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揉着被阿虎打中的下巴說道:“好啊,就打斷你三根肋骨再問你話。”
阿鬼看到左手之前和阿虎的交手,就知道這個北角的學生仔是學過拳的,和阿虎摟抱在一起時,阿虎只懂用拳頭亂揮,可是左手卻一拳拳地打在阿虎小腹的同一處部位。
阿鬼沒學過拳,他的身手和經驗都是在街上和人打架一點點打出來的,打贏左手他沒把握,但是他夠膽搏命,不是爲了這個被左手打倒的傢伙,而是自己男童院要坐一段時間,如果自己不解決對方,還會有其他人繼續跳出來搞事。
差佬動手整自己,阿鬼沒膽量襲警,但是男童院裡的少年犯,那就無謂,大家都同一條線,你有社團,我也有,鬥狠而已。
阿虎在旁邊勉強站起身,伸手拉住阿鬼的肩膀,試圖將他拉到後面:“我說我只要還有一口氣,邊個也不能動你!”
說完,吐掉一顆帶着血絲的牙齒,拖着身體再次朝左手走去:“再來!”
阿鬼在他身後開口說道:“再打下去你一定輸,我的事,我扛。”
阿虎扭頭用有些青腫的臉擠出個笑容:“挑,還以爲你會一直夠性格,原來也懂感激?護住你不被人搞,就是我的事!”
左手看着阿虎一步步上前,陰鷙的臉沒有表情,只是開口說道:“剛纔給過你機會起身滾開,這一次讓你去看醫生。”
“好啊,你夠種就直接送我去見耶穌好啦!”阿虎盯着左手,露出個兇狠笑容。
左手一個箭步上前近身!右拳朝着阿虎的肋部轟去!
“我挑你老母!”阿虎任由左手的拳頭打在自己肋部!雙手摟住了左手的腦袋!一記頭槌狠狠砸在他的鼻子上!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擊中對方,阿虎被擊中肋部後身體朝後退了幾步,捂着肋部弓着身體,臉上滿是滲出的冷汗,對面的左手將捂着鼻子的手拿開,鼻骨已經歪在一旁,兩個鼻孔朝外涌着鮮血!
被阿虎頭槌打出火氣的左手大步上前,眼中兇光大盛:“小子!我今天就送你去見耶穌!”
一直站在場邊的阿鬼突然衝出!從側面狠狠踢在左手的腰部!將他踢翻在地!不等左手起身,阿鬼已經壓了上去!手指按進左手的眼眶裡,語氣兇狠地說道:
“你動一下我就摳爆你的眼球,不信就試一下。”
事發突然,左手反應過來時,阿鬼的食指已經按入了自己的眼眶一半,左手只來得及用右手扣住阿鬼的喉嚨!
感覺到阿鬼手指繼續朝眼眶裡用力,左手躺在地面上,語氣冷冷的對阿鬼說道:
“講好單挑,玩偷襲?”
“我不認識他,也不認識你,他動我我殺他,你動我我殺你!”阿鬼被左手掐住喉嚨,臉上仍露出略顯神經質的笑容,對左手說道。
“你總不能一直壓住我,是要起身的。”左手此時不敢刺激阿鬼,他怕這個傢伙真的一激動把自己的眼睛摳出來。
阿鬼點點頭:“你說的幾有道理,所以我不打算起身,就摳你眼球出來一個,送你去醫院,這樣也不用煩我啦!”
說着話,阿鬼的手指居然真的朝左手的眼眶裡挖去!
左手右手捏緊阿鬼的喉嚨,左拳緊握,朝着阿鬼的太陽穴砸去!
“大佬!出事了!”活動室外,一個北角運毒的學生仔推開門叫道。
阿鬼和左手同時停下動作,左手的右眼眶已經被手指按得充血,阿鬼的太陽穴如果不是左手停手,此時也已經被擊昏!
“出了咩事?”左手掐着阿鬼的喉嚨,出聲問道。
“外面的兄弟特意傳話進來,話潮勇勝阿叻一班人被長樂搞掂,全部進了醫院,大佬,收手啦!”那名學生仔從最初的驚愕中回過神來,對左手叫道。
左手皺皺眉,如果阿叻都被人解決,那自己做不做事都一樣,眼下的局面如果再打下去,就算搞死這個阿鬼,自己一隻眼睛也保不住,所以開口對阿鬼說道:
“聽到了?我兄弟叫我收手。”
阿鬼被左手掐的臉色有些發紫,不過仍然掛着笑,牙齒咯咯作響:“我點會知道你是不是串通人玩花樣?”
“那就一起死,我捏碎你喉骨,你摳我眼球。”左手手上微微用力,扼緊阿鬼的喉嚨說道。
另一側的阿虎搖搖晃晃起身,想要走向兩人,被左手的兩個手下攔住,阿虎隔着兩人朝阿鬼叫道:
“阿鬼,放手啊!不要搞出人命,不然很難出去!”
阿鬼盯着左手的眼睛看了一會,才慢慢地把手指從眼眶裡挪開,左手的右眼滿是眼淚和血絲,用力眨了眨眼睛,左手才鬆開阿鬼的喉嚨,兩個人各自爬起身,一個捂着脖子,一個捂着眼睛和鼻子,喘着粗氣。
“還打不打?”阿虎站在遠處對左手說道。
左手望向隨時能倒地的阿虎,陰鷙的臉上突然露出笑容:“打你老母,出錢的那個人都被你們長樂社搞掂,再打又不會加錢,這單生意不做了,大不了出去退錢給他。”
說完看向阿鬼:“小子,我讓你的,不然你按我眼球時我就能打爆你太陽穴,我是怕打死你你不能開口所以留手呀。”
阿鬼捂着喉嚨,咳了幾聲之後,一本正經地望向左手和阿虎:“那要不要再打過?你們繼續打,我去下注?”
阿虎最先笑了起來,然後是左手,阿虎捂着肋部,另隻手指着阿鬼:“你老母,整天板着臉的人居然懂講笑?”
“我叫左手。”左手掛着笑,對阿虎說道:“看起來要一起在男童院呆上段時間,用不用幫你找醫生?”
“阿虎,觀塘長樂的,你邊個公司?”阿虎慢慢坐在了地上,捂着肋部對左手問道。
“冇公司跟,北角的。”左手抹了一下臉上的鮮血,說道。
阿鬼看看兩個人,雖然沒有出聲,但是臉上表情稍稍溫和了些。
……
白頭佬臉色陰沉地坐在座位上,面前一桌豐盛的海鮮已經被掀翻,對面站的幾個小弟低着頭,不敢出聲。
“肥強是被邊個動手幹掉的?白紙扇?我挑他老母,肥強連長樂的一個白紙扇都搞不掂?!死就死啦,冇用的廢柴!傳出去我福升聯一個紅棍被長樂的白紙扇打死!會讓人笑掉大牙呀!”白頭佬餘怒未消,又站起身將桌架踹翻,嘴裡吼道!
得知肥強被長樂的人打掉,白頭佬還以爲開玩笑,肥強在深水埗雖然不算大堂口,但是比起觀塘的長樂,單從人馬就已經強出一倍,帶着一千人過界掃長樂的堂口,居然都打輸,連命都送掉?
“這個撲街就算不死我也要收拾他!”白頭佬深呼吸了一下,眼睛盯着對面的幾個深水埗堂口的小弟:“繼續講!”
昨晚趁亂逃脫的幾個福升聯小弟繼續說道:“那個白紙扇是拳王東,以前是灣仔跟蛋撻文的,長樂最惡四九仔,大家都說他是雙花紅棍的人才,只是不知最後點會成了白紙扇,長樂觀塘的揸數,他好犀利的,砍人都不用刀,戴着副拳套……”
看到白頭佬臉色越來越難看,這名小弟聲音逐漸減小。
“長樂點會有雙花紅棍的人才,你老母!是不是給我講神話故事呀!”白頭佬上前將開口的小弟踢倒在地!憤怒地吼道。
一旁的心腹阿威說道:“大佬,消消火氣,肥強掛了,深水埗的地盤仲要有人話事的。”
白頭佬停下動作,望向阿威說道:“地盤?肥強都死了,長樂要不是白癡的話,現在窩仔街上一定都是他們的人!話事?肥強個蠢豬,一次就被人搞死,多撐幾次我也方便挺他,現在好啦,不等我挺,他就挺屍進黑房啦!”
“開戰?”阿威看自己的大佬怒火沖天,聲音也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打電話給黑星,出來擺平這件事,談得攏就談,談不攏再打,肥強個蠢豬,先踩過界,被人踩過來,害得社團的地盤都丟光,仲要我先打給黑星那個撲街約他出來談!”白頭佬叫道。
“是不是做些準備?萬一談不攏,我們就直接開打?”阿威跟了白頭佬六年,清楚白頭佬的心思。
白頭佬看着阿威,搖搖頭說道:“這種事談一次是談不完的,黑星那種奸人,最擅長的就是拖,阿勇現在在哪裡?”
阿威聽到阿勇的名字臉色有些難看,開口說道:“在荷蘭。”
“叫阿勇返來。”白頭佬沉默了十幾秒,像是下定決心,開口說道。
阿威在旁邊觀察着白頭佬的臉色,語氣不確定地開口:“大佬,阿勇是瘋的……他回……”
不等阿威說完,白頭佬已經打斷了他的話:“深水埗本來就是阿勇的,我已經趕他去荷蘭呆了兩年,社團欠他的。這次等他回來,談不攏就給他隊人,讓他把地盤打回來,無論他什麼樣,終究是社團的人,當年爲社團出過力,賣過命,最後跑路也是爲了我。”
看到白頭佬心意已決,阿威點點頭:“知道了大佬,我會打給他。”
對面幾個深水埗的小弟聽到阿勇的名字都有些瑟瑟發抖,其中一個新加入福升聯的,不清楚狀況,悄悄地對身邊的人問道:
“老頂嘴裡的阿勇是邊個?”
其中一個人壓低了聲音說道:
“是老頂當年的頭馬,福升聯雙花紅棍,當年爲老頂打下油尖旺地盤的懶哥楊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