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哥李鬆南終於來枚陽了,上車前給李俊東打電話報了車次。
他沒有手機也沒有BP機,對枚陽也不熟,李俊東就去車站按點去接他,剛接到人,表姐黃婷婷又打來電話說她也回枚陽了,正在火車上。
南山到枚陽的火車時間他熟,看了一下時間知道還有一小時就到站了,李俊東就與堂哥一起在車站的廣場一邊聊天一邊等她。
問及辭職的事,堂哥說他打電話投訴還是有效的,第二天他再去辭職時人事部就沒那麼牛氣了,不過還是被扣了半個月工資。
李俊東說出來外面做事就得膽兒大,不要縮手縮腳的。
一個小時兄弟兩聊聊天過得也快,似乎沒多久黃婷婷的車到站了,見面後李俊東問她那件重要事兒辦得怎麼樣了,黃婷婷說原來一直找不到人,後來找了個學生的家長給弄好的。
李俊東說這次在家裡沒有跟父母吵架吧。
黃婷婷說八字不合,不吵才奇怪,不過她卻告訴李俊東他爸與他哥現在也跟着李俊東的另一個堂舅開了一塊池田。
這事兒不奇怪,自從李俊東家開也池田,最先的幾個跟進者中就有他的一個堂舅,雖然他們村跟黃婷婷那個村子隔了有十來里路遠,但相互間消息還是挺靈通的。
黃婷婷說你的麻煩來了,她們村裡也要修路,現在村子裡有五家人跟着開了池田,你是村裡的外甥,村裡的人說了要同你們自己村一樣,捐五百塊修路。
這是小事,李俊東說你還不知道吧,養殖牛蛙我家是有代理權的,養殖得越多就提成越多。
黃婷婷說見過能賺錢的,但沒見過有你這麼會賺錢的。
三人一起打的回學校,李俊東再問她與呂順的關係怎麼樣了,黃婷婷的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下來了。
說最近她離開枚陽的這幾天,呂順也回家了,聽說是相親去了。
李俊東笑了,他回去相親還告訴你,那就證明是假的。
黃婷婷說不是假的,是他家裡逼得很急,說他該到了結婚的年紀了。
李俊東就問那相親的結果呢?
呂順說他見過那女方一次,說不合適,前天已回了枚陽,但那個女的竟然追到枚陽來了。
李俊東說這都是單頭信息,你所有的信息都是呂順告訴你的,也許他只是爲了騙你早點上來。
黃婷婷說不知道,反正他說得挺真的。
回到店裡,看到李俊東又要開新店子了,黃婷婷說你又要招人了,我欠你那麼多錢給你打工還債算了。
李俊東說不要,既然把英語學得那麼好,就得找一份用得上的體面的工作。
黃婷婷說飯都吃不上的人,還管什麼體面不體面。
李俊東說呂順的家人會在乎的。
黃婷婷說我在這裡給你打工,他家人又不知道,李俊東說你不希望他家人永遠不知道你的存在吧。
這個世界上無數女人在想盡一切辦法釣金龜婿,找高富帥,但真的找到了卻仍然有諸多困難要過。
灰姑娘與白馬王子要結合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黃婷婷就沉默不說話。
李俊東說今天過來呂順還不知道吧,黃婷婷說還沒跟他說。
李俊東說打電話給他吧,小別勝新婚,別太久了就會疏遠,你們能不能成事最關鍵的還是你們自己兩人之間衝破世俗的決心,以後你找工作也不要離開枚陽市才行。
就算暫時無法做到讓他們家人滿意地步,但也要死死抓住呂順的心,如果你與呂順自己方面出了問題,那天誰也幫不上你了。
黃婷婷說你這話我好像聽蘇紫也說過一次。
李俊東愣了一下,說我怎麼不記得,黃婷婷說我們兩個女人間的話你怎麼可能聽到。
李俊東知道上學期蘇紫也在拼命突英語,所以她們之間的交流多呢,並不是她們每一次見面聊天李俊東都在,也就沒有多問。
……
旅遊後回到家中,蘇紫心中的傷痛剛剛好一點,一件麻煩事又來找她了。
就她回來的第二天,段思鴻又來了,本來他是沒臉再來的,因爲蘇紫已經拒絕過他兩次,並且因爲跟李俊東爭奪劉天王的演唱會的外包工作失敗,他以爲這事兒蘇紫一定知道,這也讓有些好面子的他有點猶豫,怕再次去找蘇紫被她奚落。
但他託人介紹追求宣傳部蘇燦然的女兒蘇紫的事兒給他母親聽說了,他母親二年前也見過蘇紫一次,對她印象不錯。
要職與閒職的區別是巨大的,雖然蘇燦然按職稱也是副處級,然雙方的家庭條件相差還是比較遠,不過既然他父親也是官場中人,職稱倒也不低,所以這門親事如果能成,倒也不丟臉面。
最主要的是兒子快三十了,在國外混了多年也沒混出個名堂,回國後她不知道拖人介紹了多少對象他也看不上,還經常在外面交一些不三不四的女朋友,她每見一回就要氣得半死。
一直想着抱孫子,一直又沒有合適的對象,這一回兒子竟然看上了一個她也覺得不錯的女孩,所以作爲母親她馬上來勁了。
問兒子結果怎麼樣?
段思鴻說他有男朋友,所以被拒絕了!
他母親就說了,大學校園裡哪個女生不戀愛,校園裡的男女朋友有幾個最後結婚的,都做不得數的,你放心去追,媽支持你。
還說蘇紫是個好女孩,不但長得好看,學業成績也好,讓他儘管放心去追,等到時候他在體制外做生意,蘇紫在體制內發展,夫妻倆雙劍合璧,能進能退。
突然想到蘇紫不是畢業正要分配工作這事兒,於是,段思鴻又來了。
這一次,又提來了一大包的禮物。
蘇紫家所在的樓裡都是父親同單位的幹部同事,看到他有提着東西過來了,自然有平時比較親近的鄰居過來湊熱鬧。
枚陽電視臺臺長的公子狂追自己的女兒,這事兒也倍有面子。
知道蘇紫不喜歡這個段思鴻,蘇紫的母親映蘭還是很熱情很客氣的接待他,段思鴻倍受鼓舞,就直接表態說,他母親聽說他在追蘇紫都說他有眼光,如果蘇紫願意跟他交往,整個枚江省內不管是電視臺,報社,或都是文化局隨便哪個工作單位都可以讓蘇紫任選任挑。
這話兒說得有點直白,但相親搞對象大家都說好聽的,並且這裡住都是在這條相關幹線上的官員家屬,他們知道段思鴻這話可不是隨口亂說的,憑他們家的背景這是完全可以做得到的事。
有好心的鄰居就附耳對楊映蘭說這樣的好女婿哪裡找去,長得帥,家勢好,而且還是一片真心,別讓你家蘇紫再端架子了。
楊映蘭就從房間裡把蘇紫硬拉了出來。
接下來段思鴻又把他母親跟他說的那一套什麼雙劍合璧的理論又委婉地表達出來。
蘇紫一聽就火大了說:“你在國外十年,腦子裡就全是些這樣的雜碎!”
段思鴻說這怎麼叫雜碎,這是國情。
說到國情這個字,蘇紫突然想到李俊東,在她眼裡沒有人比李俊東更國情,於是冷笑一聲:“在國外呆了十年,回國才一年不到,你懂什麼叫國情,笑話!”
段思鴻臉上無光,但仍然陪笑說:“我是真心的,我不懂沒關係,到時你懂不就行了!”
蘇紫知道這個第一次見面就也宣稱自己交過十個女朋友的傢伙臉皮挺厚的,不給他一點厲害就會一直糾纏下去。
所以蘇紫再也沒有給他面子,重重地說了一個“滾”字,就把他提來的禮物從桌子上拎起來,走到門外的樓道上,直接從三樓丟到了樓下。
砰地一聲,幾瓶好酒落地。
瓶子碎裂的聲音像雷鳴,一下就驚動了整棟樓裡的所有人。
這一次段思鴻真的臉面丟盡了,最終黑着一張臉像一條落水狗一樣走了。
次日父親蘇燦然幫她託關係遞到枚陽電視臺的檔案被那個朋友退了回來,蘇燦然也只能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楊映蘭說她是不識得好歹,真不知道那個狂妄傲慢的李俊東給他下了什麼藥。
蘇紫說枚陽電視臺不去就不去,我就去《枚江教育報》好了。
但讓她沒有想到的時,再過了一天,《枚江教育報》主編劉梓軍過來了,蘇燦然請他吃飯,最後卻是劉梓軍卻搶着買了單。
等劉梓軍走後,蘇燦然一臉土灰地回了家。
楊映蘭問,不會連他也不給咱們面子了吧。
蘇燦然說他也有壓力了,因爲有人跟他暗示性的打招呼了。
楊映蘭說當年你可以幫過他大忙的人,這麼多年的交情了,咱們家可從沒求他辦過任何一件事情,他是報社的主編弄一個人進報社根本沒有難度,這點小事也不幫忙這就叫忘恩負義,你看我交的什麼朋友。
蘇燦然說:這樣說也太嚴重了,要怪只能怪蘇紫自己脾氣臭,竟然把段思鴻提來的酒從三樓丟下去,整得這件事人人皆知。
那倒的可不止是段思鴻一個人的面子,這事兒現在整個枚陽市文化局宣傳部門這條路子上的人都知道段臺長的兒子追求蘇紫,被我們像一條狗一樣轟了出來。
楊映蘭說,那按級別劉梓軍一個省報主編也不比他市級電視臺的臺長低吧,爲什麼那麼怕他,要給他們家面子。
蘇燦然說你別忘記了,段思鴻還有個舅舅纔是大BOSS,劉梓軍能坐上主編這個位,走的就是這條路線,所以段思鴻的母親知道我與劉梓軍的關係,就特意去找劉梓軍的老婆打麻將了,你說他還能怎麼樣。
這件事說起來是蘇家理虧,人家那麼有面子的家族不整他們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