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撮合
離開那所清朝古屋後,展墨晨和崔子秋兩人一前一後走在石青板上,輕輕的腳步聲夾雜着淅瀝瀝的雨聲,讓寂靜的小巷平添了幾分寂寥。展墨晨突然停住了腳步,轉頭說道:“你怎麼走路沒有聲音?”
崔子秋被他的話問得微微愕然,轉而笑了笑:“職業習慣。”
“我不知道原來走路無聲也是警察的職業習慣。不過既然現在你用了莫迪的身體,那麼我希望你能夠好好地愛惜,潔身自愛這一點很重要。”展墨晨藉着昏黃的燈光打量着他的眼睛,神色凝重地說道。
對此,子秋相當不解。潔身自愛?他崔子秋又不是一個**的人,何來這方面的擔心?展墨晨還真是莫名其妙。
“聽說你現在跟樓向晚住在一起。”看到他一臉的不以爲然,展墨晨乾脆將話挑明:“我無意在別人背後亂嚼舌根,不過提醒你一句,樓向晚不是普通的藝人,你最好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否則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樓向晚到底是什麼人?”崔子秋早就覺察樓向晚的特別,別看他整日溫和無害高貴典雅的模樣,實際上他的內心無人能夠看清。
“過多的信息我不便透露。崔警官,我只希望莫迪的身體不要受到任何的傷害。”展墨晨突然靠近,崔子秋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他溫熱的氣息近在咫尺。
“你——”崔子秋瞪大眼睛看着突然放大的臉,一個字剛蹦出口,展墨晨的脣就直接貼了過來。
溫暖溼潤的感覺自脣間傳來,等崔子秋錯愕地想要掙開時,展墨晨一手卻緊緊地攬住他的腰,令一手卻扶住了他的後腦,牢牢地將他固定在自己溫暖的懷抱中。
“喂……”崔子秋避無可避,下意識地張開嘴巴叫出聲音,哪知被人趁虛而入,堅韌靈巧有力的舌毫不客氣地鑽了進來,撩撥着他口中的柔軟。此時此刻子秋不得不承認,在如此寒冷的夜晚,人的體溫確實是最好的驅寒方式。
展墨晨的吻在逐漸加深,舌頭有節奏律動般的的繞着子秋的舌尖,畫圈似的舔吻,手中的力度也在增加,兩人之間貼合地不留一點縫隙。
過了一會兒,展墨晨才放開了手,目光鎮定自若:“崔警官,你要記住,莫迪的身體只有我能碰。”
被吻得七葷八素的崔子秋睜大眸子看着眼前的人,氣得說不出話。不錯,身體是莫迪的,可是感覺是崔子秋的啊!展墨晨你這個混蛋,居然敢調戲警察——可是轉念一想,展墨晨吻的是莫迪,也許這個吻已經是莫迪他期待許久的了。想到這一層,崔子秋的拳頭並沒有揍到展墨晨的臉上。
看着那雙清亮的眸子因爲生氣而更加靈動可人,展墨晨沉重的心情有了點點的起色。如果莫迪也能如此,那該多好。
心裡無奈地嘆息,伸手將崔子秋的手緊緊握住,一點也不允許他掙脫:“走吧,我們都溼透了,得趕回去換衣服,要小心不要着涼。”
展墨晨你個烏鴉嘴!大清早起來的崔子秋一邊罵人一邊自牀上坐起來,頭變得沉重異常,彷彿是夜裡睡覺被人敲了好幾錘似的。更悲慘的是他覺得四肢痠軟無力,手腳發冷,額頭卻是滾燙滾燙的,自己現在這模樣,肯定是發高燒了。
崔子秋隨手扯了件外套披在身上,硬撐着痠軟的身體走出房間,到廳裡翻那個小藥箱——還是前些日子樓向晚說宿舍裡面得備一些家常藥,萬一有個頭昏腦熱的也能應付過去。
藥箱裡面有溫度計和退燒藥,崔子秋拿出溫度計給自己量了量體溫,眯着眼睛看到溫度計上的水銀柱升到了39度的位置,嚇了一跳,果然是高燒啊——然後他不敢怠慢,又拿出了退燒藥,剛想看說明書就一陣眼花,好不容易定下神,看清楚要吃兩顆藥丸,就剝開包裝的紙,懶得去倒水了準備直接吞食。
手剛剛擡起,門就被打開了,一陣冷風吹來,讓崔子秋忍不住直哆嗦。站在門口的樓向晚看到崔子秋手中白色的藥丸,連忙把門關上快步走過去:“怎麼?不舒服?”
“沒事,有點發燒。”崔子秋試圖把話說得雲淡風氣,可惜那有氣無力的語調出賣了他現在的實際情況。
樓向晚皺眉,伸手拿起他放置一旁的溫度計瞄了一眼,一向優雅自如的他臉色陡然大變:“39度了還說沒事?你想燒壞腦子變傻子嗎?走,上醫院去!”
“不用去醫院……”現在醫院的醫生動不動就要驗血吊針,還有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藥,崔子秋不想折磨自己。
“由不得你說不去。”樓向晚轉身到他的房間拿了幾件衣服,不由分說就給他套上,把他裹成糉子狀。無力反抗的崔子秋只能任人擺佈,腦袋沉重得幾乎擡不起來。
到了宿舍的大門,樓向晚焦急地四處張望,卻截不到的士,剛剛打電召的電話又無人應答。看到“莫迪”向來白皙的臉蛋因爲高熱而透出的妖豔的紅,他想了想最後還是打了一個電話。
很快,一輛黑色的阿斯頓馬丁停在兩人面前。樓向晚扶着莫迪坐進了車子後面,淡淡地對着坐在前排的人吩咐了一句:“到市一醫院,打給電話給湯院長,就說我馬上到。”
迷迷糊糊的崔子秋就聽到“湯圓”兩個字,心中詫異,好像現在還不到元宵吧?張嘴說道:“我都這樣子了,還能吃湯圓嗎?”
“吃什麼湯圓?”樓向晚好笑地摸了摸他因爲高燒而潮紅的臉蛋:“我們現在是去醫院。”這個時候想到湯圓,是不是發燒燒壞腦子了?
“去什麼醫院啊……吃個藥然後蒙被子睡一覺,出一身汗就好……”崔子秋整個人挨在樓向晚身上,閉着眼睛有氣無力地低聲呢喃。
以前他生病都是這樣過的嗎?樓向晚伸手摟住他的腰,讓他把頭擱在自己的肩上,微微嘆息,莫迪,你以後不用那樣了。
到了醫院後,市一醫院的院長已經候在急診室大門了。他身後還站着市一醫院最優秀的內科醫生和急診室護士。
見到樓向晚後,他連忙招呼兩名護工推來一張活動牀,親自將就快昏迷地崔子秋扶上去躺好,然後直接推到了診室裡面。
“感冒發燒了,得驗血。”帶着眼鏡的醫生一番查看後說道。
樓向晚臉色不善:“感冒都要驗血?”
“樓少爺放心,這只是驗手指末梢血,用針扎一下就行了,不用抽靜脈血。”一旁的院長連忙解釋。
“動作輕一點。”樓向晚輕聲吩咐,眉目間是不掩飾的擔憂。
驗了血,證明這是普通感冒,醫生很快就開了藥,護士也送來了兩個冰枕,一個放置崔子秋的額頭,一個放到了頸項下,輔助降溫。
當護士的針管插入崔子秋左手的靜脈血管時,他低低地哼了一聲。樓向晚不善的目光瞪向了那名姑娘,嚇得她大冬天竟然冒出了冷汗,固定針頭時手都在顫抖。心裡直嘀咕,這麼好看的男人居然有如此兇狠的目光,可惜啊可惜。
冰涼的藥水一點一滴地通過血管進入了崔子秋的身體,在藥物的作用下,他的身體開始出汗。樓向晚立刻動手把冰枕挪開,然後要了一條幹淨的毛巾,開始給他擦身。
出汗以後的崔子秋開始清醒,他睜開眼睛看到一片白色後微微一愣,擡眸看到樓向晚用近乎憐惜的目光看着自己,連忙眨眼再看的時候,發現他的眼裡是一貫的溫和平靜,剛剛的憐惜彷彿是曇花一現。
“醒了?好點沒有?我叫人幫你買粥了。”樓向晚把滿是汗汁的毛巾搭在椅背上,然後坐了下來。
“嗯,感覺好許多了——糟糕,要遲到啦。”崔子秋突然想起今天有聲樂課,樑凡老師說過今天要檢查幾首歌曲的。然而一出口他就發現,自己的聲音變得低沉沙啞,咽喉處如針扎一樣疼痛,乾澀難忍。這模樣別說唱歌了,說話都成問題。
樓向晚起身伸手將他壓回到牀上:“剛纔打電話給LINA姐請假了,你就好好地休息吧。你昨晚沒去什麼地方吧?好好的怎麼就發燒了?”
“呃——我怎麼知道。”崔子秋有些心虛,昨晚已經被人揭露他不是莫迪本人了,雖然展墨晨沒說什麼,可是他知道接下來的日子得小心一些。
樓向晚看了他好一會兒,淡淡地嘆息一聲:“莫迪,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纔是。看你這模樣,我都心疼……”
什麼?崔子秋真的矇住了,展墨晨說得對,樓向晚果然對莫迪心懷不軌!不是吧?原來莫迪的魅力這麼大,之前沈翔躍的刻意調戲和展墨晨別有心機也罷了,現在居然加上樓向晚?這是什麼狀況——三角戀都沒有那麼複雜。
看到“莫迪”詫異的目光,樓向晚意識到自己一時大意說錯了話,不過他倒沒有絲毫的尷尬,照樣溫柔地給他掖好被子:“等一會兒吃了東西就好好睡一覺,其他的就不用擔心,我會幫你弄妥當的。”
“謝謝。”崔子秋輕輕地說道,正想說什麼,他塞在外套衣兜裡的手機響了。樓向晚幫他把手機拿了出來,體貼地幫他接通電話,然後放到他的耳旁。
對於他的體貼,崔子秋送給他一個淡淡的笑容算是感激,然後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帶着明顯的着急傳入耳中:“莫迪嗎?你今天沒有來上班,LINA說你生病了,你現在在哪兒?宿舍嗎,我馬上過來。”
是顏聖傑!崔子秋怎麼也想不到會在這個時候接到他的電話,這段時間他已經刻意地去忘記這個人,可此刻聽到他的聲音,胸口那顆心不可抑制地急促跳動。
“怎麼了?”見到莫迪臉上表露出來的愕然,樓向晚不動聲色地問道。
崔子秋很快回神,向樓向晚搖搖頭示意沒事,然後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淡然地說道:“我現在醫院,沒事了。”
“你的聲音怎麼變成這樣?你現在在哪家醫院?有人陪你嗎?”
“我在市一醫院的急診室,向晚陪着我。”崔子秋向來不會撒謊,直接說道。
那邊的顏聖傑顯然有些納悶:“誰是向晚?他是什麼人?”
“呃,跟我一樣是盈易旗下的藝人。”顏聖傑極少過問盈易的具體事項,所以對其藝人不熟悉很正常。
“那你等着我,半個小時後到。”說完,不等崔子秋拒絕,顏聖傑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喂——”崔子秋有些氣悶地叫道,不過電話那頭只傳來“嘟嘟”的忙音了。顏聖傑他到底在想什麼?竟然對一個毫不起眼的藝人忽然產生了興趣?
樓向晚將手機收好,卻沒有過問對方是何人,只是倒了一杯溫開水過來,然後小心地把崔子秋扶坐起,把杯子遞到他的脣邊柔聲說道:“剛纔你出了不少汗,要及時補充水分,快把這杯水喝了吧。”
“謝謝。”崔子秋感激萬分,就着樓向晚手裡把水喝光,乾澀的喉嚨得到了滋潤,感覺舒服了許多。恰好這時一名護士送來了兩碗肉粥,樓向晚將粥捧在手裡,擡頭對崔子秋說道:“吃點東西吧。”
崔子秋皺眉看着那碗熱氣騰騰的肉粥,他現在一點食慾都沒有:“可以不吃嗎?我沒什麼胃口。”
“不行,我知道你嘴裡很淡,可是無論如何都必須吃點東西,如果不及時補充營養,你的感冒很難好的。”樓向晚難得強迫一次崔子秋,神色相當嚴肅。
崔子秋習慣了樓向晚的溫柔面孔,現在忽然變得如此嚴肅,覺得他那張原本就帶着貴族氣息的臉孔竟帶着些微王者威嚴,心中的疑惑更加濃郁了。那股不怒而威的氣勢竟令子秋難以再拒絕,乖乖地伸手過去準備接過碗來。
哪知手還沒遞過去,樓向晚已經用湯匙敲下了他的手:“你負責張嘴就可以了,手還扎着針,你還想自己動手吃啊?”
崔子秋的手被敲得生痛,卻又不敢埋怨,只能乖巧地張嘴。
在喂粥的過程中,樓向晚的臉都是繃着的,臉上彷彿是石雕一般僵硬。這模樣讓崔子秋暗自納悶,樓向晚他是怎麼了?今天情緒化得厲害,不曉得誰開罪他了——
喂崔子秋吃完一碗粥後,樓向晚就站了起來:“莫迪,你先休息一下,我要處理一些事情,十分鐘後就能回來。”
“好……”望着樓向晚的背影,崔子秋居然覺得有些微的失落,很快他就用沒有扎針的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都這個時候了,還胡思亂想些什麼呢?難道人生病了就真的變得軟弱了嗎?
算了,等一會顏聖傑就要過來,還是想想怎麼應付他比較好。
樓向晚在急診室外的通道上靠牆站着,銳利如電的眸子盯着外面人來人往的人流,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就連經過的女病人、護士偷偷看他都毫不在意。直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急診室的大門前,他才拍了拍有些皺的外套,迎了上去,直接攔下了匆忙趕來的顏大總裁。
“顏總裁。”樓向晚微笑着向那個器宇軒昂的男人打招呼:“難得你有空過來探病。”
顏聖傑一聽到莫迪說在急診室,他就心急如焚,立刻放下手頭上的工作趕過來,眼看就要見到日夜牽掛的人,卻被攔在外面,臉上有些氣惱:“你是誰?”
“樓向晚。”樓向晚也不怕,淡淡地笑着。
“原來就是你陪子——陪莫迪過來的人,謝謝你照顧莫迪,現在你可以回去上班了。”顏聖傑一邊說一邊透過急診室的玻璃尋人。
“顏總裁是想找莫迪?他在最裡面那間房子,有專門的輸液牀位。不過——你確定要見他嗎?有些東西錯過就是錯過,沒有回頭的可能。”樓向晚臉上的笑意開始散去,漸漸露出了冰冷的氣息。
顏聖傑心下一驚,因爲樓向晚的話裡面似乎若有所指!不過他依舊是平靜如水:“樓向晚你說什麼?身爲上司的我關心下屬有什麼不可以的?”
“下屬?你敢說現在的莫迪是你的下屬?顏總裁,這個世界並不是只有你一個聰明人。有些事情我們還是不要說破比較好,莫迪他值得更好的,而你,出局了。莫迪也好,崔子秋也罷,他都不會再屬於你。言已至此,好自爲之。”樓向晚輕聲說道。
可是這輕若羽毛的話落在顏聖傑耳中卻宛如一道炸雷!他的子秋,即使附身在其他人的身上,也可以招蜂引蝶!樓向晚知道了實情,是子秋自己告訴他的嗎?那爲什麼子秋在自己的面前卻刻意隱瞞真實身份?如此待遇是不是已經證明,子秋他經歷了昔日種種,早已心灰意冷,不願再續前緣?
“我要見他。”顏聖傑盯着樓向晚,不甘就此放棄。
“要見他可以,不過請你自重。他現在什麼都不知道,還以爲瞞下了所有人。我不想他再次受到傷害,尤其是來自你的傷害。雖然他是一個很堅韌的人,不會輕易被打到,可是我會心疼的。”
“你愛上他了?”顏聖傑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上一個月他因爲公事要到澳大利亞,沒想到一回來他的摯愛已經被人窺視了……
樓向晚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是的。”
“很好,我顏聖傑許久不曾碰到過情敵了。”得到樓向晚的肯定,顏聖傑反而完全冷靜下來。他的子秋就是太美好,有人窺視很正常。只是最後的選擇權在子秋手中,他堅信,子秋不會輕易忘卻六年多來的感情。
棋逢對手的感覺相當棒,顏聖傑覺得自己體內的血液開始沸騰,他會贏的,以一定會贏回他最愛的子秋!
“公平競爭?呵呵,我樓向晚不大喜歡這一套。不過,爲了他,我倒可以試一試。顏總裁,醜話說在前頭,如果輸了可要大方退出,千萬不要賴皮,那樣的話太難看了。”樓向晚毫不示弱地對上了顏聖傑的眼睛,一剎那,幾十萬安的電流在急診室的走道上四躥,驚起路人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