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不乖
長孫羽的話讓君逸之立即怔住了,而俞筱晚是早就怔住了。
只是兩人的震驚,完全不是一回事。俞筱晚早就知道長孫羽會娶惟芳長公主,這一點她半分不驚訝,她驚訝的是,如煙大美人竟然是個大男人……可是,她明明聽說,這位花魁,雖則挑剔了一點、高傲了一點,可卻是實實在在掛牌接客的呀,不是說好多名門公子,一擲千金,就爲與她良宵一度?難道……那種時候,上的都是長孫芬?這也太驚世駭俗了吧!
天吶,長孫太保真是太……忠君了!
深受打擊啊!長孫羽得意地眯起狐狸眼媚笑,非常欣賞君逸之一臉受到嚴重打擊的表情,要不是知道自己的武功不及這傢伙,他必定是要翹起二郎腿,吹吹口哨,調戲一句,“來,叫聲姑父給爺聽聽。”
君逸之咬牙切齒地笑道:“挺有出息的嘛你,你等着吧,我會仔細看着,你怎麼被小姑姑整得站不直。嘿嘿,別誤會,小姑姑只是喜歡讓人跪着頂痰盂而已。”
長孫羽的邪魅的俊臉,立即變幻了無數色彩……
長孫芬掩脣輕笑了一下,拉了拉俞筱晚的手問,“幫我卸了這妝好麼?”
俞筱晚醒過神來,立時笑應道:“好。”
跟着長孫芬一同進了內室,俞筱晚在一旁幫忙,兩人費了點力氣,纔將長孫芬臉上的人皮面具給卸下來。
俞筱晚篤定地問,“你不常吧?”這手法也太不嫺熟了。
長孫芬摸着臉上微微的紅腫,低聲笑道:“今天是第一次,聽說寶郡王爺要帶你來,我和哥哥臨時想着換的。不過我以前常見哥哥弄,一直就想試一試,還以爲很容易呢,哪知道這麼疼。”
俞筱晚這才收了之前驚訝的心思,她還以爲長孫太保這麼豪邁,讓女兒到花樓裡來坐鎮呢。不過這個疑問解了,另一個疑團就更大了,長孫羽一個大男人,要怎麼接客啊?
只是這個問題,俞筱晚真不好意思問長孫芬,哪知長孫芬竟自動地提及了這個,“你是不是想知道我大哥他怎麼……嗯,來了客人怎麼辦?嗯?”
俞筱晚兩眼亮亮地看着她,長孫芬見勾起了俞筱晚的興趣,於是神秘地一笑,吊足胃口之後,遂老實交待,“我也不知道,我問過,還我大哥教訓了一頓。”
俞筱晚默然了,不教訓纔有鬼了,哪有未出閣的少女問這種事的?
長孫芬嘿嘿一笑,挽住俞筱晚的手臂道:“俞姐姐,你問問寶郡王吧,他一定會告訴你的。”
俞筱晚斜睨着她道:“然後我再告訴你是麼?”
長孫芬用力點頭,又在俞筱晚無言的目光之下,不好意思地笑笑,爲了能滿足自己的好奇心,開始大拍俞筱晚的馬屁,強調自己有多麼多麼的想與俞筱晚結識,可恨君逸之就是不願帶她來與大家認識。
大家?俞筱晚聽到這個詞兒,眼睛眨了眨,“還有些什麼人吶?”
長孫芬笑道:“韓二啊,還有我大哥啊,樸公子啊,啊,你不知道吧,他是前前科的探花郎,還有一個你肯定想不到的,就是北王世子啦。”
還有北王世子,俞筱晚真是震驚了,不過一轉念又明白了,逸之不也是個花名在外的麼?
俞筱晚見長孫芬卸完了妝,也不急着出去,想必長孫羽和君逸之有事要談,便坐在內室與長孫芬閒聊,“這裡安全麼?”
“當然安全,這伊人閣的幕後老闆和品墨齋是同一人,也是爲皇上辦事的,這樓裡上上下下,大半是自己人。”
俞筱晚點了點頭,又問道:“他們平日裡,他們聚會都談些什麼,全是政事麼?你會在一旁聽麼?”
長孫芬笑道:“一開始我是不知道的,可是我也是個坐不住的,在府中就喜歡四處亂逛,有一回發現哥哥並沒老實在院子裡養病,我就留了個心眼,悄悄跟着,這才得知的。一般的政務他們不會避着我,重要的事情,當然不行啦。”其實她並未幫皇帝辦差,正事她知道得不多,不過一些小趣聞倒是知道的,也不吝相瞞。
外間裡的長孫羽和君逸之談完了正事,長孫羽這傢伙就再也憋不住了,詭笑詭笑的看向君逸之,“今天終於捨得帶你內人出來了?”
君逸之翻他一眼,“我有什麼捨不得的?只是以前一直沒機會,她也沒提過想來看看罷了。”
長孫羽指着君逸之笑道:“不老實,明明是聽說我妹妹和韓二那傢伙定親了,才捨得帶你內人出來的。”
這話正好戳中了君逸之的心思,他之前不願意將晚兒介紹給這幾個過命的朋友,就是因爲韓二。
咳咳,說起來,這還是好幾年前的事了,那時候他初初傾心,晚兒對他的觀感還極爲不佳,可是對韓二卻……怎麼說呢,要說多有情有義,也談不上,可是隻要有韓二在,君逸之就明顯地感覺晚兒要“裝”一些,偶爾與韓二對上了視線,也會羞澀地先調開目光,可是那會兒看到他,不是橫一鼻子,就是豎一眼睛,弄得他心裡非常沒底,對韓二也是非常非常介意。就算晚兒嫁給他了,他也介意。
沒過多久,韓世昭和北王世子幾人便過來了,一番正式的介紹之後,男人則坐在一處聊天,俞筱晚仍舊與長孫芬坐到靠牆的軟榻上閒話家常,只是時不時會回頭望向他們一眼。幾個男人邊談正事,邊天南地北的閒扯,或者相互挖苦、諷刺幾句,卻顯得格外親暱。
說實話,俞筱晚有些羨慕,男人們的友誼比女人更純粹、更堅實、也更率性,而女人們的友誼,幼年時可以是手帕交,成親了之後,來往一般只會越來越少,更有可能因爲各自的丈夫翻臉成仇……
她和長孫芬是幸運的,至少得到了丈夫的信任,還能時常跟大夥兒一塊來玩一於,象北王世子那幾個,婚事都是家中定下的,只怕還瞞着妻子,相敬如賓吧?
因爲晚兒有了身子,君逸之並沒象往常那樣多留,而是用過晚膳,就早早地告辭了。
坐到馬車上,俞筱晚就開始蹭逸之,撒嬌問他長孫羽是怎麼接客的。
君逸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笑着道:“要我告訴你可以,但要交換。”
俞筱晚睜大漂亮的杏眼,“交換什麼?”
君逸之十分嚴肅地道:“一人一個問題,要說實話。”
俞筱晚難得看到他一本正經的樣子,有些驚訝地答應下來。
君逸之這才展顏一笑,不大正經地道:“還能怎麼樣,那傢伙裝女人,渾身上下都裝了假貨,自然是先欲拒還迎,然後再用攝魂香,換個人嘍。”
俞筱晚大吃一驚,“攝魂香?他怎麼會有配方?”這種香她在一本醫書孤本上看到過,說配方已經失傳了,能讓人神情迷幻,黃粱一夢,以爲自己做了自己最想做的事。
君逸之搖了搖頭道:“他沒有,是陛下有。”
俞筱晚就泄了氣,看來陛下是不會把這香料的配方讓外人知曉的了,不過她知道用薄荷和香樟樹的樹葉,一同熬出油來,能避受這種香的影響……當然,這她也不會說出去,免得被陛下猜忌。 WWW⊕тTk Λn⊕C〇
她的問題回答完了,輪到君逸之提問之時,他卻忽然有了一絲忸怩,彆扭了一會兒才問道:“你……你以前是不是喜歡過韓二?”
俞筱晚連眨了幾下眼睛,“沒有啊,你怎麼會這麼問?”
君逸之心頭一鬆,繼而控訴道:“可是你以前看見他,總是很害羞的樣子。”
啊,這個……她那時是以爲這輩子,仍然會被老太太許給韓二,見了面自然會有些彆扭,可真不是害羞啊。
君逸之故作輕鬆隨意狀地靠着車壁,其實摟着俞筱晚纖腰的手,緊得都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了。這傢伙醋性真大!俞筱晚知道不解了他心裡的疑惑,他肯定會一直吃醋下去,於是半側了小臉,目光佯裝有些閃躲地道,“那是因爲,那時老太太暗示過我,覺得韓二公子人品不錯,是爲良配。我……以爲他家已經問過了,自然有些不好意思,可不是對他有情。”
君逸之嘴角一抿,俞筱晚又忙安撫他道:“只是之後才知道,人家並沒任何表示,後來老太太就作罷了。”
君逸之哼了一聲,“他敢有意思,我敲斷他的腿。”心情卻輕鬆了起來,笑意盈盈地問,“那你對我呢?”
俞筱晚很認真地想了想,“一開始印象是不大好的,可是現在嘛……”
“現在怎麼樣?”
“當然是非常非常好啦。”
俞筱晚媚笑着摟住他的脖子,主動送上熱吻,幫他將醋變成糖水。
回到夢海閣時,初雲遠遠地就迎到了外院。
俞筱晚直覺就是有事發生,忙問道:“怎麼了?”
初雲朝他們福了福,迅速地看了君逸之一眼,小聲稟道:“王妃來了,已經在屋裡坐了一會子了。”
君逸之和俞筱晚無奈地相視一笑,母妃這是尋上門來了。
君逸之鬆開環着晚兒纖腰的手,指了指大門道:“我去大哥那兒,你去應付母妃吧。”
俞筱晚點了點頭,這樣也好,公爹還沒原諒母妃呢,母妃這是已經走投無路了,若是逸之回去了,怕會讓母妃拉着哭上一晚、訴上一晚的苦,還不如躲開去,反正她一個當兒媳婦的,又懷了身子,沒得去找父王,幫母妃拉線的道理。
楚王妃在屋內等了許久,才見俞筱晚扶着丫鬟的手,緩緩走了進來。她忙親切地招手笑道:“快過來坐。”
俞筱晚仍是見過禮,纔在楚王妃下手處坐下,楚王妃張望了一會外面,才笑問道:“怎麼?逸之沒跟你一塊兒回來?”
俞筱晚猜着,楚王妃應當早就安排了人守在府門處的,因此實話實說道:“纔剛送媳婦迴夢海閣,就去了大哥那兒了,大哥請二爺幫忙帶了一樣東西,要去送給大哥。”
楚王妃立即露出失望的神色,她現在若是趕到滄海樓去,必定也會撲個空,這兩兄弟就是不願見她了!她自然是有些生氣的,怎麼說她也是他倆的生身母親,怎麼能這樣對待她!這是不孝!
可是,現在已經如此了,她也不可能去狀告自己的兒子,爲了以後跟兒子貼心一點,少不得要與兒媳婦搞好關係,於是楚王妃只得強打起精神,溢出親切和藹的笑容,“聽說你們去潭柘寺請智能大師扶脈去了?怎麼樣,大師怎麼說?”
俞筱晚含笑回道:“大師說還好,就是要靜養,不能吵鬧,要早睡早起。”所以您也別在這裡呆久了。
劉嬤嬤站在楚王妃的身後,關心又緊張地問道:“哎呀,聽這意思,二少夫人您的脈象不是很穩啊,那今日乘馬車去城外,會不會有什麼影響吶?方纔王妃就在念叨着您呢,還說要問一問二少爺,怎麼不請太醫上門,要去潭柘寺的。”
這話聽着就有挑唆的嫌疑,俞筱晚似笑非笑地睇了劉嬤嬤一眼,劉嬤嬤心中一凜,忙垂下眼眸,這目光看着並不凌厲,怎麼就是有種讓她心裡發悚的感覺?
楚王妃隨即跟着說道,“是啊,我就覺得逸之真是辦事不牢靠,明明知道你腹疼,就算智能大師的醫術超羣,怎麼也該請智能大師到府中來爲你診脈纔是,咱們多奉一點香油錢就是了。”
俞筱晚笑着解釋道:“其實之前二爺就去求過智能大師的,只是大師現在是百姓心中的活菩薩,每日到潭柘寺求醫問藥的百姓不知有多少,大師實在是走不開,二爺又怕不診脈開出的方子不妥帖,因此才帶晚兒去的。一路上十分小心,晚兒並沒有受什麼顛簸,還請母妃不要再怪罪二爺了。”
楚王妃一時不知該說什麼纔好,只得笑着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劉嬤嬤也適時地露出歡欣之色,“只要二少夫人您和小少爺安好,王妃就安心了。若是智能大師給二少夫人開了方子,那奴婢這就幫您去藥房揀藥去。”
俞筱晚忽然有一種感覺,今晚母妃會突然來夢海閣,是被劉嬤嬤說動的。以母妃高傲的性子,縱然是心裡苦得掉汁了,對外也會要端出高高在上的王妃風範來,輕易不會到兒子面前露出悽容纔對,而劉嬤嬤又總是提及今日外出之事,現在還要拿藥方……莫非她是在懷疑我們今日的去向?
俞筱晚心生警覺,小臉上卻是笑得雲淡風輕般的,毫不在意地道:“沒有藥方,智能大師說,是藥三分毒,要我多多靜養就是了。”說着半側了身子,佯裝悄悄地按了按額角。
楚王妃見狀,以爲她頭疼了,就不好再留,拍拍她的肩道:“累了一天,你早些安置吧,我先回去了,以後再來看你。”
俞筱晚忙起身恭送,嘴裡應道:“母妃真是羞煞晚兒了,應當是晚兒去給您問安纔對。”又安排蔡嬤嬤親自送母妃回了春景院,再回來稟報。
楚王妃也沒多說,只讓她不要遠送,回屋好生歇息,然後扶着劉嬤嬤的手,徑直走了。
俞筱晚眯眼看着那排燈籠漸漸遠去,思忖着,這劉嬤嬤,真的要想個法子,打發了纔好,只不過,這事兒還得與逸之商量一下,問問他的意思。
隨後逸之回來,俞筱晚就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君逸之擰着眉頭道:“自打我派了平安他們盯着她後,她倒是老實了,卻沒想到……打發她的事兒暫且不急,若是將她打發了,就不知她背後是什麼人了。”
俞筱晚聽着也有道理,便暫且放下了這個心思。
君逸之他們的情報系統十分發達,南陽離京城雖有千里之遙,但也不過就是七八天的時間,就將南陽縣令的生平資料全數收集齊全,並送回了京城。
只是拿到資料、草草閱覽了一遍之後,君逸之的神情卻變得十分凝重起來,並沒先找晚兒,而是去了伊人閣,與長孫羽和韓二等人一直商議到深夜,纔回府。
俞筱晚經不住困,早就安置了,次日醒來,君逸之纔將那份資料拿給她看,“現在的南陽縣令姓朱,以前是你父親的幕僚,你父親墮馬的那次狩獵,他是跟着去了的。後來我們去調查時,他換到開封知府當幕僚。因爲這種以幕客爲生的人,換主子也是常事,何況你父親已經過世了,當時我只是派了人跟了他半年左右,沒發覺有什麼疑點,就撤了他的嫌疑。”
俞筱晚仔細看了看那份資料,若不是因爲舅父要與他的女兒定親,光看這資料,她是不會懷疑的,於是揚起小臉問道,“你是覺得,他現在極有可疑了是嗎?”
君逸之知道她不懂朝中的派系,也不知道吏部任命的細枝末節,指着朱縣令的引薦人道:“他是洛陽知府,是太后的人。當時南陽縣令丁憂,姓朱的還在開封知府那兒當幕僚,卻是由他引薦至吏部,補了南陽縣令的缺。疑點有二,一是舉薦人,同爲知府,若是隔了開封知府來引薦他,就不怕與開封知府撕破臉麼?二是吏部每年不知收到多少封舉薦信,況且每年從國子監結業的監生、每科進士、舉人,未能補缺的,還不知有多少,爲何他卻能補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