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姐,我也要向您表達我的感謝。”
曹柯帆依樣畫葫蘆,起身對着鏡頭深鞠一躬。直起身子,他非常認真的說道:“從您剛纔的這番話語,我能聽得出您對葉梓選手的這一份寬容、理解和支持。”
“我是一名主持人,雖然跟葉梓選手從事的專業不同,但是從廣義上來說我們都屬於娛樂圈,都屬於演員這一個大類。您的寬容和體諒曹柯帆感同身受,您對葉梓選手的這一份理解和尊重更是令我傾佩動容。”
“馮姐,請允許我曹柯帆代表葉梓,同時也代表我自己向您再次表示感謝!謝謝您!”
曹柯帆再次彎腰鞠躬。
葉梓見狀也只能無奈地再次站了起來,跟隨曹柯帆的動作。只是趁着彎腰低頭沒人注意的時候,葉梓的嘴角微微一撇。
曹柯帆吶曹柯帆,我說您要煽情那就煽情好了,您想臨時發揮出點風頭那也隨您了,您想怎麼發揮都可以。可您自個兒來不就完了嗎,幹嘛還非要把我再給扯出來?憑什麼我就被您給代表了?我說您老人家煩不煩啊!再瞧瞧您說的都是什麼莫名其妙的話,歌手和主持人都屬於娛樂圈那也就罷了,怎麼這兩樣在您嘴裡就成一個大類的了?曹老大,曹一哥,您總是這麼生拉硬拽的就不覺得難受嗎?
葉梓腹誹不已。
“曹柯帆,你太客氣了。”馮姐的聲音一如既往的輕柔平靜:“我只是說了一些大家沒有注意到的事實罷了,你不用謝我。”
“謝還是要謝的。”曹柯帆保持着他剛纔的態度:“對於我們這些做演員的,最需要的就是您這樣的寬容、理解和支持。”
“不過話說回來了,馮姐,雖然剛纔您說的這番話具有很強的感染力和說服力,至少我是被您打動被您說服了,但是我想電視機前的觀衆朋友不一定都會同意。”
“那我們接下去這樣進行。”曹柯帆按照臺本的要求,掌控着節目繼續向前發展:“馮姐,請您先不要掛斷電話,我們再另外接進一位觀衆朋友的來電。聽一聽他有什麼不同的想法。等一會兒,我們大家可以一起來談論一下。”
“好。”馮姐簡單的回答了一聲。
這一次接進來的電話是個男人的聲音。
“是曹柯帆嗎?你好你好,能打進電話我實在是太高興了!我今天運氣真好!我叫彭國慶,是申城鋼鐵一廠的翻砂工。今年三十一歲,現在還沒有結婚。”
這位彭國慶說的順嘴,連結沒結婚的事情都搬了出來。
曹柯帆笑着接了上去:“彭師傅,我們這兒可不是您徵婚的地方,我們正在做節目呢。”
“嘿嘿。我知道了,剛纔光顧着激動,沒……沒注意說了些什麼,嘿嘿嘿。”電話裡的聲音憨憨的笑着,還帶着一絲靦腆。
“好了好了彭師傅,您放鬆一點不要激動,我們不說剛纔這些。”這樣的連線嘉賓是曹柯帆最喜歡的,最容易受他的影響甚至艹縱。
“彭師傅,您剛纔也看了我們跟馮姐的電話連線,對於葉梓選手的要求您有什麼看法?”
彭國慶嘿嘿一笑:“我就是廠裡的翻砂工。你們說的這些事情我什麼都不懂,哪能有什麼看法。”
從剛纔一開始的自我介紹來看,彭國慶這個人似乎非常憨厚,甚至還帶着一點小小的魯莽,不過他這一說起話來卻又完全不同。彭國慶說話的語氣非常謙卑小心,好像生怕言語之間做錯了什麼事情說錯了什麼話,態度異常謹慎。
曹柯帆笑道:“彭師傅,您有什麼就說什麼,心裡怎麼想的就怎麼說,沒有關係。”
“真的?這……這不太好吧?”
“當然是真的。彭師傅您就放心吧。”曹柯帆寬慰着對方:“我們只是想聽一聽您對這件事情的看法,我可以向您保證,您的觀點絕對不會被事後追究責任的。”
曹柯帆知道像彭國慶這樣的工人雖然看上去大大咧咧,其實很多人的心思非常細膩敏gan。他們很願意打進電話來跟主持人交流幾句。但是對於主持人讓他們在電視節目上發表意見這件事情戒心很大,他們一般都會推拖一下,得到保證之後纔會真正開口說出自己的觀點。
彭國慶正是這樣的表現。
“彭大哥,我是葉梓,請您放心大膽的說出您的觀點,我保證絕不會對您有任何看法。”不需要曹柯帆的眼神暗示。葉梓主動開口:“等會兒還要麻煩彭大哥和馮姐都給我留一個通信地址,等我的專輯發行之後,我會給您和馮姐寄一套專輯過去,聊表我的心意。”
“這……這就不用了吧?”葉梓的表態讓彭國慶心裡欣喜,尤其是還有禮物奉送,這就更加難得了。他稍微推讓了一句,接着便猛誇葉梓:“葉梓,我也是你的歌迷,我很喜歡聽你唱歌的,特別是那首《我等到花兒也謝了》,你都唱到我心裡去了。我每天都在聽,實在是太好聽了!”
“謝謝彭大哥。”葉梓笑眯眯的點頭說道。
“怎麼樣彭師傅,這一下您總可以放心了吧?”這一次,曹柯帆沒有再“從善如流”,將“彭師傅”改成“彭大哥”。
也是,曹一哥叫一聲“馮姐”也就算了,無論是女士優先也好還是展現紳士風度也好,這一聲“馮姐”叫得不會有任何問題。不過如果再叫一聲“彭大哥”,那曹一哥可真就太沒面子了,這樣做了,曹一哥往後的主持人架子還怎麼端起來呢?
“那……那我就說兩句吧。”
在曹柯帆和葉梓的一再寬慰下,彭國慶終於放鬆了下來:“要我說的話,葉梓選手應該繼續把這兩天的安排跟觀衆們說一下。”
“彭師傅,這是葉梓選手的個人隱私,他完全可以不說出來,我們沒有任何理由來逼迫他。”不等曹柯帆或是葉梓的回答,馮姐的聲音從擴音系統傳了出來。
一聽見馮姐的聲音,曹柯帆索性不言語了,坐在那裡認真的聽着,臉上帶着淺淺的微笑,正是主持人不說話時的標準表情。
聽見馮姐的聲音,彭國慶反倒不怵:“馮姐是吧?我聽不懂你說的那些個人隱私到底是什麼,我也絕對沒有要逼迫葉梓選手的意思,不過我覺得……男人做事情總要有始有終纔好。”
“他在前面已經一個一個證明了這麼多天的安排,我們剛纔也全都聽到了,別人我不知道,反正我自己是肯定不會再繼續相信晚報上的那兩篇報道。不過呢,我們都聽到這兒了,留着兩天空白放在哪裡,我這心裡總覺得少了一點什麼。”
“葉梓選手,你覺得呢?”
一旦開口說了,彭國慶的發言就是滔滔不絕,還懂得適時轉移陣地不與馮姐正面交火,轉向葉梓身上尋找突破。
這已經是一種變相的“逼迫”了。
彭國慶逃避接火,馮姐就緊追猛打。
“彭國慶,你這還不叫逼迫?你只要說你自己的觀點就行了,也沒人不讓你說,你去問人家葉梓幹什麼?”即使話語已經在針鋒相對,馮姐的語氣仍然保持着平靜,語速也仍然不緊不慢:“彭國慶,如果葉梓是你的親兄弟,你會在這樣的情況下繼續追問他嗎?”
“將心比心,每個人都有不想公之於衆的事情,我們何必如此苦苦追索?”
“嗯嗯嗯……”彭國慶的電話裡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
“你這是……不同意我的說法?”馮姐問道。
“不是不是,我剛纔是在搖頭嘆氣。”彭國慶輕聲嘆道:“唉,我怎麼可能有這麼好的福氣,能有葉梓這樣的一個親兄弟。”
馮姐失笑:“我剛纔只是打個比方。”
“嗯,不可能不可能,打比方也不可能的。我要是有葉梓這樣的一個親兄弟,我還做什麼翻砂工啊,他去演出我給他拎包總可以吧。”彭國慶突然說出這麼一段話來。
馮姐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