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是寧願,溫柔想不通。她上前握住謝寧楓的手,此刻,他更需要力量接受現實。謝寧楓甩開溫柔的手,他大踏步上前,推開寧願身邊的人,大力箍住寧願的手,“因爲這個男人嗎?”
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溫柔認出隱藏在人堆裡的一人。怪不得寧願會百般維護他,原來他們相愛了。
“廚子還是什麼?”溫柔冷笑,“總要給我們一個稱呼。”
廚子換上新獨特定的衣服,一律長袍短靴,令他整個人充滿陌生氣息。“我叫墨裡克,是新獨的首領,歡迎你們來到新獨基地。”
“真是難爲你裝作廚子,在小棧裡伺候客人。”溫柔故意撿難聽的話說,“你有沒有什麼經驗要和我們交流?”
“有句話叫吃得苦,方爲人上人。”墨裡克遺憾道,“世人只會記住我的光輝成就,這些小事不會有人記得。”
“連你自己都不願承認有段不堪的過往,也意味寧願是你可以隨便割捨的”,溫柔一臉理解,“也對,靠女人成就大事,矮了人半截。”
謝寧楓走回來,他雙肩塌下,失落、後悔環繞全身,他大意了。陸天摟住他肩膀,拍了拍道,“我們人多,不見得會輸,再說,我有後手,他們討不到便宜。”
“怕是不行了”,溫柔叫陸天擡頭,“吶,那位是你們兵團的人吧?”
陸天一眼認出龔菲菲的身影,旁邊左躲右閃的是何娜。嘿,他心情惆悵地抓抓頭髮,心道這次完了,大哥可別哭鼻子。
墨裡克嘴角含笑,格外認真欣賞敵人垂死掙扎的一幕,他抓住寧願的頭髮往後拉,寧願被迫擡頭,記住謝寧楓他們絕望的樣子。
因爲雙方是老相識,墨裡克不希望彼此傷和氣,所以來玩個遊戲。沙漠這麼大,最適合捉迷藏。溫柔暗罵一聲,變態。
可瞧着墨裡克得意的笑臉,他們不甘心等待死亡。墨裡克篤定他們會玩,便耐心坐下。寧願頻頻看向這邊,溫柔撇眼,她接受不了寧願出賣他們的事實。
“好,我們玩。”謝寧楓一臉決絕,他不奢求墨裡克放了所有人,能放一部分人離開。
捉迷藏規則簡單,他們藏,墨裡克的人找。沙漠很大,可並非處處有沙丘,一覽無餘的,他們被發現是遲早的事。他們分開,躲藏的時間有十分鐘,尋找最佳地點。躲進空間是最好的,不過撇下衆人逃命,他們做不到。
十分鐘後,墨裡克的人開始尋找。溫柔手心冒汗,身體擺出防禦姿態。她用沙子做了個僞裝,沙子貼在皮膚上,毛孔彷彿失去呼吸的本能,氣憋在體內,溫柔手癢得緊,殺人的念頭從未如此強烈,她需要鮮血平復體內的憤憤。
舔舔乾裂的口子,溫柔眼神像只獵鷹,等待敵人進入她的陷阱。
這邊,謝寧楓也不好受,他雙眸發紅,猶如暴躁的野獸,這時千萬不能惹他,否則他不會手下留情。本質上,他和溫柔是同類人,受傷時,鮮血是最好的藥物,讓他人受受他們的苦,下次就會掂量。
打鬥聲不斷傳來,那邊的笑聲像刀子,割開他們最後的尊嚴。溫柔站起來,暴露在槍口下,子彈從不同方向射來,她連續幾個後滾翻,躲過子彈,引得激進分子熱血沸騰,換上子彈,射向溫柔。
謝寧楓去救其他人,一個男人躺在地上,肚子剖開一個大洞,血液汩汩而出。他費力擡手,嘴巴艱難開合,“殺了我。”
軍醫死了,在惡劣的條件下,他是在受罪。而且,戰鬥一時結束不了,病菌聚集,他會活活痛死。
“對不起了,兄弟”,謝寧楓閉上眼,一刀劃過他的要害。他們的任務雖然奇特,可不像特種兵乾的事,危險且難度大,隨時搭上性命。他聽過不少這種事,但他第一回親手殺死同伴。
“謝寧楓來幫忙”,陸天大喊,他被四五個人纏住了,脫不開身去救人。
謝寧楓甩刀過去,把人釘死在沙丘上。他輕手輕腳過去,突然出現在墨裡克面前,露出一個嗜血的笑容,跟墨裡克打招呼,“嗨,我回來了,你做好準備了嗎?”
墨裡克躍躍欲試,跟溫柔一戰,他落於下風,這次,他不會再輸。
二人的身影纏在一起,眼花繚亂。人羣中,寧願緊咬紅脣,一張漂亮的臉蛋早已褪去血色,何娜冷眼旁觀,嗤笑一聲,“我們逼不得已,可你明明有選擇,卻還是落得和我們一樣的下場。”
寧願苦笑,她哪有選擇,她能做的只有保護好最珍貴的東西。“即使死,我也無憾了。”
溫柔跟陸天他們合作,縱然他們武力值爆表,基地內的人太多,而且他們低估激進分子的實力,這羣人被打倒後,很快就能恢復體力,相當於他們跟雙倍的人作戰。
“車上有炸彈,炸死他們。”陸天不要再和激進分子糾纏,純屬浪費時間。“你們掩護我,我去拿。”
重型武器都在車上,溫柔計算了距離,衝陸天點頭,“小心點。”
陸天回她一個安心的眼神,他不會讓自己出事,他還有很多事情沒做。趁亂快跑,陸天順利上了車。拿過邊上的揹包,他拼命往包裡塞子彈和手榴彈。忽然,一隻槍抵住他腦袋,陸天不動,他緩緩舉起雙手,利眼睨着來人。
龔菲菲心情激動,握槍的手在發抖,說話的聲音透着興奮。“我不會殺你,我要你做我的禁臠。”
“你電視劇看多了”,陸天控制不住大笑,“你以爲你是皇帝嗎?”
“抓住你,我就是你的主人。”龔菲菲不在意地笑着,“到時你就明白了。”
陸天的笑容消失,一雙眸子盯着龔菲菲的視線,好像看個死人,他嘴角勾出個弧度,雙手翻轉奪槍,龔菲菲反應過來,槍在陸天手上。
她毫不猶豫逃跑,陸天一槍打在她腿上。陸天把人扔到車上,龔菲菲識相的話,她不會跑。
有了武器的支援,他們漸漸把對方的火力壓下。解決了人,他們趕去和謝寧楓匯合。墨裡克已力竭,趴在地上喘氣。
謝寧楓拍拍他腦袋,好心道,“投降吧,爭取判個死刑。”
墨裡克不理他,謝寧楓坐在地上休息,溫柔把水壺給他。
陸天手下的人把剩餘人銬起來,帶回去審判。
溫柔把寧願帶到一邊,二人沉默以對。寧願從口袋裡掏出一根菸,溫柔第一次看到她吸菸。
她不抽,只是叼着,彷彿聞着味道汲取力量。
溫柔擡起的手放下,面對曾共同出生入死的人,她下不去手。本來,應該由謝寧楓來問,揭開血淋淋的傷疤,直面寧願背叛他們的事實,出於一片好心,溫柔來了,她替謝寧楓來要個答案。
他們不信,寧願喜歡一個長得勉強,東躲西藏的通緝犯。當了多年的情報部隊長,寧願見識過諸多男人,怎麼會看不透墨裡克小小的美男計。
“你有把柄在他手上嗎?”溫柔猜測道,“他威脅你了?”
寧願搖頭,她丟掉香菸,用腳輕輕碾碎,“別問了,你們會知道的。”她走進帳篷,帳簾落下,揚起她白色的衣角。
那是溫柔最後一次見到寧願,然後是她冰涼的屍體。溫柔轉頭望向墨裡克,不知這人是否有一絲後悔。
開了三天的車,他們終於回到河源市。河源市未變,他們的心境卻大不相同。
蓋在河源市上空的烏雲散去,百姓們全都面帶笑容,激進分子被剷除,他們的好日子來了。多虧有兵團在,要不他們怎麼能過上安穩日子。不止河源市百姓,華國人民也沸騰了,堂堂華夏民族被一小股異族欺負到頭上,這口窩囊氣終於吐出來了。
河源市內張燈結綵,沸反盈天,喜悅清晰地反映在百姓的臉上,身處其間的溫柔不由面含笑意。謝寧楓緊握她雙手,一手將她與人羣隔開。他漆黑的眸子映出謹慎之色,溫柔莞爾一笑,神色裡盪漾着幸福。
人生匆匆而過,如白駒過隙,功名利祿、榮華富貴轉眼皆是浮雲,哪有手上的大手來得珍貴。她的仇已報,所有的一切朝好的方向發展,幹嘛糾結以往的傷害,不如抓緊手上炙熱的溫度,活出不一樣的人生。
想通了,溫柔勾勾手指,謝寧楓湊近,她一把壓下謝寧楓的腦袋,二人雙脣相貼,溫柔主動加深這個吻。謝寧楓的腦子裡蹦出個詞,相濡以沫,怪不得魚會彼此交換唾沫,這滋味他孃的太美好了,他要暈了。
人堆裡,一個高大寂寥的身影尤爲顯眼。陸天把手裡的調任書撕成碎片,白色的碎片耀眼極致,漂浮在他身邊,彷如街市上只有他孤單一人。
陸天搖頭離開,嘴裡的苦澀整個口腔,吐不出一字。他最終錯過了,怨不得旁人。蹣跚回到夜市上,他的手下爭相敬酒,陸天來者不拒,酒精麻痹他的傷口,他暫時拋卻煩惱,做回當年的幫派老大,不識情之味的年紀。
第二天一早,溫柔睜開雙眼,偏頭便能觸碰到愛人,她嘴角微微上揚,謝寧楓的臉蛋扯出一個滑稽的表情。
“壞蛋”,謝寧楓捉住搗蛋的手,親密地捏捏溫柔的鼻子,“身體有不舒服嗎?”
溫柔面上升起一抹紅暈,羞澀打掉謝寧楓的手,嗔怪道,“大清早,問這個會不會煞風景了?”
謝寧楓愛極她的羞色,故意逗溫柔說了不少真心話,惹得溫柔差點謀殺親夫。
“你們還有心情說笑?”陸天臉上帶了不滿,不過他針對的是謝寧楓,“b市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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