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的餃子,初二的面。
在一大碗麪條下肚後,午飯結束了。
飯後,老村長帶着孫衛國、曹勇和孫大海,前往他們選定的養殖場場址考察,小舅李小龍也陪着一起去了。
在剛纔的討論中,對村裡周邊環境瞭如指掌的李忠,建議曹勇選擇原養殖場舊址。(這次的投資,是香江資金投資大陸。所以前期要做的官面文章,都是由曹勇以自己香江律師的身份,出面和政府溝通。)
幾個人邊走邊聊,大概走了半個多小時,來到村裡原來的養殖場。
這裡離村子大概四五里路,是一片開闊的河灘地,大概三十來畝。地下多是大大小小的石頭,草木稀疏。
一座紅磚建造的養豬場就坐落在這裡,四周被圍牆圍住,一道大門緊閉,上面掛着一把生滿紅褐色鏽漬的鐵鎖。
李忠取出鑰匙,在大家的幫助下,才費力地打開鐵鎖,走了進去。
在參觀考察的過程中,通過李忠陸陸續續的介紹,大家逐漸瞭解了這裡的情況。
這裡原本是河道,因爲前朝修建頤和園與圓明園需要引水,顧將河流改道。又因爲這裡土層薄,鹼性大,外加大大小小的鵝卵石密佈,所以一直是荒着。
當年設計養豬場的人確實很有眼光,一眼就看中了這裡。那個年代的土建工程,就沒有偷工減料的,二十年過去了,這裡除了厚厚的灰塵和零星的雜草,所有建築依然屹立着,只是被歷史,帶走了那一絲亮麗。
一大圈走了下來,幾個人又回到了大門口。
李忠拍了拍養豬場的圍牆,對大家說:“十年特殊時期,城裡來了一羣小將,叫喊着什麼‘寧要社會主義的草,不要資本主義的苗,’要把這裡拆掉。我當時就急了,帶着幾個社員,掄着鐵鍬和鋤頭衝了過去。他們會喊口號,老子這麼多年的村長,難道白乾了?我也叫着‘哪裡來的小崽子們?這裡是國家財產,你們敢破壞這裡?我砍死你們這羣反革命。’還沒等我們跑到,他們就全跑了,從此再也沒有來過。”說着話,李忠就得意地笑了起來。
“您老聖明!”孫大海的小馬屁立刻送上。
孫衛國仔細地看了養豬場的建築,說:“大伯,小勇,這兒建得很不錯,用工、下料都很紮實,佈局也很合理,如果咱們不大改動的話,稍微收拾一下,就可以直接使用。”
他看了一眼李忠,又加了一句:“當然,多虧大伯保護得力,不然現在就不是這樣了。”
“哪裡,哪裡,這是我應該做的。”李忠嘴上謙虛着,身後影子裡,一條小尾巴,快樂地搖成了圈兒。
“李伯,這座養豬場設計的規格是什麼?”曹勇問。
“好像當時是說,自繁自養一千頭的存欄量。”時間隔得太久,李忠都記不清了。
孫衛國說:“沒錯,我這幾天查了一下養豬場的圖紙。現在看這裡的設計,完成這個目標沒有問題,並且預留了很大的餘量,幾座豬舍之間的空間也很大。”
“我看這裡連深井都打好了,以後豬能直接喝井水嗎?”曹勇問。
“最好不要喝,容易得病的。”李忠說:“這裡的水以前化驗過,鹼性還是稍微大了點。可以用作豬舍的沖洗工作,飲用水還是用自來水吧,咱們村的自來水管線,離這裡最近的距離,還不到500米。”
“成,還有,沼氣池,化糞池,污水處理,這裡都有嗎?”曹勇繼續問
“這裡當年只完成了基建部分,水泥池和管線都埋好了,設備還沒來得及進。現在需要自己準備。”
“那沒有問題。我還在想,二十年前的設備,如果一直閒置的話,還不如不要呢。等方案定下來,咱們重新設計,另行購買吧。”
大體情況瞭解完,大家便離開了養豬場。
李忠心急火燎地走了。他說要去公社,叫書記和社長晚上過來談。曹勇是無可無不可,反正早晚都要談。
回到姥爺家,曹勇拿出紙筆,做一些記錄。孫大海不去管他,自己跑到了東間,扯出牀被子,美美地睡午覺了。
一覺醒來,天已經快黑了。
屋裡亮起了燈,曹勇正做在炕桌邊,一邊喝着茶,一邊看自己做的記錄。
曹勇見孫大海醒了,便笑着問:“大海,你剛纔做夢夢到什麼了,睡着都能笑出聲來?”
“啊?”孫大海慌忙解釋:“我這不看到咱們的投資快要成了,心裡高興嘛。”
“是嗎?”曹勇有些懷疑。
“當然了!”孫大海翻身下炕,他穿上鞋,套上外衣,邊往外走,邊說:“我要給小舅做水煮魚去了。小勇叔叔,你能吃得慣麻辣味的嗎?”
“還成吧,能吃一點點。”曹勇被孫大海一打岔,忘了剛纔的問題。
“水煮魚你肯定沒有吃過,等會好好嚐嚐我的手藝。”孫大海顧左右而言他,輕輕地轉移了曹勇的注意力。
即便你是小勇叔叔,我做夢夢到紅燒排骨吃一盤扔一盤的事,也絕不告訴你。
孫大海心裡暗暗琢磨,前世的自己嘴饞,但對豬肉也沒有太大興趣呀!難道就因爲現在吃的都是天然散養的土豬,而前世吃的是抗生素、安眠藥、瘦肉精還有激素等催出來的化工產品?
胡思亂想的孫大海,走進了廚房,裡面沒有人,竈也封着呢。他聽了聽動靜,便進了西屋。
屋裡面好熱鬧,幾個表哥表姐都沒有走,正和曹月說說笑笑呢。李飛也在,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
看到他進來,曹月問:“大海,你睡醒了?”
孫大海翻了個白眼,沒有說話。難道你以爲我是在夢遊?
曹月也意思到自己說了廢話,不過她並不在意,繼續問:“你們中午看的怎麼樣?那個養豬場能用的上嗎?”
“還不錯吧,進了設備以後,基本上能直接用,小的地方還要改造一下。小勇叔叔沒有跟你說?”
“他剛纔忙着做記錄,說等正式談下來以後,再告訴我。”
“是呀,咱們的想法基本定下來了。現在就等着和政府談了。”孫大海看了看曹月:“咦,小月姑姑,你怎麼關心起這事了?你還有半年才畢業呢。”
曹月臉一紅,磨嘰了一會,說:“大海,你出來一下,有個事我問問你。”她率先走了出去。
這是什麼個意思?
一臉疑惑的孫大海,跟着曹月進了廚房。
曹月關上門,鼓着勇氣問孫大海:“大海,咱們的種豬場,只能研究豬嗎?”
“當然不是了。種豬場是咱家開的,你要研究牛、羊,沒有人攔着你呀。要是想研究雞鴨鵝,也沒有問題。即便是國外的品種,我們也可以花外匯買回來,讓你研究,就是手續麻煩點。”
“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曹月有點着急,耳朵都紅了。
你不說清楚,我怎麼能知道?你不能總是握緊拳頭叫我猜吧?孫大海繼續胡說八道。
“我知道了,小月姑姑。你想研究熊貓,這咱可買不到。”
“不是的,要研究熊貓,肯定是國家項目,不會叫我一個本科還沒畢業的人去幹的。”
“小月姑姑,我跟你說清楚,無論如何,危險的事兒,以及違法的事兒,咱們都不能去碰。不然,我爸媽還不得打死我呀!”
“哎呀,不是的。”曹月急的咬牙跺腳,“能研究植物嗎?”
“植物?你是說……豬飼料?”孫大海繼續裝傻充愣。
“事情是這樣的……”曹月終於被逼出心裡話來,既然開了口,剩下的話,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樣,順理成章地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