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陳志遠,在臨死之際,似乎已經改變了很多,可他其他的三個家人,卻依舊是如此,根本沒有半點變化。正是因爲這樣,陳平絲毫沒有掩飾自己對於唐曼母子三人的鄙夷和不屑,冷冷的掃了他們三個人一眼,不過卻也並沒有繼續吵鬧下去的意思,只是轉頭看了一眼那個護士,輕聲開口說道:“護士小姐,還是讓她們母女兩人進去看看吧,病房裡也不多這兩個人。”聽到陳平的話,護士也是猶豫了一下,而後輕輕點了點頭,壓低了聲音,對那女人輕聲說道:“進去之後可不要繼續吵鬧了,否則的話,我只能叫保安過來,把你們全都趕出去。”聽到護士的話,那女人也是連忙點頭,而後低頭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邊的女兒,輕聲開口說道:“走吧,跟我一起進去看看你父親。”那個女孩輕輕點了點頭,不過在走進病房門前的一刻,女孩突然轉過頭來,有些好奇的看了站在門口的陳平一眼。看到這個女孩,陳平也是點了點頭。前世的他,對於這個女人和這個女孩根本沒有半點印象,不過現在,陳平雖然對那個女人也沒有幾分好感,可是對這個女孩,陳平還是有幾分好感的。因爲剛剛的陳平就已經注意到,那個女人想要和唐曼繼續爭吵下去的時候,女孩死死的拉住了這個女人的手,似乎是在阻攔這個女人繼續吵鬧下去。再加上這個身形比較瘦弱的女孩,不經意之間流露出來的柔弱的樣子,似乎也是一個極其溫柔的性格。雖然年紀不大,似乎也只有10歲左右,可陳平卻對這個女孩的性格極爲喜歡,至少沒有半點厭惡的意思。笑着對這個女孩點了點頭之後,目光之中也浮現了幾分鼓勵的意味。而後便目送着她們母女兩人走進了病房之中。病房裡,陳家村趕過來的幾位長輩,在這個時候,卻也紛紛走出了病房,他們算是代替陳家村這些人,進入病房之中看望一下陳志遠的人。而在走出病房之後,爲首的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的陳平,輕輕地咳嗽了兩聲之後,笑着開口說道:“你是陳平吧?我記得,前幾年還曾經看到過你,不過好像,你變了很多。”看着面前的這位老人,陳平也是滿臉和善的輕聲笑了笑,和這位老人寒暄了幾句。隨後,這位老人的臉上也漸漸的浮現了幾分疲憊的神色,很明顯,在病房之中站了這麼長的時間,他也已經有些累了,陳平也並沒有繼續和這位老人聊下去,而是側過身來,給這幾個人讓開了道路。老人則是邁步向前走去,不過在經過陳平身旁的時候,老人也是腳步微微一頓,而後突然嘆了口氣,開口說道:“你們也進去看看吧,恐怕機會不多了,千萬不要讓那兩個女人繼續在病房裡吵鬧。”聽到這個老人的話,陳平也是微微一愣,而後轉頭深深的看了這老人一眼,隨後便輕輕點了點頭,答應了一聲。等到老人帶着其他幾個人離開之後,陳平的目光之中也浮現了幾分回憶的神色。他還記得,這位老人應該就是陳家村的村長,也是他們整個陳家之中,輩分最高,地位最高的人。雖然僅僅只是陳家村的一個普普通通的村長,甚至和城裡人根本沒有半點可比性,不過,這位老人的德行,還是讓陳平極爲佩服的。前世的陳平,在家中遭逢大難的時候,想要出去借錢,卻四處碰壁,連自己的親大伯,都將自己冷嘲熱諷的趕出了家門,可陳家村那邊,陳平卻根本沒有想去借錢。畢竟陳家村只是一個農村,村民們也並不算太過富裕,至少在陳平的觀念之中正是如此,可他卻沒有想到,在自己父母病危的時候,就是這個老人,帶着自己的兩個兒子,趕到了安河市,見到了自己父母最後一面,並且留下了2萬塊錢。當時的陳平一家,爲了給陳平大學時候犯的錯誤還債,幾乎已經是一貧如洗,自己父母病重的時候,也沒有太多的錢去治療。如果沒有這2萬塊錢,恐怕陳志國和方梅兩人當初病危的時候,早就已經撒手人寰,根本不可能延續太長的時間。正是因爲有了這2萬塊錢,才讓他們多活了接近半個月,而且在他們去世之後,也有一部分錢能夠將他們安然下葬。正是因爲這個原因,陳平對這個老人的觀感極好,在陳平的印象之中,自己應該稱呼這位老人爲三太公。從輩分上來論,這個老人可是陳平爺爺的三叔,雖然年紀上,比陳平的爺爺大不了幾歲,可是輩分上卻要更高一輩。而在今天再一次見到這老人的時候,陳平再一次感覺到了這位老人身上的德行。所以在面對三太公的時候,陳平也是極爲尊敬的。在三太公離開之後,陳平轉頭看了一圈,此刻走廊之中還留下的人已經沒有幾個了,陳平也是輕輕嘆了口氣,而後便招呼着大家,壓低聲音走進了病房之中。此刻的病牀上,陳志遠依舊沒有清醒過來的跡象,按照醫生所說,他清醒過來的可能性已經很低了,一旦清醒過來,很有可能就是迴光返照。而此刻的病牀前也已經圍攏了不少人,除了自己的父親陳志國之外,還有唐曼母子三人,以及那個女人母女兩人,整整6個人圍攏在病牀前,其他人也沒有辦法靠近。幾個人在牀前看望過了陳志遠之後,在陳志國的招呼下,大家也都紛紛走出了病房。而後,兩名護士便走進病房之中,監控着陳志遠的狀態。現在陳志遠的狀態隨時都有可能撒手人寰,所以也需要專業的護士進行看護。因此,哪怕是唐曼和那個女人,也都有些不情不願的退出了病房。而剛剛來到醫院走廊之中之後,唐曼卻是臉色一下子就冰冷了下來,轉頭冷冷的看了那個女人一眼,聲音有些尖銳的冷笑了一聲,沉聲開口說道:“於婉柔,你還在這裡做什麼?惺惺作態已經足夠了,這裡也沒有其他人,你也沒有必要在這裡繼續裝腔作勢。”那個女人頓時就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看了唐曼一眼,隨後冷笑着開口說道:“我憑什麼就不能繼續在這裡待下去?裡面躺着的可是我的男人,也是於淼的父親,無論怎麼說,我們也有繼續在這裡守護下去的資格。”聽到這話,一旁的陳東頓時就冷笑了一聲,而後譏諷的開口笑道:“什麼狗屁守護下去的資格,你們就是想要搶我父親的遺產而已,真當我不知道你們心裡在想些什麼嗎?我告訴你們,在這件事情上你們就不用繼續做夢了,至少在法律意義上,你跟我父親根本就沒有夫妻關係,而且這個小丫頭誰知道是不是我父親的種?說不定就是你和其他野男人生的野種,還舔着臉來這裡爭奪遺產,就不怕我報警把你們全都抓走了,告你們詐騙?”陳東的這句話,似乎頓時惹怒了那個女人於婉柔。說起來,這個女人名字之中,雖然透露着溫柔賢惠的氣息,可實際上,這也是個極其潑辣的角色,否則也不至於能夠和唐曼分庭抗禮。面對陳東的時候,更是絲毫不落下風,反口便譏諷了回去:“說我想要爭奪遺產,那你想要做什麼?口口聲聲不離你父親的遺產,你父親現在還沒死呢,就在裡面躺着,你這是希望盼着她早點死嗎?”聽到於婉柔的話,陳東頓時臉色一黑,不過此刻,在場的也沒有其他人,陳平一家人早就已經見識到了陳東的無情無義,所以陳東也根本沒有必要繼續掩飾什麼。冷哼了一聲之後,臉色陰沉的開口說道:“你再繼續糾纏下去,就別怪我不留情面了。”於婉柔也是冷笑一聲,針鋒相對的反口相譏:“我倒是想看看,你怎麼不留情面?別以爲你當個公務員就可以一手遮天了,你這公務員也不是警察,難不成還能直接把我抓走不成?就算是警察,也是要講道理的。”“我來看望自己的男人,我女兒來看望他自己的父親,說破天去,也沒有人能把我們怎麼樣。”一時之間,走廊之中頓時充滿了**味,兩家人似乎想要再一次在這走廊之中爭吵起來。然而就在這時,一直站在一旁的陳平卻突然回過頭來,冷冷的看着這幾個人,一字一句的沉聲開口說道:“大伯還在裡面躺着,只是隔着一道門而已,雖然現在昏迷了,可沒有誰能夠保證,大伯現在聽不到你們的爭吵,我看你們句句不離所謂的遺產,個個都盼着大伯早點死去。”“要是被大伯聽到了,等大伯醒來的時候,我看你們該怎麼辦?”陳平的這一句話並不算太過尖銳,只是話語之中冰冷的氣味,卻讓大家紛紛心頭一顫,至於這話語之中所表達出來的意思,更是讓陳東和於婉柔兩人目光之中都閃過了幾分慌亂的神色。不得不說陳平的這番話還是很有說服力的。畢竟,現在的陳志遠雖然已經處於昏迷之中,可是他們也聽說過,昏迷狀態中的人並不意味着沒有辦法聽到外界的聲音。這裡距離病房之中僅僅只有一道門的距離而已,這道門又不是完全隔音的,他們在這裡大吵大鬧,難保病房裡面的陳志遠不會聽到。如果真的聽到了他們的吵鬧,還會把自己的遺產留給這些狼心狗肺的傢伙嗎?在場的這些人,可根本沒有半點這樣的信心。一時之間,兩個人都徹底沉默了下來,沒有繼續開口說下去。此刻的陳平也是微微冷笑了一聲,不再理會這幾個無理取鬧的傢伙。在他看來,陳志遠既然早就已經知道自己會死,那麼很有可能會對自己的遺產已經留下了遺囑,最終到底是個什麼局面,可能早就已經確定下來了,現在爭吵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