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中的女人們把張正圍了個水泄不通,衆口鑠金之下,張正硬生生從這場搶婚的“受害者”變成了“活該者”。騎士帶着司玫衝出禮堂,巨型摩托甩着尾煙,絕塵而去。
司家和張家的聯姻告吹,雖說司玫逃婚在先,可陷在女人堆裡的張正亦是污點多多,兩邊在臉面上都沒得到半分好處。許青鳥隱身在最不易察覺的位置,看着張啓江和張正忙着跟司家人陪不是,還要安撫趕來的親友,希望他們不要把這樁破落事兒抖落出去。司家那邊,司景寬等司家長輩們壓根兒不再理會張正,只留下司宇全權處理殘局。
“唉,這可怎麼辦吶......”孫雪莉憂愁地嘆着氣,“怎麼會出這種事情,好好的婚事,這可怎麼辦......”
怎麼辦?許青鳥心中冷笑,自然是該怎麼辦,便怎麼辦。這麼一出事兒鬧出來,張啓江的生意只怕會很危險,不過應該還沒到絕路。前世時,張啓江的生意走到絕路,是在兩年後,張正因販賣毒品入獄,張啓江的各類黑生意暴露出來,也被抓了。張啓江把所有罪責推到了兒子身上,這才換得了後半輩子的逍遙。現在許青鳥這麼一逼,不過是斷了張啓江父子明面上的正當生意,逼着他們不得不投入到暗生意中。
其實,張啓江父子的暗生意纔是許青鳥的目標。她要把他們的暗生意充分掌握,瞧一瞧那裡面是否有陸功成的痕跡。她問過媽媽,也偷偷翻過張啓江櫃子裡的賬目,明面上陸功成和張啓江之間似乎沒有任何聯繫,那麼那聯繫就可能是暗線的。
“媽媽,你先別急,張叔叔應該能想出辦法來的。”許青鳥細聲安慰。
“辦法?這都鬧到這樣了,還能有什麼轉寰的法子?”孫雪莉愁得厲害,“都怪我,我但凡有點兒本事,也不至於......”
“媽!”許青鳥喊了一聲,覺得自己的聲音太冷厲,便緩了緩道,“別總把事情推到自個兒身上,每個人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自己心裡都該清楚。既然做錯了事,就該自己承擔,誰也替不了他。媽媽,你又何必......你又何必自尋煩惱?”
孫雪莉望着女兒,眼神閃了閃,猶豫着說:“青鳥,媽媽知道你一直不喜歡你張叔叔和張正哥,可這麼些年了,畢竟......畢竟......”她有些說不出口,便又嘆了嘆。
許青鳥知道媽媽的意思,不過是這麼些年都已經是一家人。可張啓江和張正真把他們當成過家人嗎?!罷了,她本也不屑於做那父子倆的親人,如今這樣冷酷的關係,更好!
孫雪莉對張啓江尚存感情,自然什麼都是爲他着想,不過,這種狀況會慢慢改變的,許青鳥相信,她總有一天能夠將媽媽從張家剝離出來。
再亂的線團,總有絞清楚一天,這訂婚宴的局面再混亂,最終也會歸於沉寂。但,兩家人的心境都不可能會平靜了。
張正好不容易甩開那些女人,不想回家,怕會被那些親友問來問去,這一腔的煩悶怒火只能找酒精來澆。他跑到一家混亂的pub,衝着酒保吼着要了一瓶烈酒,咕嘟咕嘟灌進胃裡,火辣辣的燒痛讓他頓感痛快。醉眼朦朧間,聽到幾個男人嬉皮笑臉地談論今天白天發生的熱鬧事兒。
“嘿,我說司玫怎麼會甘心嫁給那種男人呢,原來是個套啊!”
“司玫?你是說夜場黑玫瑰,司家的小姐?”
“可不就是她嗎?今兒搞了出騎士搶婚,可炸了鍋啦!”
“你們說她肚子裡的球是哪個男人的?”
“那肯定是黑騎士咯!所以說那個未婚夫就是個冤大頭,這頭頂上的綠帽子不知道戴不戴得下啦!”
張正越聽越火大,雙眼火辣辣地燒,衝過去拳腳相加過。對方也不是吃素的,見有兄弟被打,都衝過來揍張正。可張正一個人,哪裡是這許多人的對手,最後被打得抱着頭,縮在地上捱揍。
這時,一個豔麗的女人衝過來,把張正護住。其他人見對方是個女的,張正也被揍得差不多了,誰也不想真鬧出個人命來。恰好這時pub老闆過來調停,便都啐了一口,各自散去。
謝安安把張正扶起來,一同走進了pub老闆提供的休息包房。她是接了那位神仙老先生的指令來這兒的,聽說訂婚失敗了,她更加信服老先生。老先生說,只要她現在來照顧張正,不管張正要做什麼都順着他,就能夠重新成爲他的女朋友。果然,張正一醒來就拉住了她的手,把她拉進懷裡大肆啃吻。狼爪也伸進了她的衣服裡,大肆揉捏。
pub老闆冷笑着,關上了包房的門。
過了幾日,便是除夕。許青鳥還記得去年除夕夜,她孤身一人上窮碧落下黃泉,爲救嚴礪闖入地府迷宮,親見了十六層地獄的慘烈火刑。今年的除夕夜,她並不孤單,守在醫院病房中,陪着青巖和華小羽一同守夜。
守夜有些無聊,春晚看起來更無趣,青鳥等於一人帶着兩個小孩子過節,便給他們講了些有趣的冒險故事。青巖聽得一頭勁,華小羽雖仍舊不肯說話,但聽故事的時候格外認真。他眨巴眼睛的時候,便是聽不懂,青鳥就會重新講一遍。
小孩子睡得都早,聽着聽着就睡熟了。青鳥將青巖的被子蓋好,費了些力氣將華小羽抱回他自個兒的病牀上,突然,華小羽抓着她的衣袖不肯撒手。許青鳥一驚,莫非她動作太大,把小羽弄醒了?定睛一看,華小羽的眼睛依然閉着,嘴裡說着:“媽媽,救我......”
許青鳥感覺心臟處被猛烈地撞了一下,這也是個可憐的孩子。當初她被掩埋在地下時,總能感覺到腹中的孩子不停地喊:“媽媽,救我......”她的眼眶溼了溼,蒼白的手輕輕撫摸這個孩子的眉眼,現在每往前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但這有意義的,爲了給孩子復仇,爲了媽媽和弟弟的未來。
謝安安這個棋子,已經開始在張正身邊站住腳跟。據謝安安所言,自從那晚被揍以後,張正同那個pub老闆打得火熱,兩人稱兄道弟。他們還打算一起做生意,但不知是什麼生意,聽起來很賺錢的樣子。可每次他們商量這事兒的時候,都回把她打發到一邊兒去。許青鳥心想,這或許就是張正從事毒品交易的源頭了。
許青鳥給了謝安安進一步的指示,讓她先不要表現出對生意的興趣,一門心思地對張正好即可。在所有女人都唾棄他的時刻,只有這麼一個女人真心爲他,饒是花心如張正,也會感動些的。她要的是謝安安在張家父子跟前站穩腳跟,她還有五年半的時間來籌謀,一步一步慢慢來。
零點的鐘聲響起,索爾市的禮炮煙花璀璨綻放。
手機信息聲在這新年的夜晚並不突兀,大學生們總喜歡轉發各種各樣的祝福短信。許青鳥看了一眼,出於禮貌,每一條都回復了“謝謝”。
這時,她發現其中有一條彩信:蘇翼站在一處高樓的走廊上,身後是絢麗的煙火,他脣邊那抹微笑親切而溫暖,讓青鳥不禁露出一絲笑容,竟片刻間遺忘了心中的仇恨和算計。彩信下面還有一行字:青青,今後的除夕,有我陪着你。新年快樂!
不過,這走廊的模樣,有些眼熟......
許青鳥猛地瞪大眼睛,立刻衝過去打開病房門,只見蘇翼就站在門前,帶着親切而溫暖的笑容。
“你......你不是在京都醫院值班.......”
蘇翼微笑着將她擁進懷裡,下巴細細蹭着她的頭頂:“值班餓了,想吃點兒餃子,怎麼辦呢?”
“這裡是醫院,哪有餃子?”
“魔術師有餃子,青青要吃麼?”
“魔術師?”許青鳥將他推開,向下一望,見他兩隻手上空空如也,並無夜宵盒的痕跡,不由得疑惑道,“你真能變?”
“唔......我錯了。”蘇翼聳聳肩,“我確實不會變魔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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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蘇翼只是在開玩笑,這種時候,飯店都關了門,哪兒有餃子可以買?許青鳥笑道:“沒餃子也沒關係,你是趕夜班車回來的吧,進來休息休息。”
“青青......”蘇翼突然在她耳邊吹了口熱氣,修長的雙手在她耳後一轉,便拎出一個夜宵盒兒。盒子裡的餃子還冒着繚繞的蒸汽,聞起來香極了。
“你,你怎麼變出來的?”許青鳥不禁有些驚奇,方纔他手裡身後分明什麼也沒有,難道他是從她身後變出來的?她轉過身,卻發現身後亦是什麼也沒有。
“我不會變魔術,”蘇翼笑道,“但我會法術。”
法術?!許青鳥一驚,蘇翼會法術?這是怎麼回事,難道經過上次還魂,他擁有了異能?
“開玩笑的。”蘇翼一看到她呆愣的表情,便知道她傻乎乎地信了,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額頭,“青青,你這個樣子,實在是可愛。”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