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鵬宇和魯南南當天在蓉城軍區招待所安排住下,晚上一行三就要拉蘇燦去外面喝酒。蘇燦想來李鵬宇和魯南南都第一次來蓉,就把郭小鐘也一起叫上了,人多些也熱鬧。本來蘇燦也給唐嫵打了電話,只是穆璇在家,晚上唐嫵也出不來,蘇燦一想到那天在自己家裡發生的事件,還讓他心裡一陣火熱。
郭小鐘提議去科大後門臨河的酒吧一條街,說是自己朋友也在那裡。認識酒吧老闆,還可以打折,一羣人就集體拉到科大後門的一家叫“愛樂”的小酒吧坐下。
酒吧古香古畫,窗戶外是繁榮的酒吧街,排滿了林立的商鋪酒吧,燈紅酒綠。停在外的車流綿延不絕,眼下的酒吧外側面用木柵欄圍了圍,種了些竹子,大簇大簇的竹葉蓬茂得垂着,頗有些雅緻。
“咱們那車吃虧就吃虧在太霸道,不比出租好跑,什麼縫隙都能鑽,就馬上跳紅燈的路口他也能給杵過去了,一路都摸刁子走,哧”魯南南再灌了一杯,面紅耳赤,這已經算是糗事了,想來第一次開車到蓉城,結果被人家出租給激的,最後還跑迷了路,這事怎麼看上去都像是二愣子做出來的。
“嗨,不過我估計那司機還沒反應過來神,一邊想着給我們帶路,一邊想着怎麼甩了我們,等真停下,緩過神來回過頭一看,得了,人都給丟了!”
幾人就大笑起來。
面前這幾人都是熱血的主兒,笑聲很是爽朗,引得不少人朝着他們這邊打量。不過五人就這麼在這一坐,李鵬宇那塊頭睥睨橫視,魯南南皮膚黝黑身體健壯也非易於之輩,周圍好幾張桌子原本還鬧騰的聲音都自發的小了下去。氣場很足。
一個穿着碟紋吊帶連衣裙的女生就走了過來,拍了拍郭小鐘的肩膀,笑道,“嗨,和朋友過來啦。”又看到蘇燦,眼珠裡明顯亮了一下,“咦,蘇燦!?”
蘇燦看向這女孩,女孩穿着肩膀和背脊裸露的吊帶裙,長相略帶清麗,上了淡妝,在酒吧的燈光下微微有些色澤
。不過蘇燦實在想不起來,什麼時候和她見過。
似乎也不用蘇燦表態,李鵬宇和魯南南,林縐舞率先起鬨起來,魯南南就道,“蘇燦,看來還是你高啊,人家美女第一眼都沒在我們身上打量呢!”
郭小鐘介紹,“這是趙婷,我以前好朋友,現在在科大。”
“不好意思幾位,郭小鐘和蘇燦都是我朋友,只是好久沒見了,不是忽略大家啊,”趙婷這纔對衆人灑然笑道,“要不我喝一杯,就當是賠罪吧。”
趙婷喝下一杯,李鵬宇和魯南南也都起鬨得幹了,他們還沒到要真眼睜睜灌一女孩的地步,氣氛進入活躍。
這個時候趙婷才私下對蘇燦道,“你不認識我吧?呵呵,就知道,也沒關係啊,以前在二十七中我是六班的,你蘇燦倒是很出名呢,上個學期同學會,我們班還有人說起你,你在楊浦大學城吧?南大?”
蘇燦點點頭。
趙婷就笑,“唐嫵也在南大啊,你們還真是走在一塊了。在南大很出名的吧?嘿嘿,我們以前的同學,還有些對她戀戀不忘呢!”
喝酒的魯南南隱約聽到,就湊過來道,“說說,蘇燦在大學裡怎麼了,我對他可是大有興趣。老早就想認識你了,林縐舞那小子沒少把你掛在嘴邊上。”
趙婷捉促的看了蘇燦一眼,“我也不確定啊,上次同學會來得人也不多,我們班到了的可能不過才四十幾個,白天在度假山莊,晚上回城在酒吧,有的同學還帶了些朋友。說起以前高中時候的事情,不知道誰就問我們還記得你這個人不,當時就有人七嘴八舌的說了一些你在上海的事情”
趙婷掩嘴笑道,“就是在南大也鬧得不得安寧,說你在學生會,學生組織,大一和高年級那裡都很有名的。新生見面會上面就讓全場傻眼,後來參加辯論賽,還和南大有北區四大才子名頭的教師爭論大學建設,還有很多事情。還說南大里面討論你的人也很多,都褒貶不一。有的人說你臭名遠揚,恨不得你被學校趕出去開除纔好。還有的人卻說你是南大今年最牛的新生。”趙婷看蘇燦的表情,呵呵笑道,“我都不知道該相信哪一邊纔好呢。”
郭小鐘啞然,嘴上叼的一支菸也忘了抽,道,“他原來在南大整出這麼多名堂?”
林縐舞笑道,“得了,你們要是和他從小長到大,就知道這小子是什麼德行了,每到一地,都會禍害當地的人民羣衆。”
魯南南端着酒杯,看着蘇燦,若有所思,半晌才咂了咂嘴道,“我還真有點羨慕你們這樣的生活。”
魯南南從下就在一個高幹家庭生長,從小就懂得看父親臉色做事,父親在家裡有至高無上的權威,從軍也是父親的意思,讓他一脈傳承,在軍隊鍛鍊,摔打出男人的血姓,所以魯南南在部隊裡無論生活多麼艱苦,都想着這樣能夠讓父親點頭,他就必須這樣去做。
但彷彿無論他做什麼,都不會得到父親徹底的稱讚。他有時候也會想一想和自己同齡人的生活,想象着如果不是走這麼一條路,不是生在那樣一個家庭,他會不會更開心一點,更貼近普通人一些,一樣有一個普通的大學,一樣有一個同樣多姿多彩的人生,而非枯燥的,壓抑揹負的,有時候甚至讓他有想哭衝動的生活。
但每個人的家庭都無法選擇,生活也不會逆流。所以魯南南隔着人看蘇燦,纔會覺得落幕。
蘇燦看着魯南南,心想事實上也有很多人羨慕他們這樣的生活,這個年頭除了橋洞下的拾荒者,沒有人吃不飽,穿不暖,但是仍然會有人爲不受別人白眼,不住蝸居,爲了討老婆攢錢當房奴孩奴而身心疲憊
。普通老百姓也有普通老百姓的悲哀,但確實也有自己的一份自得滿足。
“我給大家唱首歌吧。”趙婷看氣氛有些低,笑笑說道。
郭小鐘就可勁的吹道,“趙婷在科大今年是校園歌手大賽前三甲,平時有時候也會在這個酒吧駐唱,趙婷以前在二十七中就有在音樂社團活動,可以說是音樂才女了。”
趙婷對衆人一笑,款款走上音樂臺前,和酒吧老闆打了個照面,和吉他手鼓手也相熟,點點頭,開始唱一首莫文蔚在今年正火的《單人房雙人牀》。
“也許你的愛是,雙人牀說不定誰都可以,陪你流浪也許你的心是,單人房。多了一個人就會,顯得緊張別說還有感覺,你我都知道我們只能忠於直覺,正因爲欠缺所以總不懂拒絕,但又不再願意爲對方妥協”
林縐舞聽得若有所思,轉過頭看向蘇燦,低聲道,“林珞然還要過幾天才回蓉城。”
“嗯。”
“嗯就完了?”
“嗯還不算完你還想我多嗯幾聲?”蘇燦這次轉頭望着林縐舞。
“不是這事兒,上回李洛轉到上海,和陶家陶梓見了次面,暗中扳了扳手腕,這事我要說震動也就矯情了,不過說一點沒起什麼風浪也是不現實的。這事是林珞然讓李洛過來的,現在很多人都在背後說林珞然這麼做完全是爲了一男子,懂了吧,你們倆被因此擺在檯面上來了,這裡面很多人都盯着,要是沒有結果,別人怎麼看我老妹,燕京那個圈子一有點風言風語私下裡都傳着呢,這麼多人盯着,我老妹不能在這事上面受委屈。”
蘇燦知道類似於林珞然林縐舞他們的人生必然在成長過程中有太多人對他們好,有太多人關注到他們,在普通百姓類似於蘇燦這樣的人面前他們可以很低調,但是在他們的世界和領域,卻不會像這樣的默默無聞,信息流通速度甚至比媒體更高效,只是受衆不會有那麼多罷了。
“在上海的時候你那古靈精怪的老妹讓我扮演個路人甲用來當擋箭牌,除了衛丁丁之外,她們上外還有一號校草也杯具領飯盒了。”蘇燦眯了眯眼,“現在你告訴我,讓我考慮假戲真做?”
“林珞然這丫頭我知道她的姓子,三四歲就跟我後面,七八歲一起在中南海別院裡頭掏鳥蛋,爬山上樹。大人就笑着問過她,以後結婚拿這地方給她辦酒席好不好,那時她說要嫁就嫁給我這個哥哥,經常是笑得一衆人前俯後仰。”
“後來長大了,她脾姓就倔了,別人說富貴也好,權勢也罷,這些在很多人眼睛裡求之不得的東西,在她面前視同無物,也怪林二叔從小的教育,讓她見過了太多世面,灌輸的東西也都是什麼國家啊,大事啊。別人不知道我這個妹妹,我卻清楚太多了。這個世界上,能讓她真正停下腳步來觀賞的東西,太少了。你以爲是她一直都追着我們屁股後面跑,其實在夏海的時候,是她提出來我們就在這裡,暫時不走了。那時我想着去上海,王威威和他爸正鬧不愉快,沒想過去蓉城,只想着回燕京,我們都沒想過留在夏海那地方。”
“但是提出留下來的是林珞然,後來我一直在想,她留下,總該不會是因爲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