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收到消息，梵仔和老鼠已經下去賣鹹蛋，我就對你講過，那兩個廢柴不得嘛，只有肥強纔會收這種垃圾貨。”楊勇和白頭佬坐在美都夜總會包房裡，此時懶散地躺在沙發上，對另一邊皺緊眉頭的白頭佬說道。
白頭開口讓楊勇搖旗收人歸檔，師傅強，水哥幾個大佬都打過電話來表示不滿，不過最終被白頭佬在面上勉強壓下，此時聽到楊勇的話，白頭佬用點菸器烤着雪茄說道：
“他們掛掉你仲有心情在這裡？下面小弟當心嚇破膽，當年你聽見下面小弟有受傷，早就第一個跳出來啦，現在荷蘭呆了兩年，就學的沉穩？”
楊勇活動着肩膀，出聲說道：“當然等雞毛鴨血啦，這種事鴨仔和貴利毛最擅長，那兩個一副奸人相，相貌堂堂口才出衆，哄的小弟們不知幾開心，我就嘴巴蠢，只懂做事，只要小弟跟着我做嘢就得。”
“我這次拿出五百萬，阿勇，灣仔火牛的地盤，一定要打返回來！”白頭佬朝一旁的阿威打了個眼色，阿威將手裡一個黑色公文箱放到楊勇面前的桌上：“懶哥，這裡五百萬，大佬一早就準備下。”
“謝謝你阿威，兩年不見更帥啦！”楊勇掃了一眼公文箱，對白頭佬說道：“大佬，我覺得就不要打灣仔，灣仔就算現在被飛仔峻佔下來，不過是一塊飛地，他人手不可能分去灣仔，所以纔會讓新四大中的明王先幫他佔場，我話他一定想要打中環！中環同灣仔連在一起，如果中環再讓他打出條街，兩個地方連成一氣，飛仔峻纔有可能真的在灣仔插住旗，單憑火牛的地盤，不用我出手，史姑娘每天過去搞搞事，他就應接不暇，難道他長翅膀每天飛過海，從觀塘飛來灣仔咩？”
“可是黑星的陀地和蛋撻文的地盤也在灣仔，如果他們……”白頭佬承認楊勇話中有幾分道理，不過黑星蛋撻文如果真正翻臉挺飛仔峻，灣仔未必就是楊勇嘴裡的飛地。
“黑星和蛋撻文加起來都不夠我打，如果他們插手，就等於兩個字頭全面開戰，黑星不會那麼蠢，現在飛仔峻借兵能撐住，可是全面開戰，長樂加在一起三千多人，仲要算上那些馬伕，姑爺仔，粉佬，泊車仔等等不用動手的廢柴，不用打就知道會輸。”楊勇坐直身體，學着白頭佬的樣子拿起一支雪茄，把玩着說道。
白頭佬點點頭，的確，如果黑星或者蛋撻文敢出聲，那即是代表着兩個字頭全面開戰，自己福升聯其他堂口馬上就能光明正大去長樂其他的堂口掃場：“那你的意思是？”
“中環嘍，我話飛仔峻下一步一定會打中環，灣仔，中環，銅鑼灣，兩千萬這麼大噱頭，如果不搞些油水場，飛仔峻就真的是蠢豬呀，現在冒頭響應飛仔峻借兵的只有新四大師四支人馬，飛鷹只有幾十人，金剛從屯門帶來兩百人，大千一百幾十人已經廢掉，忽略不計，最強的人馬就是聯英社明王，我們唔知飛仔峻給了明王多少好處，但是明王這次出了三百多人，各個夠打，甚至他自己都出面，可見好處一定多，說不定飛仔峻打下的場明王會佔一部分，所以中環，如果沒有其他大字頭借兵飛仔峻，那明王下一步就會帶人去中環！水哥的地盤！”楊勇說起自己的分析，臉上的慵懶神色消失不見，雙目有神，語氣果決。
這樣的語氣讓白頭佬彷彿回到當年，自己咩事都不用操心，楊勇一切都能想到，然後幫自己搞掂，那時候的自己，很輕鬆。
“用不用通知水哥？讓他小心點？”白頭佬聽完楊勇的話，下意識地開口問道。
楊勇看看白頭佬，笑了笑：“大佬，你是希望中環在你自己的手裡，仲是在水哥的手裡？我對水哥當然是不滿的，所以我的意思不瞞大佬，就是想水哥被明王做掉，我再出面打回中環地盤，這樣地盤一樣是福升聯的，不過堂口話事人就可以由大佬你做主。”
白頭佬吸了一口氣，雙眼盯着楊勇：“你這樣搞，不怕他們再逼你？”
“逼我？現在是飛仔峻打福升聯，不是長樂打福升聯，規矩就是飛仔峻打哪個堂口，哪個堂口能反擊，逼我？好呀，我返荷蘭，讓飛仔峻一個個登門拜訪他們嘍。”楊勇不以爲意的點燃雪茄，再次靠回沙發上開口說道。
“我考慮一下，水哥對字頭一片忠心……”白頭佬嘆口氣說道。
楊勇臉上掛着笑，閉上眼睛，將那絲殺氣悄悄掩住。
……
“小子，你叫咩名？”陳東抱着雙臂，望着正在芬蘭浴裡沖涼的阿鬼出聲問道。
肥強的人已經被打跑，除了梵仔和老鼠，其他福升聯小弟受傷的不多，即使掛彩，也只是手臂後背被斬中，問題不大，找人將街道清洗乾淨，又安排了十幾個秀茂坪童黨去頂罪，把梵仔和老鼠扔去九龍城喂狗，陳東這纔來芬蘭浴見阿鬼。
阿鬼動手殺人完全沒有章法，陳東能看出，這個十四歲的小鬼只是憑藉夠狠才殺人，這種人如果就這麼讓他呆在堂口，用不了幾次就會被砍死，因爲不可能阿鬼此次都遇到老鼠這樣的蛋散，如果真的遇到強人，分分鐘就被搞死，不會給他近身機會。
所以陳東動了讓阿鬼學拳的心思，十四歲，學泰拳完全來得及。
“東哥，我叫阿鬼。”阿鬼知道這個帶自己來沖涼去晦氣的就是堂口鼎鼎大名的拳王東，聽到拳王東問自己，抹了一下臉上的水跡，望向陳東說道。
“有沒有興趣學打拳？你這樣打下去，冇幾條命可以搏，等不到出頭，你就死九啦。”陳東叼着香菸對阿鬼說道：“我見你夠狠，才同你講，我師父是灣仔泰拳拳館的館主，你若是想學，我可以介紹你去那裡打拳，學幾年出來，出頭機會更大，不過學泰拳很苦，拿明天搏今天而已，你考慮一下。”
陳東說學泰拳很苦，的確是真的，至少陳東想起當初學拳的日子，除了疼痛和疲累，似乎沒有留下其他任何的痕跡，要麼就是對着沙袋在打，要麼就是對着對手在打，泰拳手因爲高強度的訓練，壽命都不會太久，活過六十歲都算是長壽，當然很多泰拳手連三十歲都活不過，早早就掛在拳臺之上，爲了不死在拳臺上，所以只能更刻苦，壓縮自己的壽命。
“出來就能同你一樣？”阿鬼臉色平靜地望着陳東問道：“當大佬，冇人敢笑我？”
陳東吐了個菸圈：“你比我當年要巴閉得多，我十四歲時第一次登臺，師傅讓我打死對面的對手，我嚇得跳出拳臺想跑掉呀，學拳是古惑仔最常見的，大多數古惑仔都會學幾下拳腳，所以想出頭，就要比更多爛仔刻苦，榮華富貴不是天賜的，是要靠自己打返來嘅！你洗快一點，我帶你去見峻哥，他點名要見你。”
……
和阿鬼被陳東看中後的反應不同，陳豪興奮地摟着左手的脖子，指着面前一排小姐叫道：
“小子！你夠巴閉！我陳豪最中意你這種夠打的年輕仔！這一排三十個你隨意揀，只要你體力好，就是想把這三十個全部帶進房都冇問題！”
左手將陳豪的手輕輕撥開：“阿虎話我搞掂那個人，能讓峻哥收我入門，我是爲了搵錢纔出來搏命。”
看到陳豪的手被左手撥開，阿蘇和齙牙傑臉色就有些難看，不過陳豪毫不在意，繼續笑着叫道：
“當然冇問題！你是不是真的要拜我大佬？”
左手點點頭：“我信阿虎。”
“考慮下呀，我草鞋也可以收人的，你這麼威風，用來當頭馬再巴閉不過。”陳豪雖然聽到左手想拜峻哥有些可惜，不過還是很興奮，拜峻哥和拜他，對陳豪此時來說是一樣的，最重要的是人才都在峻哥這一邊。
“阿虎話峻哥有幾千萬，搵水，當然要揸大水喉。”左手朝陳豪抱歉地笑笑：“謝謝你睇得起我，豪哥。”
陳豪撓撓頭：“算啦，你說的是實話，古惑仔出嚟行，當然是搵錢，搵錢就要找有錢有勢的大佬，我陳豪都跟峻哥，峻哥當然是錢多啦，對女人冇興趣？好，我現在就帶你去見峻哥！峻哥今天聽見你的名頭，開口話就見你呀，只是我說你要先沖涼，然後出個火而已，既然你想，現在就走啦！”
……
“士巴拿，幫我打給紀律師。”霍東峻坐在興業街的冷飲店裡，開口說道。
士巴拿邊撥紀度的號碼，邊問道：“我同他講咩事？”
“幫我查查今天他保出來的阿鬼和那個左手的底細，阿鬼應該就冇問題，但是左手要考慮一下，身手這麼好，我怕警署準備朝我的堂口釘釘子呀！”霍東峻叼着香菸說道：“到時候把二五仔當成心腹，死就只能怪自己蠢，仲有，左手的小弟也要查清楚。”
“知道，峻哥。”士巴拿拿着電話走出去打給紀度。
霍東峻嘆口氣，彭越那一晚的話讓他有些擔心，要知道，警方如果真的盯死自己，有無數方法，最簡單的就是釘釘子，插臥底進來，這個關頭，突然冒出來一個左手，讓自己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