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證金是三千萬,這筆錢沒有問題。”
“我們可以與政府談,想辦法分期付款,儘可能把付款時間往後拖。”
“只要地能拿下來,建行那邊同意按照地價的百分之八十放款給我們。”
“魚臺那邊的土地款可以緩到春節前……”
“華海集團那邊同意拆借給我們八千萬,爲期一年,利率7.5%。”
“南鬥花卉拍賣中心這邊同意把我們的信用等級提高,結算週期可以放寬到一個月……這樣一來,把聖誕季和新年旺季的銷售款全部截留下來,只支付到期必須支付的款項,我們賬目上會有一億六千萬。”
“夠了。”肖樂重重地擊了一下掌。
經過幾天的籌備,“江海安瀾地產有限責任公司”在江海成立,公司註冊資本金五千萬元,遠遠超過了母公司安瀾花卉,這是爲了滿足參加土地拍賣手續而必須的要求。
公司董事長爲肖樂,他實在是不放心別人來執掌這個在他看來非常重要的企業。
公司總經理的人選趙凱一力推薦李天堯,但肖樂最終還是選擇了詹雲翔,而推薦李天堯兼任了安瀾牧業有限責任公司的董事長兼總經理。
原本的華夏網絡遊戲業巨頭就這樣一步步變成了種花養牛的人,這讓肖樂有種古怪的感覺,但李天堯本人倒是並不特別抗拒,他在這兩家公司都有5%的股份,這也代表着每年超過兩百萬的分紅和更爲遠大的未來,對於一個不到三十歲剛剛結婚不久的年輕人來說,這已經足夠打消他創業自立的決心了。
肖樂感覺自己沒有辦法駕馭李天堯這個人,而詹雲翔雖然來自他非常不喜歡的華海集團,卻在不斷的向他表示着配合和服從的意思。肖樂小心翼翼地在他面前試過幾次,發現他並不是所有信息都會及時的傳回華海去。
也許他有着自己的野心,但就肖樂看來,這對於他來說絕對是一個利好消息。
他決定把這個人用起來。
依照安瀾此前的做法,肖樂個人獲得安瀾地產2%的股份,而詹雲翔則獲得了3%,江海安瀾花卉(集團)有限公司佔有安瀾地產95%的股份。
公司的第一項業務就是大肆揮舞鈔票,從全國的房地產企業中挖掘人才,雖然鄧宥哲通過詹雲翔傳話說可以借人過來,但在肖樂看來,自己的企業和華海集團關聯越少越好。
詹雲翔或許是其中唯一的例外。
詹雲翔此前曾經在華海地產當作辦公室主任,對於房地產公司的運作模式有着一定的瞭解,所以他們需要的是構成公司主幹的各級主管和工程施工管理的專業技術人才。
這時候房地產企業已經從低迷中漸漸走了出來,國家也出臺了很多政策來規範建築業,各地都有很多項目在上馬,一將難求的局面幾乎困擾着所有新生的房地產公司,但在鈔票的魔力下,一切困難都迎刃而解。
他們從江海市第三建築工程公司挖來了在業界很有口碑的項目經理,從浦口區規劃設計院挖來了技術總監,從安信工程造價諮詢有限公司挖來了成本總監,從奧美挖來了營銷總監,從GE挖來了人力資源總監,從百集龍集團挖來了財務總監……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個還沒有任何正式業務的安瀾地產所擁有的人力資源比母公司安瀾花卉還要強大,主管級管理人員的年薪甚至達到了安瀾花卉副總的兩倍。
“我們要做華夏最大最好的房地產集團公司,所以我們請來了各位。也許現在看起來有些大材小用,但我可以向大家保證,這只是我們事業的開始,安瀾廣場將會在十年內遍及華夏的每一座大城市,而各位今天所走出的這一步,都會在十年後帶來豐厚的回報。”這是肖樂第
一次單打獨鬥,這讓他感到緊張,卻也興奮不已。“我會放手讓各位去發揮自己的長處,也會盡可能爲各位創造最適合你們發揮的舞臺。安瀾中心廣場將是各位的試金石,也是安瀾地產邁出的第一步……”
他絮絮叨叨像個狂人那樣站在會議室的臺前向自己的新部下們講述着自己的夢想,激勵着大家。因爲時間太過於緊湊,會議室還沒有裝修好,投影屏也沒有,只能直接投在牆上,但就是在這樣的場景下,安瀾地產邁出了它的第一步。
地塊公開拍賣的時間是一月十日,還有不到一個月。
成本控制部開始緊張地計算着安瀾公司的標底,肖樂已經決心一定要拿下這個地塊,但什麼樣的成本是最合適的,不同的拿地價格對於公司的發展會帶來什麼樣的影響,極限在什麼地方,這一點必須要提前弄清楚。
財務總監讓肖樂明白了怎樣使用資金才能夠實現效益的最大化,閒置資金要怎麼盤活,怎麼規避風險。有些金融操作甚至精確到天,站在肖樂這樣行外人的角度,把這稱爲魔術也不爲過。
而營銷部則已經開始按照肖樂的銷售思路,開始編寫銷售人員的手冊和廣告詞。
但最重要的還是人力資源部,肖樂、詹雲翔和各個部門的負責人一起商議確定着公司的架構,把一個個崗位確定下來。
肖樂沒有從事過人力資源管理相關的工作,但前世記憶中的很多理念拿到這時候來絕對可以被視爲金科玉律。他們不斷細化着各個崗位、各個部門的管理權限和職能,把每個崗位的上崗要求,責權利一一寫明,按照ISO的標準細化。華夏企業多半要等到兩千零四年之後纔開始爲了獲得投標資格,提升管理而引入質量、安全和職業健康管理體系,但肖樂在這個時候已經開始帶領他們按照這個標準設立企業的規則。
一些人對於肖樂本來有些不以爲然,但在工作的過程中,漸漸對他改觀了。
他或許不是房地產業的專業人員,但他絕對是一名思想超前,意識進步,有着自己想法的老闆。
莫名地,大家對於成就一番事業的信心開始足了起來。
“寧可人等事,不能事等人。”
秉承着這樣的態度,他們在人力資源市場上孜孜不倦地尋找着所需要的專業技術人才,公司一天天壯大起來,本來空空的辦公室也漸漸填滿了人。
各項準備工作都在緊鑼密鼓地進行着,或許在別的公司不可能看到這樣的景象,但江寧東路A1地塊還沒有拿下來,安瀾地產就已經做好了開工前的大部分準備。
很快到了新年,在緊張的籌備中,肖樂甚至沒有時間去和趙凱一起慶祝安瀾花卉在聖誕季創造的銷售新紀錄,只是在晚上九點在辦公室時接到蔣明濤的祝福短信才愕然發覺,馬上就要到兩千年了。
肖樂停下手裡的工作分別打電話給左安安和李子欣,祝她們新年快樂,三人都很久沒有見過面,話語裡多少有些傷感。
李子欣在電話裡哭了,她的父親只有在沒錢用的時候纔會想起這個女兒,而她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肖樂卻很久都沒有到香江看過她,也不讓她到江海去。
“既然我們互相愛着對方,那連這點痛苦都不能克服嗎?”肖樂輕聲地對她說道。“很快我就能擁有突破障礙的力量,再等一段時間好嗎?”
與左安安反而很平淡,越洋電話有些失真,也有些延遲。
“新年快樂。”肖樂說道。
“我這邊還是早上,還要過十幾個小時纔到新年。”左安安說道。
“你會和朋友出去慶祝嗎?”肖樂問道。
“你希望我去嗎?”
“我希望你交到新的朋友,不要
那麼寂寞,但我又害怕你被別人搶走。”
肖樂聽到左安安笑了起來,但她的笑容分明有些苦澀。
“到時候我打電話給你。”他於是說道。
“好啊。”左安安答道。
夢樂團受邀參加了江海電視臺的跨年晚會,鄧瑜珊在後臺偷偷打電話給肖樂,抱怨着最近一段時間來兩人之間的疏離。
“我們都已經五天沒有見面了。”她有些委屈地說道。
“我也不想啊,但你們要忙着彩排,而我又這麼多事情。”肖樂安慰她說道。“要不一會兒我到電視臺來接你?”
“好啊!”鄧瑜珊說道。“我們的節目十一點就結束了。”
“各位,我們今天晚上就休息吧。”肖樂掛掉電話回到辦公室,抱歉地對着還在緊張工作的部下們說道。“所有人明天可以晚兩個小時來上班。”
大家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boss,明天是禮拜六啊!還是法定假日……”一名女員工說道。
“抱歉!真的很抱歉!”肖樂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那就換一種方式吧,部門如果今天去開派對慶祝新年的,留好發票收假回來報銷,人均三百元。”
“萬歲!”大家興奮地叫道。
“BOSS我愛你!”
“千萬別,小孫你雖然很帥氣,但我還是喜歡女孩子。”肖樂笑着說道。
大家都鬨笑了起來。
其實安瀾地產是個相對年輕的公司,員工的平均年齡不到三十歲,也正是因爲如此,大家才能夠接受這樣的加班。
肖樂最後一個從公司裡出來,開着自己新買的沃爾沃轎車去接鄧瑜珊,他前世時就學會了開車,下半年的時候找交警隊的關係免掉了學習的過程,直接考試,很輕鬆就拿到了駕照。
因爲怕影響鄧瑜珊的演出,肖樂沒有打她的電話,而是把車子停到了電視臺的外面。
街上有一羣年輕人嬉鬧着,拿着冷焰火一邊晃一邊在街上走着,看上去無憂無慮充滿了青春的單純和快樂。
其實肖樂的年紀應該比他們要小,但他卻以羨慕的眼光看着他們,心裡突然就有了一種莫名的滄桑感。
他隨手把收音機打開,不知是哪個臺的音樂節目,正在放着一首憂傷的歌。
“……我的夜晚是你的白天,當我思念時你正入眠,戴的手錶是你的時間,回想着你疼愛我的臉。
我的夜晚是你的白天,當你醒時我夢裡相見,只爲了和你再見一面,我會不分晝夜的想念。
我在異鄉的街道徘徊,聽着完全陌生的對白,當初那麼多的勇氣讓我離開,我卻連時差都調不回來……”
電話響了起來。
“肖樂,我出來了,你在哪兒呢?”
肖樂猛醒過來,不知不覺間,電臺的歌曲早已經換到了喜慶的慶祝新年的歌曲,但他的心緒卻還留在之前的那首歌裡,淚流滿面。
身邊有人在歡呼着,卻讓肖樂越發的感到寂寞。
“肖樂?”鄧瑜珊問道。
“我的車就在電視臺門口的那個噴水池旁邊。”他匆匆擦掉眼淚說道。
“我看到你了。”鄧瑜珊高興地說道。
肖樂打開車門,鄧瑜珊從遠處一路小跑了過啦,重重地撲進了他的懷裡。
“我好想你!”她用力地擁抱着肖樂,把頭重重地壓在他的胸膛上,像只小貓那樣用力地摩擦着。
肖樂伸手抱住她,內心那強烈的空虛和寂寞感終於消失不見。
“我們去哪兒?”鄧瑜珊問道。
肖樂突然低頭吻她,生澀,卻又充滿着熱情,就像這是他們的第一次親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