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第二天,王不知領着幾個文學社裡的職員拿着紙筆來到了黃世昌的家裡。
來之前,幾個社裡的小青年還不太樂意,對於王不知指使他們幹這些瑣碎活打心眼裡不痛快。
同時對王不知所說的李飛陽又有了一部絕世名篇之言都是不信,覺得王不知是誇大之詞。
等到了黃世昌家裡,看到黃世昌珍而重之的將一摞毛筆手稿擺到衆人面前,幾人本來放鬆的表情開始變得鄭重起來。
連黃世昌都對眼前的稿子如此重視,可見眼前這一摞手稿的重要性,對於王不知所說的關於李飛陽這部手稿的話,幾人開始有點相信了。
打開了手稿,黃世昌將其按照人頭均分成幾份,一人一份,說道:“孩子們,這些手稿可要仔細看着點,你們抄寫歸抄寫,可別給弄污損了!”
王不知急忙道:“我已經再三吩咐了他們幾個,不會出什麼問題的,黃老您就放心吧。”
黃世昌道:“我還真不放心!我要看着你們幾個寫,誰寫完一頁,就將抄寫完的稿子還給我,我再從新整理一下。”
王不知苦笑不得,“老先生,您連手底下幾套大宅子都能隨手送人,怎麼今天這幾張飛陽的手稿就這麼重視起來了?就算是真丟了,到時候再讓李飛陽給你從新寫上一部就是了!”
黃世昌搖頭道:“這部手稿與別的手稿不同,你仔細看看,上千張紙張,每一張紙上面的毛筆小楷都是工工整整,筆畫絲毫不亂,毫無急躁之意,一直到小說的最後結尾處,字體也還是工整如初。飛陽這小子的書法我見過幾次,都是寫給我三子徵農的一些古詩詞,所用字體皆是行書,我這還是第一次見他規規矩矩的用正楷寫字,由此可見李飛陽對這部小說的重視程度。”
黃世昌笑着對王不知道:“飛陽將這部書的書稿寄給我,目的就是想讓我幫忙將他這部書給出版發行,至於這報酬就是他費盡心力寫的這部書稿!憑他的書法造詣,再加上這是《西遊記》這部書的原稿,這一摞稿紙所代表的意義可就不一般了!”
王不知聽完黃世昌的解釋,笑道:“原來還有這一層意思在裡面,還是您想的周全。”對身邊忙着抄寫的手下職工道:“都仔細點啊,別給弄皺了,弄污了!”
抄寫之人紛紛點頭。
李飛陽的毛筆字那可是從上一世就開始學習的,再加上在這個世界十多年的磨練,已經形成了自己獨有的風格。此刻光是看這些稿子上的毛筆小楷字,對這些抄寫員們來說,都是一種極大的享受。
抄寫員就沒有不愛書法的,今天見到李飛陽的手稿,都是眼前一亮,搖頭晃腦的欣賞了半天,纔拿出紙筆對着手稿伏案抄寫。
整整抄寫了三天,終於將這部小說抄寫完畢。被《西遊記》這部小說衝擊的有點迷糊的王不知也已經冷靜下來,開始和黃世昌討論這部《西遊記》的來龍去脈。
黃世昌嘆道:“飛陽這小子有心啊,竟然這麼關注民間故事,鬼神傳說,一個玄奘大師西去取經的故事,被他這麼加工潤色一番,忽然就變成了黃煌鉅著,絕世名篇。”
王不知道:“關鍵這小子還是用的古白話文來寫作,裡面穿插詩詞歌賦,上口小曲兒,做的當真是花團錦簇,不讓古人。我前幾天剛給他說,讓他拿出一篇好的作品來,也好堵一堵圈子裡對他年齡學問的攻擊言論,沒想到,這才幾天,他就給我們一個這麼大的’驚喜’!他這是向世人展現他的實力呢!”
黃世昌道:“他確實有這個底氣對如今的文化圈進行冷嘲熱諷!這部書一出,整個文學界估計要消停一陣子了!”
其實這個世界和李飛陽前世相差不大,除了少了一些大文豪與大文豪的作品之外,兩個世界的歷史進程基本雷同。
這個世界也有玄奘法師西行天竺取經之事,民間的劇場裡面也有豬八戒背媳婦的一些小小戲曲兒,但都是不成系統,零零散散的,形成了一個個的小故事。
如今《西遊記》將這些小故事一一串聯起來,形成了一個系統性的合乎邏輯的一部長篇故事,對於經常到民間採風的王不知與黃世昌來說,這部書的誕生雖然出乎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
畢竟這些民間傳說許多人都知道,李飛陽將他們編輯成冊,合爲一部小說中的內容,倒也說的通。至於李飛陽爲什麼要用古白話文來寫作,那就只能理解成李飛陽有意顯擺自己的古文造詣了!
現在一看,怪不得人家顯擺,人家的古文造詣果然了得!就看他這一部《西遊記》,當今之世,還真不敢說能有幾人能穩勝了他。
幾天後,王不知將《西遊記》抄稿給了社長過目,同時也讓全體編輯們一同審閱了李飛陽的這部《西遊記》。
這次就算是一直和王不知對着幹的馮四年看完《西遊記》之後,也少有的沒有和王不知對着幹,很乾脆的通過了《西遊記》的刊載。
由於《西遊記》是長篇小說,而《青年文學》是期刊雜誌,不可能一下子將這部小說整個兒的刊載在雜誌上面,因此只能分期刊登,這是《青年文學》自創刊以來,第一次連載長篇小說。
以前雜誌都是收錄短篇小說和散文詩歌爲主,時不時的有非常優秀的中篇小說,雜誌也偶爾會增刊一次,將這篇中篇小說給刊行出去。但是連載長篇小說,卻是前所未有之事。
《西遊記》刊登,如此有分量的文章自然要有人寫編者按與序文。整個文學社裡面的,就王不知的學問和馮四年的學問最大,寫編者按的任務被衆人一致推給他們兩個人。
王不知與馮四年兩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最後王不知說道:“老馮,這部書的序文我寫不了,我估計你也夠嗆,我們還是找一個學界泰斗來作序吧。”
馮四年道:“依你就是!”
最後還是找到了黃世昌身上。
說明來意後,黃世昌欣然作序,卻是一首打油詩:
莫道作者意氣昌,
誰人少年不輕狂?
昔日接輿笑孔丘,
今朝紛紛說飛陽。
輕言慢語無足論,
名標青史乃華章。
諸君且看《西遊記》,
一路西行費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