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時候不早,該說的也都說的差不多,夢瑤最後安排道:“今天晚上,子俊就住大寶房間,大寶和我們一起,東子和你娘住一晚,大家將就一晚上,明天就好了。”
“夫人,你們真的……”東子娘感動的不知道說什麼好,“真的……”
“嫂子,既然不知道說什麼,那就不用說,你呢,和東子先將身體養好,以後還需要你們的幫忙呢。”
“夫人放心,只要用得着我們的,肯定義不容辭,粉身碎骨在所不惜。”東子娘堅定的說道。
“嫂子,不用你們粉身碎骨,只要喜歡這個家,並且將它當成你們的家就好。”夢瑤拉着東子孃的手笑着說道。
東子母子兩眼泛紅,皆暗自下定決心要好好的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來回報這一家子。
夢瑤如此安排,並不是她老好人,她有她的目的,懷柔政策,糖衣炮彈,在他人最需要的時候拉一把,對方纔會不計較任何得失的對你死心塌地。
突然有些唾棄自己,覺得自己越來越多生意人的氣息了。
搖頭,逸凡和子俊都說了,這只是各取所需,誰也不是傻子,就看值與不值,願與不願了。
“小姐,你這是何苦呢?”
如意心疼的看着倚靠在牀頭的人,醒來之後就一直這樣一動不動,擺在桌上的飯菜顯然是沒有動過的。她真的不明白,之前都好好的,爲何回來就如此低落,難道就是因爲那個男人?
看到自家小姐如此,如意很是心疼,“小姐,如果是那個男人讓你不開心,奴婢去將他……”手比了一個動作,眼中閃過冷光。
若惜心驚,看向面前的如意,冷冷的說道,“你若是敢自作主張,就別跟着我了。”
一瞬間散發出來的高貴氣質和威嚴氣勢,任誰也不會將她與平時那個單純率真的女子聯繫在一起。
“小姐,奴婢……”如意立即跪下,她跟隨小姐的十餘年,若是離開小姐……
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不能想象……
可是,“還請小姐保重身體。”
“保重身體?”若惜冷哼一聲,隨即傷感的說道,“我這副破敗不堪的身子,再怎麼保重都沒有用了。”
一年,最多一年,這是所有給她看過的大夫說的相似的一句話,難怪,那個叫子俊的男子會對自己不屑一顧,誰願意對一個病鬼付諸感情?
今日之後,此生恐怕再也不會與他們相見了……
“趕緊起來吧,我只是不希望你濫殺無辜。”若惜想要扶如意起來,如意哪敢勞煩自己的主子?趕緊起身。
“消息都傳回去了吧?”收回之前的失魂落魄,那些對她就如曇花一現,再美好,終歸是不屬於自己,更不是自己能擁有的,友情也好,愛情也罷,至於親情……
如意恭敬的回到:“奴婢等小姐最後的決定。”知道小姐心中不捨,她不願意讓她後悔。
若惜沉默,好久,方開口:“那明日記得傳回去,就說,我會盡快啓程回去,出來這麼久,父……父親應該想我了。”
“小姐,真的回去了嗎?”小姐明明在外面活的自在瀟灑隨性,感覺身體都好了很多,這一回去,不知道又會面臨什麼。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若惜嘆了一口氣,“如意,若不是御醫問診,各種名貴藥材續命,我早就不在人世……本不該奢望的……”
“小姐……”如意心疼的看着自家主子,卻有無可奈何。小姐自幼喪母,卻心地純善,本有尊貴的身份,卻……
“你別擔心,我沒事。”若惜拍拍她的手,徑直坐到桌前,夾了一筷青筍放進嘴裡細細咀嚼。
“小姐,待奴婢重新熱過吧。”
如意想要收拾,卻被若惜阻止,“無妨。”
再次夾了一筷青菜,皺眉,最終放下筷子,“如意,撤下去吧。”
如意一聽,着急的說道,“小姐,我重新去做點別的,你多少吃一點。”
“我吃不下,食而無味如同嚼蠟,勉強自己不如不吃,”若惜搖頭,“如意,你就讓我任性這一回吧,明天肯定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小姐。”
“那,那好吧。”對於小姐的要求,她從來都不忍心拒絕,“小姐,那我們什麼時候往回走?”
“明天吧……”
本以爲自己真的看開了,爲何說這句話是時候,心,無法抑制的抽痛了一下呢?
……吃過早飯,夢瑤和大寶都決定出門,不過他們今日的目的地不一樣。
“寶貝,你一個人真的可以嗎?”夢瑤再次不確定的問到,除了那天和若惜出去,大寶從來沒有單獨上街過,她真的很不放心。
大寶拉過旁邊的東子,“孃親,我怎麼是一個人呢,還有東子。”
“可是……”
大寶再次保證,“孃親,您放心吧,我會注意安全保護好自己的。”
自己獨自出門的次數屈指可數,到了城裡更是幾乎沒有單獨行動過,上次嚇壞了她,他理解孃親的心情,可是他不想再孃親爹爹的羽翼下成長,不想成爲一個處處依賴人的人,所以,必須邁出這一步。
所以,只能不厭其煩的保證,希望孃親能夠放寬心。
“夫人,您放心,我會保護好小少爺的。”東子趕緊說,他們家真溫馨。
夢瑤本想說一個小孩子有什麼能力保護另一個小孩子,想想這樣太傷孩子的自尊心信心了。
自己確實太過緊張,說好讓大寶獨立成長,相信他的能力和本事,儘可能的支持他,卻還是不放心,連婆婆那麼寵愛他的人都能放心的隨他,況且逸凡也安排了人在暗中保護,她也應該學會放手了。
“那好吧,”最終點頭,“不過要記得早些回來。”
“孃親放心,吃完午飯就回。”說好去感謝好心人的,怎麼都得請對方吃頓飯。
沒錯,他今天出去的目的就是去請客還人情的。
“東子,你說我就請他們吃一頓飯,好麼?”怎麼都覺得這樣的感謝太過於無禮。
東子笑笑,“我覺得,只要少爺您的心意到了就好,畢竟,您還沒有到賺錢的時候。”
大寶皺眉,“東子,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許叫我少爺。”
“小少爺,我……”東子見大寶嚴肅的臉,馬上閉嘴,可他明明是自己的少爺嘛。雖然自己不想承認,但他確實是因爲還債纔來的。
“好啦好啦,隨你吧。”大寶見東子不知所措的樣子,擺擺手,不與他計較。
將自己特意準備的東西放入懷中,再看看荷包裡面的銀錢,“東子,這十一兩銀子,兩頓飯,夠嗎?”雖然不知道那天救他們的叔叔在哪裡落腳,但是不代表他會忘記的。
東子想了想,道,“如果大酒樓是肯定不夠的,但是也有很多小飯館,味道都很不錯的。”
大寶一聽,點頭:“那我們趕緊去吧,我是小孩子,心意最重要,至於在哪裡吃吃什麼,那就是次要的了。”
雖然他對城裡的情況不瞭解,但是有東子這個老樂至,他也就放心了。
雖然東子家在城西,平時主要照顧母親很少出來,但是這些年到處請大夫,他對整個樂至縣都熟悉的很。
熟門熟路的帶着大寶來到了位於東街尾的一家客棧,其實少爺家出行都好方便。
“小少爺,到了。”
大寶點頭,望望上面福來客棧的牌匾,擡腿進去了。
此刻大廳無人,除了一個小二坐在桌前,手撐着頭支在桌上,神遊夢裡。
東子環顧一圈,上前輕聲道:“小二哥……”
小二瞬間回神:“客官來了,裡面請。”
待看清楚面前的兩個小孩子時,僵了一下,看了看大寶兩人身後,“請問,你們幾位?”
東子搖頭,東子笑臉盈盈的看向小二:“叔叔,我們兩人想找人。”
小二一聽,臉瞬間拉了下來,“小孩子一大早搗什麼亂,一邊去,別影響我們做生意。”
東子抿了一下嘴,再次甜甜的說道:“叔叔,我們真的是來找人的。”
小二看了一眼兩人的穿着,鄙夷道,“我們福來客棧雖然不比樓外名氣大,但是放眼樂至縣中的客棧,卻也是數一數二的,這裡住的,哪個不是有身份有錢勢的?瞧你們的寒酸樣,還認識我這裡客人,開什麼玩笑?”
“叔叔,你怎麼能這麼說呢,來者是客,你不能因爲穿着而看不起人。再說,我們是真的來找人的。”東子滿臉通紅,沒有想到第一天出來就遇到這樣的事,說他一個人也就算了,少爺是自己追隨並崇拜的人,他怎麼能允許?
小二本來因爲對方打擾了他而心生不悅,加上是兩個穿着普通的孩子,直接揮手:“去去去,趕緊哪裡涼快哪裡去,別給我們找晦氣。”
“你……”一時間,東子氣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是這裡的店小二是吧?”大寶深吸一口氣,上前問道。
小二頭一揚,他可不是一般的店小二。
“你覺得我們穿的寒酸?”大寶審視了一遍對方,淡淡的說到,氣勢漸漸散發出來,“你有沒有聽過人不可貌相?”
小二掃了大寶一眼,不屑的說道,“我還真沒有看出你有哪點不一樣。”
東子見狀,趕緊問大寶:“少爺,公子有沒有說對方是哪個房間?”
大寶搖頭,估計對方是不求回報,也沒有想過他會特意來感謝。蹙眉,雙手背後,本來以爲來到這裡問問就能找到,看來,是自己想的太樂觀了。
若這小二一直揪着不放行,他該怎麼辦?
小兒一看,更是不得了,“你們兩個小鬼,趕緊給我滾,找人連住哪個房間都不知道?”
這時掌櫃出來了,見大廳中的幾人,叫着小二問怎麼回事。
小二趕緊開口說有兩個小孩搗蛋,說不出房號還硬說找人。
掌櫃到底不一樣,朝大寶看了一眼,問道:“有沒有說找的人叫什麼名字?”
小二搖頭,有些心虛,他只顧着趕人來了,可千萬別是真的找人啊。
東子看清現狀,趕緊來到掌櫃面前,“伯伯您好,我們是來找人的,希望您能行個方便。”
“哦,找人,叫什麼名字?聽說你們不知道房號,我這裡有登記,說不定還能幫到你們。”
東子看看大寶,然後搖頭,“我們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那長什麼樣子?”看向大寶,他看出來了,一切都是以這個小孩子爲主的。
大寶搖搖頭,他沒有見過。
“沒有房號,沒有名字,不知道長相,你們這是找什麼人?”掌櫃有些不悅。
小二趕緊接口,“掌櫃您看,我就說他們是來搗亂的吧?”
“之前有人將我丟失的玉佩送回來,今日特意前來感謝他。我只知道他是一個身穿藍衣瘦高的叔叔。伯伯,您幫幫忙,幫我找找吧。”大寶看着掌櫃,眨眨眼睛道。
“我哪知道,你們這幅樣子,還能佩戴玉佩?”掌櫃看着大寶,鄙夷的說道,聽到有人下樓的聲音,趕緊不耐煩的趕人,“你們趕緊走,我這裡都是高貴的客人,別衝撞了他們。”
“伯伯,你就幫幫忙吧。”東子請求道。
“你們趕緊滾,別賴我這裡,再不走,別怪我不客氣了。”上次有個客人因爲這裡進來了一個穿着破爛的人就大發雷霆,如果待會被下來的人看到兩個孩子在這裡糾纏,那就不好了。
大寶實在是氣惱,喊道:“我只是來找人,你不幫忙也就罷了,怎麼如此看不起人?”
掌櫃的臉黑,惡狠狠的道:“看不起你又怎麼了?你有銀子嗎?如果你有錢,將你供起來都行。”
大寶深吸氣重吐息,手鬆了握緊,握緊再鬆開,最後直接找了個凳子坐了下來,不緊不慢的說道:“顧客就是上帝,我們既然來了,就是你們客人,我可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你們這樣對待客人的。”
他打定主意了,與其問他,還不如就在這裡守株待兔,見到與舅舅說的差不多的人就去問問,說不準,還能有收穫。
雖然不知道什麼叫上帝,但是掌櫃的聽懂了其他的話,“怎麼,小無賴,想賴我這裡?”哼,那就別怪他不客氣。
“我只是在無賴這裡等人而已。”
“無賴今天非……”掌櫃反應過來,閉嘴,面露兇色,朝着小二喊道,“還不將這兩個小雜種趕走?”
大寶心道不妙,難道他流年不利,每次出來都不順?
東子意見情形不對,趕緊將大寶護在身後,“你們不能這樣以大欺小,以貌取人。”
“今天欺負的就是你們。”掌櫃的冷哼一聲,完全忘了自己的初衷,“趕緊將這兩個小畜生小雜種給我扔出去。”
小二狗腿的應了一聲,上前就想扯住擋在前面東子的手臂,大寶眼疾手快,在手到來之前拉着東子快速的閃到一邊,看着凶神惡煞的兩人,恨恨的道:“不用你們動手。”
或許,應該請救救帶他來的。看了一下自己的穿着,真的很寒酸嗎?他覺得很好,這是孃親送給他的第一件衣服,他平時都捨不得穿,居然被人這麼說,他很生氣,可是,繼續鬧下去,孃親肯定要擔心了,還是先離開再想辦法吧。
“你當我這裡是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掌櫃的此刻不依了,居然罵他無賴,今天非要好好教訓教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雜種不可。
東子回過神,將大寶護在身後,“你們想幹什麼?我們現在就離開。”
大寶盯着緊抓着自己的那隻顫抖的手,心裡一陣暖流流過。將他往後拉,自己會些拳腳,怎麼都不會讓自己受傷,而東子什麼都不會。就這麼一疏忽間,小二的手快速的落了下來,若果躲的話,東子會受傷,只能伸手硬碰硬的接下這一拳。
沒有等來小二的大拳頭,卻是聽得對方痛呼一聲,捂着手,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大寶與東子對視一眼,不明白怎麼回事。
“小雜種,你做了什麼?”掌櫃一看自家小二痛的冷汗直冒,死死的瞪着大寶,剛剛他並沒有看清楚。
大寶冷笑,“多行不義必自斃,老天爺都看不下了。”
話雖這麼說,視線卻是看向一步步下樓的男子,一襲藍衣,一張普通的臉,只覺得,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而小二的手,就是他的傑作。
穆文軒冷冷的看着掌櫃,“你們福來客棧就是如此對待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的?”
哼,居然敢罵他的兒子是雜種,不可饒恕。
“公子,您怎麼下來了?”掌櫃一看來人,立馬笑着諂媚道,“是不是這兩個小雜種吵到您了?”
這可是他天字一號的貴客,出手大方。
穆文軒自從冷冷的說了那句話,就一直看着大寶,連一個斜眼都不曾給掌櫃。
大寶卻的在與其對視了一會兒,上前問道:“叔叔,您是幫我拿回玉佩的那位叔叔嗎?”
“大寶,怎麼是你?”穆文軒驚喜的問道。
剛剛歐辰來說大寶到他們所在的客棧了,他還有些不相信,此刻確定了來人,怎是一個激動能形容的?
大寶看着他,沒有說話,山中閃過疑惑,好看的眉毛看要皺到一起了。
“怎麼了?”
大寶搖頭,“叔叔,我見過你嗎?爲什麼你知道我?”
穆文瀟恍然大悟,湊近他的耳朵悄悄的說了一句,大寶恍然大悟,卻又有些懷疑,“你真的是那天的叔叔?”
穆文瀟故作傷心,“你不相信?”心裡卻是讚歎不已,兒子的警惕性很高,自我保護能力不錯,這樣他也放心一些。
“你要拿出我相信的證據。”眼見爲實耳聽爲虛,孃親說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穆文軒一聽,哈哈大笑,不愧是他的兒子,揉了揉大寶可愛的小腦袋,“你不是來找送?”
“我是來感謝幫我追回玉佩的叔叔,沒有想在這裡能遇到你,我還愁着到哪裡找你呢。”能遇到面前的人,他很是高興,“對了,昨天是不是你?”
心裡,也希望是對方。
穆文軒狀似隨意的問道:“你是說那枚晶瑩剔透有一朵綠色小花的玉佩?”
“叔叔,真的是你?”大寶驚呼出聲,真是太好了。
穆文軒故作生氣,“怎麼,現在相信了?”
大寶呵呵一笑,摸摸自己的頭,“其實,其實……”其實他還是不確定呢。
穆文軒很想敲敲他光潔飽滿的額頭,但是,捨不得,拉着大寶的手欲往樓上走,“到房間看看不就知道了。”
東子雖然不明白大寶爲何與這個男子如此熟絡,不過,卻也相信自家的少爺。
掌櫃卻是有些傻眼了,“公子,這小子……”
後面的話因爲穆文軒的眼神而吞進了肚子裡,從懷裡拿出一張銀票,“這個賞你給。”
掌櫃馬上眼冒星光,一個勁的說着恭維巴結的話,伸手去接銀票。
在對方碰到銀票的那一瞬,穆文軒收了回來,掌櫃看向他,不明白是何意。
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另一隻手鬆開大寶的手,搭上銀票,輕輕的,慢慢的一扯,銀票一分爲二,整個動作猶如藝術家一般,是那樣的優雅好看。
掌櫃詫異的睜大眼睛。
將一分爲二的銀票疊在一起,細長的手指輕輕用力,再一次對撕,淡淡的說:“你不是嫌棄大寶寒酸嗎?這銀子是他打賞給你的,你不是說有錢就將他供起來麼?準備如何供?不過,我你不配!”
“公子,誤會,一切都是誤會……”掌櫃的岔岔一笑,本來以爲有好大的好處呢,只是聽這這淡淡的語氣透心涼,他哪還敢要打賞啊?
“叔叔,不能爲了這樣的人置氣而浪費銀子,城西還有好多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人呢。”大寶拉住穆文軒的手道。
“既然大寶這麼說,就聽你的吧,這個,就交給你處理。”穆文軒將分成四份的銀票塞進大寶懷裡,“這兩個不長眼睛的人,準備怎麼處置?”
大寶搖頭,他好不容易纔讓孃親同意單獨出來的,可不想惹出什麼麻煩,不然,孃親真的不放心了。不過這銀票,他是萬萬不能拿的,看着面額,這是自己這輩子見過的最多的錢。
穆文軒堅持,“如果你不收下,撕掉就好。”
大寶想了想,與其真的撕掉,那還是等有時間和東子去城西一趟吧,聽他說那裡與城東有很大的不一樣,之前只是從馬車上看過。
見對方不再糾結銀票的事,穆文軒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請公子恕罪。”掌櫃拉着小二趕緊道歉。
穆文軒冷哼一聲,拉着大寶上樓,既然他們有眼無珠看不起兒子想趕他們離開,那麼,就讓他們離開好了,反正他們在樂至縣還沒有店鋪產業。
掌櫃的看着一行人上樓的背影,鬆了一口氣,真的好險,殊不知,還有更殘酷的現實等着他,當然,這是後話了。
穆文軒帶着大寶進了他的房間。
“叔叔,我已經跟着來了,可以證明了。”大寶看向穆文軒,一副靜候尊容的架勢。
穆文軒無奈的搖頭,嗔道,“你這個小鬼,”伸手朝臉側一扯,露出了原本溫潤雋秀的臉。
“叔叔,真的是你?”大寶驚呼一聲,高興的上前拉着穆文軒的手,想不到他要感謝的人都是他,實在是太奇妙的際遇了。
穆文軒輕輕的戳了戳大寶的額頭,笑道:“現在相信了?”
大寶呵呵一笑,“叔叔,你怎麼換了一張臉呢?”
穆文軒突然嚴肅的看着大寶,小聲的以他們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道:“大寶,因爲叔叔在這裡遇到仇家,不想節外生枝,所以……”
大寶是聰明人,一聽便明白,趕緊讓穆文軒將人皮面具帶上,並且一再保證守口如瓶。
“我相信大寶。”穆文軒點頭,然後看着大寶,眨眨眼睛,期待的說道,“大寶不是說來感謝我的嗎?”
大寶這纔想起自己來的目的,誰讓兩人都是一個人,他高興的忘了。
從懷裡拿出兩串編織好的男士手鍊,“本來準備了兩份禮物,兩位叔叔一人一份的,既然是同一個人,那兩個都送給你吧。”
接過大寶的禮物,“這是你們店鋪賣的?”聽文瀟說全是手工編織的飾品,很是特別,這一看,確實不錯。
“這是我親手編的。”大寶搖頭,既然是要感謝人,肯定要自己動手才顯得更有誠意。
穆文軒驚訝,再次仔細的看了看手中的鏈子,精緻美觀大氣,卻又一點也不顯得花俏,越看越是喜歡——當然,即使大寶送他一根什麼都沒有的繩子,他也會說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繩子。
“大寶,幫叔叔帶上吧。”挑了一條最喜歡的遞給大寶,然後將手伸過去。
大寶沒有拒絕,反而很開心的給他戴上,這是代表對方很喜歡自己禮物,他怎能不高興?
門被推開,“大哥,有客人?”慕文瀟一進門便看到大寶,歡喜的問道。
“小叔好。”叫叔叔爲大哥,想必他沒有認錯人吧。
據說這是叔叔的弟弟,那天硬說爲了分清他叫的是誰,要讓他叫小叔。
“大寶,你怎麼知道是我?”慕文瀟驚訝,他今天與前天可是完全不同的兩張臉哦。
“秘密。”這個只要仔細觀察和分析,隨便一個人都能猜到的。沒有再說話,繼續手上的事,將手鍊固定在一起。
“咦,這個手鍊好特別,大哥哪來的?”
穆文軒暗自鄙夷了一把自家小弟,明明知道是哪來的,不過,估計他也想不到這是大寶親手編的,“這是大寶親手編的。”得意的說完,還顯擺的伸出手在慕文瀟眼前晃晃,嗯,確實好看。
大哥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幼稚了?鄙夷了一把,“大寶,你不能厚此薄彼,大哥有了,那我的呢?”慕文瀟不滿的看向大寶。
“這是我專程帶來感謝我的救命恩人和幫我追回玉佩的人的。”至於其他人,他暫時沒有準備。
慕文瀟一聽,看了自家大哥一眼,發現他手上還有一根,笑了,“那不是同一個人麼?”說完趁着穆文軒不注意,將他手上的那根搶了過來,“這根就歸我了。”
“這是大寶送給我的。”想要手鍊,自己買去。
“大哥,你不能這麼對小弟的。”穆文瀟怨念了,他們兩人能夠在這裡,他是大功臣呢,居然過河拆橋,哼哼。
穆文軒很想拒絕,可是,關於大寶,文瀟確實出了很大的力,哎,也罷,還好自己留了一條。
雖然有些不滿慕文瀟搶了他的禮物,不過主人都沒有說什麼,他也就不再計較,想到自己來的另一個目的,開口問道:“叔叔,中午有空嗎?”
“怎麼了?”
“我想請您吃飯,好感謝您。”只是,他只有十兩銀子,對方會不會嫌棄太寒酸?雖然他知道,十兩銀子在普通人家,算是很多的了。
穆文軒一聽,激動的不行,大寶邀請他呢,莫說他沒事,即使再忙有再重要的事情,都可以直接放下的,沒有什麼比與他在一起更重要了。
“可是,我身上銀子不多,不能在大酒樓……”再三考慮,他還是決定先說清楚,免得到時彼此都尷尬,雖然他不相信對方是那種人。
穆文軒一聽,笑着搖頭,他怎麼會嫌棄呢?與他在一起,哪怕是破敗不堪的地方吃着最爲粗俗的食物,那也是人間第一美味。
見對方的反應,大寶鬆了一口氣,真擔心對方不答應。
最後,慕文瀟堅決要加入,笑話,他作爲小叔叔,怎麼也要沾點光吧?
穆文軒無奈的搖頭,這個文瀟,就不能給自己和兒子一個單獨的空間過過二人世界?不過,能夠一起吃頓飯進一步的接觸到孩子,那也是他這些日子最高興的事了。
想到這裡,看看外面的天色,這離晌午還有一陣子呢,搖頭,皺眉,這是怎麼了,爲何天色突然間變得越來越暗?
“叔叔!”
“大哥!”
發生什麼事了?爲何他們兩人如此焦急?是在擔心他嗎?孩子,別擔心,沒事。
——這是穆文軒倒下之前最後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