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瀾。”
剛剛從實驗室裡走出來，便看到那個陌生而又熟悉的臉，這讓孫瀾驚訝得差一點把手裡的東西給扔了。
“該死的！你嚇我一跳！什麼時候回來的？”她大聲地叫道。
左安安張開雙臂，於是孫瀾便很乾脆地把手裡的東西扔了，撲進了她的懷抱。
兩人在網絡上一直都有聯繫，通過那個死沒良心旗下的龍訊MM。
每次點擊登陸的時候，孫瀾總是會忍不住想起他。
他在財經板塊出現的機會漸漸少了，但在娛樂板塊上出現的機會卻越來越多，隨着夢樂團的不斷獲獎，唯一一個公佈了有異性朋友的鄧瑜珊自然經常能夠被狗仔隊跟拍。
每次看到這樣的新聞都會讓孫瀾很不舒服，但對於她來說，一切都在很久以前就已經結束了。
江海和舊金山有十幾個小時的時差，孫瀾和左安安的聯繫更多的時候像是寫信，兩人都愛過同一個男人，兩人都是在艱難地求學，忍受着寂寞和種種別人的猜疑，保持着單身。
這讓她們彼此之間有很多感觸都是相同的，雖然距離遠了，兩人之間的關係卻比之前更近了。
兩人緊緊地擁抱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分開，左安安說道：“你不是後天就正式畢業了嗎？我不回來怎麼行？”
趁着周圍沒有外人，她偷偷地摸了孫瀾一下：“死丫頭，怎麼又變大了？”
“你！”孫瀾的眉毛都豎了起來，不遠的地方就站着一個漂亮的金髮女郎，左安安的這個動作讓她一下子臉紅透了。
“介紹一下，這就是我的好姐妹兼保鏢，卡特琳娜。”左安安用英語介紹道。
“你好。”孫瀾對着她笑了笑。
她早知道有這麼個人，也知道肖樂曾經在她面前吃過一次大虧，因此對她的觀感很不錯。
“你好！”卡特琳娜卻用華語和她打了個招呼。
“你好你好。”孫瀾連連點頭道。
她回頭去撿剛剛被扔掉的東西，左安安過來幫她一起撿，同時對她說道：“我回來可一個人都沒告訴，你得給我保密。”
“爲什麼？”孫瀾有些不解。
“就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左安安笑道。
“你不會是真的專門爲了參加我的畢業典禮而來的吧？”
“你猜呢？”左安安笑了起來。“跟我來。”
三人坐着一輛出租車到了三江口新區高新工業園區，左安安讓司機把車子停在了一個獨立的四層小樓前面。
樓房看上去很新，每一層都是大大的落地窗，時尚感很強，樓房外面是一片生意盎然的綠地，還有一個漂亮而又精巧的噴水池。
一名保安上來詢問，卡特琳娜給他看了一個東西，他馬上恭敬的退開，把自動門打開了。
“這是什麼地方？”孫瀾感到有些吃驚。
“你的研究所，實驗室，隨便你怎麼叫它。”左安安說道。“所有手續都已經辦好了，只是名字還沒有想好。你覺得叫安瀾高科技有限責任公司怎麼樣？”
孫瀾馬上想到了肖樂，安瀾控股旗下有一系列的安瀾子公司，這個難道也是？
“這和那個死沒良心的沒有關係，就是我們兩姐妹的地盤，不叫安瀾高科又叫什麼？”左安安說道。“拿我們的名字亂用，總有一天
要找他們連本帶利收回來。”
“我們上去看看。”
樓房裡同樣有保安值班和巡邏，但從一層起，所有的房間裡全部都是最先進的實驗設備。
“這是請美國公司按照最高標準設計安裝的，有些東西因爲被列入防止技術擴散的禁運名單沒辦法運到國內，但他們對我保證，至少在華夏，這裡的東西都是最頂尖的。”
孫瀾已經說不出話來，她木然地跟着左安安從一樓走到四樓，四樓有兩個大大的辦公室，裡面已經有着全套的辦公傢俱，左安安躺了上去，滿足地呻吟了一下。“這就是老孃我的辦公室了，你的在旁邊，比我的稍微小一點，但有一個五百平米的檔案室，還有一組最新的服務器，你去看看，裝修風格合不合你的意？”
孫瀾終於哭了出來。
“你幹什麼？”左安安從沙發上爬了起來。
“我不知道。”孫瀾搖了搖頭。“我大概是太高興了，這真的都是給我用的？”
“你一個人大概是忙不過來，所以你還得找幾個能幫得上忙的人。不過你找的人你就得爲他們負責，不能濫竽充數，更不能是那種喜歡內鬥，斤斤計較的人。”左安安從茶几上把紙巾盒抓過來給她擦着眼淚。“你這個傻丫頭，這家公司大頭還是我的，你不過是技術入股，還得被我剝削一輩子，你激動什麼？”
“你爲什麼不是個男的呢？”孫瀾突然說道。“你要是個男的，我就嫁給你好了。”
左安安愣了一下，重重地在她頭上敲了一下：“想當蕾絲邊？你還不夠格。胸倒是夠大了，但屁股卻太小了。”
孫瀾被她的話給氣樂了，感動的眼淚終於收了起來。
“你就對我這麼有信心？”她問道。
“知道姐姐我現在有多少錢嗎？”左安安故意很女漢子地問道。“在你身上投資幾千萬，收不回來拿你頂債不就行了？這些房產和設備又不是一次性的，過幾年賣掉說不定房產還升值了。”
孫瀾知道她是故意這麼說好讓自己心裡舒服一點兒，眼淚又有點想往外冒，但終於還是忍住了。
江海大學的實驗室算是華夏排得上前幾名的，但和這裡一比，真的是沒什麼可比性。
孫瀾不知道左安安花了多少錢，但單是她看到的那些設備，遠遠不是幾千萬能夠買到的。
“我爸他們看到二樓那個實驗室會瘋掉的。”她不由得說道。
“姐妹歸姐妹，有些事情我可先得說好了。”左安安突然嚴肅了起來。“進入這裡搞研究做實驗的人都得和安瀾高科籤合同，籤保密協議和專利歸屬權協議。我們可以在股份裡留下足夠大的期權池用來獎勵有特殊貢獻的科學家。但任何在這裡進行的研究，要麼研究成果百分之百屬於安瀾高科，要麼就得收取高額的使用費。”
孫瀾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
華夏的科學家對於專利權這種東西本身就沒有太大的佔有慾，唯一的區別只是，以前的研究成果是屬於國家的，而到了這裡之後則是屬於安瀾高科的。但這裡還有期權可以作爲激勵，加上這麼好的實驗條件，應該能夠吸引到高水平的專家。
“你想讓我研究什麼？”
“你看看實驗室應該就明白了吧？如果你沒有意見的話，我們趕快把肖樂很久以前就很看中的那個什麼石墨烯給弄
出來。”
很多過去的往事突然又涌上了孫瀾的心頭，那些和肖樂、父親一起討論石墨烯這種被肖樂提出並且做出了大量科學猜測的新材料的日子突然又變得無比清晰了起來，那些整理出來的筆記她都還留着，但卻不是作爲科學資料，而是作爲女孩寄託情感的依託。
“他知道這個地方嗎？”孫瀾不由自主地問道。
“爲什麼要讓他知道？”左安安反問道。“這個世界難道沒有了他就轉不了了嗎？等我們把成果拿出來，再用來狠狠地打他的臉！”
孫瀾心裡不知道爲什麼突然變得有些失落，左安安這時候把她拉到了辦公桌前。
“你看看這份合同，如果沒有問題的話，我們就把它簽了。不過日期得往後移一個月，理論上說，你現在還沒有畢業呢。”
合同有中英文兩個版本，不過孫瀾對於左安安有足夠的信任，只是看了中文的版本。
合同關於股權構成，期權池，股東的進入和退出等條款和專利權等研究成果的歸屬，商業化等等有着非常詳細的敘述，應該是美國高科技領域的專業律師所擬定的，對於孫瀾來說，最爲關鍵的條款是她作爲合夥人之一擁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爲技術入股。而左安安則以實物、不動產和現金三種方式投入兩億五千萬元獲得百分五十的股份。剩餘的百分三十的股份作爲科研和重要管理人員的期權，獲得期權的條件主要有兩個，第一個是爲安瀾高科做出特殊貢獻，這是針對研究成果的，而第二個條件則是爲安瀾高科服務滿五年並且每年都獲得優秀評價。期權沒有投票權，只有分紅權，而且不能轉讓，在期權人主動退出公司時自動失效。
這些條款有些苛刻，但理論上講，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價值一億五千萬，對於華夏任何一家研究所的研究員來說都是一個天文數字了。
“有什麼問題嗎？”左安安看到她久久的盯着某個條款，於是問道。
“我拿百分之二十是不是太多了？”孫瀾說道。“我不是妄自菲薄，但以我目前的專業水平，遠遠不值這麼多股份。”
“你是我的好姐妹。”左安安拉着她的手說道。“我能給這家公司帶來的東西就是你今天看到的這些了。也許很值錢，但真要計算，這又是最不值錢的東西。我在美國參觀過很多高科技公司，一家公司中最有價值的從來都不是那些設備和資產，而是那些身穿白大褂的人。我相信你的智慧和專業，也只能依賴你的智慧和專業。這百分之二十不是我送給你的，你要用自己的努力去證明自己值這麼多。你要去尋找和組建一個值這麼高期權的團隊，並且帶領他們通過卓越的努力讓我的投資和你們的努力變得更有價值。”
“你明白了嗎？”她正視着孫瀾的目光問道。
“我……”孫瀾還是有些不自信，但她很快就被左安安鼓勵的目光激勵了。“我明白了。”她用力地點了點頭。
“肖樂以前最愛對我們說的話就是，我們正在創造歷史；我們將會成爲某某之父，某某之母；未來當我們重新審視這段歷史的時候，將會爲我們所做的一切感到驕傲。”左安安舒了一口氣說道。“雖然那時候覺得他的話太俗氣，但在這種時候，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我們倆會創造一個歷史嗎？”
“會的！”這一次孫瀾給了她一個堅定的回答。“一定會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