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黨生……李穆沒有料到會在這裡聽到他的名字。事物都是普遍聯繫的,李穆再一次確認了這是一個普遍真理。石黨生和何林然,這兩個人就是害得李穆千里迢迢跑到京師來的罪魁禍首。至於他們之間誰主誰次,李穆還沒弄清楚。但是石黨生肯定是參與了對付李穆,這點毫無疑問。
“石黨生嗎?”李穆打蛇隨杆上,“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既是一個退役的中將唄。”馬千竹毫不在意的說,“對待軍人的規矩,現役的大家都要給面子。退役了,那就什麼都不是。要不是看到這一點,怎麼會有這麼多人想要轉業呢。地方上可以施展的空間大多了,位置多,油水多,也能當的長久些。不像軍隊裡面那樣翻臉無情。李穆啊,我是從軍隊裡面出來的,你現在也是一個預備役少尉,我們都是自己人,就和你明說了吧。軍隊裡面有前途,可是競爭比地方上激烈多了,有機會還是轉業的好。”
還轉業呢,過一陣子李穆說不定就給退役了。到時候李穆沒有了這麼一身皮的保護,被別的地方警察抓走了都沒人知道。“有機會吧。”李穆連忙說,“我現在還在讀大學呢。”就算讀完了大學,讓富貴地產度過了破產危機,那麼李穆就拿着十幾億幾十億去享福了,還轉業幹什麼啊。
就算是轉業了,最好的情況也不過是當公務員,當個炮灰就不用說了,就是升到了上面,楊局長王市長羅秘書乃至馬千竹自己,也沒見輕鬆到哪裡去。當然了,在天朝這兒,要是沒有背景的話,有個幾千萬也就算了,要是有幾億以上,很容易就會被官僚們謀奪了整幅身家。可是出國的話,國外也不是桃源啊,各種麻煩一樣一堆堆的來,到最後肯定是各種官司纏身,錢不是給了律師就是落到會計師事務所,要不然就交稅。天下之大,誰也不可能獨善其身。
“讀完大學之後你可以去考公務員啊,”馬千竹說,“到時候我找人教一教你公務員考試的注意事項。這樣更好,不用去擠那個轉業的獨木橋。”馬千竹的身份,那可不是找人教一教就完了,基本上就是能夠保證李穆考上公務員了,要真的去了,那麼李穆肯定前途似錦,至少在馬千竹還在位的時候是這樣。馬千竹退休以後,就的看李穆自己的了,可是李穆對自己沒什麼信心啊。
“那可麻煩馬老師了!”李穆連忙說。再推的話,很容易被馬千竹看出來李穆是在敷衍。
“那就這麼說定了啊!到時候你到京城來考公務員,京城這兒位置多,容易升上去。等有了一定的品級,再到地方上任個實職。你現在都這麼有錢了,也不用貪污腐敗什麼的。只要把企業交給你老婆或者父親繼續經營,就可以有源源不斷的資金投入。上頭有人脈,下面再花點錢收買同級,擺平下級,有機會的話還可以自己出錢來填平窟窿搞
政績,很快就能升上去的。”
這也對啊!反正那些錢要是放着,也會引來麻煩,擺平的時候消耗會很多。還不如主動出擊,拿去捐個頂戴花翎,就算是公務員,也分有前途的沒前途的,到時候主動進個政治冰箱,又保住品級,不當着別人發財升職的路子,自然就安全了。都不用像王凌那樣高個省政協副主席,只要弄個市政協副主席就差不多了。在京城花個幾千萬用五六年升到處級,然後下放,主動進冰箱,還能升個半級,那就是副廳了。
“可真是太感謝馬老師了。”李穆連忙說,“今天晚上我來請吃飯吧?”最多又是40萬,也不算什麼。自從那100億在望以來,這一陣子李穆對前途總是覺得很迷惘,不知道以後要做什麼。賺錢的樂趣變得很小,而帶來的麻煩越來越多,所以李穆總是很煩躁。現在確定了以後的道路,李穆情緒高昂起來。要拿到副廳級,少說也要10年吧?那麼在30歲之前,李穆都有人生方向了。
“吃飯啊?那也好啊,你不是說紫竹林佈置得差不多了嗎?如果那邊可以做飯的話,就去那邊吃吧。我要試一試你找的那個大廚的手藝。大卞和我說了,你找了個監獄出來的大廚,做菜很好吃。我就覺得奇怪了,雖然王丫頭是去了第三監獄幹活,但是她不過上任幾天而已。大卞他們家倒是和監獄局很熟,這該不會是大卞的主意吧?”馬千竹問。
“不是,是顯兒的主意。”李穆只好這麼辯解,“那天我帶過去的壽包,就是這個廚師做的。那天顯兒帶着我去第三監獄拿那個天下第三,正好碰上他們開飯,我們就買了幾個包子吃,發現味道很好,於是就買了一些當壽包。”在這些無關緊要的地方,承認一些謊言或者誤會沒什麼關係。
“我還以爲你是從山南省那邊帶過來的呢。我還說怎麼長途跋涉過來,這包子還這麼新鮮呢。”馬千竹恍然大悟,“原來是在這邊做的啊。那邊的準備情況究竟怎麼樣?要是真的可以的話,今天晚上我乾脆把王德全叫過來一起吃飯好了,他最近神經緊張得要死,在不放鬆放鬆,他可要崩潰了,到時候任職了也沒用。我再叫多幾個人去,大家熱鬧熱鬧,就當是你們試營業吧。”
王德全?李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是王顯兒的父親王凌的原名。他倒了黴進了政治冰箱,就覺得自己運勢不好。於是找了高人改了父親的墓穴,然後重新修了祖屋,換了電話號碼,最後連名字都給換成了王凌——要知道他們這種高官,換名字可不是什麼小事,所有的檔案,所有的公示。改了之後,似乎也沒什麼改善,至少上輩子沒有改善,這輩子另說。“應該可以吧。”李穆想了想,覺得沒有什麼問題。
“那你趕緊去準備一下吧。”馬千竹說,“我現在去打電話,會有一個特別嘉賓過來,讓王德全很
高興的特別嘉賓……到時候王丫頭肯定會跟着過來,吃完飯以後你要負責把王家丫頭引開,否則的話我們不好意思上節目。”
讓他很高興的特別嘉賓?李穆不禁想了一下那個特別嘉賓會怎麼樣讓王顯兒的父親高興,不知道京城這裡流行怎麼玩,和那天在天馬俱樂部差不多嗎?還是有些別的花樣?其實那天已經到了尾聲,李穆也沒看見多少,要不然的話他們肯定要另外叫一個小姐給李穆。兩次自己都沒能見識到,那真是太遺憾了。以後一定要找個王顯兒不在的機會見識見識才行。
答應了之後,李穆立即趕去富貴園路,找到了謝端和老饞。現在老饞每天帶着一幫廚師牛刀殺雞,給裝修工人和謝端他們做飯吃。謝端則天天在招聘,找了一大堆的酒店和餐廳的服務員,也不知道謝端是收了賄賂還是火速找了情婦怎麼的,就李穆看來,他找的人老的老小的小,都不是很合適。
“老闆,這可不是老的老小的小啊!”謝端覺得十分的冤枉,“老的經驗豐富,小的白紙一張,可以重新培訓。找那些半大不小做過一陣子的,壞習慣已經養成了,又不怎麼聽管教。京城這兒譜可大了,就連服務員都是,服務完全不如我們南邊那麼貼心。上次我去吃飯,讓他們上個茶,都牛的要死,半天沒人理我。”
南邊?山南省的確在京城南邊,據說廣東的人把韶關以北都叫北方,東三省的人把山海關以南都叫南方。可是南邊?這麼說一般是指東南那一邊的發達省份吧?比如說廣西,雖然很南,但是緊急不怎麼發達,就從來都沒有人說廣西是南邊的。山南省的經濟也不怎麼發達,也從來都沒被人說過南邊,什麼時候謝端這麼自信,把自己當做‘南邊’來的人了?
“所以你決心要重新訓練一批?”李穆問。山南省的服務業嘛,就算比京城好一點,也好不到哪裡去。和真正的南邊,也就是廣東上海浙江江蘇那一帶是沒有法子比的。就是子烏,因爲老店比較多,服務業的水平比起省城來也要好一些。在官方的歷史上,省城是一個非常古老的城市,據說最早在公元前的時候就建立了。
但那只是文獻而已,現在的真實的省城,其實是一個因爲鐵路交匯而興盛,由各地移民組成的嶄新城市,真正的本地人很少很少。各種風俗習慣都還沒有形成,服務業當然也沒有傳統,而國朝之前的歷史,對於服務業可不會有什麼好影響。京城也是一個古老的城市,歷史豐富,以前京城的店小二十分有名,可是現在的處境,和省城差不多。
“是啊,全部都是外地來京城的北漂。”謝端說,“一個本地人沒有,”本地人工資太高,不如用外地的,特別是沒根基沒技能的,工資要求就低了。“這一次我絕對能夠訓練出最好的服務員,比我們在綠寶、紫羅蘭和金皇朝的更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