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反制



“誰叫你們散開的?有沒有布警戒?”

一到方陣跟前,張守仁便是黑了臉。從左到右的打量了一通,不少小旗官都被他看的渾身發毛……

這個大人,不是帶兵和訓練的時候,笑呵呵的十分好說話,也能和大家偶爾開開小玩笑,並不太擺上司的架子。

但只要一翻臉,涉及軍紀什麼的,那就肯定是六親不認,誰的面子也不給。

等張守仁看到孫良棟的時候,這個剛剛還在吹噓自己殺了七個,超額完成任務的小旗官只覺得頭皮發麻,再也躲不下去,面對張守仁的目光,他只能硬着頭皮出來,稟道:“回大人,是安排了下官負責秩序,警備是做了,本小旗的十個,三個受傷回去了,剩下的七個,已經四散巡邏去了。”

“嗯。”張守仁點一點頭,冷然道:“看這裡的樣子,原本要抽你一百軍棍。不過你還知道放線警備,饒你七十棍,回去後的三十棍,我親自招呼你。”

“是,大人!”

孫良棟知道張守仁的脾氣,此時萬不可求饒,更不能害怕,只是昂首挺胸,大聲響亮的回答,然後就自行退回隊列之中。

這個表現,張守仁才滿意一笑,自己翻身上馬,令道:“全體整隊,回堡!”

在他身後,親丁隊按順序魚貫而隨,一百多人扛着長槍,排成了長長的隊伍。

沒有人說話喧譁,更沒有剛剛的說笑聲響,就連普通的壯丁也是老老實實的跟隨在隊列之後。所有人的臉上都是敬服的表情,大勝之後,副千戶大人仍是這般清醒冷靜,光是這一點,明顯就比大家強過百倍。

隊伍在鎮上穿行的時候,看熱鬧的人就更多了。

得到消息,知道軍戶殺敗鹽丁的人也是十分之多,不少受過鹽丁欺負的鎮民也是趕了過來,要看看是什麼樣的好漢做出這樣的大事來。

這其中有不少是鎮外的村民,一下子就有人把張守仁給認了出來:“看到沒有,是那個殺韓六的小張百戶。”

“對對,是他!”

“沒錯,就在浮山所俺們還給他送去牛酒,他還和我說過話來說。”

“果然是他,怪不得了,韓六那麼狠,也是叫他一刀砍了腦袋,鹽丁又算什麼。”

“這個官不錯,是個有良心的,趕走鹽丁,方家集這邊歸他管纔好。”

“這可不敢保了。”

“怎麼不敢保,我看準行。”

嗡嗡聲中,七成是對張守仁的讚譽,三成也順帶着誇讚這些親丁。

老百姓也是略知軍制,知道眼前

這些排成長蛇陣的長槍兵就是大官的親丁,儘管是對裝備不以爲然,但對這些親丁的精氣神和塊頭還是十分有可稱道之處的。

在如潮的讚譽聲中,親丁們行進時的頭顱擡的更高,腰板也是挺的筆直,親丁隊都是二十多歲的小夥子爲主,正是追求榮譽的時候,眼前的一切,自是叫他們覺得無比的驕傲和自豪。

回程的路就顯的輕快多了,鹽貨出清,每個人臉上都帶笑着,親丁雖然是領餉銀的,但都是本堡的人,哪一家沒有拼命熬鹽?

運鹽的就更歡實了,這些鹽貨都是自己辛辛苦苦一個多月起五更睡三更熬出來的,不是副千戶大人提了鹽價,誰願意吃這種辛苦?

鹽貨出光之前,雖然大人有過保證,賣不掉也是照價給銀,但誰的心裡不是七上八下的放不下心?

這一次親眼看到打跨了鹽丁,殺了幾百號人挖坑埋了,想來以後再也不會有人爲難,這鹽貨可以正常出貨,不必三錢一擔送到鹽場去,吃辛苦被辱罵恐嚇,賺的錢根本不夠溫飽,現在這樣,平時在家裡只顧熬鹽,數字夠了一起送去販賣,這樣的好事,還到哪裡去找。

開始的時候,衆人只是一邊想一邊笑,後來慢慢的就開始說笑議論起來,走到一半路的時候,不少人腳步輕快,差點要飛起來了。

“親丁隊,唱歌!”受到這種情緒的感染,也是知道親丁隊的小子們快忍不住了,張守仁呵呵一笑,轉頭下令。

“是,大人!”

張世福精神抖擻的答應下來,自己順順嗓子,然後大聲開唱:“日落西山紅霞歸,將士射靶把營歸……”

歌曲的旋律十分動聽,歌詞也淺顯易懂,當然是張守仁改動後世歌曲的手筆。

騎在馬上,看着四周風景,聽着這熟悉的旋律,張守仁自然也是深深陶醉於其中了。

……

……

回到堡中,自又是全堡歡騰。

張守仁解散親丁隊,由得這些小子們去鬧去,自己回到官廳,把幾包銀子遞給張世福,吩咐道:“世福,這是三百兩銀,各家按送來的鹽斤數字發銀,今晚之前,要全部發到各家的手中。剩下的幾十兩,派給各傷兵家裡,按我們規矩的戰場受傷的撫卹標準給足,一家不準拉下,知道了麼?”

“是,大人請放心。”

“我要到所城去一次,這裡就給你主持了。”

“是的,大人!”

現在距離和鹽丁的血戰已經過去幾個時辰,張守仁知道不能再耽擱,取了五十兩銀,換了副千戶的袍服,繫上銀帶,

掛上腰牌,又叫張世強帶着三個人當伴當,一行四人全騎上馬,立刻就是威風凜凜的朝廷命官的模樣。

這麼一路急馳,到所城東門時,守門的兵丁也是正要關上堡門,一見有人騎馬過來,這些守城門的兵丁也不害怕警備,只是好奇的打量着來人,等認出是張守仁後,自是忙不迭的請安問好不提。

“副千戶大人,聽說登州已經有公文過來,徐效祖煽動軍戶鬧事,革職,徐以顯罪更大,打四十板,枷號三天,革職。”

“哦,本官知道了。”

守門的小旗官拼了命的巴結,一邊上來親自給張守仁牽馬,一邊也是把所城最近的新聞娓娓道來。

最轟動的,當然是副千戶徐效祖倒黴的事。

大家也都知道,此事是和徐家叔侄排擠張守仁有關,不過千戶周炳林也在其中出了不少的力氣。

不然的話,徐以顯是倒黴蛋一個,徐效祖卻是罪不至革職的。

拋了一小塊銀角子給這個殷勤的小旗官,到千戶官廳門前的下馬石旁,張守仁也是老老實實的下了馬。

張世強去上門求見,這麼一點時間,張守仁也是在門前等着,並沒有自己進去。

得閒打量四周時,在幾盞氣死風燈下頭,分明看到有一個蓬頭垢面的人站在立枷裡,兩手和頭露在枷外,整個身子有點被吊起來的感覺。

這種站枷十分殘酷,整個人都半懸在立枷裡頭,吃喝拉撒也全是站立,一天就能去掉人半條命,三天功夫,簡直是最爲殘酷的刑罰。

徐以顯這個紈絝子弟,一年只有小半年在堡中,大半年在所城,跟着當副千戶的叔父狐假虎威,不把張守仁這個百戶官放在眼裡,現在卻是這般田地,想來是周炳林故意惡整,以泄張守仁的怒氣。

但張守仁對這個敵人其實沒有多大恨意,向前兩步,沉吟着想叫人把人放出來。

不過對面的人猛一擡頭,看到是張守仁時,原本沒有神采的雙目中立刻顯露出極其怨毒的神色。

“莫名其妙。”

這樣的人,自是不必再去救他。

就這麼一耽擱的功夫,千戶官周炳林也是親自迎了出來。

現在他和張守仁只差半級,而過年時張守仁和兵備道劉景曜互相送年禮的事也是被周炳林知道,現在的張守仁,已經足夠資格和他平起平座。

“國華,這麼久不見你,聽說在堡中訓練士卒,怎麼今天就有空來見老夫了?”

周炳林不愧是粗直軍漢,上來就是打聽來意,連一點緩衝客氣也是沒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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