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城堰塞湖那場聚會很成功,大概都因爲蘇燦的關係,到來的比較齊全,‘弄’得蘇燦啼笑皆非的對衆人道,“同情對弱者來說是最及時的安慰,對強者來說卻是最大的侮辱,你們這是集體的在侮辱我。”
結束後衆人們相繼留了影,最傑出的一張集體照是在堰塞湖湖岸邊。頭頂是湛藍晴空,下面是碧水秋‘波’,三天時間,那些在大城市裡養尊處優白白嫩嫩的人們一個個都在刺目的‘豔’陽之下曬得面黑皮綻。
衆人咧着嘴笑,薛易陽和劉睿左右摟過蘇燦的脖頸,六年前他們初中畢業在夏海那段時期的照片上面,蘇燦是其中最矮小的一個,劉睿薛易陽和他對比起來牛高馬大,而現在對比個頭比他們略高有一米八三的蘇燦,一切恍如隔世。是啊,不光是氣質上和體型上的蛻變,蘇理成成了凰城副市長,蘇燦個人的身家是多少,很多人‘私’下里猜測計算過,但沒有人得出準確的結論。要是沒有夏天在硅谷發生的美國臉譜內戰,他會不會和美國的扎克並稱爲最年輕的億萬富翁?可惜這就是現實世界,所有失去和錯過的都再不能重來。
唐嫵和林珞然的笑容作爲畫面最傑出最亮眼的部分永遠都不會黯然失‘色’,林珞然旁邊的林縐舞正要伸出手要去攬她肩膀,但如果仔細看,會看到林珞然先一步用手掐着他‘肥’胖的腰部,使得他表情古怪,言語不能詮釋這樣的表情,直到後世功夫熊貓的出現。
這張照片成了很多人多年以後也會珍藏在相框裡的記憶。
二零零四年底的上海,南大爲百年校慶修建的多功能光華樓正式竣工封頂,這棟在未來成爲南大甚至上海地標,中國大學裡面著名的兩座雙塔光華樓之一,竣工儀式當天綵球飛舞,熱鬧非凡,最突出的是掛出來的紅‘色’橫幅,橫幅主題是南大執牛耳者親自抒寫,《“現代化的大學並不在於高樓大廈的多寡,而是在於夜晚的自習室是否燈火通明”,提筆謹以自勉。》
發佈的當天飽受輿論好評,接受採訪的時候校長王小乙對着鏡頭道,“高校的現代化進程只是一個趨勢,但支撐起一所偉大大學的根基的並不是這些硬件設施,而應該是同學們孜孜不倦的求學‘精’神,創新務實的求學理念,希望我和同學們以此自勉,不要‘浪’費人生...”
自上次的華人抗議事件之後,蘇燦和美國臉譜的聯繫徹底的割斷了。
近段時間美國方面和國內方面也在熱議沸沸揚揚,很多傳言都在說近期臉譜中文偃旗息鼓,事實上已經在‘私’底下聯繫美國聯邦貿易委員會仲裁機構,以及蒐集相關的證據,準備進一步起訴美國臉譜,雖然這些都涉及絕對保密,然而天下沒有密不透風的牆。也有很多評論家直言,若是臉譜社‘交’網絡中國的創始人要打官司,還是會給美國臉譜帶來很大的壓力,甚至會有涉及到人事和管理層面的糾紛。這真是鐵面無情的戰爭。
而人類歷史上所有的戰爭也都是這樣,血腥,冰冷,殘酷。
蘇燦沒想到年底還接到唐嫵家家宴的邀請。
記得上一次受到邀約是很早以前了,那也是唐嫵第一次上大學的時候,穆家兩個具備非凡重量級得人物也到了上海,除此之外兩位老人到上海若非住市委安排的酒店,就住在唐嫵家裡。也由此突出了兩位老人對唐嫵的着重程度。
當時蘇燦參加唐嫵家宴的時候有一種第一次要融入見識他們這個大家庭的稍許緊張和沒底,現在兩年以後,心態自然又大不一樣了。
唐嫵告訴蘇燦家宴的地點仍然是仙炙居的時候還讓蘇燦愣了愣,還是兩年前的同一個地方,不知道是不是真地方熟了,還是有些照顧他的意思。
唐嫵在電話裡就說,“你今天不去公司,下午在學校吧,我現在正在家呢,那下午我過來找你,然後再一起去。前幾天他們提到你,說是一定要你來的。”前幾天抵達上海的穆老太穆老太爺也都多次過問過,這場家宴裡面已經下了隱喻蘇燦一定要是成員之一,事實上就算兩座大山沒有開口,穆旋在月前也就給唐嫵提起過,到時候讓她把蘇燦也一起叫上。
蘇燦和唐嫵會面之後先去逛了新天地給今天可能會來的一些晚輩買了禮物,類似於唐嫵表妹穆楷竺和她幾個小侄子,說到底穆楷竺到南大過幾次,蘇燦除了請吃過飯也沒正兒八經的送過什麼禮物,現在倒是正好。
和唐嫵在商場逛了一個下午,買了不少有特點的東西,整體不貴,事實上蘇燦第一次給晚輩送點東西,如果一味追求價格砸過去也未免‘騷’包了點,反而不美。其中價格最高的是穆楷竺一塊四千元的手錶,主要是有點特別,唐嫵看來很襯穆楷竺白皙的手臂。唐嫵搶着要掏出錢包給錢,因爲即便是身爲盈利過億臉譜中文副總裁的身份,但仍然在南大就讀大三的唐嫵也並不覺得讓蘇燦買下一塊四千塊錢的表很輕描淡寫。在她從小的思想中過了一千塊錢的禮物其實就已經比較貴重,是她選得禮物,而要‘花’蘇燦的錢,她當然捨不得。
卻被蘇燦攔住了,給了卡劃了賬,蘇燦不高興道,“你是不是打算以後都跟我算得清清楚楚,還要自己搶着給錢?”
唐嫵挽起他的胳膊,用微涼的手把他握着,輕聲道,“只是覺得太貴了而已,不要生氣...”
蘇燦輸入了密碼,出了POS單,才把單子和筆遞到緊挨自己的清麗‘女’孩面前,這時用很討打的笑容道,“簽字吧,用的是你的工資卡。”作爲臉譜中文副總裁,唐嫵的薪資都是用作年薪發放。只是這張卡唐嫵沒有取用過,一直在蘇燦手上。
唐嫵原本還擔心他生氣的憂‘色’目光愣了愣,隨即不知道好氣還是好笑,最後伸出拳頭在他肩膀上砸了兩下,拿過筆簽下雋秀靈動飛舞的“唐嫵”兩個字,轉過頭還冷冷瞪了蘇燦一眼,道,“不要想我理你了。”
最後蘇燦把她柔軟的手牽過來握住,唐嫵無動於衷,蘇燦扭捏的捏了她手心兩下,然後故意湊近到她面頰少許,她才退縮似得避開半步,目光從微冷轉爲柔和,和蘇燦對視,最後似乎再繃不住了,美目偏移開去,卻忍不住笑起來。如霞映澄塘。
旁邊的收銀員和剛纔故意查賬就爲逗留多些時刻欣賞面前‘女’孩的樓層經理心頭那個寂寞如雪啊。
後面蘇燦提着大小包到了仙炙居餐廳,上桌已經是滿滿三大桌的人。穆家兩位重量級的老人還在和一些西裝革履一看就氣質不俗的幾個中年男‘女’說話,都是唐嫵的叔姨輩,這些人平時也是出沒官面和各種豪奢場合,只是現在在穆老太的面前,都是靜聽教誨的小輩。
蘇燦和唐嫵進來的時候,雖然每個人都說着自己的話題和閒聊,但是幾乎所有人都感覺到,大家注意的焦點不自主的就集中到兩個人身上去了,重點是,集中到那個叫蘇燦的男子身上去了。
蘇燦隨後挨着人發禮物,有三姑的兒子,叔伯的侄子,及三四個蘇燦沒見過,但唐嫵囑咐過名字的表弟表妹,接過蘇燦禮物的時候有開朗說謝謝哥哥的,也有比較靦腆說謝謝的。更有‘女’孩下細的打量蘇唐二人,然後在‘私’底下和旁邊耍得好的孩子興奮得說唐嫵姐如何如何漂亮,對蘇燦的評價,好像就自然的忽略過去了...
穆楷竺接過禮物很欣喜的說謝謝,然後又問是什麼,等唐嫵說是蘇燦送的表過後,穆楷竺立即一臉驚喜地說,“蘇燦哥你怎麼知道我想要一塊表,我前幾天表壞了,做夢還夢到自己買了塊新表,醒來時高興了好一陣,隨後杯具了...結果你今天就送我了,你要我怎麼說呢,要不是我姐在我都忍不住要親你一口。”
旁邊一個趙明的表弟擡起頭來,睜着大眼睛對穆楷竺鄙視道,“穆姐,你拍馬屁能拍這麼好,實在是佩服。”
結果‘弄’得穆楷竺大紅着臉四處追殺這個表弟。
穆楷竺以前什麼都喜歡和自己表姐唐嫵比較,唐嫵有的東西她一定要有,就算沒有也要從唐嫵那邊拿過來,有一次看到唐嫵家的存錢罐,她就一定要拿走,結果被自己母親打了一頓,回到家給她買個價格百倍不止,更好更‘精’致的存錢罐,但穆楷竺覺得無論如何也比不上唐嫵那個只是在夏海第三中學‘門’口禮品店十多塊錢淘下的存錢罐。後來穆楷竺知道她從小覺得唐嫵比自己漂亮,成績比自己好,‘性’格也比自己好,但所有人都不知道,她那時候那種單純的仰慕和模仿,只是想要成爲她而已。
後來大家漸漸的大了,各自有各自的生活。現在從長輩那裡聽說斷斷續續唐嫵的那些事情,穆楷竺也知道雙方的鴻溝,只是伴隨着時間的流逝,對自己這個在親戚口中越來越強勢的姐姐更加親切和依賴起來。再者現在以蘇燦背後的那些傳言和事蹟,哪怕是隻送她一個路邊攤買的手鍊,穆楷竺恐怕都要欣喜好半天。而並不在乎她擁有的東西超過十倍百倍於這個價值。
蘇燦自和唐嫵進‘門’的時候就感覺古怪,因爲有太多人的目光聚焦在他的臉上。有些‘婦’‘女’看了看他,然後又‘私’下里三四個的討論,時不時還朝着他望過來。
倒是讓蘇燦泰然自若的笑了笑,坐下來目不斜視,要打量,就看個夠好了。
唐母在上海的極好朋友也來了一兩個,那個在上大讀書,之前大家也都接觸過的和唐嫵關係很好,叫佟冬的‘女’孩也在場,來到蘇燦左邊坐下來,拉過他的袖子,皺着眉頭問道,“蘇燦哥,我聽說你在美國發生的事情...是真的嗎?”
蘇燦愣了愣,隨後看到佟冬後面幾個人,乃至其父母也都‘露’出注意的神‘色’,知道有些事情未必人們不肯相信,但總要自己親自證實才踏實。於是對她點點頭。
“你會起訴他們的是吧?”佟冬捏緊了拳頭,目光閃閃,義憤填膺的道,“你一定要告他們,這些人太壞了...”
對現在的佟冬來說,興許世界上只有黑白兩種顏‘色’,她聽說了過程,聯想到蘇燦,當時都難過得快要哭出來。覺得蘇燦一定要把對方告到破產,把失去的拿回來,纔會讓人舒坦了。但又知道現實哪有這麼輕易,不過往好的方面設想,也會讓人好過許多。
家宴開席,在上桌的唐宗元還轉過頭對旁邊一桌的蘇燦道,“蘇燦,這是你第二次參加我們大家子一起吃飯吧,按理說都很熟了,不要客氣,以後還有很多這種機會...”他說得開朗,周圍很多人這時才自然而然的朝蘇燦看過來,都帶着附和的笑容,”是啊,是啊...“
唐宗元說完,似乎又覺得隱喻味過重,朝旁邊穆旋看過去,出乎意料沒從穆旋眼睛裡看到怪責,而是‘脣’角上揚微笑着,隱隱有贊同的意味。隨後才和衆人一樣,看向蘇燦。
只是穆旋想到有關他的事情,這短短一年裡發生的那些令外界震‘蕩’的變故,又微微的嘆了一口氣。
最後穆老太才發言,她開口的時候,全場清風雅靜,靜待她的話語響起,先對衆人說了些鞭策的話,又對後生小輩們作了幾句教導,然後才緩緩看向唐嫵,道,“唐嫵,你和小蘇的事情,我也聽你母親說起過,我知道你們在做自己的事業,能吃苦耐勞,而且還能進行‘中國創造’...很了不起,你媽以前想要干預,我也說過她。即便如此,但是要記住不要荒廢自己的學業,活到老,學到老,這是千古不變的真理...”
接着穆老太又面向蘇燦,道,“小蘇。”
蘇燦連忙答應。
“你的事情我最近才聽說,我看吶...人生哪能沒有一點‘波’瀾。爲人處世,‘交’朋待友,對勢利紛華,不必太過苛求。你們還年輕,年輕人要澹泊明志,腳踏實地,不要讓名和利,遮住你們本可以仰望蒼穹的眼睛。”
短短一句話,不華麗,但實在。看得出其中蘊藏大音希聲的氣勢。
在場的人表情都有些變了。要知道得到無數高官在她面前也只能以同學學員的身份聽理論‘精’神信仰建設的穆老太這麼一句話,多少人夢寐以求。這其中也蘊含了她的態度,看得出對蘇燦是着實滿意。
蘇燦連忙點頭,穆老太爺又趁機開口說了兩句,對蘇燦的,對唐嫵的,然後才引申至周圍年輕後輩的,但衆人看在眼裡都知道,這是穆家兩位老人,暗中已經認可了蘇燦。這可謂意義深遠。
接下來的宴席上面,比起兩年前蘇燦參加唐嫵家這種宴席時那種沉謐無形中的施壓,幾乎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以前是並不知道穆芹兩老的態度,下面這些徒子徒孫都不敢輕舉妄動,誰敢對蘇燦表現什麼親近或者疏遠?
而現在這麼一番話,豁然開朗。甚至蘇燦知道的唐嫵家幾個能量不小的叔伯竟然都主動開口打趣勸酒。但蘇燦一旦說喝不了了,就會立即罷手。然後又迂迴側近,尋找其他機會,甚至還開起唐父唐母的玩笑,說平時都喝不到唐父窖藏的‘私’貨好酒,今天主動帶過來好幾瓶珍藏,果然是沾了小蘇的光啊。
蘇燦和唐嫵拿能受得了這種情況,夾菜吃飯,差不多吃飽了,藉口要回南大,這才雙雙離開。
兩人一走,這個時候更多人才在‘私’下底紛紛閒聊議論起來。
“那個美國公司的創始人真的是他?不得哦,和唐嫵還在讀大三嘛,是也太年輕了...”
“你不說我還真的看不出來,”一個穆家外圍的親戚又搖了搖頭,“...真的沒看出來。哎,可惜了...”
圓桌的邊緣,唐嫵三姑和她幾個朋友也在說起大家引爲談資的事情。
“難道就不能告到美國去,我聽美國的朋友說,類似這種法案都會受理,而且別說是臉譜那種著名公司,有太多人願意受理這種訴訟,一旦成功,就是揚名立萬的事情...”趙姓‘女’子低聲道。
“你以爲有這麼容易?美國打官司最重要的是什麼?”唐嫵三姑道,“金錢是最有力的支撐,想要狀告一個大公司或者財團,你要面對的是整個財團的法律部‘門’,世界上最優秀的律師在爲這些部‘門’工作,那是多強大的力量?”
“難道他沒有錢嗎...據說有百分之三四十的股份吧...幾十億美元,這樣的能量,憑什麼不打?”李姓‘女’子說道,“反正如果是我遇到這種情況,我肯定是不會幹的,要當時是我,我恐怕會撲上去恨不得咬下對方一塊‘肉’來...這動輒是多少錢啊...”
唐嫵三姑笑,“要當時是你,恐怕你會直接氣暈過去。那些資本家...你以爲是那麼好對付的。”然後她頓了頓,“最重要的,事情沒那麼簡單...你們不知道後面是什麼人...”
多少聽到了些風聲的兩個‘女’人更湊近了些,彷彿是要從唐嫵三姑這裡聽到更切實更具體的那些隱晦的傳聞。
“後面是什麼人?難道真的和江南省...那個省長有關係,高家,高恆有聯繫?”有人諱忌莫深的說出這幾個關鍵詞。
能和穆家這些親戚走入圈子裡的,大部分都是體制內不錯的人,接觸的都是廳局級的那個層面,但是現在提及起高家這個家族,還似乎能感覺到那種高層政治森寒撲面而至,猶如鈍入人心的壓迫感。
唐嫵三姑朝着那頭的唐父唐母看了一眼,最終嘆了一口氣,很艱澀的點了點頭。
衆人才集體沉默下去,有人嘴巴翕張,還在消化這個確認震驚的消息。有人心跳加快,彷彿置身漩渦之中,沾染了一丁點邊緣都要淪陷下去。
高家這些年,手段翻手爲雲覆手爲雨,新源集團目前是國內一個小動作就引得風風雨雨的龐大央企,幾可以說成是國家財團。高‘浪’濤死死把控江南省,影響力輻‘射’程度之廣,動輒就是攪動高層的人物。而高恆比較晦澀,也只有少數人聽說知道他才幹什麼,但是現在這些人,都面‘色’如沉,看着剛纔那個清麗‘女’孩和男子離去的酒店大‘門’,首度能清晰的感覺到這種雷霆風暴的密佈的直觀感受。
抱歉,昨天是實在體力透支了,一睡過去就是一天一夜,凌晨醒過來發現要給大家請個假,拿旁邊的手機看時間凌晨一點半,然後我就一直想着要請假。那個...夢裡面記得是請了...
今天就當普通更新,昨天的就算暫停休息調整,記一天補上,之前爆發了七天,那麼接下來再繼續爆個四、五天,如果那個時候還沒結束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