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巡視組在西南的工作進入中後期階段,周國濤在蓉城一家餐廳私人掏腰包請王薄,並點名要蘇理成參與。..
“兒子,你看我這樣穿着,到底合不合適?要不老爸換你給我買那件三千多塊鈽的襯衫西服,那件衣服老爸穿着有氣質吧.";?”蘇理成張開嘀開慰的笑了一下。
自從擔任大榕建工總經埋以來,自己老爸身形瘦削了一些,容貌憔悴了一些,頭髮白了幾根,就連以往家裡並沒有飛黃騰達時候常有的此類笑容,也不常出現了,不過今天,蘇燦有種返璞歸真的看到蘇理成競有些年輕性子的迴歸。這種以前很竄見,現在鮮見的笑容。
“老蘇你就換你兒給你買的那件吧,你兒的眼光很不錯,這就要去見中央領導,肯定不能太差了。”從主臥選了衣服走出來的曾珂對客廳的蘇理成道。一貫節約的兩老覺得三四千的衣物就已經足夠上檔次了,當然更重要的是每次蘇燦帶他們逛街的時候,兩老都不希望蘇燦口袋裡的銀行卡太過破費。用曾珂的話來說,你還要娶媳婦,現在有錢要想到沒錢的時候,女孩都喜歡上進的男孩,更何況你別虧待了人家唐小嫵,爸媽不要你付出什麼,只要你好好攢資本就行。
周國濤邀請蘇燦一家的那家餐廳在蓉城並不算什麼很聞名遐邇的餐廳,差不多也就是小白領經常小資去的地兒,沒有多雅格。
不過蘇理成和曾珂卻在家裡的穿衣鏡和客廳頻繁就詢問手上拿着一份最新期林光棟時尚雜誌翻閱的蘇燦意見。
蘇燦一份雜誌始終沒辦法看進去,只得擱置一旁,觀察着鏡子面前的父母,指指點點,發表意見,其樂融融,心頭卻對今趟周國濤的點名宴請感覺很沒譜。
這可是中央巡視第一地方巡視組的組長,西南省部級的官員都聞之要敬其三分的中央御史欽差,如果和王薄有私交也就算了,這麼點名邀請自己家,這其中可還不得讓多少人看來眼紅?其中更有無限玄機。
西南政壇郭周派系被中組部這次巡視工作的到來而瓦解,這是繼國務院停止執行《減持國有股辦法》之後又一振奮人心的消息。而通過蘇理成和王薄針對這些事的一些通話聯繫,以及林珞然,王威威等人從旁的消息來源中,蘇燦知道周國濤和王薄家的關係其實並不算什麼統一陣營。也許或多或少有些聯繫,但從整體利益,看法,政治思想,決策方針等方面大家並不屬一個派系。
官員不在處級以上,都不能被稱之爲進入了官場,而也只有到了王薄這一個級別,纔有所謂的政治理想,纔有所謂的從政混在“政壇”一說。
發生在年縣天的這場硬仗從宏觀上面看來是他蘇燦順勢得利,但真正引發的一連串後續,卻並非能夠預知是福是禍。就如眼前的情況,外界看起來中央巡視組領導的邀請這該是何等榮耀,會引起多大猜想,這是多大的面子!?
但這頓宴會可不是等閒。蘇燦並不覺得這頓讓自己父母興奮的飯會好吃。被過分關注,這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他們雖然在王派和郭周系博弈中勝出,郭江眺之前大力推行的敲打大榕建工的國有股減持方案不攻自破,王薄贏得愈高的聲望。蘇燦一家除了跟着水漲船高之外,蘇理成更顯硬朗之外,會不會給旁人帶來蘇理成善於弄權的印象?
一個地區支柱性龍頭企業的老總,如果善於弄權,能量過大,這畢竟不是一件好事。魚缸是用來裝魚的,如果不小心裝了一條鯨鯊,那麼會不會有人將魚缸裡的水倒入淺灘,順便換一條不那麼蹦腿的魚?
蘇燦一家還是參加了這場不知道後續結果是什麼的飯局。
蘇燦第一次見到這個中央巡視組的組長級人物周國濤,四十來歲,但是目光炯炯,顯現出過人的精力。從他重劍無鋒的眼神之中,那份淡然隨意之間,可以看出此人各方面造詣已經登峰造極。
經王薄的介紹之後,蘇燦一家在周國濤面前坐下。周國濤就招呼道,“我們有紀律,不能收受,以及接受當地幹部的‘禮物’,‘糖果茶&甚至是‘招待’,所以只能自掏腰包,逕地兒還不錯,王書記介紹的。也正好,你們大榕建工是省首屈一指的國有企業,也是一些問題矛盾的集中點,找你蘇總談話我是一直都記着的,今天也就順便了。就當是一起擺一下‘龍門陣’0”
“中央巡視組的領導親自請客搔龍門陣,這恐怕是我經歷過最有分量的龍門佴-70還不錯,略顯尷尬,不過氛圍還是拿捏到位。
這也很正常,畢竟就是以蘇燦的城府和靈魂,在周國濤面前,也能感覺到直讓人緊張到驚人的氣場,雖然周國濤刻意低抑,但他顯赫彪悍履歷所造就的某種氣質,確實非同一般,也只有一定程度的人才能感覺到。
周國濤顯然想緩和氛圍,笑着解釋道,“中央巡視組重點在巡視地方各省市領導班子,巡視工作的效果非常好,所以中央已經將擴展巡視的範圍提上了議程,以後我們巡視的領域還將擴展到銀行、保險公司、證券公司,國企,央企這些企業,要知道如果這些企業出現了問題,那麼影響可是幾何級的。”
衆人點頭稱是,西王薄則和周國濤閒聊討論了些現行政策問題。
曾珂面對這樣級別的領導自然不敢多說話,因爲蘇燦老媽曾珂既不是出身書香門第,也不是本身受教育程度達到了一定檔次,怕在周國濤這樣身份地位的人面前出現紕漏,說一句話要想半天,且擔心自己說出的會在面前這些人聽來感覺膚淺,達不到對方的水平和境界。就乾脆說話極少。
自蘇燦重生過後,蘇燦一家雖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不過是一個下崗工人的自己母親雖然已經成了省內蜀山文具的一級經銷商,爲下面十幾家二級經銷商供貨,一年有數百萬的收益,但實際上曾珂覺得自己也不過是一個賣文具的,在面前這樣讓掌握着省內資源的人都爲之敬怕的人面前,的確有一種讓人說不上話的渺小感。
周國濤本身這個層面的人,就有讓周圍一些人剝離優越感的天生光環。就連蘇燦父親蘇理成也感覺到壓抑。
但這場飯局上面只有一個人例外。
蘇燦自剛纔就在思考着周國濤這頓飯用意究竟是什麼,說是和王薄敘舊?其實他們沒這麼好的關係,而自己父親蘇理成,說實話在常年和省部級官員打交道的周國濤眼睛裡面,一個副廳級身份平時根本難以接觸到他。
估計西南廳級以上幹部要知道周國滓自掏腰包請了蘇理成一家這頓飯,不少人恐怕得當場吐血。而問題是,被人嫉妒眼紅並不是什麼好事。
“我們內部會議總結下來,最終沒有對郭江眺進行彙報中央請求處理,也是考慮到這個幹部的確有優點,吹皺一池春水好過死守一潭死水。中庸之道有時候就是庸碌之道,也許黨內也需要一些郭江眺書記這樣的幹部,不斷的嘗試,失敗,再突破。所以我們只對郭江眺進行誡魎談話,而不處理,也是本着這樣的原則。”周國濤又笑着對王薄補充道,“這可和你的那個求情沒有關係啊.』不過,愛搞矛盾的王薄不搞矛盾了,懂得團結,這才令人刮目相看啊?”
周國濤話語直指王薄“愛搞矛盾”,如此“直白”不諱,亦是因爲他相比起王薄來說更高一籌的身份,說話尺度自然也就更大。
表面上看似雙方平起平坐,可知道的人都知道周國濤的這個位置,比之王薄來說,就是一個欽差一個知府的差距,這裡面隔了多少重山,不言而喻。
西王薄對高層給予自己的評價似乎無動於衷,說道,“結交一個朋友,永遠好過樹立一個敵人。我並不喜歡搞矛盾,但我希望所有幹部的力朝一個地方使,繩子始終朝一個地方擰。這纔是理想狀態。”
“說得好。”周國濤點點頭,眯了眯眼,這才投向蘇燦,“剛纔聽你的介紹,他就是蘇燦。給你寫那篇內參的人?”
蘇燦心頭“咯噔”一聲,心想一篇內參難不成自己又被關注了?這未免逼着自己自我膨脹啊。
“人如其名,果然是個愣頭青。”周國濤咧喑芸了笑。
這個評價摧枯拉朽的毀滅了蘇燦心裡剛樹立的一抹虛榮。不過這番話裡有很敏銳的一個細節被蘇燦感悟到了。
人如其名。蘇燦並不覺得自己這個“名”指的就是自己的名字,這個名字取得也並不愣頭青,頂多是那時給嗷嗷待哺的自己起名時蘇理成突然文青了一回。
望着眼巴巴望着自己的蘇燦,以及疑惑不解的蘇理成,曾珂和王薄。
周國濤笑了笑,淡淡道,“穆芹,中央黨校的穆老太太,我想你並不陌生。”
蘇燦心肝脾肺很狗血的震了一把,終於明白了這個中央大員的陣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