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淒厲。
李晨燦的衣服和四周的燈光，都顯得詭異無比。
幾乎把人拉到了森羅地獄。
旋律淒厲而且嘶啞，彷彿聲嘶力竭的一個人，耗幹了身上全部心血，只剩下嗓音彷彿兩塊乾燥木板一樣地摩擦。
這一切，透露着詭異，透露着奇特……
卻又分明，有一種十分奇怪的歇斯底里，彷彿能夠把隱藏在內心最深處的情緒釋放出來一樣。
這是一種挑逗，也是一種十分有水平的挑逗，很多人感覺自己的血液在慢慢沸騰。
而李晨燦，依然低着腦袋，暫時沒有把歌曲唱出來。
但旋律，已經在整場飄蕩。
“這樣的旋律，是想要表達什麼呀？”很多人都在心中問着自己這個問題，不過他們也知道，這個問題只有李晨燦自己纔可以回答。
“這個旋律……”
此時，包括李小唯和葉菡雪，還有陸蘭琴，都不知道李晨燦到底要唱一首怎樣的歌，可是那微微發顫的尾音，那如泣如訴的曲調，都讓她們感覺到了，彷彿有一團黑雲正在慢慢壓上來。
彷彿有一種不得不說的情緒，正在衝上心頭，帶着無法抵擋的力量！
李晨燦的粉絲們，一個個正襟危坐，看着那個裝扮似乎很詭異的李晨燦，看着他總算慢慢擡起頭來。
不過，他的頭仍然沒有完全擡起來，而只是半低面對大家，彷彿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歌聲之中。
第一句歌詞，在他略帶沙啞，卻又和高亢的旋律形成鮮明對比的聲音中出來，的確，這是很標準的粵語——
“有人問我，我就會講，但是無人來。我期待到無奈有話要講得不到裝載……”
第一句歌詞剛剛出來，鄭昶臉色立刻就不好看了。
因爲，他指責李晨燦的那個話，現在看起來，不太能夠奏效。
因爲李晨燦的第一句歌詞，已經闡明瞭很多東西。
畢竟這只是剛剛到來的歌詞，還不能說明太多內涵……可是，這幾句話，就證明了，在掌握粵語的語法規則，還有使用規則上，李晨燦很厲害，這第一句話就運用了很多種粵語規則，而且沒有錯誤的地方。
看來，李晨燦果然是有備而來！
鄭昶有了一些不太好的預感。
自己可能還是低估了李晨燦的才華，低估了他這種八面逢源，能從很多個角度來闡釋自己的力量。
粵語歌曲，原來在他手中，排列組合，用字的規則，也就那麼信手拈來。
這麼一瞬間裡，鄭昶突然有些害怕了……
看到李晨燦那件黑白分明的衣服，這種害怕居然又更深一層……這個十八歲的傢伙，有好多東西都讓人感覺詭異甚至害怕。
“我的心情又像井蓋等被揭開，嘴巴卻在養青苔，人潮內越文靜越變得不受理睬，自己要搞出意外……”
唱到這一句，李晨燦依然是那樣半低着腦袋。
而他身後的大屏幕上，歌詞在一句句跳動出來。
當他唱完第一段的時候，很多人早就顧不上去質疑，他們只剩下了感同身受。原本他們還打算肆意嘲笑李晨燦，等待着看到他的蹩腳的所謂粵語……但現在他們看到的，卻是用字用詞巔峰毫釐的粵語歌。
最重要的，是這個歌曲背後帶來的含義！
難怪！難怪這首歌的旋律那麼淒厲！
此時此刻，大家都有了那種感同身受的感覺，彷彿李晨燦唱的就是自己！
每個人，都是如此……
他們都希望有表演的機會都想有傾述的機會，給一個平臺可能就會發光……只不過，有時候，不是我們不想講話不想表達不想傾述感情，只是沒有人給你合適的機會，沒人值得你信任，讓你把心裡話講出來，這就是我們的悲哀，請相信，沒人喜歡悶騷，如果他悶騷了，請相信他是萬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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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有人絕望了，無奈了，心裡的想法得不到宣泄，得不到表達，或者，才能得不到發揮，沒有平臺和伯樂讓你發揮真實的實力，心臟也慢慢的關閉了，慢慢的學會拒絕，學會隱忍，就像一個刺蝟，讓人不得靠近，可是其實內心深處，還不是渴望有人來讀懂，也想大放光彩……可是，現實呢？血淋淋的現實呢！
每個人看着那黑暗的場上，看到李晨燦那一半黑色的衣服，好像看到了自己想要發光的想法——就是在這樣望不到邊際的黑暗之中被埋沒啊！
於是，自己的嘴巴只能被關在潮溼陰暗的地方，養了滿嘴的青苔啊！！！
但是，誰不想輝煌？誰不想絢爛！誰不想在浩渺的歷史長河中，留下自己來過的足跡？！！
這時這刻，大家聽着李晨燦，聽到他的歌聲，感覺到他的感情，卻也把自己深深地帶入進去。
聽到這裡的時候，鄭昶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從語法上，挑不出任何毛病！他的粵語歌，特別有水平。
最關鍵的是，鄭昶覺得自己似乎被策反了……
因爲他感覺，李晨燦唱的也是自己。
自己爲什麼那麼攻擊李晨燦，表面上，他對別人說，也對自己說，是看不慣李晨燦的作爲……可是，內心深處呢？
他又何嘗不是因爲知道一個道理——攻擊名人就是出名的最好方式，才那麼幹的？他希望通過個攻擊李晨燦來獲得關注。他曾經期待到了無奈，想要講話，有幾個人會聽他講？
他不想嘴巴里養滿青苔，他不想無人關注……
這一瞬間，鄭昶看着那個李晨燦，居然有了一些知音的感覺。
“像突然地高歌，任何地方也像開四面臺，着最閃的衫，扮十分感慨，有人來拍照要記住插袋……”
聲線開始提高！
李晨燦的腦袋，也在這個時候，擡了起來！
他看到的，是靜謐的人羣，是一雙雙期待的眼睛，是一張張渴望說話的嘴巴，是一顆顆期望別人聽到自己的，有力跳動的心臟！
於是，高亢的聲音，猛烈響起，帶着銀瓶乍破水漿迸的激烈——
“你當我是浮誇吧！”
PS：感謝書蟲玉、書蟲19810704、心若天堂、haiba12345幾位大大打賞。
爲了寫這幾章，昨晚特意去KTV裡吼了幾遍，找了找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