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穆覺得先不說這東西能不能流行,就算能流行開來,人家幹嘛要買你的?省城大學並不是什麼知名大學,在電子上面也不是很強,一個省城大學電子系的研究生花了一個多星期加幾萬塊錢就能攥出來的系統,技術准入門欄可見一點都不高。想要這套系統的餐廳,自己找人做不行嗎?就算不自己找人做而要外購,那也是大企業吃肉,小企業喝湯,李穆最多就是做個先行者。再說世界這麼大,這個軟硬件設計都不復雜,類似的系統肯定已經有人做出來了,只不過是李穆沒聽說過而已。
可是這和李穆有什麼關係呢,只要錢到了李穆手上,肯定是拿去投資房地產的,現在國內就是幹這個最來錢了。當然還有其他的,比如高利貸啊石油啊電信啊修路什麼的,不過那些李穆都幹不了。“真的能借一億二嗎?”李穆問。
“嗯……今年是不行了,今年最多給你2000萬。不過要是明年的話,額度下來了一億沒問題。”郭峰說,“你的抵押品夠不夠啊?”他看了看李穆的這棟大樓,“這棟房子最多就是算一億,再來個六成,只能借6000萬啊。您的養豬場雖然很大,可是修建養豬場本身就是用的我們行的貸款,還是沒有抵押品的政策性貸款,還完貸款之前是不能用來抵押的。”
“明年的話,我應該能提供別的抵押品了。”李穆說。人民道的30層大樓正在全力搶修,因爲不用拆遷,預付款也給足了,大約半年就能修好。
“貸款這事情呢,一定要搶額度。”郭峰說,“現在大家都缺錢,年初上頭撥下額度來,一個月不到就全搶光了,沒工夫慢慢等啊!最好是這樣,你今年先把抵押品全額交上來,我們先借給你2000萬,明年再給你一億……要是你真的要借一億二的話。”
“顧問費那方面……”李穆覺得這裡可以談一談。
“加一半啊!”郭峰說,“那不是說好的嗎?”要不然郭峰這麼熱心做什麼?
那李穆可要找一個好一點的項目才行,搞什麼項目呢?搞地產現在是肯定賺錢的,賠錢的鳳毛麟角,可也要找一個好項目纔是……在哪裡蓋大樓賺得最多呢?不過八字都沒一瞥,先不要想這個吧。按照60%來計算,一億二貸款需要價值兩億元的抵押品,李穆手頭沒有啊!
想來想去,李穆只好又找了盧思雅。沒想到盧思雅卻到京城去了,好幾天後纔回來。“李公子,你這裡生意越來越旺了。”盧思雅風塵僕僕,一下飛機直接就打了計程車到紫羅蘭餐廳來了,大包小包的行李都提了進房間來。
“託福,託福。”李穆說。
“這麼着急叫我回來幹什麼啊?我爲了趕回來,可是推掉了和馬未都見面的機會啊!”盧思雅說,“是不是你哪個花木場要開辦了?”
“那個?還在籌備。”李穆已經讓施工人員把那些長得好看或者難看的,有一點年份的樹都收集起來,移植到山腳去,“我是來問你,有沒有什麼做得比較好的,價值比較高的那
個……古董。”用假古董騙貸款當然是犯法的,不過李穆又不是騙了貸款就跑路,而是用來蓋大樓的,只要大樓蓋好,肯定能夠按時還款,應該沒什麼問題。就算萬一被發現了,到時候李穆說一句:“我也是被騙了啊!”就行了,唯一會被連累的就是發放貸款時審查不嚴的貸款部主任郭峰。他收了那麼多顧問費,這一點風險當然是要冒的。
“價值高?要高到哪一個地步?做得好又是好到哪一個地步呢?”盧思雅問。
“這個……要三四億吧。”李穆說,“要做到……普通專家認不出來的地步。”
“這樣啊?那可就很貴了。”盧思雅說,“起碼也要花幾百萬才行。”
“幾百萬?”李穆嫌棄太多了,“我聽說有人蒐購那些散裝的玉片,串聯起來當作完整的金縷玉衣。”這是李穆從電視上看來的,當然現在這事還沒被發現。這麼做有很大的好處,首先零散的玉片很便宜,因爲沒有花紋,也不怎麼好看。然後這些玉片都是貨真價實的古董,專家學者寫起鑑定書來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拿去抵押,別人也不能說你這金縷玉衣是假的,最多說你這個不成套。真假問題是路線問題,成套不成套那就是作風問題了——作風問題從來都不真的是問題。
當然,金線也要做。不過黃金難以氧化,一向是最難判別時代的東西之一,金線上面又沒有雕花什麼的,只要成分上面不要露出破綻,一般別人也搞不清楚你這是東周的西周的還是上週啊。上一輩子的新聞上面好像說那人花了二十多萬收購玉片,金線花了多少錢,李穆倒是不記得了,應該也不會很貴,至少不會要幾百萬這麼多。
“金縷玉衣?”盧思雅怔了一下,“拿東西得好幾百片玉片呢,雖然說零散的玉片不值錢,可是一時半會兒哪裡來得及收集?”
李穆一想也對,新聞裡面也說那人收集了好幾年,看來臨急抱佛腳哪裡都是是行不通的,於是說:“那你先幫我收集着吧,以後再用。現在應該搞個什麼比較好?”
“現在嗎?”盧思雅說,“3,4億的東西還真不好搞啊……字畫吧,裡面水太深,要是有什麼破綻漏出來被人發現確鑿無疑的證據就慘了。青銅器吧,太珍貴了就是國寶,壓根不許賣。玉器吧,要上億的東西,玉質的底子就得很好,成本至少上千萬。瓷器吧,不但水深,太珍貴了就是國寶,而且能上億的東西本來就很少,造假的價格還得很貴,還不像玉器,玉器就算造假失敗了,起碼也是藝術品,還能值不少錢,瓷器造假失敗了,只能打碎了扔掉……”
“那究竟弄什麼比較好啊?”李穆問。
“要想穩妥呢,就弄玉器,玉器的作舊現在最發達,就是成本高了些。”盧思雅說,“工藝、原料、包漿我們都可以做到完美無缺……就是需要一兩千萬的啓動資金外加兩三年的做舊。我們就可以給你弄到一個價值上億的玉器古董了。”
“兩三年?”李穆問,“我這幾個月就要……最好是
一個月內弄好。”
“一個月?”盧思雅連連搖頭,“時間太短了啊!古董是時間的藝術,假造古董也是。”
“那有什麼最近的,可以用的東西?”李穆問。
“倒是有一個。”盧思雅說,“是一個青花瓷器,只是還欠着最後一點沒做完,一個月內完工沒問題……要兩百萬元,我是說這東西你要的話,我就兩百萬賣給你。然後你拿去賣多少錢,我就不管了。”
“兩百萬?”李穆想了想說,“我可以給你兩百萬,不過要等明年才能付款。”200萬隻不過是盧思雅的開價而已,要是講價的話,肯定能砍下去不少,說不定100萬甚至50萬就能拿下。可是李穆不想在這些地方糾纏,只要這筆貸款能順利的拿下來,200萬300萬的都不算什麼。“但是我一定要見到一個普通專家檢驗不出來的東西!你明白嗎?”李穆悄無聲息的就把標準提高了。
“好啊,沒問題。”盧思雅說,“那兩百萬可一定要足額支付啊。”
半個月後李穆就見到了成品,這是一個大清花罐子,高和寬都是30釐米左右,上面的圖案怎麼看怎麼眼熟,是一個老人坐在一頭老虎一隻豹子拉着的車裡。“鬼谷子下山?”李穆問。這個題材也太爛大街了吧。
這個罐子描述了孫臏的師傅鬼谷子在齊國使節蘇代的再三請求下,答應下山搭救被燕國陷陣的齊國名將孫臏和獨孤陳的故事。該器物於2005年7月12日倫敦佳士德舉行的“中國陶瓷、工藝精品及外銷工藝品”拍賣會上,以1400萬英鎊拍出,加佣金後爲1568.8萬英鎊,摺合人民幣約2.3億,創下了當時中國藝術品在世界上的最高拍賣紀錄。
“用個一模一樣的題材行不行阿?”李穆問。
“行,當然行了。”盧思雅說,“你看唐三彩宋五大名窯明青花清粉彩,有哪一個朝代燒瓷器是隻燒一件的?肯定有很多同樣的嘛。‘鬼谷子下山’有幾個一模一樣的兄弟不是很正常的嗎。”
李穆怎麼看都覺得不靠譜,“可是這個……要是別人拿去檢驗怎麼辦?”
“你放心好了,用科學手段檢驗不出來的。”盧思雅說,“這是明早期的青花瓷,和元朝很接近,不過是相差幾十年罷了,我把年號磨掉了,科學儀器檢驗不出這麼接近的年代。”
“明朝的啊……”李穆覺得明朝的青花瓷似乎也很值錢的樣子,幹嘛非要冒這麼大的風險非要改裝成元青花呢?
盧思雅看明白了李穆的意思,解釋說:“這其實是一個素胎器,可能是燒釉裡紅失敗了。圖案都是後加的。”
“後加的?”李穆湊上前仔細看,怎麼都看不出來圖案是後加的。一般瓷器燒完之後,不是形成了一層結晶(也就是釉子)嗎?要是後加圖案,那不要把釉子全都刮掉?瓷器真假,很大程度上就是看釉子的吧?好不容易拿到一個明朝的瓷器,卻把釉子刮掉,這不是暴殄天物外加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