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我想你了

蒼燼瞧着眼前團在一起好似貓咪一般的可人兒, 忍不住失聲笑了笑。他接過宋厭之遞來的糖人兒,彎眸笑道:“原來厭之是特意來給我送糖人兒的。”

宋厭之訕訕地笑了笑,也不知道自己嘴角沾了一些糖碎, 她看着蒼燼啓脣吃了口糖人兒, 忽然後知後覺地發現——

那糖人兒, 是她模樣的那隻。

宋厭之的臉霎時浮上一團紅暈, 她連忙低下頭不去看蒼燼揶揄的眼神, 心裡懊惱不已。

她不是做事不妥的人,怎麼一遇到蒼燼,自己說話做事都不過腦子呢?!

蒼燼伸手握住她的胳膊, 略略用力將人提起,猛地將人拉近懷裡, 聲音低沉悅耳:“地上涼。”

宋厭之尚未回神, 待回過神來, 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被人攬在懷裡,蒼燼的臉近在咫尺, 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略略沉重的呼吸,原本浮了紅暈的臉霎時間又染上幾層緋色,就好似熟透的蘋果一般,散發着幽幽果香。

這小妮子當真比其他所謂的名門閨秀有趣得多。

蒼燼低低笑了笑,手上卻沒有鬆開, 反而將人拉的更緊密一些, 他瞧着宋厭之泛着瀲灩光芒的杏眸, 緋色的臉頰, 小巧的櫻脣有着一種讓人忍不住想要採擷的惑力。

“……殿下”

宋厭之囁嚅幾句, 原本望着他的眼睛垂了下來,彎彎長睫斂下一汪水波。

蒼燼調整了呼吸, 這纔將人鬆開,拉着她到一旁的椅子上,夾了一顆蜜棗塞入她嘴裡,笑問道:“你怎麼來了?”

宋厭之細細咀嚼着口中蜜棗,一股清甜滿溢,好吃的宋厭之笑彎了眼睛,她一邊吃着一邊含糊道:“東西買的多了,怕白澄和梧桐提着累,想着剛好也快到瑾廬,索性送一些給你。”

蒼燼挑眉,他右手撐着下顎,一雙鳳眼上挑,聲音慵懶:“真的?”

宋厭之嚥下蜜棗,點頭如小雞啄米,信誓旦旦道:“真的!”

當然是真的,她可是一個心疼下人的主子。

蒼燼低低笑了笑,好看的眉心折了一道淺淺的痕,頗爲遺憾地道:“我還以爲……”他擡眸看了看一臉呆蠢的宋厭之,搖搖頭接着道:“我還以爲,厭之是想念本皇子了。”

說罷,他神色忽然落寞下來,也不看宋厭之的臉,只是靜靜望着桌上各色各樣的乾果蜜餞。

其實他不愛吃這些甜食,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她愛吃,自己也跟着會吃上一些。

這些東西味道或酸甜或清甜,他感受到滿溢口腔的甜味時,總會在想她吃這些東西的時候,臉上也露出一般甜蜜的表情。

宋厭之小心翼翼地瞧着蒼燼,看到他忽然落寞的神色,自己的心裡爲之一絞,她猶豫一會兒,這才細聲道:“……你許久不來看我。”

她咬咬脣,似乎下了極大的決心,聲音又小上三分:“我想你了……”

明知道她心思的蒼燼一聽到這句話,還是下意識地愣了愣,嘴角卻忍不住綻出一抹淺淺的弧度,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宋厭之這樣直白的說出這樣的話。

當真是比蜜餞乾果還要甜蜜三分,直直甜到他的心底。

他側過頭看着宋厭之緋紅的耳尖,伸手輕柔地握住人玉白的下顎,輕輕一擡,就看見她少有的嬌羞模樣。

宋厭之下顎被人握住,不得不擡起頭,仰視着蒼燼精緻好看的臉,呼吸都急促了許多。

這個男人,當真如傳聞一般清俊無雙,一見難忘。

好在,她喜歡他,好在,他喜歡她。

蒼燼定定地看着宋厭之,只覺得她好看的緊。

日光從窗外斜斜灑進來,宋厭之的杏眼染上一層金光,溫柔如水。

蒼燼嘴角笑意更深,他彎了彎眸,低聲道:

“我也……想你。”

另一廂,白澄和梧桐在正廳等了許久,坐在椅子上相顧無言。

梧桐喝了一大口瑾廬下人遞來的茶,她不會品茶,只覺得的比宋府的好喝無數倍。

白澄眉頭跳了跳,終於忍不住道:“茶不能這樣囫圇喝下,你這叫喝的什麼茶?”

梧桐頓了頓,瞬間氣紅了臉,但又礙着不是自己的地盤,只得低低怒罵道:“就你懂,你什麼都懂,厲害壞了你。”

白澄神色不變,眼裡卻多了一絲尊崇敬佩:“我懂的東西,都是殿下教的,殿下才是當真博古通今的人才。”

梧桐側目,第一次看見他露出這般表情,原本想說出口的話到了嘴邊,也硬生生地嚥下。

“我是孤兒,小時候被人賣進宋府,小姐待我好,卻也很少教我這些。”梧桐陷入回憶當中,幼時伺候宋厭之,可那時宋厭之偏又是軟弱無能的性子,夫人久臥病榻,少管這些,她那時候覺得,能活着,小姐又待她不錯,已然極好。

哪裡還能多求一些什麼。

白澄略略擡眸看着梧桐,見一向活潑樂觀的她竟露出這般憂傷的神色,雖只一瞬,卻也着實讓人爲之難受。

他仔仔細細地打量梧桐的模樣,上一次這樣認真看她,是他第一次到宋府的時候,她長得也算的上清秀可人,只是時常跟在宋厭之那般絕色身旁,這才暗淡了些。

他躊躇片刻,這才淡淡說了一句:“沒事,以後我教你。”

梧桐猛地擡起頭,探究的眼神讓白澄微微皺起了眉頭,梧桐一臉不可置信地問:“你?你有這麼好心?”

白澄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臉色忽然沉了些,冷聲道:“不想就算了。”

“想!”白澄話音剛落梧桐就趕忙接了話上去,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白澄,甚少接觸女人的他一時間又覺得有些不適。

“你教我,我以後就待你好些,不欺負你。”梧桐思索片刻,笑着道。

“……”

梧桐這人腦子着實笨了些,好在她的主子聰慧待人和善,不然像她這樣的奴婢,也不知道被人欺負嘲笑成什麼。

也不想想,他可是殿下身邊武功最高強的暗衛,怎麼會任她欺負呢。

白澄暗暗嘆了口氣,指望她能發現他的心思,也不知道該等到猴年馬月。

他瞧了一眼自顧自高興的梧桐,好在,他等得起。

……

宋厭之覺得自己說這話就是個錯誤!

她也沒能料想到他會這樣答話,這樣的氛圍,讓她有些坐立不安。

得到想要答案的七皇子顯然心情極好,他鬆開握着的手,彎眸笑道:“還吃麼?不吃的話,我帶你出去走走。”

宋厭之聽到這句話,忽然想起剛剛蒼燼走進來時說的那句話,她手上仍然拿了幾個蜜餞塞到嘴裡,溢滿口腔的甜味蔓延到她的表情上,她含糊着問道:“你剛剛說我只知道吃吃吃?”

蒼燼笑着點點頭:“難道不是麼?”他伸手將宋厭之嘴邊的糖屑擦去。

宋厭之的心驟然跳快了許多,仍然嘴硬道:“當然不是!”

“好,你說不是,那就不是。”

宋厭之停下了咀嚼的動作,將口中的乾果嚥下,又清了清嗓子,認真地看着他:“是不是我不來找你,你就不出門?”

她臉上又浮現一縷紅色,卻也不扭捏地問道:“也不來看我?”

連我很想你這類的情話她都說出口,更何況,只是問一句他怎麼不來看我。

宋厭之忽然覺得,長此以往,她的臉皮一定會變厚許多。

蒼燼頓了頓,笑了幾聲:“年關很忙,我有很多事情處理。”說罷,他似乎是想到那些尚未處理好的事情,眉心又折了起來,只是一瞬卻又平展開來,他放鬆了表情,如剛纔一般:“不得已冷落你這麼多天,難爲你了。”

“……沒,沒有難爲。”

“哦?”蒼燼挑眉,靠近她低聲問道:“那是誰日日夜夜想着本皇子,最後還是忍不住來我的瑾廬找我來了?”

“……不是我”宋厭之矢口否認。

蒼燼揶揄道:“不是你,那又是誰?”

宋厭之心裡一橫,忙將白澄推出來當替死鬼,她神色堅定道:“是白澄,他說幾日不見殿下甚是思念。”

“……”

“我再也不想見到他。”蒼燼扯了扯嘴角,看着眼前這人一臉說謊也不臉紅的樣子。

行吧,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

宋厭之接着剛纔的問題又問了一遍:“是不是我不來,你就不出門,也不來看我?”

蒼燼頓了頓,繞着回答了一句:“忙完肯定會去見你,怎麼可能不見你。”

宋厭之眸光一沉。

這意思就是,不忙完不出門,她擡頭看着蒼燼,臉上雖然擺出一副風輕雲淡的表情,但她知道,他要處理的事情恐怕不太簡單,以他的能力都需要悶在書房裡這麼多天。

“那你今天下午就不要再忙了,同我出去放紙鳶罷?”宋厭之忽然起了這個念頭,今日日頭好,也沒有那麼冷。

本想着是等開春天氣暖和了些再去,可是她實在看不得他今日也要悶在書房裡頭,去處理那些永遠處理不完的事情。

蒼燼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心裡在想着剩餘的事情,又不經意看見她期盼的眼神。

他嘆了口氣,道:“好,都依你,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