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蘇芮然臉上卻並無半分輕鬆之態,王嬤嬤的話算是給她提了個醒,任何時候都不能掉以輕心,越是覺得勝券在握的時候,就是越容易登高跌重之時,想到此,她對王嬤嬤道:“你說的不錯,我們還是凡事小心的好,你立刻吩咐下去,對嫣然那裡要嚴加看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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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仔細思索之後覺得蘇嫣然並沒有什麼可以翻盤的機會,若是在房中大吵大鬧只會驚動爹爹,反倒是惹禍上身。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想冒這個險,還是派人看着的好,哪怕是人手不多,但總能圖個安心。
“是,奴婢立刻按照小姐的吩咐安排下去,還請小姐放心。”王嬤嬤說着又忍不住開始擔心起她的傷勢來,不禁道,“小姐也要少爲這些事操心纔是,這些事就儘管交給奴婢去做吧,小姐的傷也還沒有痊癒,可不能再爲什麼多傷神了。”
蘇芮然聞言點了點頭,對她道:“我明白,嬤嬤你放心就是了。”
就這樣一直安然無事到黃昏,眼見着暮色漸漸低沉,王嬤嬤帶着下人端來準備好的晚膳,蘇芮然起初也覺得餓了,但瞧着瞧着卻突然覺得沒有胃口。胸口不知怎麼的有一絲沉悶的感覺,她只喝了幾口湯,就放下手中的青花瓷碗,望着滿桌的飯菜皺眉,不再動彈。
王嬤嬤瞧見不禁詢問:“小姐這是怎麼了?可是胃口不好嗎?”
蘇芮然搖搖頭,也不知怎麼回答,心裡突然有一絲不好的感覺,但是這樣的事又要如何同人明說呢?何況她也不願讓王嬤嬤因爲自己一時的念頭而多操心,於是只是道:“沒什麼,只是天氣悶有點沒胃口,嬤嬤,這些飯菜先撤下去吧,等到我餓的時候再端上來。”
王嬤嬤聽着有些猶猶豫豫的,但既是小姐所說,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帶着幾個奴婢將飯菜撤走。
蘇芮然遣走了房中其它奴婢,只留尹荷一人伺候,如今尹荷的傷勢也算是大好了,只要不要做太重的活,一般的服侍還是能應付。
尹荷瞧着她臉色不好,立刻扶着她在榻上躺下休息,神色不免擔憂,對她道:“小姐若實在是不舒服,不如奴婢去請大夫吧。”
蘇芮然搖搖頭,果斷回絕道:“哪裡就那麼嬌弱了,我沒事,只是有些累人,休息一下就好。”
尹荷聞言,雖還有不放心,但也只能依照小姐所言,扶着她躺下休息。
然而尹荷剛一扶着她躺下,正準備放下牀上的月白蝴蝶暗花絲絹紗帳,突然有人一下子破門而出,將主僕二人都嚇了一跳。
蘇芮然立刻從牀上坐起來,驚訝的望向門口。
尹荷則是張開雙臂,拼命護在牀前。
不過二人很快就看清楚,闖進來的並非是別人,竟是王嬤嬤。都不禁鬆了口氣,但也不免各自擔心起來。
“嬤嬤,出什麼事了?”尹荷先問,然而王嬤嬤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立刻上前幾步,走到牀前。
雖然隔着紗帳看不清王嬤嬤的臉色,但蘇芮然還是隱約從周圍的氣氛中感覺到一絲不妙出來,自行擡頭撩開面前的紗帳,果然瞧見王嬤嬤一臉焦急的樣子,額頭上還有滲出的細微汗
珠。顯然剛纔她是一路小跑回來,那定然是出了什麼大事。
想到這裡,蘇芮然隱約猜到了幾分,不禁皺眉道:“嬤嬤,是不是嫣然那裡出事了?”
王嬤嬤聞言臉上閃過片刻的詫異,但很快點了點頭道:“不錯,就是二小姐那裡。”
蘇芮然聞言心頭一沉,卻越發瞭然,能讓王嬤嬤如此慌張來報,想必蘇嫣然是尋得法子脫困了。蘇嫣然,到底是我小瞧了你。蘇芮然只覺得心頭越發冰冷,瞧見王嬤嬤還想說什麼,還不等她開口便道:“替我更衣吧,既然如此,我也好歹要親自過去看看纔是。畢竟這一場好戲,怎麼能沒有合適的觀衆呢?”
尹荷和王嬤嬤聞言越發詫異,尹荷不禁道:“難不成小姐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也是剛纔纔想到的。”蘇芮然聞言臉色卻越發冰冷,“到底是我大意,忘了蘇嫣然雖在困境之中,但也並非全無脫身的法子。”
王嬤嬤臉上的擔憂也跟着增添了幾分,不禁道:“那小姐,現在該如何是好呢?”
蘇芮然冷冷一笑:“先過去看看吧。”
以往蘇嫣然沒有被禁足的時候,她的院子裡一般都是熱鬧極了,再怎麼不濟,也都有好幾十個人在院子裡侯着。而如今,諾大的院子裡也只有在門外看守的奴婢而已,院中雜草叢生,地面上也落滿了樹葉,一副荒涼悽清的景象。
原本應當是這樣的景象,可當蘇芮然在王嬤嬤的攙扶下跨入院牆的門檻,眼前看到的卻是烏泱泱的一堆人,大多數是下人,都在屋外候着,不時小聲議論。
“爹爹已經來了嗎?”蘇芮然低聲問了一句,語氣平淡。
王嬤嬤聞言卻眉頭一蹙,似心又不願一般,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回答道:“來了。”
一時間,主僕二人的心情都變得有幾分沉重起來。
蘇芮然鬆開王嬤嬤扶着的手,望着那燈火通明的門口,到底是自己小瞧了蘇嫣然,忘了還有這樣的機會。不過事已至此,再在這裡後悔也並沒有什麼好處。蘇芮然正了正色,挽起鬢邊垂落的一縷頭髮,對王嬤嬤道:“我們進去吧,她既然要這麼做,我這個做姐姐也應該進去看看。”
“是。”王嬤嬤低着頭跟着她身後,面上越發籠罩上一層陰鬱之氣,忍不住道,“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沒有好生看着。”
“這個時候還來追究這些有什麼用?”蘇芮然語氣更加平淡,嚴重映襯着屋中的燭火,閃爍着明暗不定的光芒。她跨步向前,王嬤嬤瞧見便緊隨其後,其他下人瞧見大小姐來了,都很自然而然的讓出一條路來,主僕二人就這樣走進屋中。
一進屋,還未見其人就先聽到一陣低低的哭聲,光聽聲音蘇芮然就知道,除了蘇嫣然還會有誰。
果然瞧見蘇嫣然躺在牀上,半身蓋着被子,面色蒼白,淚水順着臉龐滑落,有種格外淒涼的感覺,卻越發惹人憐惜。
而爹爹則坐在牀邊望着她,一旁還有大夫在爲她診脈。
蘇芮然一看爹爹眉頭微皺的表情,心中就暗道不好,看來蘇嫣然這一招是成功了。
看着一旁地上跌落的凳子,還在樑上還掛着的斷裂的白綾,以及蘇嫣然脖子上紅腫的勒痕,她心中頓時更加明瞭。看來爲了驚動爹爹,蘇嫣然是不惜自傷身體,上演了一場自縊的好戲。不過事已至此,再來悔恨自己沒有及時防範又有什麼意義,既然是當着爹爹的面,那她這個身爲長姐的自然也要做足表面上的功夫。
她立刻露出慌張的表情,快步到牀邊追問道:“二妹,你這是怎麼了?”
蘇嫣然望着她,卻不回答,只是垂下臉,臉上還依舊掛着淚痕。
蘇晁擡頭望向她,眼中閃過一絲疲憊,無奈一嘆道:“芮然你也來了啊。”
“聽聞二妹這邊出了事,女兒不敢不來。”蘇芮然回答之餘,目光又落在了蘇嫣然身上,對她道,“嫣然,到底是什麼事竟然這般想不開呢,你若是有事大可讓人支會我這個長姐,我這個長姐也會盡力爲你想辦法啊。”
蘇嫣然聞言臉色一變,但礙於爹爹在側,也只能忍着心中的不快,回答道:“多謝長姐關心。”
她這一開口,聲音卻有些嘶啞,蘇芮然聽着,心想看來她爲這場戲也算是豁出去了吧。
蘇嫣然說完,突然開始劇烈了咳嗽了幾聲,惹得蘇晁眉頭更緊,關切的對她道:“嫣然,你若覺得不舒服可以不要說話,向來芮然是不會介意的。”
蘇芮然自然立刻順着蘇晁的話道:“女兒自然不會介意。”
蘇嫣然看了看蘇晁的神色,眼中更有淚光閃動,低聲喚了聲“爹爹”。而這一聲“爹爹”配合着她嘶啞的語氣,更是聽得人心頭一酸。蘇嫣然哽咽着,淚花在眼底清晰可見,語氣是道不盡的委屈。
蘇芮然如何不知道她心裡在盤算什麼,立刻開口打斷道:“二妹既然有傷,那自然還是好好休息纔是,不能再開口多說話了,否則加重了傷情可怎麼好。”
蘇晁聽了也點頭道:“不錯,芮然說的不錯,嫣然你還是先好好休息,等你的傷勢好了我再來看你。”
蘇嫣然哪裡肯,她如何不知道今日好不容易纔見着爹爹,好不容易纔博得爹爹這一點憐憫,若是現在讓爹爹走了,那日後不知道何時纔再有機會,蘇芮然首先不會再給自己這個機會。想到此她一下子拽住蘇晁的袖子,死死的不放手。
蘇晁低頭看着她靜靜拽着自己的手,剛一起身猶豫了一下又重新坐了下來。
蘇芮然瞧在眼中,心中更覺不好。看來今日蘇嫣然是勢在必行了,不過自己究竟要想什麼法子才能阻攔呢?
她正想着,便聽爹爹對蘇嫣然道:“怎麼了?你可還有什麼話要給爹說嗎?”
蘇晁語氣柔和,在蘇芮然聽來卻更覺不妙,不禁道:“爹爹,二妹如今才從鬼門關回來,有什麼話不如還是等到痊癒之後吧,畢竟來日方長,也不差這一兩日對不對?若是現在強撐着說話,恐怕對二妹的身子也沒什麼好處。”
蘇晁聽了蘇芮然的話,眼中有一絲認可,但還不等他開口,蘇嫣然突然“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她本就聲音嘶啞,臉上蒼白,如何更顯得淒涼
(本章完)