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鳥的心“砰砰”直跳,彷彿有許多頭小鹿在裡面橫衝直撞。{首發}她從未想過,在結束了對陸新的感情後,還會有人勾起她如此澎湃的情緒,比以往任何一次心動都讓她難以抑制。
嚴礪脫去那身古板的黑衣,穿上了白色襯衣、黑色燕尾服,身姿本就筆挺,如今更是氣質非凡,如同17世紀的神秘古堡主人。他手裡拿着一個黑色蝴蝶領結,許是不喜它在項上束縛,便寒着臉要將它丟到一邊的垃圾桶。
“等等!”許青鳥緩緩走過去,從他手裡拿過那隻黑色蝴蝶領結,輕輕地爲他繫上,“穿燕尾服的紳士,怎麼能沒有領結呢?”她微笑着,動作很熟練,像是曾爲誰這樣做過。嚴礪臉色微寒,突然握住她的手,將她拉入懷中,吻上她的脣。
許青鳥怔怔地看着他,甚至忘記閉上眼睛,他的眼睛很好看,像一個黑洞,要將她整個人、整顆心全部吸進去。
情人節的這個夜晚,有音樂、有酒、有花、有情人,許青鳥窩在嚴礪懷中,跟隨音樂起舞。雖然,這是一棟霧氣森森的鬼屋;雖然,這裡的服務生都是眼裡流血、時常嚎叫的鬼魅;雖然,這個酒吧破得不成樣子;雖然,沒有鮮紅的玫瑰,只有透着死亡氣息的乾花......但,青鳥覺得很幸福。
而且,她發現,鬼王殿下並非任何事情都擅長,因爲,他不會跳舞。音樂起來時,他只是抱着青鳥,僵硬的搖晃,讓青鳥忍不住笑了出來。
“不許笑!”嚴礪冷道。
許青鳥搖搖頭:“那......我教你跳舞,好不好?”她終於明白,爲何以前每次舉辦酒會時,嚴礪都是讓副總開場。那時候,公司裡的女職員們都等着盼着哪天嚴礪開舞時,自己能蹭上去,可一得知嚴礪從不開舞,就都氣息蔫蔫了。
嚴礪定定地看着她,突然俯下頭,吻了吻她的耳畔。那一瞬間,彷彿有股電流傳遍全身,青鳥感覺連舌尖都麻麻的。
“還教嗎?”嚴礪又吻了一下,感受她敏感的顫抖。
許青鳥沒想到嚴礪竟然還會用這種幼稚的方法威脅自己,便笑了笑:“嗯。”
“嗯?”
嚴礪再次吻了上去。
最終,許青鳥獲勝,教了他一小段華爾茲,可只有一小段便再也教不下去,因爲嚴礪的“懲罰”手段越來越讓她難以招架,只能在他懷中舉手投降。
另一邊,季界雙手託着下巴,在吧檯後面暗自神傷。人家一個帥哥鬼王,一個美女鬼執,就算身處一間破酒吧,都能美出境界,戀出甜蜜。到底戀愛是什麼感覺,爲什麼他不能嘗試一下?不不不,他要是敢戀愛,oss指不定還得罰他再做多少年鬼差,還是算了吧......
夜深了,儘管不想離開,但許青鳥還是提醒嚴礪,她得按時回家。否則,媽媽一定會擔心的。
乘着車子,穿過陰森的迷霧森林,四周還有寒鴉在淒厲地嘶嚎。許青鳥對烏鴉的叫聲有些恐懼,便往嚴礪身上靠了靠,她不禁擔憂地看了看他的臉色,生怕他會說她太沒用。可嚴礪並沒有說話,也沒有推開她。
許青鳥松了口氣,慢慢地在靠着他的肩膀,看着窗外朦朧夜色,她再也不覺得害怕了。
回到家中,許青鳥簡單地吃了點媽媽做的宵夜,便回了自己房間。她並沒有換衣服,但也沒有被媽媽發現她的改變,因爲這是季界使用的障眼法,人類的肉眼無法看到。只是障眼法也有時效限制,到了夜裡12點,便自動解除。
許青鳥看着鏡中的自己慢慢地,褪去美麗的晚禮服,褪去美麗的髮髻,褪去那雙精緻的高跟鞋,隱隱的有些失落。灰姑娘,在12點之後便回失去華美的裝扮,變回原來平凡的自己。她的愛情,她的幸福,會不會也在12點後消失無蹤?經歷過一次傷痛,再度感受到愛情,許青鳥有些患得患失。
她躺在牀上,直直地看着天花板,回憶着今晚的一切。嚴礪應該已經回紅鬼簿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像她一樣,也在想着彼此呢?
許青鳥慢慢沉入夢鄉,卻未曾注意到,一個黑色的影子從窗簾後走出來,坐在牀沿,輕輕撫摸她細嫩的臉頰,和她微微勾起的脣角。
嚴礪深黑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的臉,肅殺而冰冷地低喃:“忌日快樂,劉靈雪......”
接下來的一週,天氣難得的晴朗起來,連風也被太陽烘烤得溫暖了許多。冬天過去,春天來了,連蘇藝瑾也回來了。
之前摔下樓梯住院,許青鳥出於所謂的“友情”,也曾去看望過她。青鳥非常欽佩蘇藝瑾的表演能力,並且深深後悔對她的懲罰太過簡單。因爲,蘇藝瑾摔得並不嚴重,腿部只是擦破了皮,脖子扭到,加個頸箍即可,原本並不影響正常上課。可是,一來,蘇藝瑾嫌戴着頸箍上學不雅觀,毀了自己“水晶公主”的嬌美形象;二來,她若是不能上課,蘇翼便不得不留下來接着替她輔導。
當然,蘇藝瑾並不會直接把話說得這般直白,但看她那含蓄着得意的模樣,許青鳥便猜出了十之。
許青鳥心中冷笑,蘇藝瑾的算盤打得可真是精明。不過,她依然覺得哪裡不對勁,蘇藝瑾每次說起蘇翼時的神態,不像是對哥哥,而是對喜歡的男子......莫非......
罷了,蘇藝瑾對蘇翼有什麼樣的感情,與她無關。她還有一個計劃沒有完成,那就是對林子豪的懲罰計劃。待此事結束,她的鬼露便可以充滿,再也不用害怕魂飛魄散了。
這些天,許青鳥已經從各方面打探了關於林子豪的各類事情,得知自從發生了上次的跳樓事件,高一的任課老師已經沒有任何一人敢去管他。熟知老師軟肋的林子豪,便趁此機會在班裡橫行霸道,不僅破壞課堂紀律,還時常欺負同學。若是誰敢反抗,他便惡語相向,甚至揚言找社會上的兄弟來替他“辦事”。
連老師都不敢管他,其他同學再生氣,也只能忍氣吞聲。有學生實在忍受不了,便偷偷去班主任那裡訴苦。豈料林子豪知道此事,便找人把那個學生捅了幾刀,還跑到班主任那裡威脅說,要是誰再找他茬,他就從六樓頂上跳下去!
呵......聽到這裡,許青鳥冷笑,很好林子豪,謝謝你替自己找到了一個死法。既然你如此鍾愛跳樓自殺,那我便不再留下你的命,成全你罷!
胸前鬼露閃出黑色氣息,許青鳥知道,是吳立國的冤魂透過鬼露的能力,再度來到學校。
他粗糲的聲音響在耳畔:“我已經等得太久太久了!你到底要我等到何時!”
“放心,明天晚上,故夢大廈頂樓,我會給你想要的答案。”許青鳥胸有成竹地說,“不過到時候,還需要借用你製造幻境的力量。”
“好,明天晚上,我一定會來,看着他死!”
故夢大廈是勒令拆遷的一棟舊樓,大約有十六層高,因爲過兩天便要拆遷,所以這裡的所有人家都已經搬離,水電監控甚至連門都已被拆除。晚上,樓裡黑洞洞的,空無一人,寂靜可怖的像是隨時都會從某個黑暗角落竄出一隻鬼來。
之所以選擇這個地方,而非學校,許青鳥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林子豪不能再在學校出事,否則學校一定會承受各方面的輿論壓力,而那些無辜的老師定會再受牽連。而此處荒無人煙,不用擔心會有人發現,就算林子豪真的死了,她也有辦法將一切僞裝成無意失足。
現在,只剩下一個問題,該如何把林子豪引到故夢大廈去。
許青鳥雖然並未直接接觸過林子豪,但大體上了解了他是個怎樣的人,他要的是說一不二,最恨的就是有人膽敢挑戰他的權威。那麼,她便來挑戰他試一試好了。
她找了張廢紙,用左手在上面寫上:“你就是個只會嚇唬人的廢物!”中午放學後,許青鳥趁着無人,偷偷的把紙條塞進了林子豪桌上第一本書的扉頁裡。據說,林子豪上課從來不聽講,一整節課要麼趴着睡覺,要麼就在課本扉頁上塗抹亂畫。
果然,到了下午,只聽周圍同學又開始議論起來:
“林子豪好像又抓狂了?”
“啊?他又要跳樓?”
“不是不是,好像有人寫了匿名信罵他來着。他氣得把書都給摔了,正在班裡罵人呢!”
“天吶,誰膽子這麼大?!之前告狀的那個,現在還躺醫院裡呢!”
“對啊對啊,好像快不行了,人家家長要告林子豪呢......”
“那林子豪還敢這麼囂張?”
“有錢爹媽當靠山唄!真該找個人治治他,我這麼不靠譜的人,都看不下去了!”
“切......”
許青鳥暗笑,看來林子豪確實是個暴脾氣的主兒,正和她意。相比林子豪正在跳腳,要把她這個“真兇”揪出來捅幾刀呢吧?很好,那她就主動送上門去好了。
許青鳥用左手又寫了一張:“廢物,明天晚上,故夢大廈頂樓單挑。不敢來的是孬種!”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