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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楓泊同樣很喜歡茹蘭這位選手,當初就是她第一個提議讓茹蘭再唱一遍,對於有收徒癖好的朱楓泊來說,她現在就已經把茹蘭當成了自己的弟子。
茹蘭會不會拒絕朱楓泊的收徒要求?
這個……只要茹蘭不傻,只要茹蘭還有一絲想在歌壇繼續發展的心思,她就絕不可能拒絕朱老師的好意。至於朱老師半年前剛剛收下的小姑娘曾純會不會因爲多了一個“師妹”而“吃醋”?呃,那就不得而知了。兩個女生之間的事情,又有誰能事先預料得到呢?說不定兩個女生會好得跟真正的姐妹一樣,那也是很有可能的啊。
今晚茹蘭的演唱朱老師總體來說還是比較滿意的,但是跟倪俊的全面認可不同,朱老師在演唱專業性方面的要求更加嚴格。
“倪老師,對於茹蘭的演唱我認爲應該是三七開,七分是演唱得非常成功非常出色的,剩下的三分就有很大的缺陷存在。”朱老師的態度也很明確,同樣毫不遮掩。到了朱老師現在這樣的地位,已經沒有什麼能夠阻攔她對於一位歌手的演唱發表自己真正的看法。
倪俊對待朱老師還是很客氣的:“朱老師,願聞其詳啊。”
“嗯,那我就來說一下吧。”朱老師的臉上沒有太多表情:“我的觀點很清楚,如果將最後一段的高音假聲部分撇開,茹蘭的演唱我至少可以給她97分98分這樣的分數。正如倪俊老師剛纔所說的,茹蘭的演唱抓住了這首歌曲的真正內涵,並且相當完美的表現了出來。前面一大段的演唱茹蘭都做得出色之極,遠遠超過了我的預期,可以想象茹蘭在這首歌曲的準備方面下了很大的功夫,花了很多的精力。”
“茹蘭,這一點你做得很好,非常好,我爲你感到驕傲和自豪。以後你也要繼續保持下去。”朱老師說話的語氣已經完全把自己代入了老師的角色當中。
不過假如茹蘭能夠提前認識曾純,問一問曾純朱老師上課時的情況她就會知道,朱老師在說你“這一點做得很好”之後,接下去多半可就沒什麼好話了。如果朱老師完全認可你的演唱。她會直截了當的跟你說“這首歌唱的不錯”,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的一句“你這一點做得很好”。這一點做得很好,那就意味着你肯定還有其它做得不是很好的地方。說話聽音,指的就是這個意思。
朱老師收了很多學生,大多數都是極有演唱天賦的女孩子。平時不上課的時候,朱老師對待這些學生親切和藹,甚至溺愛縱容,師生相處完全就像母女一樣和xie親近。但是隻要一上課,朱老師立刻就會化身最嚴厲的“大魔頭”,她的眼裡容不得半點沙子,任何不應該出現的錯誤都會招致朱老師最嚴厲的訓斥。
朱老師的眼光當然分得清楚什麼樣的錯誤是學生正常出現的,什麼樣的錯誤又是她們完全可以避免的。
“但是茹蘭,接下來我就必須要批評你了。”好話說過,朱老師果然開始挑刺了。這就說明茹蘭剛纔的演唱中一定出現了讓朱老師無法忍受的不應該發生的錯誤。
“我知道你的音域對於這首歌曲來講遠遠不夠,所以你降了一個調來演唱,這很好。”朱老師的表情很嚴肅,說“很好”的時候也完全沒有一絲笑容:“但是既然已經降調了,那你爲什麼不再降半度?現在這個調性對你來講還是非常吃力,所以最後一段高音假聲你完全沒有任何發揮,只是勉強完成了演唱而已。”
“我剛纔就說了,你的演唱三七開,七分是前面一大段極其出色的完美演唱,剩下的三分就是最後這一小段的高音假聲。這一段我認爲是不及格的。”
“因爲這一段演唱的拖累,整首歌曲在完整性方面有很大欠缺,我給你打了92.5分就是這個意思。”
剛纔倪俊還在表揚茹蘭的演唱完成度很高,這會兒朱老師卻認爲茹蘭的演唱完整性不夠。兩人的觀點大相徑庭,這是……要各自“捍衛”自己立場和觀點的架勢啊。
倪俊立刻出聲反駁:“朱老師,您的觀點我可不太接受,我認爲最後這一段的高音假聲只要唱到了就足以過關了,而且茹蘭這樣稍微有點勉強的演唱也能特別體現出一種嘶喊的味道來,跟歌曲的意境也相當符合。您這樣的看法對於茹蘭選手可是有點苛刻啊。”
“苛刻?不不不,一點都不苛刻。”朱老師當然不可能接受“對於選手過於苛刻”這樣的評價,那可是倪俊身上的獨家標籤。
“作爲一個歌手,上臺之前就應該對於演唱的歌曲自己是否有能力完成做到心中有數,而不是上臺之後碰運氣一樣去嘗試做到。茹蘭明明知道最後一段對於她來說會很勉強,她完全可以事先再降半個調,那樣她就能真正完整掌控這首歌曲所有的演唱。”
“但是那樣一來,前面一整段就偏低了一點,茹蘭沒有辦法將自己的演唱實力完全發揮出來。”倪俊對於歌曲演唱同樣在行,他抓住了茹蘭只降一個調的真正用意。
倪俊所說完全正確。
歌手演唱每一首歌曲都有一個最合適自己發揮的調性,這個調性不僅僅只是指能夠舒服的唱出最高音,而是指整首歌曲都能很舒服的進行演唱。一般來說只要最高音能夠舒服的唱上去,整首歌曲的演唱同樣也會非常舒服,但是在有些歌曲上面這種“一般來說”就不靈驗了,對於這些歌曲,合適調性的選擇就會變的非常尷尬。
這樣的歌曲基本上都是那種音域跨度大演唱難度高的類型,比如這首《一個真實的故事》,如果按照原調來唱大多數歌手都將無法完成,演唱時降調處理就成爲一種必然的合適的做法。
但是問題來了,這個降調究竟要降多少纔是合適的呢?
降了一個調之後,整個前面一大段茹蘭都能唱得非常舒服,音高正好在她的音域範圍之內,而且是發揮起來最舒服的那個範圍。但是到了最後一段,音高又有點稍稍偏高,需要茹蘭努力一下才能唱到那個音高高度。如果像朱老師講的那樣再繼續往下降半個調,情況又顛倒過來了。後面這最後一段茹蘭的確是能唱得非常舒服了,音高完全可以有控制有發揮的唱上去,但是前面整個一大段就會變得稍微偏低了一點,演唱起來會讓茹蘭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歌手唱歌都需要找到最合適自己演唱的那個調性,音高了歌手唱不上去會覺得力不從心,調性低了歌手同樣也會力不從心。有些旋律它就必須在一定的音高高度上面歌手才能完全發揮出來,低了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這就是這些大跨度大難度歌曲在調性選擇上的尷尬,茹蘭碰到的就是這種情況。其實說到底還是葉梓對於茹蘭的判斷最爲準確,茹蘭本身的演唱實力還不足以掌控這樣大難度的歌曲,但是今晚爲了比賽的需要,她就一咬牙硬着頭皮挑了這首歌,希望藉着這首歌曲的大難度給自己的演唱加上一點分數。
這樣的選擇無可厚非,但是本身實力不夠硬要去唱超出自身實力的歌曲,最後造成的結果就會像茹蘭現在這樣。這還算是好的,茹蘭還是將整首歌曲完整的演唱了下來,除了最後一小段沒有發揮,其它部分都相當不錯。很多時候選手在比賽中一緊張,加上歌曲調性又不合適,就很容易唱得慌腔走板。當初在香江三地歌手大賽上張磊就是犯了這個錯誤,比賽的時候直接就因爲高音控制不住而失聲了,成績當然是一塌糊塗。
這就是選手在比賽時進行這樣的選擇必須承受的一個代價。
而兩位老師因爲各自所站的立場和看問題的角度不同,對於同一件事情的看法就完全相反,彼此堅持己見的結果就是像現在這樣在言語上嗆了起來。如果讓葉梓來進行選擇,作爲歌手的他當然絕對支持朱老師的看法。
“這是兩件事情,而且可以通過一定的手段處理妥當。”朱老師如何不知合適的調性對於演唱的重要性,但是對於這一點,朱老師有自己的看法。
“繼續再降半個調,演唱前面一段的時候將氣息完全放鬆下來,歌曲處理再往輕聲訴說的方向靠攏,調性偏低的缺陷就能最大程度上改善。”
“這樣處理之後,稍微犧牲一點點前面一整段演唱的爆發力,將所有的情緒爆發點全部放到最後一段高音假聲部分,整首歌曲的演唱將會變得更加完美。”朱老師的演唱經驗豐富之極,她現在給出的修正方案當然是絕對靠譜完全能夠實現的,但是茹蘭能不能做到這一點那就是個問題了。
倪俊就笑道:“朱老師,您當然可以這樣去做,實際上如果是您來演唱這首歌曲根本就不需要降調,可是茹蘭的演唱功底可沒有辦法跟您相比啊。”
這時,一直沒有發表看法的水哥插話進來:“倪老師這個觀點我也是認同的,朱老師,我們在評價一位歌手演唱的時候,的確也應該考慮到這位歌手本身實力這個因素。”
“小水,你也來說兩句吧,剛纔只顧着跟朱老師理論,把你給忘在邊上了。”倪俊邀請水哥發表自己的評述。
“嗯,小水也說兩句。”朱老師放下了自己的話筒,臉上的表情終於不再像剛纔那樣嚴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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