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明白,還請嬤嬤放心,這個人手奴婢一早就已經安排好了,那邊若是一有什麼動靜他們便一定會立刻回來稟報的。”
韓嬤嬤微微頷首,雖然事情都沒有出乎意,但到底還是多留心的好。畢凡事只要能掌握在自己手裡才能絕對的放心,而她之所以會突然如此決定派人去看着,說到底還是王嬤嬤提醒了她這個道理。
否則一不留神棋差一招就很有可能會落入別人的陷阱之中,她雖有意跟隨大小姐,但卻也並不想與她生死與共。只不過是依附強勢以求安定而已,若真有一日樹倒了,她也只是會想辦法自保而已。
她雖在偏院但也知相府表面上的一汪寧靜池水中的鬥爭有多麼激烈,所以既然如今自己已置身其中,那自然也要學會自保纔是。想到此,她突然開口對身旁的奴婢道:“另外若是王嬤嬤問起這裡的事就告訴她一切無恙,切莫讓她知道這裡的情況。”
“是,奴婢明白,奴婢先前已經吩咐過他們了,雖然說如今王嬤嬤也有人手在這裡,但這裡到底還是咱們的人居多。所以今日之事她們一定會守口如瓶的,不會泄露出去分毫。”那奴婢說到此突然臉上露出一絲猶豫之色,好似想到了什麼一般突然開口道,“只是若等她與王嬤嬤相見恐怕也瞞不住了。”
她話只到此,說完便望着韓嬤嬤也不急着再多說什麼,只等着韓嬤嬤發話。
韓嬤嬤又何嘗不明白其中的道理,然而她依舊面色如常,甚至不見一絲慌張之色,只聽她道:“無妨,這個我自有辦法。”
聽她如此說,那奴婢道了聲“是”便不再多言,臉上甚至連一絲懷疑也沒有。
韓嬤嬤心裡十分清楚,這個時候自己根本就不必多做什麼,哪怕尹荷見到了王嬤嬤,恐怕他們現在最擔心的是各自的情況。還有那獨自在府中的大小姐吧,二小姐既然敢就這麼來了,甚至不怕老爺可能會因此動怒,那麼也就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二小姐在府中自然還留有什麼後手。
想到此,韓嬤嬤原本平靜的臉上才露出些許擔憂之色,若真的如此那就不好辦了。看來自己的直覺並沒有錯,這個時候不管做出什麼選擇,都可能關係到自己和前程性命,所以要慎之又慎纔好啊。
想到此,韓嬤嬤一下子抓起桌上的茶壺,滿滿倒了一杯,彷彿渴極了的人一般一飲而盡。接着“砰”的一聲,毫無預兆的突一用力將杯子砸在桌子上。
她這一舉動反倒將一旁的奴婢給嚇了一跳,但那奴婢瞧着她臉色不好,頓時心下了然也不再吭聲。
就這樣沒過多久,那奉命前去將尹荷帶進來的奴婢終於回來了。
韓嬤嬤聽見外面的腳步聲,雖然還未見人影但卻也已經知道她們來了。韓嬤嬤理了理衣領站了起來,畢竟尹荷也算是大小姐身邊的紅人了,所以對方雖然只是個小丫頭,但自己也應客氣一些,畢竟也是顧及到大小姐的顏面,否則一個小小的奴婢豈能讓她站起來相迎。
很快那奉命去帶人的奴婢先進來,韓嬤嬤看到了她先跨進
了屋子,頓時擡起目光往她身後望去。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奴婢身後竟然沒有半個人影。
韓嬤嬤等着那奴婢走進來,走到自己面前施禮,卻依舊不見還有其它人跟在她後面進來。這一次韓嬤嬤也不禁皺眉,終於忍不住追問道:“人呢?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
“是因爲……”那奴婢面露難色,支吾了半響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一下弄得韓嬤嬤也不禁跟着急了,但終究是礙於身份沒有將心中的焦急表露出來,只是臉色一沉對那奴婢道:“到底是什麼事,爲何吞吞吐吐的說不清楚。”
韓嬤嬤雖然壓制着自己的情緒,但從她的語氣中已經可以聽出有強烈的不悅。那奴婢一聽頓時嚇得不輕,“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便不再起來,慌張道:“嬤嬤息怒,嬤嬤息怒,奴婢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奴婢去的時候那府門外已經沒人了。”
韓嬤嬤一愣,頓時面露驚訝之色。她有些難以置信,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自己剛纔聽錯了,怎麼會沒人呢?她盯着那奴婢,一字一句的問道:“你方纔說什麼?沒人?”
那奴婢更不敢怠慢,慌忙道:“奴婢當真去的時候門外已經沒人了,奴婢問了門口的守衛,說是因爲對方等的太久也不見有結果,所以終於決定先回去了。”
韓嬤嬤臉上依舊帶着驚訝之色,這是她怎麼也沒想到的,原本以爲尹荷今日不見着王嬤嬤是誓不罷休,可她卻不曾想尹荷竟然能就這樣如此輕易的就放棄了。
這一瞬間她心裡也不免有幾分懷疑,這到底是真是假?尹荷當真就這麼走了嗎?
想到此,她又頓時覺得還不能就這麼輕易下定論,一定要先把事情弄清楚才行。她低頭望向跪在地上的奴婢,用平淡的語氣對對方道:“你起來吧,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把你在門外看到的再從頭到尾的給我說一遍。”
“是。”那奴婢雖沒有立刻站起來,但卻還是先將自己在門外的所見全都仔細的說了一遍,說完之後便十分緊張的看着韓嬤嬤的神色,試圖從中知道她心中所想。
韓嬤嬤面色微沉,但卻始終不發一語,卻也沒有絲毫動怒的樣子。
那奴婢看到此,卻更不敢擅自從地上起來了,只能就這麼老老實實的跪着,等着韓嬤嬤發話。
韓嬤嬤自顧自的獨自沉思着,彷彿這周圍的一切都與她沒有任何關聯一般,她腦海中全是用剛纔那奴婢的話語所堆積的畫面,仔細想來這其中也並沒有什麼明顯的破綻,但卻是疑點重重。
比如尹荷原本是急着要衝進去的,爲什麼會突然間收手作罷退到門外。
還有後來,爲什麼尹荷站着站着突然就說要先回府了。而且從那奴婢口中所描述的可以得知,尹荷是當真就這麼離開的,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做出什麼奇怪的舉動。
韓嬤嬤反覆推敲着這句話,只覺得越發奇怪,但卻也讓人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想來想去也沒有什麼新發現,王嬤嬤也只能就此作罷。
瞧着韓嬤嬤的臉色越來
越沉,原本站在一旁的沉默的那個奴婢好似意會到什麼,偷偷對着地上跪着的奴婢使了個眼色。那奴婢一瞧便立刻會意,屏住呼吸十分輕手輕腳的起身,然後瞧瞧退了出去。
韓嬤嬤的視線雖不在她身上,但對她的一舉一動卻是瞭如指掌。
韓嬤嬤沒有說話,如此也算是默許了。那奴婢一離開此地纔算是鬆了口氣,雖然韓嬤嬤也同樣沒說要對外守口如瓶,但她方纔也已經支會過門口的守衛不得胡言亂語,就更不用說她自己了。
哪怕是被人逼問,只要韓嬤嬤不曾示意她也不會將今日之事透露出去半個字。
倒不是因爲她對韓嬤嬤何等忠誠,而是她心中清楚,若是自己背棄了韓嬤嬤,那韓嬤嬤定然會讓自己付出比這更加慘痛的代價。
因爲但凡在別院做事的人,尤其是在韓嬤嬤身邊的。多少都有那麼一兩個不可告人的把柄在韓嬤嬤手中,這也是韓嬤嬤爲何能鎮得住這麼多人的原因之一。
有時候要想讓人安心爲自己做事,單靠忠誠是遠遠不夠的。
那奴婢一走,房中更是陷入了一片死寂的氣氛之中。
那奴婢等了片刻,見韓嬤嬤依舊蹙眉不語,好似問題都得不了任何實質性的解決辦法一般。想到此,她心中也忍不住開始擔心起來,試探着對王嬤嬤道:“嬤嬤,現在該怎麼辦纔好啊?是否要將此事告訴給王嬤嬤?”
韓嬤嬤搖搖頭,也不說話,但她的依舊卻已十分明確。
那奴婢瞧着話說不下去了,沉默了一下,又很快想到了另一個問題,她又開口道:“嬤嬤,你說若是她真的回了相府那麼定會將此事告訴大小姐。你說大小姐知道了會不會稟告給老爺,到時候老爺又會不會親自派人到此呢?”
韓嬤嬤依舊沉默,微蹙的眉頭依舊沒有半分舒展。而她臉色依舊低沉,不見有任何驚訝之色。其實並非她已經想到了這奴婢口中的問題,反倒是這奴婢一提她才恍然大悟,只是即便如此自己也不能阻攔,還是對此毫無用處。
也正是因爲這樣,苦思壓過了驚訝,她才能如此平靜。
然而韓嬤嬤並沒有沉默太久,很快她便做出了決定,退口而出便道:“這件事就暫且如此,她既說是因不願多等候而離開,那我們也無從多問,就且先信了她的話。”
“可是嬤嬤……”那奴婢本還想說什麼,但卻被韓嬤嬤頓時怒而打斷,“我都說了先就如此,我們如今也沒有再多的功夫去爲別的事分心,你派人注意着偏院四周的動靜就是了,只要沒什麼意外發生我們就不必在意。”
那奴婢猶豫了一下,但最終卻還是點了點頭,道了聲“是”。
畢竟她做不了主,所以在這些問題上還是聽韓嬤嬤的好,否則別真就出了什麼岔子也是害人害己。
王嬤嬤如此一說,尹荷的事算暫且告一段落了,她雖沒有對此完全的放心,但卻也已經很快又將注意力轉移到了王嬤嬤身上。於是她又忍不住問道:“王嬤嬤那裡現在如何了?可有人回來傳話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