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這個……”李穆心下大喜,卻裝出一副苦瓜臉來,“這個我很吃虧啊。”要是能夠把整個新地塊的住宅小區拿下來,李穆可就賺大發了,李穆記得這個小區,除去各種合法不合法的成本以後,差不多是一平米能夠賺一萬,15萬平米的土地,容積率是3的話,那就是45億啊!扣掉那20億,還有25億呢,賺大了賺大了。
“吃虧就是佔便宜嘛。”肖英逼着李穆說,“我們省高院,平時不顯山不漏水的,好像沒什麼用。但要是碰上了,那可就……啊,你也明白的了。人生在世,那有可能不倒黴的呢?”你現在不和法院搞好關係,等到倒黴的時候再來搞,就來不及了,這是威嚇。“而且也不一定,其實我們省高院,很多時候都可以給李老闆你發會助力的。撞到我們省高院的案子,那是不用說了,就是你在下面中院打官司,覺得判罰不夠好,我們省高院下一個通知下去,他們就得再審。”
當然了,要省高院下通知,這個潤筆費是不能少的,關係好是關係好,錢可不能少。法院又不是銀行,這種地方,錢都是一筆一筆來算的。不是說李穆這一筆被法院坑了好幾億,以後這筆錢可以存起來慢慢花。這次坑了李穆一大筆錢,也就是欠他個人情,不過是以後再同等條件下,李穆具有優先權而已。要是別人上頭有人,或者說出的錢比李穆還多,肖英可不會給李穆硬頂。當然了,現在這話沒必要和李穆說。
“這樣啊……”李穆皺起眉頭,裝作凝思苦想一會兒,才說,“那……好吧。看來以後就要多多麻煩肖院長了。”肖英聽見這話大喜,這麼一大筆錢,終於讓她弄到手了,這可是20億啊,就算是省政法委的何書記,要弄20億,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吧?這裡面上下其手,她起碼能夠弄到5、6、7、8億的,還把蓋新大樓的事情一併解決了,又得名又得利,下半輩子都不用愁了。
這裡面還有很多附帶的好處,掌握了這麼一個大工程,當然不能吃獨食,要分肥。有了這一筆潤滑劑,對於肖英大權獨攬的不滿會立即消解——抓着所有權力導致下邊沒錢分,這叫做大權獨攬;抓着所有權力領着大家發財,這叫做高臧遠矚。到時候分給誰不分給誰,分多還是分少,都是肖英一個人說了算,她對省高院的掌控,必將再上一個臺階。
不過李穆還有後文呢,“那麼譚飛的事情……也要勞煩肖院長多費心了。”不說也明白,不論現在答應了什麼條件,如果李穆被廣東那邊的警察抓了去,條件自然作廢,這個大樓自然也就建不起來了。
“那好吧,我盡力幫你斡旋。”肖英搖了搖頭,其實這不過是一件小事而已,要是沒有心人在裡面推動,李穆最多也就是把那50多萬‘非法所得’吐
出來。現在是有心人拼命下了功夫,纔會弄成幾百萬和緩刑。現在只要肖英出面,把這件事拖延一下是很容易的,等大樓建好以後再把李穆交出去,交出去之前還可以再勒索一筆。
“麻煩肖院長了。”嘴裡是這麼說,實際上李穆根本沒有把希望寄託在肖英身上。這事還是要自己來解決,而解決的第一步,就是要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能不能夠把這件案子弄到我們省城來審判呢?”李穆問。在廣東李穆除了撒錢,其他什麼辦法都沒有。在省城也是撒錢,但至少知道應該把錢撒到哪裡去啊。
“這個……案發地不是在我們這裡啊,要弄過來判很難。”肖英在心裡嘲笑了一下李穆的法律知識,“雖然譚飛是我們山南省的人,但是他在廣東犯案,只能由廣東的法院來審理,這是案件歸屬地原則。除非最高院把這個案子指定給我們審理,我們山南省高院才能審理。否則的話,只能在廣東了。”
“這樣啊……”李穆有些遺憾,“不能想一想法子嗎?比如說我們這邊也立一個案件,說也是譚飛乾的,要廣東那邊把人送過來,先審查清楚再說。”李穆似乎記得有人這麼幹過,而且還成功了。
“這個啊?除非譚飛在我們這邊的案子更加嚴重。現在那邊控告他的可是販賣那種東西,要是再嚴重的,也就只有叛國和連環殺人了。叛國也不歸我們管,這個連環殺人嘛,我們上哪裡照這麼多受害者啊?”肖英開玩笑說,“就算是現殺也來不及啊。”再說了,這麼大的案子,能弄到那麼多的罰款,那邊怎麼肯輕易放人呢。就算譚飛真的殺了幾十個,那邊也不一定肯放,多半會要求在那邊合併審判。
“殺人?”這麼一說李穆倒是想起來了,上輩子的2010年,省城會冒出一個連環殺人案,在某個垃圾填埋場發現大量的人類骨頭。當時把整個山南省的警察都被驚動了,幾千個警察把整個垃圾填埋場翻了一遍,找到了50多具人類的殘骸碎片。後來這事證明是一個烏龍,那些屍體是醫院處理掉的醫療垃圾。
本來人身上的東西是不準隨便扔的,要放進焚化爐裡面統統燒光。不過那一陣子醫院的焚化爐壞掉了,只好把處理醫療垃圾的業務外包。經手人按照慣例要抽水,結果那一次抽得太厲害了,轉包來轉包去,最後落在了某個完全沒資質的傢伙手裡,那人也不管什麼醫療垃圾有可能傳染爲了人道主義必須好好處理,直接就把所有東西扔到了垃圾填埋場。
“其實也不是不能考慮啊。”李穆說,“如果譚飛真的是連環殺人嫌疑犯,是不是真的能夠把他弄回來山南省?”到時候先去找曹國華,讓他提前把那些醫療垃圾挖出來,就說懷疑是譚飛做的。爲了栽贓,順便再那裡放幾個譚飛的東西好了。只要把人弄了過來,那就一切都好說,
連環殺人這事要洗白很容易。
“你不是真的爲了想吧譚飛弄回來,就要殺幾個人吧?”肖英嚇了一大跳。要說殺人什麼的,她在法院做領導,那是見得多了,現在法院裡面就有十幾單殺人案子等着她批覆呢。可是爲了這麼一件小事,就要連殺幾個人的,她可真沒見過。這也太無法無天了吧!不是比他們省高院法院還目無王法了嗎?
“當然不是殺人了。”李穆現在還不想把自己的打算告訴肖英。因爲他沒想起來那個醫療垃圾究竟是什麼時候被埋在垃圾填埋場的。萬一要是現在還沒有埋,那不是貽笑大方?不過那也不要緊,醫療垃圾又不是什麼很難弄到的東西,看管也不是很嚴。最多弄了以後,李穆給貧困山區捐一筆錢建個小醫院好了。“如果譚飛真的是連環殺人的嫌疑犯,是不是能夠把他弄回來?譚飛是我的好朋友,現在還發生了這種事情,如果不搞清楚他究竟怎麼樣了,我心急如焚啊。”
心急如焚,那麼工作效率就低了,省高院的大樓,也就建的慢了,李穆就是這個意思。肖英心理面暗罵一聲,心想怪不得李穆肯答應下來20億買地的條件呢,原來是想要搞這個啊,天下果然沒有白癡的午餐。不過肖英想了想,這還是十分划算的,一般這樣的事,也就是幾千萬的打點費,和建新大樓的收益比起來不算什麼。
於是肖英答應下來:“李老闆啊,這事很難辦,可是誰叫李老闆是我們省高院的合作伙伴呢?我肖英只能爲了李老闆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了。不過這事情,可不是我們法院一家就能夠說了算。首先要公安局那邊立案,找到恩……不說確鑿吧,至少也要過得去的證據,然後和市檢察院申請,市檢察院再和省檢察院申請,省檢察院再和我們商量,我們就可以去和廣東那邊商量了。”
“這個……”市公安局那邊李穆還能走曹國華曹磊的關係,檢察院那邊卻不知道應該找誰啊。問題應該不大,反正不過是要錢罷了,爲了自身的安全,拿出一些錢來也沒什麼。“只要這樣就可以了嗎?”李穆問。
“最主要的問題是那邊肯不肯放人啊。”肖英給李穆說,“級別大家都一樣的,而且那邊有錢有勢,一向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我們這種窮地方,被人家看成鄉下人,發個公函去要人,人家理你纔怪呢。譚飛在人家手裡,拖着不交,我們能有什麼辦法?總不能找幾個警察去把人搶過來吧?”
“那大概要怎麼辦呢?”李穆心下雪亮,已經知道肖英要說什麼了。
“這個說難,的確是很難,說容易,其實也很容易。特別是對李老闆來說,那就更加容易了。全國法院是一家,要的無非是錢。只要李老闆肯爲譚飛交一筆保證金,相信廣東那邊也不會這麼不近人情,一定要在廣東來審查這個案子。”肖英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