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菊愈發無法無天了,她依靠丈夫的肩膀慢慢站起來,她一手揉腰,一手指着溫柔,一臉張牙舞爪的妖怪樣子,“她故意開門不出聲,害得我跌倒在地,腰差點也斷了。溫良,你要好好教訓那個臭丫頭,還有你的爹孃居然偏幫她,肯定是那兩個老不死聯合臭丫頭乾的,想害死我,沒門!”
溫良,名字中雖然有個良字,卻是最沒良心的東西。沒娶妻前,不務正業,遊手好閒,沒錢就回家逼爹孃拿錢,甚至偷弟媳的嫁妝鐲子去變賣,有了錢就跟鎮上一羣無賴混混賭錢、玩樂。
溫良捋起袖子,氣勢洶洶地衝溫柔而來,溫柔纔不怕他。她站在門檻上,大聲道:“各位爺爺奶奶,你們來評評理,看今天這事究竟是誰錯了。”
看熱鬧的人裡有幾個大膽的年輕人,看溫柔一個姑娘家勢單力薄,兩位老人年紀又大,不忍心溫家老的、小的被人欺凌,所以衝出兩人拉住了像頭牛一樣往前走的溫良。
溫良掙扎幾下,他的瘦弱身板在兩雙厚實大手下馬上消停了。“你個臭丫頭,克父克母的掃把星,敢欺負人,看老子不打斷你的腿。”
他嘴上罵得難聽,做父母的心裡尤其難受,溫奶奶拿袖子抹臉上的淚花,她怎麼生出一個這麼混賬的東西,早知道長大後會是一個六親不認、心狠手辣的人,她生下來就該把他扔到糞坑裡去。
溫爺爺的身體抖得如風中的葉子,他嘴脣哆嗦,卻生氣地說不出一句話。爲什麼,當初死的不是老大,而是溫善呢?此刻,溫爺爺巴不得溫大伯夫婦二人替溫爸溫媽去死啊!
溫柔聽不下去了,她走下來,站在人羣中間。劉秀菊牙齒咬得響響,可是她的腰鑽心似的疼,根本沒有力氣撲上去打溫柔。
“爺爺奶奶,大叔大娘,都說可憐天下父母心,你們也是有子有女的人,如果你們的媳婦把家裡的門敲得震天響,你們的兒媳朝公公臉上吐痰,你們的兒子不分青紅皁白打孤女,你們會作何感想?你們拍拍心口問問要站在誰那邊?”
溫柔一番話說下來,徹底說到了老人的心坎上。村裡很多年輕人外出打工,孝順的一年回來看一趟老人,狠心的則是多年留在外面,把老人忘得一乾二淨。
這時,人羣裡一陣騷動,溫柔聽到有人說村長來了。
村長是原先老村長的小兒子,今年三十多歲了,年輕的時候在外面上過幾年學,爲人最重情義,處事也甚爲公道,村民們對這個年輕的村長都豎起大拇指叫好。
“讓讓”,方普吼了一嗓子,“你們不讓開,我怎麼主持公道啊?”
話落,村民們自發主動地讓出了一條道,方普嘴上叼煙,手上拄根柺杖,前些日子剛摔了一跤,所以特意削了根竹竿當柺杖使。
“溫老大,你沒喝酒吧,怎麼又發起酒瘋了?”方普笑着調侃道。
溫良身子瑟縮一下,他平時在村長這個笑面虎手裡吃過不少暗虧,如今他長了記性,再也不敢小瞧這位一臉笑模樣的年輕村長了。
“沒,沒有。我婆娘被人欺負,村長,你說這事該怎麼辦?”溫良適時地哼了幾聲。
“村長,你別聽他瞎說,這王八蛋放屁呢!”溫爺爺一把捋下側臉的濃痰,伸出手給村長看,“村長,你來評評理,誰家兒媳婦敢吐公公濃痰?”
接着,溫爺爺又轉臉衝劉秀菊啐了一口,“劉秀菊,我告訴你,老溫家的門從此以後你不準進來,見一次趕一次,見兩次打斷你腿,溫良你也是一樣,老子以後再也不認你這個兒子了。”
溫良眼珠子瞪得滾圓,嘴上也是不安分,“老傢伙,你敢威脅我,看我不給你一個教訓。還有,臭丫頭,你笑得得意,等會有你哭的時候。”
溫柔好笑地看着自家大伯狗急跳牆的瘋樣,“溫良,你以爲你就是神仙,能一手遮天,我告訴你,外面的世界大得很,比你有能耐的人多如牛毛,你就是一個小臭蟲,大人物一根手指輕碾,你的小命就玩完了。”
溫良生氣得雙腿亂踢,可惜就是踢不到溫柔。劉秀菊雙手推搡着抓住自己丈夫的兩個後生,嘴裡罵着不乾不淨的話,兩個後生皺眉,手上卻下力氣抓住溫良,疼得溫良嗷嗷直叫喚。
方普笑笑,面向村民,“看來溫大爺已經把事情解決了,我這個村長就不再多說了。只希望某些人好自爲之,別讓我見到欺負上門的事,否則我一定扭人上派出所,讓他嚐嚐蹲派出所的滋味。”他朝溫良夫婦投去警告的一眼。
村民們散去,溫良夫婦互相攙着走在雪地裡。“當家的,我們就這麼算了?不收拾臭丫頭,我心裡堵得慌。”說到溫柔,劉秀菊的臉立刻變得猙獰恐怖。
溫良冷笑,“怎麼可能,我不會放過他們的,除掉他們,那套老屋正好留給我們養老。原本,我們不就是爲了房子纔去接近他們,現在撕破臉皮,那我們就明着來。”
劉秀菊轉身望着只留個輪廓可見的溫家老屋,我們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