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好像沙堆一樣。”吳安貴抓起一把粉碎了的竹纖維，“那麼豬在這裡生活，就好像小孩子在沙堆上面玩一樣？”他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覺得十分有趣，嘿嘿地笑了幾聲。
“小孩子可不會在沙堆上面大小便吧。”葉科打趣說。
“多着呢，”吳安貴說，“我家的小子有一次就這麼做了……就這麼在在大庭廣衆之下……丟臉死了。小穆啊，這種發酵牀能用多久？”
“大概可以用兩三年吧。”李穆說，其實這是木糠的數據，黃益沒有用過碎竹子做實驗，“只要隔幾天澆水保持溼潤就行。”其實還要一兩個月就補充一次發酵液，這是爲什麼黃益說發酵牀養豬還不成熟的原因之一。“大約是兩年更換一半到三分之一。”李穆想起了具體的數字，“換下來的墊料是很好的生物肥料，用來種菜再好不過，可以直接用來施肥。”
“墊料溼潤的話，豬舍不會太潮溼嗎？”吳安貴問，“太潮溼的話豬很容易生病的吧？”
“這是發酵牀養豬的第二個大好處。”李穆說，“潮溼的地方容易滋生病菌，所以豬容易生病。但是發酵牀裡面的全都是有益的細菌，病菌沒有容身之所，所以發酵牀養豬，不但不會生病，還會比其他的養豬方法養出來的豬更加健康。”
“豬拉在發酵牀上面就行了嗎？”吳安貴問，“不會招來蒼蠅？”
“在上面就可以分解，不過最好還是把糞便埋在墊料裡面。”李穆說，“隔幾天就派人把豬糞埋進去，很方便的。”其實沒有李穆說的那麼方便，另外墊料工作過一段時間後很容易板結，也得靠人工重新粉碎。
“這麼利害？”吳安貴童心忽起，“你剛纔已經淋了這個什麼發酵液，那麼現在這一格的豬欄已經有了分解屎尿的能力？”
“這個……一格豬欄要十三四瓶發酵液，剛纔我只倒了一瓶。”李穆說。
“發酵液很貴嗎？”吳安貴問。
“不是很貴，大約10塊錢一瓶吧。”李穆說，這是黃益給他的數據。
“怎麼樣纔算是製作成功呢？”吳安貴問。
“要過幾天，等發酵牀傳出酒麴的香味，就說明發酵牀製造成功了。”李穆背誦着黃益給他的資料。“發酵的時候還會發熱，所以發酵牀養豬冬天特別適用，可以減少一點保溫措施。夏天就要保持通風，所以這裡種滿了竹子，還用竹棚搭建豬舍，都是爲了在夏天降溫。”豬的耐熱能力很差，天氣熱了就不吃食，天氣冷了更加糟糕，拼命吃食不長個。
“要好幾天嗎？”吳安貴有些失望，然後精神一震，“咦，我好像聞到了酒麴的香味啊。小穆你是不是提前做了個發酵牀啊？”
李穆和葉科也伸長了鼻子拼命的聞，只有新鮮竹子粉碎後被堆放在一起一天之後，產生的帶着點青草味道的腐敗氣息而已。不過領導既然發了話，大家當然要說是。“是啊，您怎麼知道的呢。”李穆說，“前幾天我就想做實驗看看發酵液能不能正常工作，就是這個豬欄。”
“我聞到氣味了嘛。”吳安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既然就是這個豬欄……我想在上面拉一泡屎看看。”
“這個……當然沒有問題了。發酵牀製作成功以後，就要源源不斷的提供糞尿，要不然那些有益細菌就會餓死了……吳書記真是忠肝義膽，義薄雲天，那個……千里送肥料來了。”李穆越說越亂，只好擺擺手，“您請便。”說完李穆就想出去。
“哎，你們兩個一起來啊。”吳安貴拉住李穆和葉科，“我們都是男人，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都來試試新科技嘛……”
於是李穆、葉科和吳安貴一起在一堆碎竹子上面拉了屎，然後李穆把這一堆東西深深地埋了起來。
“果然聞不到臭味啊！真神奇。”吳安貴說。
你當然聞不到臭味了，埋得這麼深，李穆心裡說。這些發酵液先不說是不是真的有黃益說的那麼神奇，就算是真的，剛剛倒下去也沒有這麼快發揮作用啊！
“對了，小穆啊，說回正事，你寫個補貼申請上來，我會幫你運作的。”吳安貴說，“那些竹樓你可得好好做啊，到時候我說不定還要來你這裡檢查的……看設計圖你這裡是有個魚塘的吧？怎麼都沒看見？”
該來的終於還是會來……“那不是真的魚塘，”李穆說，“我是打算挖一個水池來養魚，然後起個名字叫做魚塘。”
“不錯，這個名字看似普通，細細琢磨，又有玄機在內。”吳安貴說，“那就這麼說定了，你這裡建好，天氣熱的時候我就過來住幾天，釣釣魚，看看豬，把環境弄好一點啊。”
“一定，一定！”李穆口上這麼說，心裡卻是不怎麼以爲然，那可是補貼啊，不同於貸款。貸款是借錢，以後要還的，補貼可就是白送錢了，哪裡有這麼好拿？
不過既然他說了，李穆也不能毫無表示，於是就和吳安貴一起出去吃飯洗腳卡拉OK夜總會直落，花了兩萬多塊錢才賓主盡歡。
送走了吳安貴以後，李穆問葉科：“那個申請……”
“我會幫你寫的，不用擔心。”葉科也有點喝多了，口齒不清。
“還真的申請啊？”李穆還以爲吳安貴是開玩笑的呢。
“怎麼不能了？吳書記叫你申請的啊。”葉科說。
“今天怎麼是紀委書記來啊？嚇我一大跳呢。”李穆說。
“紀委書記不是書記啊？黨組成員，領導班子，”葉科說，“出來檢查再正常不過了。”
“我還以爲紀委書記不管業務專門管違紀的呢。”李穆說。
“紀委書記的確是不管業務，但是業務不都是我們這些小兵做的嗎？”葉科說，“我們要違紀不都是在做業務的時候違紀嗎？所以紀委書記當然要調查我們怎麼做業務了。小穆，我們也不是外人，說實話，不出來檢查工作，有錢的地方不插手，單靠那份工資怎麼夠花啊，國家主席的基本工資才幾千塊呢。紀委書記級別在哪裡，好事當然都要分他一份，出國旅遊、檢查項目、公款吃喝，一
樣都不能少。”
“我明白了。”李穆還真沒想到是這樣的，以前他和官場打交道比較少。
過了幾天，李穆就收到了140萬的補貼款，當然裡面李穆能夠動用的只是100萬而已，其他40萬算是吳安貴存放在李穆這裡的，只要吳安貴一個電話，李穆就得給他吃飯卡拉OK洗腳洗澡夜總會的費用買單，然後還得把發票給吳安貴，好讓他報銷。雖然有這些麻煩，李穆還是很高興，畢竟拿到了額外的140萬——有了這些錢，學生公寓的完工就完全不成問題了。
他就立即去了養豬場，規劃一下這140萬的用途。養豬場和前幾天沒有什麼區別，除了那些被切碎的竹子開始腐爛之外……現在整個養豬場充滿了腐敗的氣息，要是農業局領導又要來的話，李穆就得請比上次砍竹子多十倍的人來把這些碎竹子全都搬走。掏出擦汗的毛巾來掩住鼻子，李穆繼續思考這140萬應該怎麼花的問題。
收了人家的錢，還是要讓人家看得到成果爲好，要不然就沒有下一次了。首先40萬是不用管的，以後一筆一筆拿給吳安貴就行了。那就只剩下100萬，首先是竹樓，真的起竹樓當然是不行的，好看是好看，冬涼夏暖結構不穩，容易失火難裝電線，一走路就吱嘎吱嘎的響。應該用水泥磚瓦建房，然後外面貼一層竹子，一棟十萬，起兩棟二十萬應該夠了，到時候就誇大幾倍的價錢，說是八十萬好了。
養豬場裡面的路嘛，真用石板那就太貴了，用水泥板做一點化妝假冒石板應該沒問題。瀝青嘛，好的瀝青固然很貴，便宜的瀝青也很多，就選最便宜的瀝青好了。便宜的瀝青不耐壓，容易開裂，如果有很多車經過的話。不過這條路在可預見的將來也都只有李穆的養豬場用，瀝青差點也沒問題。每公里10萬塊的話就是七十萬，加上樓就是150萬。這樣哪裡都交代的過去了。
規劃完了之後，李穆又去看那天他們三個拉屎的現場，想看看那天他們三個拉的屎有沒有造成什麼不可挽回的破壞，要是有的話，李穆打算把這個竹棚豬舍一把火燒掉算了。打開豬舍的門，李穆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在那天他們拉屎的地方，數十朵奇大無比的蘑菇密密麻麻的長在一起，中心的那一朵大如人臉，呈血紅色，那個特異的形狀，如果李穆沒有搞錯的話，應該是……靈芝？
爲什麼這個地方會長出靈芝來呢？現在人工培育的靈芝很多，靈芝孢子也不是什麼很稀罕的東西。可是這裡哪裡會跑出靈芝來呢？發酵牀基本就是粉碎了的竹子和黃益的發酵液，當然還有吳安貴、葉科和李穆三人的大便，靈芝回來自哪裡呢？竹子肯定是沒戲了，不過這些竹子不是很乾淨，混雜着許多泥土。這些泥土可能會帶着靈芝的孢子。黃益的發酵液是透明的，裡面應該也不會有靈芝孢子，不過李穆其實並不知道靈芝孢子有多大，所以也有可能，當然最簡單直接的是……他們三個可能吃了靈芝然後拉了出來。李穆記得這幾天都沒有吃過和靈芝有關的東西，其他兩個人就不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