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先生，我們是不是真的要探一下董天就的口風？”陳南生的語氣對黃永仁總是足夠恭敬。
黃永仁笑了笑：“探口風？點會是探口風，我是打電話同董先生聊聊，有人要壓一下《天天日報》的發行量，還要準備收購他的報館。”
“告訴董天就？”陳南生的眼睛有些疑惑。
董天就的妙麗可不是簡單的報館和雜誌社，那是個綜合集團，市值數億，陳南生都想象不到如果董天就知道有人挑釁自己，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擊。現在《天天日報》的銷量逐步上升，董天就幾年投入的近千萬宣傳，馬上就要得到回報，這個時間有人提收購，董天就只要不是白癡，都不可能答應。
看到陳南生的疑惑，黃永仁說道：
“霍東峻無端端提起《天天日報》絕對不是冇原因，招鴻鈞一班人準備搞新雜誌社做鹹溼雜誌的低價市場，霍東峻一定是知道這個消息。招鴻鈞，韋建邦，林國光，韓國森這些人，比起男人週刊雜誌社的樑家榮黎恩的能力要強太多，對市場判斷，搶佔先機，擴大戰果，欺壓對手這些伎倆比那些老滑頭還要熟悉，真要是讓這班人將低價鹹溼雜誌做起來，不足一年，他們就能搶佔《男人週刊》的大半市場份額。
《男人週刊》現在能搵錢搵到全港人眼紅，不過是搶佔了市場先機，但是涉及到做大做強，樑家榮的能力，不用和招鴻鈞來比，一個韋建邦都足夠抵三個樑家榮。霍東峻對我講要收了招鴻鈞的新雜誌社，這個我相信，只要我發行停滯，招鴻鈞束手無策，他前期必須要靠分發協會的發行纔可能全港鋪貨和《男人週刊》競爭，霍東峻給我新雜誌社三成利潤，比招鴻鈞大方得多。至於董天就，未必不是霍東峻想放出風讓招鴻鈞心慌氣躁，跳出來自立，招鴻鈞帶着人自立，就真的死啦。”
陳南生點點頭：“那即是說霍東峻根本冇可能收購《天天日報》，他的重心還是在招鴻鈞的新雜誌社上？”
“霍東峻說他看見報紙上說董天就的妙麗陷入財務危機，報紙上？”黃永仁看了陳南生一眼，放下手裡的文件說道：“你相信一個十八歲做出這本雜誌的年輕人會這麼草率，看見報紙上的信息都當真？跑去收購董天就的產業？”
“剛剛您說打電話給董天就？”陳南生遲疑地開口，他有些想不透黃永仁的打算。
黃永仁似乎很享受年輕人在自己面前的疑惑，開口說道：“霍東峻讓我壓《天天日報》的發行量，這種事我當然要通知董老闆，不然就算霍東峻給我好處，我都撐不住董天就的怒火，我通知他，讓他和霍東峻，王見王，自己談嘍。”
想想董天就對《天天日報》的重視，甚至爲了做好這份報紙，一個堂堂集團老總把臥室都搬到了報館，和報館人員同吃同住，陳南生已經感覺自己能看到董天就接通黃永仁電話後，對霍東峻的嘲笑和譏諷，還有反擊。
……
約了陳子楓下次去尖東飲酒，得到陳子楓的點頭之後，霍東峻才讓紀度陪着陳子楓，還有兩個靚女一起離開，讓士巴拿結清遊艇會的費用。離開中環時天色已經臨近傍晚，士巴拿開車送霍東峻回鑽石山，霍東峻叼着香菸，想着黑星打給自己的那個電話。
對長樂堂口的事，霍東峻實在不想插手，他不介意打着社團的旗號搵水，但是他不想成爲黑星的炮臺幫社團吸引視線，每次社團有事他都要出面，就像黑星之前打電話說起的楊勇這件事。霍東峻不想同楊勇打下去，就算打垮楊勇，自己江湖聞名，到頭來只是更大的炮臺而已，而且再想退就更難，只能扛着越來越多跟你搵飯食的所謂兄弟一直朝前走，直到自己倒下再也爬不起來。
霍東峻不介意養狗一樣養着觀塘堂口，就像黃永仁一樣，全港知名的文化人，大發行商，相貌和善，身家清白，你明知道潮勇勝就是他的，卻又無可奈何，只要任何一家媒體敢開口說黃永仁涉黑，黃永仁都能將媒體告垮，因爲他已經不是賣報紙混字頭的爛仔，而是大水喉，和潮勇勝的關係已經從社團義氣變成了純粹的金錢關係，我出錢，你做事。
不止是黃永仁，香港現在已經開始收地收樓的幾大地產商，哪一個不是有這樣的關係。程炳湘，前段時間收灣仔的老式公寓樓，幾百名新記小弟整天去公寓潑紅漆恐嚇，搞得公寓住戶人心惶惶，可是報警也只是拉那些爛仔，所有人都知道是程炳湘地產公司幕後指使，可是就是冇證據，因爲那些小弟也不知道自己大佬做咩讓自己來公寓潑紅漆，程炳湘也不清楚哪個字頭幫自己搞定住戶。他和新記中間只隔了兩個人，一個是程炳湘地產公司的主管，一個就是有新記背景的酒樓老闆，兩個人，就足夠隔斷程炳湘的所有關係，讓程炳湘清清白白地收下這塊地，對名聲無損，而支付的費用也只是一家空殼公司出錢入了新記酒樓的股而已。
如果這次自己再囂張地出面動楊勇，捐給警察的五十萬港幣就作廢掉，所以霍東峻才準備江湖借兵。
所謂江湖借兵，就是借人，但是這種事不是有錢就能借到人的，比如新記五虎十傑斧頭俊，號碼幫癲九，和聯勝刀疤偉這種和楊勇同級的雙花紅棍，就算霍東峻出價百萬港幣，都未必會心動。因爲到了那個級別，已經不再缺錢，社團也不會放他們出來，萬一失手，不僅自己丟臉，連社團的名頭都會受影響。黑星之所以給霍東峻一張紙條，就是因爲借兵需要人情，馬交仔的金剛和長樂有足夠的交情。
提起馬交仔，馬交就是澳門，馬交仔就是在香港搵水的澳門人社團。這幾年馬交仔很紅，已經一舉殺入江湖前十，和聯英社、同新合、東安社並稱新四大。不過字頭強不代表所有社團全部都發達，就像新記，羅文一個堂堂扎fit人，連五虎十傑都排不進，算是冇作爲的，而斧頭俊一過檔就是五虎之一，平地一聲雷，連四九入職都不用，直接拜龍頭，領紅棍，授雙花。
金剛就是馬交仔中不得志的那一個，正迫切希望打出名頭，響徹香江。
霍東峻看着手裡的移動電話，最終還是沒有撥出這個號碼，等福升聯的楊勇先動手再說，現在警方盯自己這麼緊，先出手的麻煩會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