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大會兒,幾個醫生便跟着李靜思走了進來。
隨即,便忙乎了起來,輸氧氣的輸氧氣,該檢查的仔細做着檢查,幾分鐘過後,男人終於醒了過來,張開眼睛的第一句話就是:“讓那個不孝子給我滾出去”
微弱的話語剛落,王子恆便猛地一轉身,出去了。
這個時候,誰也沒有注意到趴伏在男人身邊的那個女人,嘴角悄悄的露出了一抹得意的微笑。
子豪很是無奈的嘆了口氣,這對父子之間的隔閡還真不是一般的讓人頭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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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靜思也有些無語了,這都生病的人了,還準備鬧哪樣啊
這邊子恆一走,她也是呆不下去了,向屋裡的幾個人打了聲招呼,便跟着出了門。
一眼望見了他孤獨落寞的背影,不知怎的頗有種蕭索的意味,李靜思緊走幾步,趕到了他的跟前兒,一把拉着他的手,安慰道:
“子恆,你也別太往心裡去,你爸他那是氣話,不過,他都生病了,你就不要再惹他生氣了行不?”
本來因爲她主動拉着他的手安慰,而稍稍緩解了一下鬱悶的心情,誰知道聽了她後面的話,他卻是忽然覺得更加的委屈了。
“你都不知道他以前是怎麼對我們母子的,我現在又怎麼能心平氣和的對待他呢?”
說完這句話,他便轉過了頭,一個人彆扭着,再也不說話了。
瞧他這幅糾結的樣子,李靜思也說不出話來,只有默默的陪在他的身邊,讓他的心裡好受一些。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一直沉默着的王子恆忽然揹着她,幽幽的出聲了。
“你剛纔也看到了,他對那個女人是多麼的疼愛,而對我的母親卻是那麼的無情,我媽可是生生的被憂鬱症拖死的啊。”
“她死之前,只想要見他最後一面而已,而那個時候,他正在做什麼?”
說到這裡,他的情緒激動了起來:“他正在陪那個女人過生日”
“我媽連臨死都沒有見他最後一面,”他喃喃道:“不過,也好,就讓她乾乾淨淨的去吧,不用再讓那個噁心的男人玷污眼睛。”
李靜思默默注視眼前這故作堅強,內裡卻是早已傷痕累累的孩子,不由得輕輕的抱着他,心裡涌起一股憐惜,傻孩子啊
那個時候的你纔多大,就要接受母親鬱鬱而終的事實?
被她忽然抱住的王子恆,身體卻是猛地一僵,隨即放鬆了下來,那溫暖柔軟的懷抱給了他無言的關懷,讓他冰冷麻木的心裡稍稍涌進了一些溫暖。
“這不怪你,你只是個孩子。”
聞言,王子恆稍稍平靜下來的情緒更加的激動起來:“孩子?他從來不把我當成孩子,我對他只是個陌生人而已。
而自從那之後,我也從來不把他當成父親,他不配”
“無論那個女人說什麼,做什麼都是對的,他根本也沒把我們放在心裡,現在有病了想起來他兒子了,早做什麼去了,晚了”
雖然,他話說的十分絕,但是,李靜思卻是知道,這只是一個受到傷害的孩子本能的反應,不是沒有感情,只是悲傷的太深。
輕輕的擁着他,默默的安撫他那激烈的情緒,她知道,這不是他真的感情,血緣的天分是永遠割不斷的,又有哪個孩子會對自己的父母真的沒有一絲的感情呢?
之前他跟他們一起來看他,就已經充分說明了他還是默默地擔心的,現在這麼說,只是被傷到之後的本能反映。
就像兩隻刺蝟,互相刺傷對方,弄得自己傷痕累累。
不過,這裡面不得不說,肯定得有那個女人推波助瀾的作用,也說不定,現在這個情況,真是她一手造成的。
要是他們父子鬥了個兩敗俱傷,無疑,收益最大的是那個女人,恐怕這種情況是她最希望見到的吧
輕撫他的脊背,她緩聲說道:“子恆,你有沒有想過,造成這一切的根本原因是什麼?”
王子恆聞言,頓了一下,緩緩回憶起以前發生過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脫離不了那個女人的身影他也不傻,瞬間便想到了:“你是說,這一切都是那個女人故意爲之的?”
“你說呢?你們父子反目,最大的得益者是誰?再說,以前那次的車禍,還不是她暗中安排的,爲的是什麼?”
“那個女人”
王子恆猛地一握拳頭,眼睛不由得狠狠眯起。
“你知道就好,這可是她專門佈下的局,爲的就是你們父子反目,你想啊,要是你不在了,剩下你哥哥自己孤掌難鳴,那她不是輕鬆多了?”
“少不得到時候在你爸那裡耍些手段,到時候把你們家的財產全都捲走,也不能說是沒有可能的,不是嗎?”
王子恆並不傻,相反還很聰明,只是之前被親情傷透了心,一時間鑽進了牛角尖而已,這個時候,聽的她一說,頗覺得很有道理。
“是啊,你說的很對。”
見他終於聽進了她的話,她稍稍的鬆了口氣,繼續輕聲引導:“要是你們父子反目,你父親得病而死,恐怕她就是最高興的那個人了,你想讓她心想事成嗎?”
“當然不了,我怎麼會讓她得手?”
“那你就要忍住自己的脾氣,守好你父親,讓她沒有下手的機會,甚至可以找到她的把柄,讓你父親看清她的真面目,這個主意怎麼樣?”
王子恆聞言轉過了身子,看着小妮子那雙盈滿了擔心,極力爲他着想的眼睛,不由得很是感動,原本的怨氣因爲她的一席話,放下了不少。
“嗯,我都聽你的。”
“首先,先讓你大哥摸清楚你父親的病情到底有多嚴重,看看到底是什麼引起的,我總感覺,他病的也實在太是時候了。”
“你是說......”
“說不得是那個女人搞的鬼也未嘗不可,總之,多瞭解一些情況未必是壞事,你把話跟你哥說一下,你們倆一切小心行事,先穩住你父親的病情是真的。
不管那女人打的什麼注意,只要你父親平安,她就不會那麼容易得手的!”
“嗯,我先去醫生那裡打探一下。”
聽她這麼一說,王子恆明顯開了竅,說着就衝着醫務室走去。
李靜思也沒走開,就站在那裡等着他回來,話說,她也想知道那男人病到了什麼程度。
沒過一會兒,他便蒼白着一張臉回來了,眼裡裡面是掩飾不住的慌張,緊緊地一把抓住她的手,啞着嗓子出聲了:“怎麼辦,靜思,即使是再恨他,我從來也沒有想要他去死啊你知道嗎,我以爲他的病沒那麼嚴重,白血病不是隻要有親人的骨髓,就能治癒的嗎?誰知道,誰知道,他已是到了晚期,即使是手術,也治不好啦”
“不是吧,你問清楚了?”
不敢置信,怎麼會是用骨髓也治不好了呢?
“是,醫生說他的病情惡化的非常快,他們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棘手的病例,從發現到惡化只用了不到短短的一個星期,他們說他也是活不了一個星期了。”
不是吧,據李靜思所知,也沒那麼快啊。
“我也不相信會這麼快啊,但是醫生是這麼說的,而且他們現在也沒什麼辦法,只能儘量保守治療,一個不慎,用藥刺激了,很可能提前發病啊,再次發病,可就真是不可挽回了。”
看着王子恆那張佈滿了哀傷及恐懼的臉,李靜思輕輕反握着他的手,安慰道:“你不要這麼悲觀,說不定會有轉機呢?好多不可治癒的人,都會有奇蹟出現的,說不定你父親也是啊”
“呵呵,你不要勸我了,哪有這麼幸運的事情呢?”
見他不相信,李靜思倒也沒多說,不管怎麼說,她也不可能眼見他們哥倆傷心,而不做點兒什麼。
最起碼也要找個合適的機會,舒緩一下他父親的病情。
不過,對於這種絕症,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灰粒子到底能起多大的作用,一切只等子豪出來之後再說。
沒過多大會兒,王子豪變一臉疲勞的走了出來,看到等着他們的倆人,不由得滄桑苦笑:“這下子你也不用恨他了,他也活不了幾天了。”
瞅着他弟那張悲傷的臉,他也很是難過:“原來只是想着,只要咱們兄弟倆捐了骨髓,他就能好,誰知道他這病發的這麼快啊,都沒有讓人準備的機會啊”
正在這個悲傷的時刻,忽然,王子豪的電話響了,他也不掩飾,當着他們的面就接了電話,不知道里面說了什麼,沒一會兒,他的臉色便難看了起來。
掛了電話,他也不隱瞞,直接對着他們倆說:“剛纔樑律師告訴我,父親的遺囑已經改了,雖然他不知道具體內容,但是恐怕是對我們不利。”
李靜思聞言,仔細思索了一下,便把這一系列事情串聯了起來。
先是王子恆被車撞,再是他們父親忽然重病,再就是遺囑被改,這一切的事情,怎麼看怎麼像是一個事先安排好的陰謀啊
“你們不覺得,這一切來的太巧了點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