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譜中文的訴訟法案最終可能無限期的擱淺...”上海最高聳兩棟CBD之一的頂層上,詹化打了個電話,外面就有秘書將報告擱置在了高恆和他的座位中間桌子上。
“真的是好本事,”在座的高滄海和高‘浪’濤都微微一笑,“你們在美國奪了權,他們竟然還放棄了訴訟?”
“爲什麼他們不對我們提起訴訟?”高恆點燃一隻剛上來時在樓下一個菸酒鋪面買到的廉價香菸,類似詹化這種熟悉他的人知道他每逢大事必然‘抽’這種廉價煙,主要這種煙夠勁,可以刺‘激’他喉嚨分泌更多的粘膜和提聚起更強大的‘精’神。
吸了一口,高恆喃喃笑道,“美國公司法裡面有個非常可怕的東西,叫做BJR,全稱爲Business_judgement*_rule,即被稱作商業判斷規則。對他作出最深遠概括的是美國法學會(ALI),其次很多州都有不同的判例思維。之所以能光明正大的稀釋那小子的股權,我們和紅杉資本的唐.瓦倫坦與莫瑞茨就已經周密的調查取證考慮過這種情況。”
“ALI在《公司治理的諸原則》中就概括定義過BJR。基本上來說,對於公司管理層董事會所做的公司生意上的決定,即使最後損害了股東的利益,股東也不能輕易提起訴訟。這主要是價值觀開明的老美爲了鼓勵保護運作公司的那些人敢於冒更多的風險,推動經濟發展,創造價值,而不必擔心決策錯誤被股東告索賠得傾家‘蕩’產。如果股東狀告董事會的一切決策,董事會如果提出BJR,股東必須舉證推翻,比如決策人吃裡扒外損傷公司核心利益,如果沒有足夠強大的證據支持,敗訴幾乎是一定的。而在這方面,整個紅杉都倒向我們這邊,他們具有深厚的此類經驗,臉譜中文現在不提出訴訟,這只是證明那個蘇燦很聰明,不會無謂的把有限的‘精’力拿出來打這種他們打不起的消耗戰。”
高恆運籌帷幄的道,“他一定會積蓄到最大的實力纔會一擊斃敵。然而我們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了。”
一貫在決策層面上霸道無比的高滄海點點頭,發言道,“是可以動手了。”
只看今趟代表大會上面,王薄提出的很多改革方向,如新農村改革,稅制改革,反對股改等等措施建議,很多都收到了很大的票數支持,而且其中還有一些令高系的官員也有舉手支持的。這是理念的‘交’鋒,就算高家再如何強勢,也不可能‘逼’迫別人按照你的思路一步不差的走。此舉更讓高‘浪’濤高滄海等人莫名惶恐,感覺到作爲派系力量支柱,但他們的影響力好像在逐漸缺失。而王薄的改革方向中還有很多指向高滄海這樣的壟斷利益集團,在親近高系的人看來,這恐怕是王薄先發制人的標誌。
高‘浪’濤不發一語,只是在沉默的最後,掐斷了手上的菸頭,“我倒是想和王薄碰一碰,看看到底最後誰成龍成蟲。”
2005年6月。敦煌集團下屬在浙市的數家觀瀾連鎖酒店發生突發事件。公安方面接連逮捕了酒店諸多涉嫌吸食販賣毒品的走‘私’集團,他們的走‘私’渠道一般通過舟山海域運獲毒品,香菸,以及柴油等等違禁物品,懷疑觀瀾酒店有長期進行此類集團跨國活動包庇的窩點。
立即引發軒然大*。浙市的觀瀾連鎖酒店被有關方面封停,酒店負責人等一干高層被強制‘性’封閉調查。
甚至觀瀾酒店的控股方敦煌集團也被牽扯到涉嫌偷稅漏稅的醜聞之中,敦煌在京滬江南三地的物業投資也涉嫌參與一些欺詐行爲。頓時敦煌集團受到監管部‘門’的全面調查。
而針對敦煌集團觀瀾酒店的跨國販毒集團存在的危害‘性’,江南省省長高‘浪’濤下令調查嚴處,不放漏過任何一絲黑幕。矛頭直指在西川省以百貨業做掩飾,非正常手段發家壯大的敦煌集團。
同時在省內的第一國企大榕建工集團也遭到相關中央審計單位的審查。傳出多樁接收到材料的舉報。
外圍造勢的聲音不斷,認爲敦煌集團,大榕建工集團這些民企國企內部黑幕重重,必須嚴查緊辦。要挖出真正危害最大的幕後掌控者。矛頭直指向誰,已經不言而喻。
在此調查期間,高‘浪’濤還回過一次北京,據聞高家大宅裡傳出過一次‘激’烈的爭吵,但是那都是在這‘激’‘蕩’的時代大‘潮’之中,可以忽略不計的星沫起伏。高‘浪’濤進京的同時,有人對在江南發生的跨國走‘私’販毒集團調查進程發出支持的聲音,高‘浪’濤聲望高漲。打黑除惡,維護核心穩定,向來都是中央高層刻不容緩的核心決策。
在多次與高層領導的接觸中,高‘浪’濤發出自己強硬的聲音,認爲不怕堅決調查下去,就怕下一個遠華在默默發酵,侵蝕國家根本利益。高‘浪’濤的聲音引起很多人反響,因爲敦煌集團的特殊地位和在西川省的相關敏感關係,中央成立相關調查組,入駐西川省,據悉敦煌集團相關法人和相關人士都被隔離審查。甚至連相關官員都被叫到談話。
而在凰城,懷疑進行焦煤產業走‘私’,和敦煌方面有千絲萬縷聯繫的鳳凰實業集團也受到調查組的關注。
至於臉譜中文和上海的上道合縱等公司,卻被上海方面和穆老太走動了一番說了幾句話給擋在了風‘波’之外。
不過蘇燦大菠蘿系的其他相關企業,立時都有身陷囫圇的感覺。一旦出問題,下一步就直指他蘇燦,不會有任何僥倖。
外間的那些風暴,終於襲向了大菠蘿系這個在藍海遊弋的航母戰鬥羣。
鋪天蓋地,幾‘玉’摧城。
省凰城。市委市政fǔ家屬院的宿舍樓之中,蘇燦家‘門’被一陣帶着哭腔急促的敲‘門’聲敲開,迎進來的是王玥的母親,涕淚橫流幾乎跪下的請求蘇家救救自己‘女’兒,因爲在她看來,目前爲止,只有在凰城的蘇理成一家有可能拯救王玥了。
外界都傳聞王玥是一個厲害之極手段覆雨翻雲的‘女’黑幕寡頭,這次是徹底的栽了,而她背後還牽扯了多少高管內幕?
蘇燦接到電話的時候,讓自己父母安頓照顧好王玥的母親,並轉告她王玥不會有任何事情。
蘇燦的手機都快被打爆了,感覺各路風雨摧壓而至,都集中到了他的三部手機上面。
蘇燦坐鎮曼哈頓首座的公寓裡,將一切外界雜質拋之腦後,只用手機和外界聯繫,全力應對這次危機。
和王薄的通話中,蘇燦和他進行了一次徹底的長談。
王薄沉聲說道,“上一次他們把你逐出美國臉譜,攫取利益只是一方面,更大的可能是想要入股臉譜中文,這樣就能有資格以第二股東的身份提出資產覈查,他們是懷疑你的資金來歷不正啊。懷疑有我在背後暗中‘操’持,有割捨不斷的聯繫,包括了你的大菠蘿系企業和敦煌集團,實在是太荒誕了。”
“只有做得出類似手段的人,纔會懷疑別人也會同樣用他們的手段。這是不是也正是他們的軟肋?”蘇燦的大菠蘿系的成長曆程,也是王薄的崛起歷程,這也難免不會讓一些研究王薄的人,把他蘇燦和王薄聯繫起來。甚至更懷疑大菠蘿系企業存在無數的黑幕。只要破開,就將真正的打擊到他們的對手。
王薄在電話那頭嘆了一口氣,道,“高‘浪’濤還是太‘激’進了,有弊無利啊。”
這是王薄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提及起這個名字,蘇燦知道大概也正是如此,才表現了王薄很複雜的內心世界。也許到了他這個層面,第一想到的不會是仇恨,不會是憤怒,而是興許他會爲未來的局勢,而惋惜。
6月底,這股勢頭開始喧囂落幕下來。經過更高調查組的介入調查,推翻了之前走‘私’集團在萬般不得已供認下的證詞,證實觀瀾酒店確實是這場走‘私’行爲的受害方,起因只是酒店一名區域經理包庇走‘私’方,多次避開酒店監管方面,讓走‘私’集團以貴賓商務‘交’流爲幌子,進行違禁品走‘私’的‘交’易談判。而原涉嫌做僞供的省廳副廳長以及調查部‘門’數位負責人被撤職查辦。雖然最後的線頭斷在了副廳長的這裡,但一些隱約一些針對高‘浪’濤的傳言就已經有了。
同一時間,敦煌集團在京滬江南省三地進行的物業詐騙也證實證據屬於僞造,更進一步的深挖調查也沒有任何問題。調查分組亦只能無功而返。
大榕建工集團的確有一些弊端,但差不多都是陳年舊病,也挖不到舉報中所說,蘇理成在位時侵吞國家資產,轉移資產並涉嫌受賄多名高官的決定‘性’證據。
7月初。稅務稽查機關和調查組通過對敦煌集團各大明細賬目反覆覈查的結果最終也塵埃落定。甚至調查組還親自走訪了省內的焦煤產業,進行過手中相關舉報材料的核實,最終證實都系僞造。而敦煌集團內部除了發現一些箇中層領導徇‘私’舞弊挪用公款的行爲之外,敦煌集團沒有出現任何原則‘性’的偷稅漏稅,甚至更沒有外部所說,牽扯到走‘私’,裙帶關係,權貴資本這些風雨飄搖的傳言上面去。
就像是一個重量級的拳擊手對陣另一個同級別的拳擊手,用盡全力的揮拳,原本能看到成果,會看到對方皮開‘肉’綻,會感覺到對手骨折‘肉’裂,會感覺到這一拳帶來的巨大侵徹破壞力。但最終,就像是泥牛入海,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那種軟綿綿讓人幾‘玉’難過到想吐的錯估感。
喧囂從這裡拉下帷幕,風‘波’在這一刻頓止。
然而那些因爲喧囂和風‘波’造出來的巨大*瀾,卻彷彿找不到了宣泄點,鋪天蓋地的反噬過來。
曾經對高‘浪’濤在中央上表示過支持的聲音啞口無言。不少江南省官員對副廳長和被牽連的一大片人因爲‘逼’供撤職查辦而集體緘默,人心惶惶。
高‘浪’濤突然失了很大的影響力,首度感覺孤掌難鳴。據聞事件落下帷幕過後,一位之前支持過高‘浪’濤,並吩咐調查組“無論涉及到誰,一律一查到底”的中央大員還飛往蓉城,和王薄會面。
王薄的聲勢卻似乎因爲這次事件,一度攀升。
而以往敦煌集團的名聲出了西南地域,基本上都不會有什麼人知道。現在卻在一時間家喻戶曉,大榕建工集團也就算了,人們都在打探敦煌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公司,居然能讓高家下大手筆打壓動手。而王玥這個一度可能成爲“最美裙帶總裁”被人津津樂道的‘女’人,卻因爲還以的清白立時名聲大振。
更重要的是,敦煌正在以這種被高層澄清的姿態,進入到民衆的視野之中去。
高系掀動的這場巨大*瀾,相較之下立時就有一種過於‘激’進甚至引人反感的味道了,各方評論不斷,對其造成的負面影響力難以估量。
“這就是最終的結果,我倒是想問問,這樣的結論是怎麼得出來的?”高恆從原地起身,將手中有報道中央領導去往西川視察講話的報紙摔在地上,他旁邊的一個親信,年齡大過他十多歲的官員噤若寒蟬,不敢發一語。
高恆眼睛聚着電光一樣的眯了眯,最終才掏出手機,給高滄海打了個電話過去。
正在北京主持會議的高滄海手一揮暫停會議,出了‘門’接起電話,饒是他一貫強勢霸道的作風,這個時候也壓着一口氣道,“誰都不知道是這樣一個局面,關鍵是現在你二哥那邊,恐怕受得壓力不小啊,現在誰都指着我們...最近不要出任何紕漏...不要給人拿到把柄...”
在電話那頭的高恆心臟突然一緊,莫名的感覺到以一貫強勢的大哥,竟然給自己說這麼一句話,是不是他已經預感到了什麼。高恆首次有種坐臥不安的心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