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文夾着雪茄望向自己的頭馬,他對牛雄是滿意的,典型的打仔,忠心能打又夠義氣,甚至連A錢這種社團睜隻眼閉隻眼的事都不會做,不然羅文也不會在新記龍頭許家炎發火的時候爲他求情,爲了賠幫中六個兄弟的安家費,羅文送出去一百二十萬,每人二十萬的數目讓死者家屬無話可說,幫中元老也指責不出什麼。
牛雄抹了下額頭冒出的冷汗,將女人從辦公室推出去,朝自己大佬有些忐忑地開口說道:
“大佬,我點會坑幫中兄弟。”
羅文朝他擺擺手,示意他不用擔心:“十哥已經不計較,發火歸發火,他也知道你有頭冇腦夠忠心,氣過就消嘍,這次擺明是有人讓我們替他掃尾,真正吞了這筆數的應該就是給你打電話報風的人,算啦,事情已經過去,現在外面都說神仙湯是被一個叫飛仔峻的四九仔做掉,是不是真的,他有沒有實力吞下神仙湯的場子?若是不夠,我不介意插手。”
牛雄聽到羅文問起霍東峻,想了想說道:“那傢伙是長樂的四九仔,能打而且懂得動腦,上次想請我出面喝他和神仙湯的和頭酒,分明是想借新記旗號,我沒答應,應該就是他做的。不過長樂的實力馬馬虎虎,就是能吞下,也未必守得住,就算守得住三天,那五條街掛上長樂的旗號,邊個又會真的怕,分分鐘就能踩過界,大佬是想讓我去拿下那五條街?”
羅文吸了口雪茄說道:“不用,新記在觀塘已經佔了太多,沒必要再吞,若是那個飛仔峻是你認識的,跟他說,新記要在那五條街做些生意,有他好處,他識相最好,不識相就再說嘍。”
牛雄點點頭,吐口氣說道:“知道了,大佬,飛仔峻要是能插旗,我就去同他談,談得妥最好,談不妥我就做事。”
……
第二天一早,長樂的人從灣仔或者新界等地方坐車朝着觀塘霍東峻的場子聚集,霍東峻昨晚睡了很短一會,下午見完黑星迴來後,晚上去樂仔和黑仔的家裡送錢。樂仔的老豆是個癮君子,樂仔開鎖就是和他老豆學的,他老豆整日買毒品,絲毫不關心樂仔回不回家,霍東峻放下兩千塊,沒說什麼就出了門,倒是黑仔的老豆葛前和霍東峻聊了幾句,葛前也是江湖人,得知自己兒子中刀的消息表情很平靜,只是問了句有沒有成廢人,得知沒有後就換了話題,和霍東峻說了些關於雜誌的事。
給黑仔老豆同樣放下兩千塊,當作這幾天黑仔的營養費,霍東峻回了馬欄,找了一間清靜的房間睡去,連陳東半夜從灣仔帶人趕來,陳豪和林智慧等人都沒有叫醒他。
臨近中午時,黑星借給他的百多人已經差不多到齊,吉祥帶着三十多人則下午兩點多趕到,至於大鼻林馬尾那些四九仔的人,已經早早地去了佳廉道附近的屋邨廣場分散活動,等着霍東峻吹哨子聚集。
霍東峻一天始終氣定神閒地坐在馬欄,外面的人都由陳豪和耀輝出面接待安置,八個場子幾乎都被佔滿。
林智慧擦着眼鏡坐在霍東峻對面,看到林智慧的動作,霍東峻笑道:“怎麼,擔心我們這次插旗?”
林智慧點點頭:“當然擔心啦,看起來人多,實際上能打的只有一百多個,剩下的都是牆頭草,癲九說幫忙,現在都不見人,我看不會來了。”
霍東峻咧咧嘴:“癲九不來纔對,要是他帶人進場,這個場子打下來,算是號碼幫還是長樂的啊?癲九不動腦子,花姑也會想得到嘛。”
和林智慧聊天直到五點十分,外面的陳豪走進來朝霍東峻說道:
“峻哥,條子館下班,佳廉道那邊風平浪靜,是不是帶人過去?”
霍東峻站起身,將手裡的香菸掐滅,望向陳豪開口說道:“叫帶頭的幾個人進來上香,然後做嘢!”
……
“大佬!我要幫我朋友去插旗啊!”癲九一臉哀求地望着對面的花姑,如果只看這個畫面,可能會覺得癲九實在一絲雙花紅棍的氣場都沒有。
花姑撓着頭,皺着眉對癲九說道:
“你老母,現在是你那個蛋散朋友自己字頭去插旗,你是我號碼幫的!你願意去人家都不願意見到你啊,到時候江湖上說起來,地盤是號碼幫幫他打下的,他都丟臉啦!你不要去啦!”
癲九看看身後早就已經被他召集好的一百多個小弟,摳着鼻孔轉過來繼續求情:“大不了我不打號碼幫的旗號,真的只是打架來的,鉢蘭街好久沒架打,很悶啊!”
花姑朝癲九擺擺手:“悶就去拳館打打拳!你以爲你就是江湖最能打的那個咩?”
“拳師死啦,前幾天去拳館打拳,我輕輕地打了幾下拳師,他就死啦,整個頭幾乎爆開,真不知道拳館的拳師這麼不禁打。”癲九用很無辜的語氣對自己大佬說道。
花姑聽到拳館的拳師死掉,瞪着眼看着癲九,半天才一口氣吐出來,破口大罵:“你老母!邊個叫你和拳師對打!我叫你打沙包的嘛!那拳師是我從泰國請回來教小弟們打拳的!五萬塊啊!你是不是要氣死我啊!仲有,爲什麼拳師死都冇人告訴我?”
花姑的心腹小弟肥樂在花姑後面小心翼翼地開口:“拳館小弟怕癲九哥找麻煩,不敢開口,不過癲九哥已經給了拳館十萬塊當安葬費。”
“我早晚被你氣死!”花姑站起身狠狠踢了一腳癲九:“滾遠一點!你老母!我都不知當初我是不是眼睛壞掉才收了你當小弟!”
“你讓我去幫朋友好啦,大佬,我這次保證不會打死人。”被花姑踢中的癲九完全不在乎,繼續站在原地低着頭哀求:“飛仔峻給了我雙好漂亮的眼球,我都答應幫他的嘛,江湖上最重信義。”
已經被癲九刺激的頭疼的花姑擺擺手:“滾!滾去觀塘砍人!不要在我面前讓我見到你!撲街仔!”
癲九一臉喜色地擡起頭,興奮地說道:“謝謝大佬!我很快就返來!”
說完,轉身就要朝外面走,花姑看癲九走出幾步,突然出聲叫道:
“喂!自己小心點啊!不要真的打死人!好麻煩的!打完之後記得回來陪我食飯。你老母,要不是看在你跟我多年的面上,我早就把你關去醫院!走啦!”
“知道了大佬!”癲九笑嘻嘻地朝花姑說完,對面前一羣自己的小弟說道:“門口的三輛小巴是我租下的,現在上車,邊個要是讓我知道敢偷懶,我一定永遠都不會給他看我的珍藏品。”
一羣小弟頓時恨不得馬上四散奔逃裝出偷懶的樣子,誰都知道自己這位大佬對人表達親切的方法就是帶去家裡看藝術品。
“走啦走啦,剛好四點鐘,趕到觀塘五點鐘準時砍人。”癲九率先走出了花姑的陀地,登上小巴說道。
……
夠資格上香的不過十幾個人,那一百多人的頭目文身華,吉祥,陳東,陳豪,耀輝,大鼻林,馬尾,肥膘,阿狼,蛋仔,細威加上霍東峻而已,霍東峻沒有讓林智慧插手這件事,讓他帶了幾個小弟去了屋邨,幫自己看好老媽嵐姐,鬼知道花七會不會趁自己插旗的時候動自己的家人。
霍東峻手持三炷清香,站在最前,吉祥雖然是紅棍,但是這次是借兵的身份,所以站在霍東峻身後一步,和陳東和文身華並列,再後面就是霍東峻的小弟陳豪肥膘一羣人。
“長樂本是洪門中,五關過後授洪英,六十年來與天齊,打得天下一片紅(洪)!”霍東峻對着關公神像念出長樂的招牌詩:“今天長樂弟子霍東峻,懇請關聖帝君庇佑我長樂衆兄弟,逢凶化吉,馬到成功!”
身後衆人也都同時合應:“庇佑我長樂衆兄弟,逢凶化吉,馬到成功!”
霍東峻三鞠躬之後上前將香插入香爐閃開,後面的人依次上前上香,等最後的耀輝上香結束,霍東峻開口說道:
“出發!”
特意租來的四輛小巴裝着黑星借來的人馬和陳東吉祥的小弟最先趕往佳廉道,霍東峻自己的七十多個小弟其次,最後是大鼻林幾個人的兩百多兄弟。
佳廉道是觀塘油水比較厚的街道,這裡的店面大多都是修車房,摩托車房,工業機械配件這類鋪面,每月單單保護費就有二十幾萬,此時已經過了五點,大多數店面都上了鎖關門,只有幾家食肆和娛樂廳還開着門。
陳豪開着豐田一馬當先衝進佳廉道,直奔狂人輝的陀地,佳廉道英昌酒樓!
車到大門外,陳豪連車都不停,直接撞開了酒樓的玻璃大門,將整輛豐田車撞入了酒樓!
酒樓里正打牌的幾個狂人輝小弟還沒反應過來,豐田後座上的陳東已經跳下車,手裡提着一柄尼泊爾狗腿,雙眼圓睜,撲向幾人!
“長樂插旗!不相干的人滾開!”
他後面,是吉祥和文身華,看到幾名狂人輝的小弟還愣在原地,掄起手裡砍刀,朝幾人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