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在上次的那家酒吧,不過換了一個包廂,看樣子,宮如伊表面溫婉,實則應該並不是什麼乖乖女,對酒吧這種地方很熟悉。
意外的是並沒有看到管平,宮如伊是一個人來的,她開門讓陳珞進來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就更濃了一些。
包廂內空調溫度開的很高,宮如伊的外套脫掉了,裡面穿着一條黑色的吊帶,露出骨感纖瘦的肩膀,鎖骨精緻,吊帶的領口開的很高,衣領下墜的時候能夠看到胸前的一片白皙。
這是一個很會打扮的女人,也是很會利用自身資本的女人,這是陳珞的第一感覺,他看了一眼,視線落在宮如伊的大腿上,黑色絲襪包裹着的雙腿,筆直修長,站着的時候緊緊的合併在一起,感覺極好。
他這麼肆無忌憚的打量的時候,宮如伊也沒有絲毫不好意思的表情,淺笑道:“我都還沒點酒呢,陳少想喝什麼?”
“紅酒吧。”陳珞隨口道。
宮如伊立即搖晃了一下鈴鐺,很快一個漂亮的女服務生進來,宮如伊說了自己的要求,很快,紅酒就送了過來。
宮如伊湊過來給陳珞倒酒,領口下墜,胸前的兩團看的愈發清晰,陳珞不清楚這女人是不是故意的,隨意看着,看了一眼又是一眼。
倒好了酒,宮如伊遞過一隻杯子給陳珞,微笑道:“陳少,我這次請你過來,是來給你道歉的,上次的事情,不好意思啊。”
“哦?”
“就是上次在你的女伴面前說的那事。”宮如伊直接道。
“你不說我都忘記了,不過話說回來,有你這樣的美女對我說那樣的話,我心裡面還是挺高興的。”
宮如伊咯咯笑了起來,笑聲清脆,極爲應景,她道:“陳少就別逗我了,我可是知道你有好幾爲紅顏知己,和她們一比較起來,我根本就是醜小鴨,哪裡算是什麼美女。”
陳珞故作訝然的道:“你若不是美女的話,那整個嶺南,豈不是一個美女都找不出來了。”
宮如伊又是笑:“陳少真是太會說話了,都讓人家不好意思了呢?”
她手裡的杯子和陳珞碰了碰,泯一口紅酒,腦袋微微低垂,陳珞一看宮如伊這樣子就是暗贊這個女人的聰明,她的話說完之後,就是恰到好處的不再多嘴,而是將話語的主動權送到他的手裡。
陳珞喝了半杯紅酒之後假裝有興趣的道:“我從包公子那裡聽說你和管平是情侶的對嗎?那天,是鬧矛盾了?”
宮如伊皺眉道:“這話真的是包公子說的嗎?”
“難道說錯了?”
宮如伊神色有些認真的道:“我和管平之間的關係雖然還不錯,但是還沒到情侶的份上,我不知道這話是誰說出去的,不過看來陳少和包公子應該是誤解了。”
陳珞點頭,道:“那倒是可惜了,看管少儀表堂堂,風度翩翩,原本以爲你們應該是一對纔是。”
“怎麼,陳少很希望我們是一對嗎?”
陳珞笑道:“如果是的話,我肯定是會祝福的。”
宮如伊也不清楚陳珞這話是真話還是反諷,只是聽起來不是那麼舒服就是了,她巧妙的岔開話題道:“我上次聽說陳少這次來嶺南是因爲易雄的事情對嗎?”
“沒錯。”
宮如伊接着道:“這件事情,我想和你談談。”
“怎麼談?”
宮如伊淡笑道:“具體的事情我自然是不會插手的,也沒什麼興趣,倒是可以賣個消息給陳少。”她說着表情就是認真起來:“易氏集團旗下的房地產公司陳少應該是知道的吧?不過,易氏集團旗下並不只有一家房地產公司,除了隸屬易氏集團總部的這家之外,還有一家公司掛名開在深市,就在前幾天,深市那邊因拆遷爆發出一樁血案,有一個人因暴力拆遷被打死了。”
“居然有這樣的事。”陳珞眉頭微皺,點燃一根菸抽了起來,同時也是在思索宮如伊將這信息傳遞給他的用意。
按照包弋陽那一次的說法,這宮家和易雄之間,應該是不存在什麼衝突的吧?宮如伊爲什麼要這麼做?
宮如伊以爲他不相信,認真的道:“陳少若是有興趣的話可以去查查,相信很容易就可以查清楚的。”
“我自然是相信的。”陳珞道,停頓了一下,他問道:“爲什麼?”
宮如伊明白陳珞問這話的意思,笑着道:“就知道陳少對我還是有所懷疑的,如果我不說出個理由來的話,陳少肯定是不會相信的。實不相瞞,我這次之所以會出現在廣都這邊,正是因爲這件事情來的,死去的那個人,是我小時候的保姆,我是她老人家一手帶到大的,現在她被人逼死了,我自然是要爲她老人家伸冤的。”
“爲什麼找我?你應該知道,我初來嶺南,對這邊並不熟悉,或許,你去找管平或者左帆更好,實在不行,包公子也可以。”
宮如伊認真的道:“我自然有考慮過這些事情,不過說實話,左陽平並不合適插手深市的事情,而管根生,任期將近,也是不想惹麻煩,畢竟易雄的直接關係戶可是費思明,管根生是惹不起的。至於包公子,我想,他未必肯在這種事情上出力吧。而我家那邊,又有誰會爲了這麼一點小事去大動干戈呢?部隊和地方政務是兩個系統,就算是想插手,也是不合適的。所以,我現在只能找你了。”
“這樣就更加說不通了。”陳珞眼睛微微眯起,笑的戲謔。
“我知道這種解釋很牽強,但是我就是這麼想的。”宮如伊無奈的道。
陳珞嘆一口氣,道:“好了,話說完了,我也該走了,酒不錯,下次回請你。”
說着,他站起身往外走去,才走兩步,就是被宮如伊拉住,宮如伊眼神很堅定,道:“陳少,到底要怎麼樣你才肯幫我。”
“易雄的事情我會有自己的解決方式,但是這種事情,我並不想插手。”陳珞甩開她的手,笑意變得有點冷:“宮如伊,有時候編一個故事的時候,麻煩先過過腦子,並不是誰都是傻子。”
“我……”
陳珞轉過身來,又是點燃一根菸抽上,吐出一口煙霧,雲淡風輕的道:“你難道還沒意識到,你說了這麼多,其實沒一句話說到點子上去的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做的這一切,應該都是爲了包弋陽吧。”
“我……”宮如伊有些頹敗的,黯然點頭。
“你是他的情人?還是女朋友?”陳珞接着問道。
問到這裡的時候他的心情也是有點煩躁了,原本那天晚上的那頓酒早就有想到包弋陽在此事上心思不單純,卻也沒放在心上,可是卻又利用宮如伊一而再再而三的來試探和刺激他,真的將他當成傻子了嗎?
宮如伊咬着嘴脣,沒有說話。
陳珞卻是沒有絲毫應付的心思,轉身走開,離開了酒吧的包廂。
包廂內,宮如伊身上的力氣猶如被抽空了一般,一屁股軟軟的癱坐在沙發上,小有一會,他纔拿出手機打電話給包弋陽,咬牙道:“我所做的全部都做了,以後這種事情,不要再煩我。”
“他拒絕了?”電話那頭,包弋陽詫異的道。
“你自己去問他。”一聲冷笑,電話掛斷。
宮如伊深呼吸幾口氣,煩躁的情緒還是不能平復,她一咬牙,用力的將手機砸在地上,眼淚,一點一點的,沿着眼角悄然滑落。
……
陳珞出了酒吧,打電話給包弋陽:“我給你十分鐘的時間,給我滾過來。”
電話那頭包弋陽訕訕的笑着,旋即聽到有什麼東西被碰撞到地上摔碎的聲音,腳步聲,碎碎的響起,然後就是車子引擎的聲音傳來。
陳珞緩緩吐出一口氣,收回電話,想着宮如伊那模樣,情緒一時間有點複雜。
十分鐘後,包弋陽準時到達,他在陳珞的面前素來都是嬉皮笑臉的,此刻卻是滿臉的嚴肅。
陳珞鑽進他的車子裡,一聲冷笑:“給個解釋吧。”
包弋陽撓了撓頭,有些尷尬的道:“陳少,我先道個歉,這件事情的確是我不對,是我將一件原本簡單的事情弄的複雜了。”
“說重點。”陳珞根本就不想聽這個。
包弋陽趕緊道:“陳少,想必你也聽過我爸和古洋,都是入長老院呼聲很高的兩個人,說起來,其實嶺南省作爲國內的第一經濟重省,古洋的聲望和人氣,都是要超過我爸的,眼看提名在即,我不能再這麼等下去了,不然恐怕事情生變。”
“這就是你來廣都的原因?”雖然陳珞早已猜到這個,但是從包弋陽嘴裡說出來這事,性質自然是不一樣的。
包弋陽點頭:“是的,其他的事情,都只是一個幌子,一切行爲目的,都是奔着這個來的,嶺南這邊,必須要亂一亂,不然我無法安心。”
陳珞笑的森冷:“可是難道這樣子,我就應該被你當做利用的棋子嗎?”
雖然在陳珞心裡面,他一直都很清楚,他和包弋陽之間的所謂友誼,其實是建立在利益的關係上的,利益關係一旦斷掉,彼此之間,就不會存在絲毫的情誼。
可是即便如此,如此明目張膽的利用,還是讓他心裡不舒服的很。
一如包弋陽所說,這件事情,原本可以公開透明簡單化的,如果包弋陽因爲這事求到他的頭上,他怎麼可能不答應,畢竟最終的目的,都是將易雄搞掉。
既然最終目的是一樣的,那麼所謂手段和過程,就都不重要了,陳珞素來是一個極爲看重結果的人。
但是現在呢?又是欺瞞,又是美人計,好好的一件事情,搞的亂七八糟的,陳珞哪裡會不生氣。
包弋陽在來的路上就有想過陳珞的反應,其實在接到宮如伊的那個電話的時候,他就是意識到自己這一次的這步棋可能是下錯了,畢竟陳珞極爲聰明,一點蛛絲馬跡就足以看出端倪,很多事情根本就瞞不住。
但是事情既然已經開始,他還是抱有一定的僥倖心理的,也是一度認爲陳珞在這件事情上應該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纔對,畢竟二人之間現在的合作正處於一個蜜月期,關係還是很好的。
卻沒想到,陳珞終究還是爆發了,電話裡那一句滾過來,可謂是霸氣外露,包弋陽此時懷疑是不是宮如伊壞了他的事,但是這個話題,此時自然是不能說的,除非他是真的腦子進水了。
一聲苦笑,包弋陽道:“陳少,我用老爺子的名譽發誓,在這件事情上我絕對沒有半點迫害你的意思,只是你也知道,我的身份實在是太敏感了,若是沒個幌子,而是直接在這件事上出面的話,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的,我雖然知道這樣子不好,但是我不得不去找一個理由一個幌子來掩飾。”
頓了頓,包弋陽接着道:“而且我也知道,這一次你來廣都,本來就是奔着易雄來的,既然如此,那麼其實怎麼去做都無所謂,你要動一動易雄,而我則是想借機將嶺南這邊搞亂一點,讓古洋稍稍頭疼那麼一點。”
“僅僅是頭疼嗎?”陳珞冷笑。
他哪裡會不明白,若是舊賬全部都翻出來,真的查出來嶺南省省長費思明和易雄之間有着不正當的關係的話,那麼費思明的結局立馬可以預見,如此一來,嶺南省這邊勢必翻江倒海,一個不好,又是重蹈了當初江南省那邊的結局。可是,嶺南省和江南省,又豈是一個概念?
而作爲這一事件的中心人物,陳珞本人,也勢必再一次被推向風口浪尖,就是這麼一個淺顯的道理,可是偏偏有人自以爲是的想要將他當成一個傻瓜?何其可笑。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這沉默讓包弋陽壓抑的幾近窒息,就算是被陳珞劈頭蓋臉的大罵幾句的話,他都不會有此種不好的感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陳珞的聲音傳來:“包弋陽,我不管你想做什麼,但是我的目的只有一點,那就是易雄,除了易雄之外,其他任何人都和我沒有任何關係,如果你要藉着我的名義搞事的話,也別怪我不客氣。”
說了這話,陳珞推開車門下了車去。
而車內,包弋陽一張臉漲的鐵青,他終於明白,這一次,是徹底的激怒陳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