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遊走,國慶假期很快過去了。對於很多上班族來說,彷彿這個假期還沒開始就結束了。對於大東快遞的大部分人來說,這個假期確實是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回到泉城的穆東,這幾天一點也不輕鬆。除了10月3日下午2點拜見了市長楊宇祿,彙報了學校的籌備事宜,當天晚上又帶着肖肖和省長大秘童子欣夫婦聚會之外,其餘時間他大都悶在辦公室或家裡的書房,思考公司未來的規劃和發展方向,幾天的思考,終於算是有了一點點眉目,穆老闆打算在國慶假期之後就開始實施一些改變了。
私立學校的事情也有了眉目,即使在國慶假期期間,教育系統也安排了專門會議決策了大東國際學校的籌備事宜,終於在10月7日上午形成了一系列文件,提交了上去。
教育系統的各級領導都清楚,這事是省裡壓下來的,據說省長秘書每天都在過問進度,如果不想得罪省長大人的話,還是全力配合比較好。
蝸居在報業集團小區的蔡枚,也覺得事情有眉目了。她最近發現了李肖肖的出行規律。那個年輕漂亮的富婆,每天上午9點鐘左右下樓,在一個保鏢的護衛下,帶着一個助理模樣的女孩,乘坐一輛沃爾威xc60出門。
蔡枚試探着往跟前湊了幾次,效果非常理想。自己的裝扮,完全是小區裡的中年大媽,絲毫沒有引起警覺。
最近的一次試探,蔡枚已經到了距離肖肖四五米遠的地方。蔡枚善意的對着肖肖笑了一下,對方回以微笑。這讓蔡枚覺得,自己的計劃可以實施了。
10月7日晚上,穆東接到了盧英傑從魯南打來的電話。
盧英傑在電話中說,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查,在魯南沒有發現蔡枚的蹤跡。她的奧迪a8轎車,至今扔在交警隊扣押着,上次套牌的事情也一直沒有處理。
結合蔡枚之前曾經在泉城工作的情況,盧英傑認爲蔡枚有可能潛伏在泉城,伺機對穆東不利。
同時,盧英傑調查得知,在上次套牌事件之前一週,曾經有一個禿頂的男人在食品廠門口糾纏過蔡枚,現在這個男人的具體情況還不得而知,但是這個人散佈蔡枚不利消息的嫌疑比較大。
最後,盧英傑提出,他要返回泉城,加強穆東周圍的安保力量。理由是,他和蔡枚接觸過,比較瞭解。一旦有突發情況,可以積極防範。
穆東嘆了口氣,同意了盧英傑的建議,讓他明天一早回泉城。
10月8日,週五,工作日。
穆東早上沒有去公司,而是等在家裡,打算陪着肖肖一起去省教育廳,有一份重要的文件,需要他和肖肖簽字。
7點鐘,小公主馨兒醒了。肖肖抱起她,給她餵奶。只吃了幾口,馨兒突然放棄了嘴邊的美味,揚起小臉,瞪着烏溜溜的大眼,盯着肖肖看了一會,接着小嘴一扁,放聲大哭起來。
肖肖有些不解,以爲她身體不舒服,趕緊找來體溫計一側,體溫正常,也沒有其他咳嗽或者體表不適。小公主全身滑溜溜的,連一個紅點都沒有。
可是馨兒就是哇哇的哭,小手還緊緊的抓住肖肖的衣襟,怎麼都不鬆開。
哭聲把全家人都驚動了。穆爸穆媽、穆東、喬曉敏輪番上陣,怎麼都哄不好,馨兒就是一直哭一直哭,嗓子都快哭啞了。
全家人看着心疼,得,也別去弄什麼簽字了,去醫院吧。
慌亂間,孫穎來了。現在她每天差不多8點鐘就到穆東家裡,或者幫着肖肖在家處理一些文件,或者陪着肖肖出去見一些教育系統的各級領導,工作緊張而有序。
看到孫穎,馨兒突然不哭了,張着小手讓孫穎抱。一家人驚詫莫名,又是一通量體溫全身檢查,確實沒什麼問題,看着孫穎懷裡乖巧的馨兒,睫毛上還帶着淚珠,穆媽沒好氣的說:“這孩子讓我們慣壞了!”
馬上8點半了,衆人哄了一會馨兒,肖肖又餵了幾口奶,好歹把她安撫好了,交到喬曉敏懷裡。穆東和肖肖以及孫穎趕緊下樓,和教育廳約的是9點,再不走就要遲到了。
樓下,一輛防彈奔馳s600已經準備好,一輛防彈悍馬h6也停在奔馳後面。因爲今天是穆東和肖肖一起出去,加上蔡枚事件的潛在影響,所以安保級別比肖肖自己出去的時候提升了不少。
盧英傑凌晨4點就從魯南返程,此刻,他也和一衆保鏢站在一起,看着正從樓梯上下來的穆東和肖肖夫妻倆。
正好是上班的點,小區里人來人往,有些居民就在一衆保鏢不遠處穿行,居民和保鏢都熟悉和適應了這種每天都發生的場景,甚至很多人都互相認識,不時有人和正在下樓梯的穆東和肖肖點頭或者大聲打招呼。
一切都很美好。
可惜,蔡枚就在不遠處緩緩走來,她穿着一身寬鬆的服裝,帶着一個一次性醫用口罩,左肩挎着一個布包,慢慢向肖肖和穆東靠近,快走到跟前時,她還對着肖肖笑了一下。
肖肖一看,最近經常見到這個“大媽”,也回以微笑。
幾米遠的地方,盧英傑正好看到了蔡枚的笑臉,雖然只有半張臉,但是盧英傑的心裡一下子彷彿被什麼撞擊了一下,直覺告訴他,這個“大媽”不對勁。
電光火石間,盧英傑腦海裡瞬間閃過蔡枚陪笑着和交警說放棄追責的臉,剎那間,盧英傑大喊一聲:“蔡枚!站住!”然後盧英傑立即啓動,向着蔡枚奔去。
蔡枚兩個字,讓在場的衆人大驚失色。最近執行任務的保鏢都知道潛在的危險,甚至大家都仔細看過蔡枚的照片,以防萬一,誰能想到,這個經常在眼皮子底下晃盪的大媽,竟然是蔡枚。
可惜,盧英傑發現的有些遲了。就在他低頭思索的時候,蔡枚已經把右手伸到左肩的布袋裡,摸出了一個茶杯大小的玻璃瓶,瞬間擰開,揚手向走到近前的肖肖臉上潑去。蔡枚獰笑着,她要毀了肖肖那張豔麗的臉。
肖肖絲毫沒有防備,眼見對方擰瓶蓋的時候,就覺得有些不妙,站在肖肖左側的穆東也呆住了,眼看着災難就要在眼皮子底下發生了。
誰都沒有注意到,走在肖肖背後的孫穎,突然發動了。
孫穎也見過一兩次蔡枚,她對大熱天帶着口罩的人,沒有一點好感。
或者說,孫穎對所有帶着口罩的人,都沒有什麼好感。原因是,孫穎在大學的男朋友,就是一個醫科生,整天不是說空氣髒就是說水不乾淨,反正世界上一切都是有細菌的。他無論走到哪裡,都喜歡帶着這種淡藍色的一次性醫用口罩,以標榜自己的良好衛生習慣。
一開始,孫穎覺得男友很酷,很講衛生,後來覺得,這傢伙是強迫症,腦子有問題。倆人分手後,孫穎就討厭上了戴口罩,尤其是帶一次性醫用口罩的人。
所以,在蔡枚遠遠走來的時候,孫穎就皺着眉頭盯着她看,她最先發現了蔡枚的異動,在盧英傑喊出那聲“蔡枚!站住!”的時候,孫穎一低頭一貓腰,斜刺裡從肖肖左後方猛地一衝,瞬間把肖肖撞到了右前側。肖肖哎呦一聲,往前一闖,雙膝跪倒在地上。
同一時刻,玻璃瓶裡的液體落了下來,順着孫穎的背部滑落下去,孫穎慘叫一聲,一下子摔倒了。
前後幾秒鐘的時間,就像一組慢鏡頭,變得漫長無比。穆東眼見着蔡枚衝過來,眼見硫酸潑下來,眼見肖肖跪倒在地,再回身看,孫穎蜷縮在地上,不住的哀嚎。
穆東的眼淚瞬間下來了,他一步上前,就要去抓蔡枚的脖子。
盧英傑趕到了,大喊道:“穆總退後!危險!”
誰知道這個瘋婆子包裡,會不會有第二瓶危險品。此刻,在場的人大都明白了,瓶裡八成是濃硫酸。
盧英傑一步跨過來,直面蔡枚,他伸出左手抓住蔡枚的右手,右手一個胃錘擊打在蔡枚腹部。
蔡枚悶哼一聲,頓時萎靡下去。盧英傑順勢一扭她的左胳膊,隨手一轉擰到身後,之後一把抄起她的左手,也別到背後,大聲喊道:“下了她的包,檢查物品,叫救護車,報警!”
良好的訓練起到了作用,幾個人圍上來,控制住蔡枚,有條不紊打了120和110。
肖肖渾身顫抖着站了起來,她今天穿着連衣裙,兩個膝蓋都磕破了,鮮血淋漓。她一下奔到孫穎跟前,流着眼淚,嘴脣哆嗦着說道:“孫穎,孫穎,你傷到哪兒了?”
孫穎滿臉痛苦,不停的扭曲着身體,嘴裡說道:“李總,我背上好痛啊,好痛啊……”
肖肖伸手就要去扶孫穎,穆東也到了近前,趕緊道:“應該是硫酸,潑到了背上,不要動她,讓她趴在地上,救護車馬上就到。”
之後穆東轉向孫穎,說道:“孫穎,你背部有一些燒傷,你放心,問題不大,我一定全力以赴幫你治好,以後風風光光的把你嫁出去。”
孫穎哭着說道:“穆總,我會不會死?我全身好難受啊!”
穆東正色道:“孫穎妹子,你放心,你一定會好好活下去,活的比很多人都要好。”
言語間,幾個保鏢取來了毯子,小心的把孫穎挪到毯子上趴着,之後剪開孫穎背部的衣服,用乾毛巾沾掉傷口表面的殘留液體,接着用車上的瓶裝純淨水持續沖洗孫穎的傷處。
孫穎淒厲的叫喊起來,肖肖坐在地上,哭着抱着她的頭部,小心的安慰着。
不遠處,樓上,馨兒哇哇的哭聲傳來,讓肖肖心裡一陣悲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