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姐,你看,是靜姐!”
郭曉雨不可思議指着電視機前的報導,只見是一場來自於港城的記者招待會剪影,左邊第三位,竟然是經過一番精心打扮的楊靜!
蘇文羽剛剛將換洗的衣物放入洗衣機,聞訊趕來,頓時捂着嘴,滿臉不可思議。
“似乎《功夫》敲定的女一號,據說是打算力捧的新人,原本還以爲又會是新一任的港姐,沒想到,竟然是小靜!”
蘇文羽好半晌,才哭笑不得道:“看樣子小鈞爲了將小靜攆走,可真是夠肯下血本的呀。”
郭曉雨聞言,也是跟小雞啄米似的猛點腦袋,畢竟在她們兩個女人眼中,葉鈞跟楊靜就是天生的八字不合,水火不容。
依着葉鈞跟楊靜平日裡的表現,她們兩個自然不可避免要朝歪處胡思亂想,這也是慣性思維。但她們根本就不會想到,葉鈞跟楊靜早已有了與跟她們一樣性質的關係。
郭曉雨臉上呈現出濃厚的羨慕,喃喃自語道:“小靜姐今天真漂亮,衣服又合身,肯定迷死一大羣男孩子。”
蘇文羽似乎也看出郭曉雨的羨慕,笑眯眯道:“曉雨,要不待會我給小鈞打電話,讓他也給你弄一個女主角噹噹,怎麼樣?”
“啊?”
郭曉雨愣了愣,不依的拉着蘇文羽,急道:“不!我不!我不要出名,不然小鈞會煩的。”
蘇文羽調笑道:“難道你不想當歌星?當影星?”
“不想。”
“真的?”
面對蘇文羽一副‘吃定你’的模樣,郭曉雨就彷彿鬥敗的小母雞一般,聳着頭,可憐兮兮道:“我是很希望成爲明星,但那是以前,自從知道小鈞出名後,每天都要面對各種各樣的煩惱,我就怕了。再說了,我天生就不是做這行的料,即便也很羨慕那些明星能每天出沒在閃光燈下,成爲旁人最矚目的存在。可是,這僅僅只是羨慕,真讓我做,是做不來的,這一點,我有自知者明。”
蘇文羽嘆了口氣,拉着郭曉雨坐下:“曉雨,做人切記不可妄自菲薄,在蘇姐眼裡,你比很多女孩子,甚至男孩子都要優秀。而且,小鈞也是這麼跟蘇姐說的,他說你是非常優秀的女生,而且很相信你能替公司蒐羅到各種各樣的人才。”
“真的?”
郭曉雨臉色有些欣喜,原本的一點失落也瞬間蕩然無存,見蘇文羽很肯定的應允,頓時攥了攥小拳頭:“我一定不會讓小鈞失望,我要讓小鈞知道他沒看錯人。”
說完,郭曉雨就站起身,朝原本楊靜暫住的客房走去。
蘇文羽疑惑道:“曉雨,你去幹什麼?這麼晚了,還不休息?”
郭曉雨笑道:“不礙事,我前陣子在小鈞房間裡發現幾本商業向的書籍,所以,我打算惡補。蘇姐,其實我只是個剛走出校門的學生,社會經驗不足,人也內向,最關鍵的,就是不如蘇姐這樣積攢着大量的職場經驗,知道跟什麼樣的人,說什麼樣的話。以前,我只是跟在蘇姐以及徐校長背後汲取經驗,現在,我打算徹底拋棄心中那一點依賴,我想靠自己,儘可能適應這個社會。”
蘇文羽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但更多的,卻是認同。
今夜,郭曉雨能升起這股覺悟,在她看來,並非是來自於楊靜的刺激,而是先前她親口說出的幾句話。
蘇文羽不得不感慨着,小鈞,這間屋子裡,有兩個女人喜歡你,等着你,更願意爲你而改變自己,你,會明白嗎?現在的你,是否也在想着我們?
乘坐在飛機上的葉鈞昏昏沉沉坐起身,他剛纔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裡,似乎看到蘇文羽跟郭曉雨在朝他微笑。可是,爲何笑,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
不過葉鈞很快就回到現實,瞥了眼窗外黑壓壓的雲層,偶有閃電劃過。
收回目光,看着身邊的本傑明跟董尚舒,兩人依然在有條不紊打着鼾聲,似乎睡得很沉。葉鈞不由悄悄站起身,巧妙穿過本傑明與董尚舒的大腿,然後朝着衛生間走去。
用清水洗了把臉,儘可能清醒一下,然後盯着身前的大鏡子,目光迷離。
這次美利堅之行,重點就在於肅清張明陽留下的隱患,但說到底,在異國他鄉大動干戈,沒有地頭蛇或者龐大勢力的幫助,很難。
而本傑明的黑人團伙,在貧民區或許頗有威懾力,但實際上跟沈彪那種幫派,亦是不相上下。
說白了,就是能力有限。
但維迪克的出現,讓葉鈞捕捉到了一縷黎明的曙光。北美黑黨四大家族任何一方,都不是簡單的貨色,這是建立在絕對的人力物力的基礎上,以及數十年沉澱下來的威懾力,才凝聚出的底蘊。
最關鍵的,就是其背後那個遍及歐亞大陸的黑黨勢力!
一旦成爲布魯克家族的朋友,那麼,甭說攔下一輛車,就算直接領着人殺進那間菸草加工廠,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所以,這次葉鈞勢必就要將張明陽留下的隱患一鼓作氣拔掉,然後,才能安安心心對付江陵河壩工程的三顆毒瘤,以及全力備戰即將到來的金融風暴!
“下雪了?”
飛機上,忽然傳來空姐的提醒,大體是說跑道剛剛剷除積雪,但路面有些滑,所以要求乘客捆好安全帶。
不過葉鈞剛剛將這條信息反饋到對洋文一竅不通的董尚舒耳裡,就聽到這腦子大條的南唐尚書嘀咕道:“完了,來之前可沒準備過冬的衣服,就一件棉大衣,會不會凍死人?”
本傑明聽到葉鈞的解釋,朝董尚舒笑道:“不礙事,下飛機就有車來接送,到時候帶你買兩套衣服。”
葉鈞將本傑明的原話翻譯了一遍,董尚舒紅着臉,憋了很久,才擠出一個語調極爲怪異的詞組:“謝謝。”
儘管本傑明聽明白了董尚舒想要表達的意思,但很明顯對這意境卻有些發懵,西方的詞組大多會因爲語氣的不一樣,而生出歧意。所以,董尚舒這種走音似的表達,多少讓本傑明聽得很虛,心裡還琢磨着,不就是帶你去買兩套衣服,至於把我當成救命恩人嗎?
不過將錯就錯的本傑明卻對董尚舒露出更爲友好的目光,甚至揚言待會一定請董尚舒喝最好的酒,吃最精貴的肉,玩最辣的女人。
這讓一旁負責做翻譯的葉鈞哭笑不得,卻沒點破。
“老大!”
本傑明怒了,瞧着眼前來接送的下屬一個個鼻青臉腫,有兩個還左右手打着綁帶,更誇張的還有撐着擔架一拐一拐的,一時間整張臉就氣成豬肝色。
董尚舒摟着身子,不斷喘着熱氣,嘀咕道:“還以爲這大傢伙很能打,不過瞧他小弟這副模樣,我看八成也是虛貨。”
“哥,你就別落井下石了。”
好在本傑明等人聽不懂華文,否則也不知會氣成什麼樣子。
董尚舒撇撇嘴,然後就蹲在地上,繼續雙手環胸摟着自己,喘着熱氣,不再吱聲。
反觀本傑明卻陰沉的瞥了眼在場五貨不全的下屬,咬牙切齒道:“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其中一個黑人哭喪着臉,啃咽道:“小八死了,小八死了!”
“什麼!”
本傑明聞言勃然大怒,當下狠狠攥着這黑人的衣領,紅着眼,喊道:“王八蛋,老子問你到底出什麼事了?”
這黑人擦着眼眶溢出的淚水,哭喪道:“老大,你才走兩天,就有一夥人突然闖進來,見人就砍,見人就殺,而且還都有槍!”
“什麼人?說!”
本傑明急道,瞧這模樣,怕一旦知道兇手是誰,八成就會跑出去報復!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敢吱聲,這一反常態的表現,讓本傑明又急又怒:“老子讓你們說,就千萬別想着隱瞞!”
“老大,您快跑吧,他們那夥人放出話,說你一旦回來,就立刻做掉你!”
“來呀!難不成我還怕了?”
這話不僅沒取得效果,還深深刺激了本傑明的神經,當下怒極反笑道:“老子就算死,也要把殺害小八的兇手一同拉去見撒旦!”
就在這時,葉鈞無由來升起一股煩躁,胸口也隱隱作痛,還有着煩悶。
這種怪異的表現,讓葉鈞猛然將之與‘第六感’的示警聯繫在一起。
忽然,葉鈞猛然聯想到什麼,同時瞥見一輛汽車迎面朝這邊駛來,頓時喊道:“有敵人!快趴下!快躲起來!”
伴隨着葉鈞的一陣嘶喊,本傑明等人均是露出震驚之色,反應快的,就立刻趴在地上,或者藉着身邊停着的幾輛汽車做掩體。可反應慢的,卻依然傻呼呼站在原地,滿臉莫名其妙。
葉鈞見董尚舒還傻呼呼不明所以,頓感不妙,當下忙忙撲向董尚舒,並將之撲倒在地。
與此同時,身後猛然傳來一陣‘噼裡啪啦’的脆響,震人耳膜!
“啊!”
“啊!”
“噗!”
…
陸續傳來幾聲慘叫,藉助汽車做掩體的本傑明瞧見眼前的下屬不斷中槍倒下,頓時眼眶徹底紅了,當下狠狠搶過身邊下屬舉着的手槍,然後冒出頭朝那輛疾馳而過的汽車猛扣扳機。
啪!啪!啪!
可惜,這種盲目的亂射註定無法命中目標,甚至連汽車的殼子都擦不掉半點痕跡,見那輛汽車已經漸漸消失,本傑明憤然跺了跺腳,然後才俯下身,查探傷者的病情。
“老大,怎麼辦?”
“老大,赫基流血了,他流血了!”
“阿穆中槍了!快救他呀!”
…
現場亂作一團,而這裡距離機場不遠,一連串的槍聲早已驚動機場附近的遊客與保安,頓時譁然聲、尖叫聲四起。
瞧着本傑明心亂如麻的模樣,葉鈞沉吟道:“趁警察還沒來,趕緊走!只有先跑掉,纔有機會救他們!”
“怎麼救?難道你沒看見他們都不能動彈了?”
一個黑人憤然朝葉鈞吼道:“要不是你,我們怎麼會被人埋伏?要不是你,小八怎麼會死?”
葉鈞緩緩摘下墨鏡,目光中迸射出一道銳利的寒芒:“什麼意思?”
這黑人下意識打了個寒顫,似乎對葉鈞忽然展現出來的氣質有着一股本能的不寒而慄,可臉上依然怒視着葉鈞,也不退縮,頗有豁出去的架勢:“哼!就是你連累我們遭到伏擊,還被人找上門來,要不是你,小八不會死,也不會出現這麼多還躺在牀上的兄弟!你這個禍害!”
啪!
見葉鈞正被一個黑人使勁吼着,儘管不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但董尚舒就算再文盲,再無知,也能瞧出這黑人是跟葉鈞撒潑來着。
剛想一腳踹飛眼前這黑人,但一聲脆脆的巴掌聲讓他止住動作。
只見本傑明居高臨下俯瞰着被一巴掌扇得團團轉的黑人,吼道:“住嘴!”
然後,本傑明才朝葉鈞躬身道:“葉先生,下面人魯莽,請別介意。”
“不礙事。”
葉鈞只是抿嘴笑了笑,便朝那依然瞪着他的黑人問道:“到底怎麼回事?就算錯真在我,也得讓我知道到底錯在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