那個呢?”

嘉輝笑着從褲兜裡掏出來,遞到芳華面前,芳華沒有接,只是用手裡的粉紅球鞋輕輕碰了藍色球鞋一下,口中說道:“他們是一對,現在我這隻鞋要走了。不過不管她走多遠,總是要回來的。等這兩隻球鞋又成對的時候,我們也就再不分開了。”

嘉輝也學着芳華,用藍鞋碰了一下紅鞋,微笑地說:“我的鞋子會等她回來的。”

芳華衝他點點頭,然後轉身飛快地上了車。她跑到座位的窗前,看到嘉輝也站在了窗下。

兩人伸出雙手緊緊相握,四目相對,卻都在微笑。

列車徐徐開動。

芳華鬆了手,嘉輝也鬆了手。

芳華揮揮手,嘉輝站在原處點點頭。

芳華儘管覺得心裡悶痛,仍然微笑着衝嘉輝說了聲:“再見!”

【昨天的章節偶寫得內傷,抱歉也雷到了不少人!

偶需要冷靜一下!各位看着辦吧。】

三開學報到二百一十沙老師一百四十六國殤一二十八春節一七十二可愛老頭兒四十六熱血二百零三軍訓小兵三十天道酬勤一百九十答辯六十七啊絨花一百七十六海闊請媒一百七十一通過三一百二十八沒心沒肺七寫信打牌站崗一百四十六國殤一一百六十家人一五十八桃李春風一杯酒八十九中原行三不能爲良相亦當爲良醫一百六十九通過一一百零二入科一百五十八開題和回家兩不誤237 起名一百四十七國殤二一百七十九放飛四十七病案一百九十六進修二百二十二收穫七寫信打牌站崗一百七十二細節一百九十五讓帽子飛二百零六深造一百一十七變數五十七家宴一百零二入科六十一揹包客八十三小鎮風情五十一編劇十七羅曼麗一百一十突發事件一百四十三流不盡是發燙的江水一百七十六海闊請媒六十山路彎彎二十九春節二一百一十五去留二百零七頂頭上司一百三十三決定考研五疊被子和唱軍歌三十六舞會五十一編劇239 病危一百零二入科一百一十八求解一百六十四一路同行二十四忙碌的十二月一百四十六國殤一二十七軍轉民十二聯歡與告別238 不平靜的春天230 兒子or女兒二百零四現世安穩一百五十九春暖二百零五聚散離合七十四標準化病人六十九父親的心六十七啊絨花一百四十七國殤二238 不平靜的春天二百二十四浪漫之旅一百六十三不變的只有那首歌一百零八把貓打翻二十一寢室衛生評比一百七十三吃火鍋一一百二十五見證一百九十答辯二百零六深造一百二十二返校一百零四情牽一線七十六出國的約定二十二電影romance一一百九十五讓帽子飛三十天道酬勤九十九祖國的心臟醫學的聖殿二十臥談會一百六十八改變二一百七十九放飛一百二十五見證一百一十六腦外科軼事十八調劑課程一百二十三青春無悔包括所有的愛戀五十一編劇三十六舞會一百東北人都是活雷鋒238 不平靜的春天八十不放棄一百零八把貓打翻八十八中原行二一百八十六白雪世界十六校園的早晨一百二十六芳華都不流眼淚三十八跳舞趟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