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寧海瑞朝着臺下走,儘管在場人幾乎都清楚寧海瑞的想法,但劉懿文還是要喊一喊,畢竟形式上還是需要的。
寧海瑞轉過身,望着葉鈞,平靜道:“我心裡面的國思與葉鈞的截然不同,我的只能算得上省思,個人榮辱與國家興衰相比,很明顯,葉鈞贏了,我輸得心服口服。”
“謝謝。”葉鈞舉着話筒,朝寧海瑞躬了躬身。
啪啪啪啪!
啪啪啪!
啪啪!
啪!
…
場下頓時響起掌聲,這裡面有對葉鈞獲勝的慶賀,也有對寧海瑞這種不拘小節的行爲表示讚賞。葉鈞這次以毫無懸念的言行,徹底將‘國思’這層主題表現得淋漓盡致,不少人都意識到,葉鈞在商業上確實擁有着極高的天賦,但在政治上,同樣有着幾近等同的能力!從‘軍是兇、政是貪、商是奸’這九個字就能看得出來,當然,尋常人也確實能想到這九個字,可不見得就能將這九個字串接起來,與國家興衰結合在一起,並且一針見血點出國家發展的方向!
正如葉鈞所說,這是一條任道重遠的不歸路,但不管前方多麼困難,都應該朝着這條路一往如前。
葉鈞的成功確實帶動了江陵市的經濟大發展,若是每個城市都擁有像葉鈞這種成功的商人,那麼國勢將會呈幾倍甚至幾十倍增長!而且葉鈞現如今的形象,在老百姓心目中,不僅是良,甚至是優、是善!
“非常精彩的答辯,更難能可貴的是之前你並沒有做過任何的複習,這完全是你單方面的即興發揮。我相信,若是給你一個充足的時間,你應該能想得更完善。比方說‘軍是忠、政是貪、商是奸’這九個字,確實是老百姓心目中的至理名言,但就因爲這深入骨髓的理念,存在了足足上千年之久,葉鈞,你真相信會有那麼一天,一個小娃娃,都能挺起胸膛喊一聲,犯我華夏者,其遠必誅?”
一位來自於青壯派的中年人接過話筒,滿臉平靜又透着一絲賞識的望着葉鈞。
“會有那麼一天,但不會是現在。不過,只要我們能時時刻刻用這九個字約束自己,百年後,我們給後輩鋪出的大路,斷然不會讓後輩像我們這般,舉步艱難。”
“我明白了。”
這中年人點點頭,站起身,走到葉鈞身前,“恭喜你,從今往後,天海黨青少派就交給你負責。”
中年人頓了頓,瞥了眼同樣起身的其餘幾人,笑道:“交給你,我們也就放心了,關於今天你的這些話,回去後我會反饋到組裡面,讓他們都清楚,咱們國家不僅出了一名傑出的商業天才,一名世界級的富豪,就連咱們天海黨,在青少派中,也出了一名知國情、懂國情的治國奇才!”
葉鈞連連躬身說不敢,等與這些來自於青壯派的中年人相繼握手後,這些中年人,就拾起挎包,匆匆離開。
等他們離開後,頓時,會場內,所有人都上臺祝賀葉鈞,劉懿文看着這一幕,也是相當高興,當下拉着邵成傑交代幾句話後,就走到葉鈞身邊,笑道:“小鈞,接下來的事情,有需要熟悉的地方,就找成傑。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如果可以的話,改天咱們再約出來吃頓飯,反正你也不急着回去。”
“好的,劉大哥。”
葉鈞笑着點頭,而劉懿文也不拖沓,在衆人的目送下,離開大會堂。
葉鈞成爲天海黨青少派負責人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大江南北能接觸這層圈子的有心人耳朵裡,當聽到這次考試的主題竟然是‘國思’,就連那位現身江陵市的國務總理都饒有興趣從秘書手中接過資料,看一看葉鈞親口說出來的答辯。儘管這裡面已經有了一些修改,但都是無傷大雅的小地方,僅僅是起到閱讀性的流暢連貫以及美化,基本上,完全還原了葉鈞在臺上的言辭。
看着這份答辯,這位戴着副老花鏡的國務總理仔仔細細看了三遍,纔有感而發的喃喃自語,“若能縮減這個歷程所需歲月的百分之五,作爲總理,我將問心無愧。”
董文太與汪國江都滿臉嚴肅的看着手中這份資料,資料是方文軒傳給徐常平,再由徐常平交到他們手中的。
“你怎麼看?”
“難。”
“很難嗎?”
“確實很難。”
董文太若有所思瞥了眼汪國江,平靜道:“難不代表就放棄,你曾建議過懲治貪官污吏,但卻忘記了商人的無往不利,若商一日還奸,這官豈有不貪之理?但這奸,也分大奸與小奸,貪,同樣分大貪與小貪。正如小鈞所說,若能現在做起,百年後,留給後人的必然不會如我們現在這樣,起碼這條路,會好走得多。”
“攘外必先安內,百姓當放首位!”
“恩,一直以來我並不希望上面對小鈞感興趣,所以就連那份《論城市建設與工業化污染》,我也一直藏着。可現在,怕咱們手上這份報告,早就傳到京城有心人的手中,對小鈞來說,這或許是福,但同樣也是禍呀。”
“別想那麼多,走一步算一步,正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相信,老鍾現如今已經開始着手處理這事了。”
汪國江猜得沒錯,當鍾正華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手中的信息後,整張臉就顯得很古怪,還連續撥了十幾個號碼。或許這表面上看起來,是一件讓葉鈞光耀門楣的事情,可如果葉鈞現如今的身份是一名政客,而不是商人,那確實不打緊,相反,前程似錦青雲直上還指日可待。
可恰恰相反,葉鈞卻是商人,而不是政客,最關鍵的,在底層百姓心目中,葉鈞還是一個天大的好人,更是在港城這種剛剛回歸的特區,擁有着讓人難以置信的人氣!所以,這稍稍處理不好,除非葉鈞放棄經商,改走仕途,否則,難保不會有人藉此大做文章,肆意詆譭葉鈞其心可誅!
政客的心理一直極爲複雜,而現如今恐怕就連天海黨內部,都有可能動類似的心思,更別提遠在千里之外的燕京。
畢竟一名滿腹經綸,且獲得民心擁戴的治國能臣,對一個勵精圖治謀發展的國家而言,斷然不是得之我幸失之吾命,而是得不到,就只能就地銷燬!鍾正華可不希望到時候國家將葉鈞逼走,逼到其他國家裡,那樣不僅對國家而言是一種損失,對老百姓來說,同樣是一種損失。
與鍾正華有着同樣擔憂的人斷然不在少數,就連一些身處京城的大佬,也同樣有着這層擔憂。畢竟葉鈞本就已經有着讓國家爲之顧慮的底氣,如果真將葉鈞逼走,那麼,港城特區的老百姓是否還願意相信六**那個特區政府,是否還願意相信這個港共政權,還真就說不準。而且澳城眼看着迴歸在即,京城大佬們實在不希望在這敏感的時期裡再捅出簍子!
所以,那位任職國務總理的老人在跟鍾正華通過電話交流意見後,已經得出結論,那就是,下達封口禁令!儘可能讓葉鈞這條‘國思’考題的答辯如大江東去。
這是一場無形無影的風波,恐怕就連葉鈞這位肇事者都沒想到在臺上的答辯竟會引發如此動靜的地震,而此刻的葉鈞,正與楊靜手牽着手,漫步在天海公園的林蔭走道中。
“聽說你明天就要走了?”葉鈞疑惑道。
“對,王哥說了,越早將連續劇拍完,就越能讓大家省事。而且考慮到國慶節咱們要一塊出國旅遊,所以我想多拍些關於我的劇本,這樣到時候就不會有太多的顧慮。”
“別累着。”
葉鈞輕撫着楊靜的髮梢,他跟楊靜一樣,都經過一番細緻的打扮,只要不是熟悉他們的人,斷然不可能認出來。
楊靜點點頭,正打算說些什麼,可忽然,就感覺身子一斜,隱約中還感覺到一陣一閃而逝的破空聲,還有就是葉鈞嘴裡發出的悶哼。只不過,被撲倒在地的楊靜顯然沒有時間去整理這瞬息之間衍生出來的思路,只是感覺到新買的連衣裙因爲倒在地上弄髒了,有些心疼,也有些生氣,正打算質問葉鈞,卻發現葉鈞臉色不太對勁,“你怎麼了?”
“沒什麼。”葉鈞臉色白得嚇人,顯得很痛苦。
“你到底怎麼了?沒事吧?你別嚇我!”
楊靜神色一慌,尤其聽到耳邊傳來一些人的尖叫聲,隱隱約約還傳出類似於‘槍’、‘子彈’、‘血’、‘殺人了!’之類的話,再結合葉鈞此時此刻的神色,不由驚恐道:“你到底怎麼了?這是怎麼回事?”
楊靜伸出手,想摟住葉鈞,可發現身上忽然傳來一陣溼潤,下意識揚起手,看了一眼。
入眼,是一片猩紅的血跡,楊靜經過短暫的呆愣後,頓時哭了出來,“你沒事吧?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葉鈞確實中彈了,因爲是毫無徵兆的中彈,這一瞬間根本沒留給葉鈞思考的空間,就下意識撲倒楊靜。從天賦第六感來看,很明顯對方用的是高倍率的阻擊槍,否則,葉鈞斷然不可能要等到對方扣槍後,纔有所察覺!
而且最關鍵的,就是對方明顯是衝着楊靜來的,到底是誰?會是誰跟一直演戲的楊靜積下如此大的怨氣?而且從對方選址以及讓葉鈞事先一丁點警覺性都未曾升起的情況來看,肯定是一名職業殺手,而且還對楊靜的行蹤瞭如指掌。
會是誰呢?
因爲這裡發生混亂,葉鈞一直死死護着楊靜,唯恐殺手再次瞄準並扣動扳機,不過顯然那名不知道躲在哪的殺手屬於那種一擊不成就另覓時機的類型,所以直到公園的保安匆匆忙忙趕到時,也沒有再生枝節。
“先生,您沒事吧?救護車馬上就到…”
一名保安上前探望,滿臉緊張,畢竟這都涉及到槍擊,他也有些擔心成爲槍靶子。可是,這話還沒說完,就瞧見楊靜擡起墨鏡,這一瞬間,這名保安徹底愣住了。
“別聲張,什麼話都別說,明白沒有?”
楊靜並不希望將這事捅大,因爲先前葉鈞就曾被謠言所困擾,那就是與黑社會沾邊。如果這次遭受槍擊再次被曝光,那麼先前的質疑之聲必然會死灰復燃。所以,楊靜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那就是寧可她曝光,也要保護葉鈞!
“是,是,楊小姐,我保證不會說出去。”
當楊靜再次戴上墨鏡,除了這位湊近的保安以外,所有人都沒看清楚,“快!把他轉移到安全的地方,直到救護車趕來!如果中途出了任何一點岔子,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快!來人!快將這位先生擡走!小心點!”這名保安顯然懵了,儘管他不清楚楊靜的真實身份,但一個名人說的話,可不能掉以輕心,畢竟在天海這座城市,有錢就代表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