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唐嫵走在放學的街口,杜婷對唐嫵招了招手,再意味深長的看了蘇燦一眼,笑了笑,“你們同路,我可不同路,先走啦,拜,唐嫵你的筆記我明天再還給你羅!”
杜婷是班上挺聰慧的一個女生,對人不錯,爲人隨和,大概因爲被陳靈珊和唐嫵壓了風頭,否則她放哪個班級,也都是很引人注目的。
而杜婷也是唐嫵結識到的第一個朋友,相比起其他女生抱團甚至於就連喜惡都一致的圈子,杜婷是那種和其他人關係處得很好,而又不會被別人感染的類型,且她聰明的知道有什麼人是自己可以一輩子結交的朋友,而又有什麼人是可以一笑置之,只是表面上友好保持距離就行。
所以對於唐嫵來說,或許在其他女生的眼中都對她帶有戒心,但是杜婷卻不然,她明白唐嫵的潛力,還有她冰冷內心裡的細膩。
杜婷算是較爲成熟理智的那種女孩,蘇燦看在眼裡,知道也只有杜婷這樣的女生,或許未來才能成爲唐嫵有數的一些真心朋友之一。
杜婷在的時候,三人一行還有說有笑,比較和洽。
而杜婷一走,頓時就顯得冷場許多。
人和人之間是不是總會有人生軌跡的區別?單純是在高中,而且自己帶着重生的心境,都能夠有一種無從去猜測唐嫵內心的感覺,可想而知若是放在十年之後,他和唐嫵之間會有着什麼樣的差距。
後世的自己,原本是根本沒機會和唐嫵走在同一個人生舞臺之上的,就算是在這市一中的很多人,大部分人都因爲優異的成績,畢業後去了五湖四海,成爲了各方面的中高層精英,而自己的後世,卻還要爲了明天和生計進行奔波,現在重生之後,這種被填補的遺憾和全新的希望,那是從前無與倫比的。
儘管現在蘇燦還不能做到什麼,可是這個有點單純的小城市,就已經帶來了足夠的希望。
“聽說你最近在練球?”走在上坡的路上,於縱橫交錯的電線下等待着顫巍巍到來的公車,被夕陽暈紅了臉的唐嫵笑了笑。
最近茂小時等人空了就約好蘇燦去球場練球,其間也不枉吹噓了一翻林珞然的表現,自然很多人都知道這件事,卻沒想到唐嫵那對什麼都不關注,倒有些脫俗的性格,會注意到自己的這些“俗事”。
“是啊,我從來沒練過,要是說出去高中畢業了就連籃球都不會,大概很多人會覺得我白讀了一場高中吧。”蘇燦笑了笑,心想這也是高中時代的一個遺憾,自己也希望盡力去彌補,不計成果。
“不會籃球也沒什麼的,至少我就不喜歡看別人打籃球。”唐嫵頓了頓,然後說,“我想如果畢業後還要後悔當初成績的問題而不能完成自己的理想,那纔是真正的遺憾。”
蘇燦愣了愣,唐嫵不喜歡看別人打籃球?那麼在嶽子江和茂小時兩人強強對抗的時候,駐足而立的人羣中分明就有唐嫵的身影,且看她的樣子,還真不是不喜歡看籃球的。
球賽大概是高中時期最讓人充滿集體榮譽感和熱血的運動,所以即便唐嫵性格中有淑靜的一面,不過喜歡看男孩子的揮汗如雨,這應該是女生的天性。
之所以會這樣說,是因爲班裡的流言吧,認爲自己要和嶽子江爭一口氣,所以非得去學籃球,想要在這方面不輸於他。
而唐嫵大概明白自己如果把心思全放在籃球上面,對成績的影響將是重大的,所以纔會對自己表態。
這個女孩子的心思,讓人觸動,蘇燦心情寬慰的點頭,“放心吧,我偶爾打打球,只是爲了休閒鍛鍊一下...會注意分寸的。”
兩人要一起放學步行的時候,都是過了放學的人流高峰期,所以這個時候行人疏落,一陣刺耳的嗡鳴,反倒打亂了這條街區的臨近,嶽子江的藍白條雅馬哈機車從街道那頭直馳而至,在兩人面前停下,對兩人笑了笑,“哦,你們一起等車啊,那我先走了。”一副很熟絡的姿態。
唐嫵對他點點頭,嶽子江就像是一點也沒因爲唐嫵和蘇燦走得近而輸了一頭的模樣,反倒很瀟灑的發動引擎,機車又急速的朝着街道遠處拉去,穿梭,讓一些公車內又掀起番輿論的風潮。
聽到嶽子江離開發動引擎的那陣嗡鳴,很明顯是扭死了油門,像是要發泄出一些什麼一樣,亦有可能是一種自信的宣泄,畢竟蘇燦不是心理學家,只能憑藉後世的經驗來判斷,不能深層次的推測出他內心真正的想法,只有一點可以確定,嶽子江的心裡遠沒有他外表之下的樣平靜。
看着站在自己身邊的唐嫵,想來嶽子江是很多次邀約過唐嫵了,不過至今好像也沒什麼進展,想來自己究竟是對還是錯呢,若不是因爲他的介入,恐怕現在站在唐嫵身邊的,就不是自己,而是嶽子江了吧?
被推向了命運的浪端,蘇燦心裡反倒生出了一絲畏縮,他明白自己現在的一舉一動,都會影響到很多人未來的命運,他們的快樂悲傷,讓他有點不敢擔當。
有位作家的母親說人生可以錯過很多事,可是不要錯過回家的最後一班車,還有一份無從追悔的愛情。
安靜的等待着三路車的到來,和唐嫵間淡淡的沉默,看着眼前這十年前的城市,很多街區老態龍鍾,然而卻在薄暮下透出深刻的希望。
映現在蘇燦的瞳孔之中,他的手伸出去,無意識的握住了旁邊唐嫵粉嫩的手。
唐嫵的手微涼,柔若無骨。
皮膚接觸之間,她微微的縮了縮,卻沒有抽出。
臉似乎被映得更紅了,唐嫵沒有轉過頭看蘇燦,這一切很短,這一切又很長,有種觸電般的感覺,在這個熟悉的小城市街區上,陣陣麻痹自己的腦幹。
三路車搖搖晃晃顫巍巍的到來,然後在兩人面前“嘎啦”一聲打開了車門。
說了聲“車來了”,唐嫵轉頭對蘇燦一笑,反握,輕輕捏了捏他的手掌,然後鬆手上車。
載着唐嫵的車轉過這個街區看不見之後,蘇燦纔將手放在鼻間輕嗅,這個動作看上去有點變態,可是掩飾不住和唐嫵過的手中帶着淡淡蘭花般的清香。
旋而蘇燦又搖搖頭笑了笑,這可是一件壯舉,若是剛纔一幕被人看到,恐怕明天高一甚至於高二整個年級都會爆炸。
蘇燦卻不知道不遠處的一個巷道口,已經有人爲之震動。
蕭日華愣愣的看着遠處的那個男子,如果說傳言總讓人有幾分懷疑,那麼剛纔他親眼所見的一幕,是不是一場幻覺呢?
唐嫵是有望成爲年級頂尖的尖子生,這樣的尖子生未來不是去清華北大,就是國內殿堂級高校,每一個都是學校的寶貴資源,更是他教育資歷上光輝的一筆。
這樣的學生,是要用心呵護讓她騰飛成長的。
然而這一刻,蕭日華感覺到自己年末的績效評定,那所謂的光輝資歷和很多寄託的希望,彷彿都面臨岌岌可危瀕臨垮臺的邊緣。
這幾乎讓他就認定了教育處田豐給了他一個卑劣的絆子,讓蘇燦這樣的地雷,進入了他的班級。
直接導致了第二天一早,蕭日華在教務處召開的高一年級年級組會上和田豐大動肝火,雖然達不到兩人脾火對罵的地步,但是在場與會的班主任都感覺到火yao味十足。
就連田豐心情不佳草草結束了這個會議,出門的時候還對旁系大動肝火,“這個蕭日華,在搞什麼!拆我的臺嗎!?”
第二節下課的時候蕭日華碼着臉出現在教室門口,已經開始熟悉他脾氣的全班都有些沉凝,氣氛壓抑。
“蘇燦你不用去課間操了,跟我來一趟,其他人快去集合。”
全班帶着一絲莫名惶恐的感覺離開,期間都不明所以的看着蘇燦,唐嫵蹙了眉,張錫幾個子弟明顯對蘇燦的態度大變,路過他旁邊還不忘關切的插一句,“怎麼了?”
蘇燦和揹着手的蕭日華對視一眼,看到對方冷冷的目光,他心裡大致的有了一點底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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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對奧堡的鼎力扶持!我說過了,我們是渺小的一羣,也許還不被人重視,但是總有一天會枝丫茂盛,大樹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