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鈞這個愁呀,陳慶年執拗的性子,註定這事不得善終了,在葉鈞看來,對鬼子有着近乎仇視心態的陳慶年,絕不會允許他這種行徑。
在葉鈞看來,這只是一種單純的國際互動,可在陳慶年看來,跟東洋人串通,並且在京華的領土上偷雞摸狗,這絕對屬於通敵賣國。如果他不是葉復榮的孫子,恐怕早就被陳慶年一巴掌拍死了。
“你惹爺爺生氣了?”陳欣欣瞪着雙大眼睛,有些怯怯的道。長這麼大,第一次見陳慶年發這麼大的火。
“怎麼說呢?”葉鈞哭笑不得的坐了下來,他也不好跟一個涉世未深的小丫頭解釋抗戰十年的崢嶸歲月稠。
陳欣欣忐忑不安的坐在門邊,她好奇的看着皺眉苦思的葉鈞,忽然,她噗嗤一聲,笑道:“你這人真好玩,來的時候一副很淡定的模樣,現在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放心吧,我爺爺心眼好,就是經常口是心非,他這人呀,刀子嘴,豆腐心,別在意。”
葉鈞更無語了,他還沒自甘墮落到讓一個小丫頭特地跑來安慰。
沉默好一會,葉鈞才道:“你爺爺在澳城有熟人嗎?”
“有呀。”陳欣欣笑眯眯道:“來的時候,爺爺帶着我跟師兄,去了一座很大很大的房子,那裡的人對我可好了,對爺爺更是好得不得了,還一個勁的想讓我們在那裡過夜、吃飯。不過爺爺嫌棄那人太囉嗦,環境又吵,就帶着我跟師兄離開了,還一路餓着肚子。”
葉鈞可以想象,誰能夠跟陳慶年交好關係,絕對是一件穩賺不賠的事,尤其對有錢人來說。
陳欣欣的話也讓葉鈞意識到一點,陳慶年在澳城確實有熟人,而且應該不少,如果想要傳訊回內地,並不是什麼難事。
這未免太糟糕了,對葉鈞來說不是一則好消息,正猶豫着該想什麼法子跟內地的胡安祿等人聯繫上,這時候,大哥大忽然響起。
“老闆!老闆!天啊!老闆!”
葉鈞皺了皺眉,聽到話筒裡簡直堪稱殺豬般嚎叫的嗓音,下意識的把大哥大挪開了一些。
但很快,葉鈞身子渾然一震,震驚道:“侯曉傑,是你!”
“老闆!嗚嗚嗚嗚!你終於想起我了!是我啊!天啊,我終於從那個鬼地方被放出來了!”侯曉傑一把鼻涕一把淚道:“老闆,你是不知道,那鬼地方就是個罪惡的深淵,啊啊啊啊!我終於自由了!”
“洛克先生呢?”就算之前無法體會到侯曉傑的心情,但聽着這位已經離開他快一整年的跟班這嚎叫,現在也算明白這一年來,侯曉傑到底多鬱悶了。
“他現在正在廁所裡洗澡,說一定要洗乾淨身上的晦氣,他發誓,寧可去關塔那摩監獄住一個月,也再也不幹這累活了。”侯曉傑依然有些語無倫次。
葉鈞沉聲道:“現在你們兩個洗完澡後,老老實實給我睡一覺,先恢復一下神志,我不跟神志不清的人說話。”
說完,葉鈞直接掐斷電話,同時,嘴角也露出一絲溫暖的笑容。
侯曉傑跟洛克的迴歸,葉鈞明白,這很大程度上已經表明索羅斯領銜的量子基金已經退出港城,當然,這也應該是幕後那些財團做出的決定。能產生這麼大的效果,葉鈞自認絕不是他的面子,人貴有自知之明,葉鈞並不認爲他有這麼大面子。
但到底是什麼原因迫使這些財團做出撤離的決定,這得從和平獎頒發期間說起。
自從美利堅總統忽然造訪港城後,國際上不少炒家都看出了一些不好的苗頭,尤其是這節骨眼上,京華的國務總理竟然也忽然造訪,兩位領導人更是在不爲人知的地方,早早達成了一些口頭上的協議。
而且,由於和平獎鬧出的這持續一個月的風波,已經成功吸引不少貨幣炒家聯合起來,在集結了至少八百多億美金的對衝資金後,他們打着捍衛世界和平地的口號,公然開始跟漸漸偃旗息鼓的量子基金進行資金對衝,雙方各有損傷,但明顯這些臨時拴在一塊的貨幣炒家吃虧。
不過,由於他們的事被徹底傳開,所以越來越多人加入進來,對量子基金進行挑釁,就連早已吃過大虧的東南亞各國,也在募集爲數不多的資金打算以牙還牙徹底痛打落水狗,如此形勢,索羅斯等人幾乎快陷入到四面楚歌的局面。
而就在這火藥味沸騰到頂端的節骨眼上,忽然傳出京華政府經過會議協商,由京華銀行調出八百億美金,支援港城救市。
這則消息一出,索羅斯在徵詢了各方的意見後,這才決定撤走。儘管手頭上號稱握有九千億美金的儲量,可傻子都知道這些資金的水份有多重,就算真有九千萬美金儲量,可事實上索羅斯能調動裡面的幾成,都還是一個需要斟酌的問題。
所以,索羅斯一走,已經賺得滿盆鍋的京華政府深知不可能籠絡住侯曉傑跟洛克這兩個人才,再加上葉鈞此刻風頭正盛,只能被迫放人。不過,許多人都建議洛克可以放走,但侯曉傑絕不可以,國家對人才的重視程度本就很大,更何況是這陣子替他們賺了一大筆資金的侯曉傑?
不過,最後還是國務總理放出話來,如果葉鈞發火到燕京撒潑,不同意放人的就等着去擦屁股吧。
聽到這話,沒人再敢吱聲,燕京軍區的老孟跟老謝已經到了癲狂的程度,這些大傢伙都看在眼裡,沒人再願意招惹葉鈞這尊煞星。
“那小子走了嗎?”陳慶年回來後,不出所料葉鈞果然沒在。
“大哥哥早走了,爺爺,我餓了。”陳欣欣捂着肚子,一臉的不開心。
“好好好,爺爺這就給你找吃的。”陳慶年笑了笑,隨即轉過身去,這是他第一次跟門外兩個守門的說話,“去弄些吃的來,我孫女餓了。對了,如果可以的話,也替我準備一份,今天晚餐就吃早一點。”
門外兩個門神自然是喜形於色,壓根不敢多嘴,直接一溜煙就屁顛屁顛的給陳慶年準備吃的去了。
“希望這小子別陷得太深,跟鬼子合作,那就是與虎謀皮。”陳慶年擡起頭,沉着張臉,彷彿滿腦子都是憂慮。
此刻的葉鈞幾乎快要抓狂了,他這纔想起不管是胡安祿,還是楊懷素,都不會隨身帶着通訊儀器。現如今,能聯繫上他們的人壓根就沒有,試問,在秦嶺那種地方,不是誰都能隨隨便便去的,更何況,還是‘一線天’那種鬼地方。
“怎麼辦!”葉鈞急得直跺腳,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立刻跑回內地去,可是,走不開,就算真去了,也不一定能趕在陳慶年聯繫的那些人前面。
“你一個勁嘀嘀咕咕些什麼啊。”
安蒂拉來京華這麼久,什麼沒學到,倒是學會了嗑瓜子,儘管動作還有些生澀,但嗑瓜子的水平,至少葉鈞承認是自愧不如。
“是不是遇到麻煩事了?”萊娜也詢問道。
“還真就撞上麻煩事了。”葉鈞簡單的說了一些,隱去了諸如長生不老藥這等震驚世人的信息。
安蒂拉跟萊娜都皺着眉,遲遲沒有發表意見,葉鈞也從沒指望過這兩個北美跑來的女人能夠給他排憂解難,只能繼續在房間裡來回走動。
“你是說,你想要通知的人正在深山野林中,沒有現代化的工具聯繫上他們,而目前已經有壞人摸向他們的後方,對吧?”安蒂拉忽然歪着腦袋道。
“可以這麼理解。”葉鈞點頭。
“這還不簡單。”安蒂拉忽然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盯着葉鈞。
葉鈞跟萊娜均是一愣,緊接着,葉鈞就急道:“說說看,什麼法子。”
萊娜則有些擔心的看着一臉勢在必得的安蒂拉,似乎也知道現在是非常時刻,安蒂拉沒有過多擺譜,笑眯眯道:“這還不簡單,你說讓別人去不一定能找得着他們的人,那幹嘛不換個念頭想想,比方說,做出一些事,驚動到他們,這不就結了。”
“比方說?”葉鈞眼睛一亮,隱隱把握住了什麼。
“天啊,看來你真的很遜。”安蒂拉捂着額頭,嘀咕道:“就算你說的那地方有很多軍隊駐紮,可他們總不會針對普通人吧?我可是知道的,你們京華什麼都缺,就是不缺少廉價勞動力,以你的財力僱傭幾千個臨時工往山上一吆喝,順便跟軍隊進行一些衝突,這不就成了嗎?”
“吆喝?”葉鈞愣了愣。
“你們京華不是有這麼一句話,叫狼來了嗎?”安蒂拉噗嗤笑道。
這一刻,葉鈞思路豁然暢通起來,他一個箭步走到安蒂拉身前,然後在安蒂拉錯愣的目光跟萊娜捂着嘴震驚的眼神下,狠狠朝安蒂拉臉上親了一口,然後轉身就往外跑,一邊跑一邊道:“美麗的安蒂拉小姐,認識你,真是我的幸運啊。”
安蒂拉捂着被葉鈞親吻的右臉足足愣了一分鐘,纔在萊娜有些擔心的目光下哇的一聲哭了起來,萊娜忙道:“你怎麼了?安蒂拉,別哭,他估計是太高興了。”
安蒂拉倒是沒真哭,但也差不多了,只是很快就指着右邊臉,不可思議道:“他,剛纔親了我?”
“是,是呀。”萊娜依然是憂心忡忡的樣子。
下一刻,安蒂拉忽然安靜下來,兩根手指頭繞呀繞,就好像是恬靜的鄰家小姑娘一般羞澀,動人的俏臉綻放出動人的緋紅,久久不見吭聲。
萊娜則是一副看外星人似的盯着安蒂拉,似乎安蒂拉此刻展露出來的神色,是以往從未見過的。
“對,按照我說的去辦,就這樣。”
葉鈞說完,就放下話筒,緊接着又接連打了好幾個電話,大體談論的話題都驚人的一致。
“現在,就看胡伯伯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了。”葉鈞在打完最後一個電話後,纔有些脫力似的趴在牀上,他的臉上沒有了先前的焦急,有的,僅僅是期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