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絳悠眸中暗沉,楚一憂纔剛來一天不到,所有將士談論的對象便都是她,跟那些個家長裡短絮絮叨叨的婦人一樣,若是長久下去,西營大軍的紀律何在?
這上官且歌也真是的,作爲一軍之首,竟然輕浮到大白天宣淫如此地步,他當然知道楚一憂脖子上的是什麼,那是男女歡愛時的痕跡,他年幼的時候就常常在某個女人的身上看到過。現在,竟然還向他討要消腫的膏藥,自然是爲那個女人準備的,實在可惡!
帳外將士的討論聲雖然不大,但是楚一憂卻能清清楚楚地聽到,她惡狠狠地看向上官且歌,這該死的男人,是想讓她成爲衆矢之的嗎?
上官且歌挑眉,眉眼帶笑地看着她,忽地走到她身邊執起她的右手,上面明顯也青了一片,他有些好笑地說道,“氣還沒消嗎?你看你,也不知道愛惜自己,手都青成這樣了還氣什麼氣呢?”
楚一憂跟着挑眉,什麼叫她不愛惜自己,不愛惜她欺負她的人是他吧!明明是他胡攪蠻纏,怎麼變成她蠻不講理似的。
“好啦好啦,彆氣啦,今日是我不對!”看來不同她賠禮道歉是不行了,上官且歌將她拉至懷裡,輕撫着她的背,溫柔至極。
楚一憂微微嘟着嘴,本想同他再爭執兩句,目光瞥至營帳口的那一道身影,連忙將上官且歌推開,迅速將自己衣衫整理好。
“絳悠,既然來了,就進來吧!”上官且歌其實比楚一憂更早發現李絳悠在外面,只是他不說罷了。
李絳悠的身影沒動,但是那清冷的聲音傳了進來,“非禮勿視,非禮勿聽,我自然是要等你們親熱完了再進去,不然豈不是打攪了你二人的好事?”
李絳悠的話語聽起來滿是對他們兩個着想,但是楚一憂何嘗聽不出箇中諷刺,這李絳悠對她的偏見還真不是一般的大啊,她嘴角也微微浮現一絲譏誚,什麼非禮勿視,非禮勿聽,他要是不觀察營帳內的動靜,怎麼知道她和上官且歌在做什麼,又怎麼知道她二人什麼時候會親熱完?
心裡這樣惱着,但是她還是不敢說出來,那李絳悠本就厭惡她了,她再說下去就是火上澆油了,想到這裡,她又狠狠地瞪了一眼上官且歌,要不是這個男人,哪裡會搞出這麼多事啊!
“絳悠,你且進來吧,現在阿憂不願意,你就算想看到什麼也看不到的。”兩個人的溫情被打攪,上官且歌倒也不惱,對於楚一憂的咬牙切齒他也只是淡笑迴應,兩個人在一起嘛,總要打打鬧鬧,磕磕碰碰什麼的纔有趣啊,現在的楚一憂可是活潑靈動了很多,而不是那初時的冰山美人,這讓他更爲喜歡。
上官且歌的笑讓楚一憂有了一絲挫敗感,就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這人臉皮厚到無藥可救了,她要跟他較勁實在太不明智。
外邊,李絳悠拿着消腫藥進了來,仍舊是一副冷漠的表情,那樣子還真讓看到的人產生錯覺,以爲自己欠了他幾百萬兩銀子。
“怎麼是你親自送?”上官且歌半分尷尬也沒有,接過消腫藥就對着楚一憂說道:“阿憂,把手伸過來。”
楚一憂一愣,他要這消腫藥不是給他自己用嗎,她瞅着他嘴角青腫的地方一時半會可是好不了,現在反倒要先給她的手處理,其實她哪有那麼嬌弱,右手也只
有噠的時候痛了些,現在早就沒事了。
而愣住的不止是楚一憂,李絳悠目光卻是盯着楚一憂脖子上那密密麻麻的紅莓,上官且歌不給她那裡上點藥嗎?
好像看出來了李絳悠的心思,上官且歌一邊抓着楚一憂的手上藥,一邊直接點破,“脖子那裡一會就會好,而且她這樣出去不是挺好的嗎?”帶着他上官且歌的印跡,宣告着他對她的所有權。
楚一憂一陣惡寒,面上有些掛不住,這男人待藥上好後,她搖了搖頭,說道:“我想回天商城了!”
當時急急忙忙出來,天商城內還有好多事沒有處理,如今久留在這裡也是惹人閒,不如先回去,這段時期風雲變幻,待在這裡也有一兩天了,總覺得外邊會有天翻地覆的變化。
“哼,想要回去,也得出得去纔是!”這女人是怕了吧,跟他們這些人待在這裡遲早有危險,早早離去纔是重點吧!李絳悠冷哼了一聲,楸應那邊再快,也還需要兩天的時間,就兩天時間,這女人也等不住?
“那有什麼問題?你們三乾閣的人怎麼進來的,我就怎麼出去就是了!”楚一憂可沒忘了昨夜來送醫送藥的灰衣人,雖然不知其面貌,但是她大體知道,自己的武功應該和他們不相上下,想要出去,依樣畫葫蘆,絕對沒問題纔是!
“阿憂說得是,困在這無所事事的確不大好,一會我們就出去吧!”上官且歌嘴角噙笑,楚一憂想出去,他陪她出去便是,反正待在這裡他確實沒什麼事要做,而且軍營人太多,楚一憂臉皮又薄,實在不利於他表達他對她的“愛”!
楚一憂挑眉,上官且歌剛纔說的是“我們”兩個字,他也要同她一起走?
“我在天商城還有好多事要處理,你又沒什麼事,急什麼?”這人有沒有元帥的自覺啊,從昨日到現在她就沒見過他做了什麼事採取了什麼措施,現在可是特殊時期,他這個領頭者不做事留在軍中安個軍心也好啊,怎麼動不動就要到處跑了?
楚一憂懷疑他那個戰神的封號是怎麼來的,該不會是浪得虛名,實則草包吧!
“阿憂,我們兩個人如今好不容易在一塊,這才一天呢,你就捨得同小爺分開了?你這女人心裡到底有沒有小爺啊!真是太沒心沒肺了!”她捨得,他還不捨得呢?上官且歌薄脣微抿,眉間閃過一絲不悅。天知道他等這一天等了多久,這個時候說什麼也不能分開了。
天商城內現在動盪得很,各方勢力立場不明,楚一憂的身份又實屬特殊,難保有心之人會加害於她,讓她一個人迴天商他實在不放心。至於西營的人馬,上官且歌嘴角微翹,若是因爲主帥不在就亂成一盤散沙的話,西營便不能再稱之爲西營了。
“你”這男人的語氣怎麼那麼像個怨婦啊,不過就是她要離開一會,過幾天又不是不回合不見面,怎麼到了這個男人嘴裡就像她要另覓新歡,棄他而去似的。
不過看他信定篤篤的眸子,想來應該是有他的考慮了。再怎麼兒女私情,他也不是什麼碌碌之徒,估摸着又是什麼都安排好了,才這樣說的。
“那好吧!”在他面前,她終是要戰敗,終是要退步。微微一聲嘆息,不知是對上官且歌的無奈,但是對日後自己的處境的擔憂。
或者遇上這
麼一個男人,便註定她要步步淪陷,直至丟盔卸甲,失去自我了吧!
“這就對了嗎?”這邊楚一憂嘴上一鬆,上官且歌立馬笑顏綻放,拉着楚一憂的手,說道,“阿憂,現在幫我塗點藥膏吧,你這一拳打得是真疼啊!”
楚一憂看着他那淤青了的嘴角,着實腫了起來,不過看起來竟然不覺得有任何狼狽,反而愈發突出那張如玉俊顏,對比之下竟心生惋惜,若不是因爲這一拳是她打的,她都要罵那個出拳之人是何等心狠了,這樣一張欺霜賽雪也下得了手?
“嗯!”想來還真是自己過了,也虧得他有這樣度量,一般男人被女人打了的話不是會認爲太丟面子,視爲恥辱嗎,他倒好,被她這樣打了竟然沒有半句不悅,自知理虧的楚一憂連忙接過藥膏爲他輕輕塗抹着。
這兩人親密無間,旁若無人,竟然打斷不得,李絳悠不禁冷哼,眸中一冷,轉身想要出去。
“李將軍,龍連將軍的毒雖然已經清了,但是要恢復的話着實還需要一段時間,這懷山靈藥你拿去給他服用吧,箇中效果喔想你也有所耳聞!”看李絳攸要走,楚一憂連忙叫住了他。
當初總政清明送她懷山靈藥,希望有助於她的功力提升,她也服用過兩顆,效果確實強大,後來想着這藥可包治百病延年益壽什麼的,用來提升內力什麼的着實有些浪費,所以她便收了起來,日後遇上事說不定還可以救命之用,今日果然派上用場了。
龍連是四大將之首,在西營除了上官且歌外便屬他地位與威望最高,而今形勢並不樂觀,上官且歌又要同她離去,讓龍連早日恢復的話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一開始李絳攸是繼續往前走的,楚一憂的話他一個字都不想聽,但是當“懷山靈藥”四個字躍出的時候,他很明顯地腳步一頓。
這邊楚一憂爲上官且歌擦好藥膏,站起身走到李絳攸面前,遞上了一個青色小玉瓶,看他面露疑色,笑道:“怎麼,不信?”
李絳攸也不掩飾,眸中明晃晃的全都是猜疑。懷山靈藥是什麼東西,那是當世醫絕懷山隱士費盡千辛萬苦才製出的,箇中藥效,只差讓人起死回生了,而當今世上也只有那麼幾瓶,楚一憂就算再厲害,也還沒有到能讓懷山隱士贈藥的地位,不過,若是經由那一個人送的,倒是有可能。
但是那個涼薄之人,當初可是他西營的頭號敵人,怎麼能信?
“沒錯,是宗政清明給我的!”這話對李絳攸說,其實也是對上官且歌說的,楚一憂自覺坦蕩蕩,也沒什麼好隱瞞,“當日重傷之後曾經吃了兩顆,因而內力才得以漲了數倍,這點且歌也清楚,若你還是不信,楚一憂可以當面再吃一顆能李將軍看看,只是可惜又要浪費一顆靈丹妙藥了!”
看着楚一憂一臉惋惜的模樣,李絳攸忽地一把拿過青色小瓶,目光瞥過她和上官且歌二人,淡淡吐出一句話,“若是龍連出了什麼事,你和上官且歌都逃不了!”
說完,揚袖而去。
“沒問題!”上官且歌揚了揚脣,他和阿憂的命運本就是連在一起的,出事了自然要一起承擔。
楚一憂撇了撇嘴,她將那麼珍貴的藥都拿出來了,這人不道謝也就算了,竟然還要威脅她,當她是被嚇大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