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票是上午十點的票,李飛陽師生幾人,吃過早飯就奔向了火車站。
這個時間段,坐火車的人非常少,幾人在座位上做好後,發現整整一大截車廂裡面,稀稀拉拉的就沒有幾個人。
鍾建方喜道:“這下好了,都能躺在排座上面睡覺了,這次的火車票買的值,就相當於是買了臥鋪票了!”
王少傑和王吉明昨天晚上在酒桌上喝的大了,今天上了火車,頭都還有點暈暈乎乎的。
看到車廂里人這麼少,都是大喜,給各自的學生打了一個招呼,各自找了一個位置,躺在座位上面呼呼大睡,轉眼就睡的熟了。
李飛陽昨天也喝得不少,拿了一個水杯子,灌了幾口水後,也找了一個空座位躺了下去。
只留下謝庭花和高明兩個人坐在那閒聊。
正睡的朦朧間,李飛陽感覺到自己面前坐了一個人。睜眼看時,只見對面一個面色幹黃的瘦老頭剛剛入座。
李飛陽精神一振,立馬翻身坐起,他睜眼看到這個老頭時,就覺得這個老頭不一般,此人看起來弱不禁風,但是雙腳落地無聲,下盤穩健,腰部虛懸,竟然有一身好功夫,要不是李飛陽五感敏銳,閉着眼還真不能感覺到對面有人。
見到李飛陽做起來,老頭衝李飛陽點頭一笑:“小哥,睡醒了啊?是不是吵到你了?”
李飛陽搖頭道:“剛剛睡醒,老人家你這是要到哪裡去?”
老頭道:“我呀,我在唐城有個沒見過面的好朋友,我這次就是要去唐城見一下他,問他一件事情。”
李飛陽道:“哦?這可就奇怪了,沒見過面,也能是好朋友?”
老頭道:“本來沒見過面,也就不會是好朋友,但是因爲我自家的孩子調皮,不知道怎麼的就招惹了人家,被人家折斷了手指,劃破了眼睛,我沒辦法只能跟人家交個朋友,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飛陽仔細看了看這個老頭,發現他跟上次在公交車上被他廢掉的小偷長得有點相像。
轉念間,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李飛陽笑道:“哇,好可怕哦!什麼人這麼殘忍?這樣的人你也敢交朋友?萬一他要是看你們不順眼,你們的手指再給他折斷了,眼睛也劃破了,你們豈不是吃大虧了?”
老頭哼了一聲,道:“我們哥幾個都在這裡,就看這位朋友有沒有本事把我們全都廢掉!”
李飛陽看了看車廂裡,發現這節車廂此時竟然坐滿了乘客,男女老少都有,此時都有意無意的看向李飛陽和小老頭。
鍾建方几個人此時還都在呼呼大睡,謝庭花和高明也都倚在車窗附近的車壁上,看來也在打瞌睡。
他們幾個人附近,都有陌生人坐在那裡。
李飛陽看向另一節車廂,發現那一節車廂卻是冷清的沒幾個人。
好像一火車的人都擠到李飛陽待的這節車廂裡似的。
李飛陽看來一下這些人的表情,就知道這整個車廂裡的人都是黃臉老頭的手下,心下雖不慌張,但是好奇心卻是大起:“不就是弄殘了一個小偷嘛,怎麼牽扯出來這麼一大幫傢伙來?”
李飛陽從揹包裡掏出一隻燒雞,放在了桌子上,“老人家,您怎麼稱呼?要不要一起吃點?”
老頭還沒有說話,附近的一箇中年人走了過來,對着老頭說道;“黃叔,你年紀大了,這些事情就讓我們這些小的們來幹就行了,您在一邊看着,有什麼不合規矩的事情,您給我們提點一下就行。”
中年人做到黃叔身邊,看着李飛陽手裡的燒雞,嘆口氣道:“小朋友好口福啊。就是不知道你以後還能不能有機會吃東西了!”
李飛陽拿出筷子,把燒雞撕爛,又取出一瓶酒來,看向中年人:“您是--?”
中年人微微一笑,“自我介紹一下,小姓黎,蒙北方几省兄弟們的愛戴,他們都叫我黎叔。”
中年人道:“我身邊的這位老爺子,是北方三省道上老祖,黃爺!黃爺的小兒子黃三哥,前幾天做事不小心,被發現後跳車時,被刀子劃破了眼睛,手指不知怎麼回事,也被折斷了.黃爺很傷心,就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黃三哥當時的情形,大家推測,應該是得罪了一位‘過路神仙’。可惜,這位‘過路神仙’手段狠辣,出手無情,黃爺心痛幼子,多方找關係,查到了當時公交車上的乘客信息,忙碌了這麼幾天,多方對比之後,才確定了到底那些是神仙,那些是凡人。”
李飛陽目瞪口呆,“哇!好複雜哦?你真的叫黎叔?”
黎叔點頭道:“道上兄弟都這麼叫我。”
李飛陽看向他嘴脣上的一撇小鬍子,“黎叔,你的鬍子很有特點啊。”
黎叔一愣,摸了摸上嘴脣的短鬚,笑道:“年紀大了嘛,就留了鬍子,特點什麼的,也說不上。”
李飛陽看着黎叔,想起來前世的電影《天下無賊》,靠啊!還真有點類似!
黎叔笑道:“小兄弟,我看你儀表不凡,沉穩大氣,一看就是神仙中人,不是我們這些遊魂野鬼所能高攀得上的。但是,畢竟是兄弟受難,就是神仙出手了,我們也得問個緣由。不然的話,要是手下兄弟們寒了心,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您說是不是?”
聽了黎叔的話,李飛陽剛喝到嘴裡的一口酒,差點噴出來!這他媽是多麼操蛋熟悉的一句臺詞啊!
李飛陽咳嗽幾聲,說道:“好了,好了,不打馬虎眼了,這樣說話太費勁,有什麼不明白的,你問就是。說實話,就你們這些廢物,我都懶的動手!”
黎叔臉色一變,作勢起身,被身邊的黃爺在肩膀上拍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又坐了下去。
黎叔驚訝的看向黃爺,眼珠子差點飛了出來!
他一直看不起黃爺的處事手段,認爲一個糟老頭子,也就是趕上了好的時候,才成了所謂的“黃爺”,要是自己處在他所在的年代,肯定做的比他要強一百倍。
他這幾天正謀劃着,看能不能架空黃爺,自己取而代之,人都聯繫的差不多了,就打算這幾天發動,他心裡面合計了一下,大概有八成的勝算,這幾天看着黃爺,已是一副看待快死之人的神情。今天來火車上,也是一時興起,來看看這個糟老頭子到底要怎麼處理這個弄殘他幼子的學生。
但是,剛纔黃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整個身子竟然跟過電似的痠麻無力,怎麼也站不起來。
這一驚非同小可!
黎叔心中暗道:“剛纔是怎麼回事?我爲什麼不能動了?難道這就是內力?沒錯,一定是內力!原來這個死老頭子真是一個武學高手!那些以前的關於他的傳聞原來是真的!我還以爲是別人誇大其實!這老頭隱藏的好深!這麼說,他平日的裝聾作啞都是迷惑我的?我私底下的行動,他也可能知道了?那他爲什麼不把我除掉?”
不理會坐在那裡滿頭大汗的黎叔,黃爺嘆了口氣,對李飛陽說道:“小朋友,我查了一下你的資料,你是少年天才,知名作家,這次來省城還奪了省中學生作文大賽的冠軍,你前途無量,本來就不是跟我們一個世界裡的人,但是這次卻莫名其妙的有了交集,我幼子有眼無珠,得罪了高人,眼睛瞎了,是他罪有應得,但是作爲父親,我總得要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因此才貿然趕來相詢,小同學,你能不能賞臉說一下當時的情況。”
李飛陽笑道:“我要是不說,你會怎麼樣?”
黃爺苦笑道:“你一個孩子都會有如此身手,能夠無聲無息的廢掉我的幼子,我那幼子雖然不成器,但是好歹跟我學了幾手上不得檯面的功夫,但卻毫無反抗之力,他受傷後,只是以爲自己倒黴,弄成了傷殘,直到被我追問後,才推測出原來是被人所傷。你小小年紀就有這麼高的手段,想必令師更是不世出的奇人,你要是不說,我也不敢強求,但是小朋友,手下弟兄來了這麼多,你要不露一手,我也沒法給諸位兄弟交待啊。”
李飛陽一臉不渝:“你要我給你交代?你想要什麼樣的交代?”
黃爺低頭不語。
李飛陽冷笑道:“黃爺?好大的口氣!別人叫你一聲爺,你還真就把自己當成大爺了?你不是要我給你交代嗎?好,我給你一個交代!”
李飛陽右手翻動間,手心裡已經多了滿滿一大把硬幣,都些都是一分的硬幣,看數目,差不多有幾十枚左右,李飛陽攤開手掌衝黃爺說道:“我剛纔睡覺還沒有睡足,就被人吵吵醒了,因此,這次我給大家變個戲法兒!”
李飛陽猛然站起身來,笑道:“這個戲法兒的名字叫做‘靜音術’!”
話音未落,李飛陽右手揮動了一下,滿掌的一分錢的硬幣突然消失不見。黃爺看到李飛陽手裡莫名其妙就消失的硬幣,不知道李飛陽這是什麼個意思,有點茫然的問道:“小兄弟,你這個戲法兒有什麼講究,我得讓我的弟兄們見識到您的手段纔好收場。”
李飛陽笑着搖頭,不再跟他多說。撕開燒雞,打開酒瓶,一臉享受的吃了起來。
黃爺臉上變了又變,他對李飛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忌憚,不敢輕易招惹,但剛纔這一手也太糊弄人了。
這狗屁的‘靜音術’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什麼叫做露一手?
你得有把人家嚇了一跳的手段,才叫做露一手,**的只是把一摞硬幣藏沒了,也叫露一手?
要是因爲你這種玩笑似的反手藏東西的小魔術,我就灰頭土臉的回去,我以後還怎麼坐穩現在的位置?
他正在考慮要不要跟李飛陽翻臉之時,身邊不停擦汗的黎叔拉了拉他的衣角:“黃爺,你聽聽,有點不對勁兒!”
黃爺一愣,聽了一下,臉上的汗嘩的一下冒了出來。
本來車廂裡面擠滿了他手下的弟兄,這些人雖然沒有大聲喧譁,但是小聲說話是避免不了的,人一多,縱然是聲音小,彙集到一起,這種聲音也會變得很明顯。
但是現在,這種聲音消失了。
黃爺仔細看向車廂的衆人,發現這些人都奇異的保持了一個固定的姿勢,卻是一動也不動。他對面的一個傢伙,好像正從地面撿起什麼東西,正要起身時,被一種莫名的力量定住了,現在成了欲站不能站的半蹲狀態。
整個車廂的人都是這樣,好像這一刻,時間定格,畫面靜止,說不出的詭異。只有鍾建方、王吉明幾個人呼呼嚕嚕的呼嚕聲在車廂裡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