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蘇姐、曉雨姐,我回來了。”
剛返回908室,葉鈞就滿臉微笑換好鞋,絲毫看不出剛從充斥血腥的戰場歸來。可返回客廳,發現燈光早已熄滅,且遲遲聽不到迴應,當下不由瞄了眼掛鐘,發現已經凌晨一點,只好將手中買來的宵夜放在飯桌上,然後邁着貓步進入主房。
藉着月色,只見蘇文羽與郭曉雨正恬靜的躺在牀上,兩人美麗的容顏上,依稀殘留着絲絲淚痕,不過嘴角卻懸着一抹笑意,怕是心結已消,這讓葉鈞抿了抿嘴,悄悄退出主房,並順手掩上房門。
儘管涌起過一龍戲二鳳的荒淫想法,也不是沒想過就這麼脫光光睡在兩個女人中間,但葉鈞還是很理智的放下這股蠢蠢欲動,同時將買回的夜宵放入冰櫃,這才進了客房休息。
大清早,就被一陣電話鈴吵醒,葉鈞迷迷糊糊翻開披在身上的被子,然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這才拾起桌臺上的大哥大:“喂?誰呀?”
“小鈞,剛纔孟德亮打電話過來,說是有上百名全副武裝的軍人正在咱們那片地遊蕩,其中也有一些人進村詢問王家村的村民,當然,是關於寶藏的事。”
“沒出簍子吧?”
葉鈞忙理了理思緒,儘可能讓自己清醒一點。
“能出什麼簍子?財哥做事,你就放心好了,昨天你前腳離開會所,財哥就開着車去了趟王家村,這孟德亮還不知道是咱們的佈局,以爲咱們給他們拉來一票值得信賴的保鏢,頓時興奮得連夜挨家挨戶將這事解釋清楚。”
胡有財說完頓了頓,似乎是打算喝口茶潤一潤喉嚨,過了一小會,才繼續道:“從今天傳過來的消息,一切都依着咱們最初的計劃發展,形勢可謂一片大好。”
“財哥,現在立即安排媒體前往王家村採訪,勢必要將昨晚大規模的械鬥火拼與這寶藏聯繫在一起。”
“好,我立刻着手安排。”
說完,兩人均是默契的掛斷電話。
葉鈞穿好衣服,就走出客房,入眼,就瞧見郭曉雨正辛勤的在廚房忙碌,而蘇文羽也在一旁敦敦教導,看起來和氣融融。
“呀!”
葉鈞只是想抱住郭曉雨,可沒想到這位背後遭到‘突襲’的少女會反應這麼大,手中剛熬好的一碗湯頓時灑在廚房內。
“你這人,怎麼就這麼不老實?看,把曉雨嚇成什麼樣了?”
蘇文羽滿臉哭笑不得,當下趕緊抓起一旁的拖把,清洗着地面上的湯水。
至於郭曉雨,經過最初的驚嚇,此刻倒是老老實實縮在葉鈞懷裡,輕聲道:“不礙事,反正剛學做湯,正好溫習一遍。”
葉鈞沒想到這兩個女人經過一夜,會處得這麼其樂融融,頓時喜悅的吻住郭曉雨的耳垂,這種曖昧的舉動讓懷中的少女開始僵硬起來,但很快,就漸漸鬆軟。
“小鈞,我先做湯,你出去等!”
也不知道郭曉雨哪來的氣力,愣是將葉鈞給推出廚房,至於一旁站着的蘇文羽倒是滿臉微笑,絲毫沒有以往那種較爲隱晦的失落。
當地下戀情得以重見天日,最高興的,莫過於這位一直任勞任怨的女人,葉鈞自然不會厚此薄彼,趁着蘇文羽清洗拖把之際,同樣攝手攝腳從背後突襲這個弓着腰,展露魔鬼曲線的女人。
不過很明顯,蘇文羽的表現要比郭曉雨鎮定許多:“小鈞,我跟曉雨談了很久,放心,以後我們都不會讓你爲難。”
“蘇姐,謝謝。”
葉鈞靜靜摟着蘇文羽,兩人難得的享受這飽含溫馨與寬容的靜謐時刻。
“荒唐!”
一臺圍滿人的辦公桌上,只見一位中年人憤怒的將手中報紙甩在桌臺上。
坐在一旁的韓匡清下意識伸手抓起報紙,這不看還好,一看差點笑出聲來,只見報紙上頭條醒目的寫着寶藏、北雍機場以及王家村這些字眼。細細品讀下來,若非韓匡清擁有一份異於常人的定力,怕是早已憋不住肚子裡的笑蟲。
不用想,韓匡清就猜到這定然是葉鈞在背後搗鬼,當下裝出一副神色鐵青的模樣,將報紙遞給身旁正滿臉好奇的男人。如此周而復始,足足過了好半晌,這張報紙才完成一個循環,再次回到起身抽悶煙的中年人手中。
“你們怎麼看?”
作爲江陵市市委書記,王東旭對眼下的局面有些抓狂,先是省委下達通知,已經限時要求徵收掉北雍機場外的幾百畝地,這可是死命令,關乎着下屆換選他能不能調任省委。可眼下倒好,先是昨夜發生一起毫無徵兆的大規模械鬥,死傷多達五十餘人,這地點恰巧就發生在北雍機場外。
緊接着,勢在必得的幾百畝地不僅發生大規模械鬥,甚至還傳出深埋寶藏,連帶着還跟械鬥扯上關係,最噁心的,還給媒體曝光!
王東旭每每想到本該遊刃有餘的事情,卻接連突逢變故,一時間頗爲火大。可忽然,一位身穿西裝的年輕人緩步進入會議廳,並附在王東旭耳旁低語,這讓原本就滿臉陰沉的王東旭更是氣得差點昏厥,當下喃喃自語:“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現在連軍方也派人介入此事,難不成還真相信這地底下埋着寶藏?”
“王書記,這事明顯是有人在幕後搗鬼。”
暗暗罵了句廢話,王東旭冷冷瞥了眼這敢於自告奮勇的張嵩,若非顧忌對方有個在省委辦公室坐辦公椅的老頭子,非得狠狠批評一番不可。
當下強忍着腦門涌起的暴怒,王東旭一字一頓道:“張局長,不知你有何高見?”
“王書記,我認爲這事應該妥善解決,既然軍方已經干涉,就算這事明眼人都知道是有人在幕後搗鬼,但外界卻會因爲軍方的介入,而開始相信這地底下真埋着寶藏。倘若我們在這個節骨眼上提出徵地,勢必會讓外界認爲咱們圖謀不軌,畢竟在此之間,咱們一直做着相關的保密工作,突然將這事提上議程,先別說老百姓會怎麼看待咱們,怕是連軍方,也會對咱們產生猜忌。”
張嵩一席話,倒是讓在場人暗暗點頭。其實張嵩這人確實有着不俗的政底,只不過在政見上過於取巧,不喜歡紮紮實實,投機倒把的成份太重,所以不招人喜。不過,有着一位坐省委辦公室的老頭子在背後撐腰,就算有人不爽,也不會公然站出來唱反調,再者張嵩確實有着幾把刷子,對於張嵩的辦事能力,在場任何人都不會心存疑慮。
王東旭暗暗點頭,張嵩這番分析可謂通透明瞭,頗爲一劍穿喉的韻味,既然張嵩能想到這種種複雜的牽扯,作爲江陵市的市委書記,王東旭同樣也能想到。但就是清楚這裡面一環接一環的貓膩,王東旭才惱怒不已,畢竟這麻煩事還只是開始,依着目前明顯有人在幕後暗箱操作,怕是這麻煩肯定會一波接一波,涌向這間市委會議廳!
“吳局長。”
王東旭下意識將目光投向正坐在椅子上神遊天外的吳毅,見對方猛然驚醒,便笑眯眯道:“你是土地局的副局長,這徵地的事,就交給你來做,怎麼樣?”
吳毅沒想到王東旭在這節骨眼上想讓他背黑鍋,頓時惱羞成怒,就差沒一巴掌狠狠拍在會議桌上。不過瞧着眼前這架勢,結合王坤落馬後,土地局大小事務確實是由他負責,這火氣愣是不敢撒,只能擺出領命的姿態:“王書記,我會督促好下面人,讓他們儘快將這幾百畝地弄好。”
“很好,今天會議就開到這,吳局長,希望趕緊將這事落實好,組織高度關注這件事,咱們不能輕率,更不能消極處理。”
說完,在王東旭的授意下,前來參會的政府要員,均是三三兩兩離開這間會議廳。
“張局長,這次你可得幫我一把呀。”
剛離開會議廳,吳毅就第一時間拉着張嵩訴苦,誰知張嵩卻擺出一副莫名其妙的姿態,笑道:“吳局長,幫你什麼?我不太明白。”
瞧着張嵩這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淺暗示,吳毅整顆心冷到極點,但還是如抓住最後一棵救命稻草似的,苦笑道:“張局長,這北雍機場外的五百畝地,明着確實該交給土地局負責。但問題是,這並不是來自市委的徵收,而是省委直接下達的命令,這怎麼能單獨讓土地局負責?再者,今天王書記明擺着打算推卸責任,讓我替他背黑鍋,張局長,咱們是自己人,你可得幫幫我。”
“吳局長,我看你是誤會了,其實王書記的意思,很明顯是希望你能利用職務替市委妥善解決這事,畢竟說到底,那幾百畝地也是咱們市的地皮,這確實歸咱們市土地局管轄。對了,我還有事,約了幾個朋友吃飯,先這樣,改天再聊。”
張嵩說完,就捧着公文包快速離去,看也不看滿臉鐵青的吳毅,臨走前還暗暗罵了句:明顯就是想讓你背這黑鍋,憑啥要老子替你出頭?現在這局面,誰做出頭鳥,準得被槍活活打死,這渾水,誰愛沾誰沾!
吳毅目送張嵩風塵僕僕離去,口中猛然噴出一口濃痰,罵道:“果然是卑鄙無恥的小人,今天我記住了!”
“喲,這不是吳局長嗎?”
恰巧這時,韓匡清笑眯眯走了過來,讓吳毅頗爲尷尬,顯然也清楚剛纔罵張嵩的話,全被這位副市長給聽見了。
“韓市長,這次的事,你也看出來了,我這位子怕是要坐到頭了,哪還敢自稱什麼吳局長?”吳毅自嘲道。
“吳局長,正所謂山逢水復疑無路,你就這麼肯定,不會有着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轉機?”
韓匡清若有所指的話讓吳毅雙眼一亮,此刻趕緊收斂住不甘自嘲的神色,同時擺出一副恭敬的姿態,道:“還請韓市長支招,倘若這次我老吳能平安渡過這一劫,以後一定竭盡全力替韓市長做事,不敢有任何怨言。”
吳毅當下擺忠誠的態度,讓韓匡清有些意外,不過轉念一想,也就釋然。這吳毅沒什麼靠山,自從坐上土地局副局長位置後,之所以順風順水,也與張嵩在幕後提攜有着決定性的關係,今日反水,全因前陣子在江陵化工廠的處理上產生芥蒂,否則,怕是先前在會議上,張嵩就早已替吳毅撇開這事。
這也直接導致吳毅目前孤立無援的境地,韓匡清微微笑了笑,道:“吳局長,我建議你多去清巖會所走走,興許咱們市的財神爺,會有着一些解決的良策,雖然不敢保證這有沒有用,但既然有着一線生機,倒也不妨一試。”
吳毅琢磨片刻,沉聲道:“多謝韓市長指出一條明路,不管這有沒有用,日後我老吳就跟着韓市長,效那無怨無悔的馬前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